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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父母所谈,子墨却是一字不差的全听见了。
其实不难猜到是谁下的毒手,左不过是扶阳坞的人。
为了争一块土地,先是派人来刺杀宿隐,又如此折磨上官方,这样一口恶气,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如何咽得下去。
子墨握紧了拳头,双眼通红,牙根咬的呲呲作响。
“少主,人马已经备好了。”
子墨转头看过去,那前来禀报的人看见子墨脸色也不由得心头一跳,见子墨迟迟不说话,便又低头道:“少主,可以出发了。”
子墨却是扬起了头,看着深黑的夜空,“此去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那人笑道:“十成十。除夕将近,扶阳坞必定懈怠,我们此时偷袭,一定让他们措手不及。”
子墨双眼含笑,嘴角微微翘起,声音挑起来,“哦?”
那人不知子墨的情绪怎么忽然转变如此之大,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但还是点头附和,“是这样的。”
子墨轻声一笑,“你是说年关将近还会设下圈套害我父亲的人轻敌懈怠?”
那人一愣。
子墨眸带寒光,“如果我一气之下带人过去,那等待我的就是扶阳坞水泄不通的围剿,到时候就连丹崖阁这方寸之地也保不住。”说着他淡淡一笑,“我本还想留心找一找那个偷盗丹崖阁腰牌的细作,没想到你自己跳了出来。”
那人不禁大慌,“少主,我冤枉啊。”
子墨却是一挥手,“带下去。”
等人都散尽,子墨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当时吴征为自己而死,他也忍下来了,如今他依然要忍,为了父母的大计,他不能轻举妄动,只是这笔账,他迟早要算。子墨没想到自己刚刚踏入江湖两个多月,就已经惹了这么多人,就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有听到父母的谈话,没有适时冷静下来,那现在扶阳坞就会用他来威胁自己父母,逼他们交出土地。
所有的少年心性,在大局面前都需要收敛。
再忍不下的恶气,也只好记在账上慢慢清算。
子墨在寒风中站了很久,终于彻底的冷静,看了看已经泛白的天际,折身回到房间中,倒头便睡。
宿隐以为子墨不过是一时负气,由他睡去。
子墨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父亲。
上官方脸上虽然还不见血色,但精神已经好多了,他靠在床头,看子墨进来便笑道:“昨晚累了吧?”子墨一言不发的搬了板凳在床边坐下,“母亲呢?”上官方仍然是淡淡的笑容,口气轻松无比,仿佛自己并没有遭受过折磨,“我让她回去歇歇。”
子墨点了点头,抬头直直的看着上官方,看得上官方都忍不住笑,“你这是怎么了?”
“非要忍吗?”
上官方一怔,垂了垂眸子,继而笑道:“何必正面冲突呢?如今掌控即墨才是当务之急,其他的随他吧。”
子墨沉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上官方看着子墨笑了笑,门外却忽然有人敲门,子墨回头道:“进来。”只见一个侍从拿着一封信从外面进来,见了子墨将信递过去,“少主,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子墨接过信挥了挥手,“下去吧。”那人便转身离开。子墨抽出信纸,一手抖开,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子墨,我们当时关于门主与辉月山庄的事恐怕猜测有误,辉月山庄拒绝了门主的礼物,也拒不接见冷月门来人。凌舟敬上。”
子墨看完之后把信纸折好又塞进了信封,上官方看着他笑,子墨抬眼看见上官方一脸欣慰的笑容不禁摸不着头脑,只听上官方笑道:“我的儿子已经有点首领风范了。”
子墨笑了笑,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父亲好好休息吧。”
上官方颔首道:“好,你去吧。”
子墨刚出了院子,却正好碰见小丫头传兰,传兰远远地看见子墨,连忙过来行礼,“少主。”子墨垂眸看了看传兰手上的衣物,声音沉沉的,“给晴姑娘的?”传兰点了点头,“这两天大家都忙乱了,差点忘了拿回来请姑娘的新衣裳。”
子墨本想说让传兰自己过去,却转念一想,说道:“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传兰听了,脸上多了些笑意,“是。”
子墨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周凋零的花架,默默出神。
他想起刚看见那晴的时候,那时他不过六七岁,那晴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却是满脸的愁容,她低着头也不敢看人,总是怯生生的,后来好不容易打开心扉,却不想她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以至于吴征身亡,而她自己也昏迷不醒。
子墨轻轻叹了口气。
传兰推门叫道:“少主,换好衣服了,可以进来了。”
子墨应了一声,抬脚走进去,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的像是外面厚厚的积雪,唯有额头上的珊瑚珠绛色一点,鲜红的刺眼,子墨看着这张如皎月一般的脸,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了,想起来远方的那个少女,笑容明媚,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蔷薇花。
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女,为何一个如此哀愁一个却那般明媚?
子墨缓缓说道:“好好照顾晴姑娘。”说罢,转身离开。
他怕再不快点离开,自己会被凝重的空气压死。
宿隐虽然回到房中,但却不能入睡,忽然想起来上官方塞给自己那封信,虽然她不看也知道对方不过是威胁自己,但是还是好奇打开,然而看到信的内容时,她整个人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上官阁主、上官夫人台鉴。久闻二位大名,想起二位当年从中原逃难而来,夫人竟然阴差阳错改姓了宿,二位虽然历经坎坷终于结为夫妇,但是这其中苦涩谁人能知?在下不才,却知道这些事乃夫人禁忌,故不敢胡言乱语,然则上官阁主却步步紧逼,在下实在没有退路,只好拿这些旧事跟夫人装一个故人。夫人若是不愿与故人相识,相信令公子也愿意与在下相交,在下必定知无不言。另、天琴剑之事在下确实有错,不过相信夫人也不会计较。卫将敬上。”
宿隐一把将信撕碎,急促的喘着气。
原来当时扶阳坞去抢天琴剑就是为了以当年旧事为要挟,而他现在还不愿意放过自己,那些往事接踵而来,就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宿隐不禁害怕起来,万一卫将给子墨传信怎么办?
看来子墨不宜在齐鲁久留。
宿隐连忙给宿月修书一封,让宿月叫子墨回去。
子墨少年气盛,若是知道过去的种种纠葛难免会影响他的判断,必须让他快点离开。
宿月正想让子墨早点回来,东京那边似乎已经有人得了伤寒不治身亡,而病发区就在玄真观附近,可当时玄真观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然而大年初一有人忽然传回消息,玄真观竟然有偷偷埋人的行为,如此看来玄真观像是在隐瞒什么,宿月有心调查,但是又束手束脚的,猛然间想到子墨,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让子墨回来,不想忽然收到宿隐的书信,让她叫子墨回去,宿月心里纳闷之余,又不禁有些欣喜,宿月便马上叫人给子墨送信,让子墨尽快返回。 风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