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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南司月的话,云出沉默了片刻,然后,也微微一笑,“我也不会与你为敌的。”
无论世事发展得如何迫不得已,只要他们有心,总能避免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走吧。”南司月向她伸出手来,自上而下。
他刚好面向着东方,逆着下午的阳光,明暗重叠,周身浮出一层金黄的晕泽,宛如神祗。
云出看得一怔,然后,将手伸了过去,握住他的,稍一用力,已经站了起来。
“等一下,你头发上还有草屑。”在南司月转身的时候,云出赶紧凑了过去,很自然地踮起脚,手摸向他的脑后。
在丝缎般的黑发间,果然夹着一株断裂的草叶。
云出做这个动作时也没多想,因此,没注意到自己摘草叶时,她离他那么近,她的脸颊几乎擦过他的鬓发。
南司月的脸朝她偏了偏,似乎要说什么,想想,又维持了他的沉默。
这一迟疑,云出已经退开了。
“好了,走吧。”她笑嘻嘻地将那枚草叶往旁边弹了弹,招呼南司月道。
南司月没有应声,很安静地跟随了她的步伐。
在他们身后,草叶随风滚动,眨眼,落进了田野里,再也不能寻。
他们又走了没多久,城门便遥遥在望了。
南司月已经尽可能地放慢脚步,甚至,曾一度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
可是,只要是路,就一定会有尽头。
他并不擅于自欺欺人,因为,无论想还是不想,你总得一直往前走。
等城廓的形状映到视野里时,云出便自发地停了下来,转身,面向着南司月,很诚挚地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南司月,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永永远远,不要站在对立面,不要为敌。
“嗯。”南司月淡淡地应了一声。
云出搓搓手,正打算做最后道别,南司月忽而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矮下身形。
“前面。”他简短地提醒她。
云出愣了愣,赶紧蹲下来,凝神往前方望去。
在不远的前方,也就是城门的旁边,果然有一堆人。
看外围人的装束,似乎是夜嘉的黑甲兵。
那些黑甲兵拿着森冷的刀戟,将里面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最里面的一层,隐约能见到一堆弓箭手。
看来,被围住的人大概插翅难飞了。
既然是黑甲兵,又在京城附近,云出最脚趾头想,都能猜到里面的人是谁。
一定是许家庄逃离的余党。
她不会担心是夜泉,夜泉刚刚还在她面前出现过。
自然,更不会是那些死士了,他们悍不畏死,如果被围住,肯定会拼得同归于尽。
剩下的答案只有两个:乔虞武,或者许庄主。
除了对乔虞武还有那么一点点同知之情外,对什么许庄主,她可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此时尚能心平气和地躲在远处,看着前方的发展。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驿道尽头,还没有走到城门前,驿道这边刚好有一个显示夜氏建都历史的石碑,南司月便是将云出按到了石碑后,让她将自己隐藏好。
至于城门口的其他人,早已被黑甲兵驱逐,城门紧闭,这方圆十里,再无闲人。
他们显然并未发现南司月和云出。
云出屏息等了一会,等一顶黄色御辇被抬至的时候,黑甲兵终于散开一条路,露出被围住的人。
“许思思?”等看清里面的人,云出稍微愣了愣。
想了想,却也觉得合理。
许思思本来是被许庄主拉走的,他们此时一起被围困住,很正常。
然后,御辇被放了下来,有黑甲兵上前,恭敬地掀开黄色的轿帘。
夜嘉款步走了下来。
还是刚才在许家庄的装束,只是被火药波及的碎屑已经清理干净,头发也重新被金冠束得一丝不苟,夜嘉仍然笑容满面,俊美非凡,纯净得像一个不暗世事的纨绔子弟。
“思思,你这样抛下朕不管,真让人伤心啊。”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内围,站在许思思面前,有点委屈地诉苦道,“朕还以为,这些日子,就算你本来无心,好歹也会喜欢朕那么一丁点呢。哎,没想到朕那么让你讨厌,你还是想置朕于死地。真伤心。”
他的声音圆润好听,再加上刻意的腔调,真的有种让人疼惜的娇憨。
可听在许思思的耳里,却有种心胆俱裂的感觉。
他越是这样装腔作势,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已经不想杀你了。”许思思挣开许庄主的手,轻轻地走向夜嘉,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叔父说,叔父说他只是要擒住你,并不是想炸死你……”
她的眼神纯净清澈,仿佛蕴藏着不可名状的情感,真切得不容人怀疑。
夜嘉的眼中划过片刻的阴影,随即,再次恢复他玩世不恭的面相。
“也许吧,是朕错了,这世上本无可信之人,何况是一个处心积虑找你复仇的女人。”夜嘉的声音稍微变得沉凝了一些,细细辨别时,竟然还有一丝难言的怅然,“大概是太久没让女人哭了,我竟然相信了你的眼泪。”
这句话,别人或许不懂,许思思却懂。
她怔了怔,随即大恸地看着他,“你真的相信过我?”
“现在追究这个,不是没有意义了吗?”夜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而一笑,白皙漂亮的手指,轻轻地勾起了许思思的下巴,“你别忘了,你们现在已经是钦犯,明日午时,就要在菜市口斩首示众了。哎,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
许思思还是穿着刚才那身黄色的贵妃装,明黄的色彩,映着她素白娴雅的脸,有泪珠缓缓滚落。划过脸颊,剔透晶莹,越发显得肌肤若玉,气质如兰。
确实是美女。
斩首,真的很可惜。
“你一早就知道思思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已经知道,怎么还那么宠幸她?!”在一边听着的许庄主面色微变,沉声问。
“你以为,朕真的昏庸到糊里糊涂地就收一个妃子么?”夜嘉笑笑,非常纯洁地看着许庄主,俊美得像只小恶魔,“我还记得,当年乔虞武进宫见朕时,曾经落了一块玉佩,上面刻有许娟的名字,他说,那是他妻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听说她来自许家庄时,我一时还没想起来,不过,后来终于记起来了,去年朕微服到庄园时,曾在庄园后面见过一个墓碑,上面正写着许娟之墓。朕还记得,夜泉身边的贴身女官,也是姓许的。不过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细想——哎,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巧?”
许庄主沉默。
真的只是巧合吗?
六年前,乔虞武去见夜嘉,夜嘉才不过十三岁罢了。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将区区一块玉佩上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只怕,并非巧合吧。
那需要怎样的集中力与心机!
“朕虽然到处留情,但总会记得与自己相好过的女子模样,之所以对许思思没印象,只是因为,她与朕本不过是几面之缘,朕从未许诺给她什么,倒是她对阿妩他们说了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如果这个女子是什么风尘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思思是一个极内敛的女孩,虽然她努力地伪装了,奈何人终究无法改变性格。试问,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那么大胆地牺牲自己的名声去纠缠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许庄主激愤地问。
“因为好玩啊。”夜嘉笑得越发恶劣,“我就是喜欢看她左右为难的样子,一面不情愿,一面又逼着自己做。我就是暗示她去勾引南之闲,暗示她表现得豪放一些,暗示她朕喜欢淫-荡点的女子——她真的很乖,朕都不需要说出来,她就会完成的妥妥帖帖。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玩?”
许思思脸色煞白,咬紧自己的下唇。
“只可惜,装的到底是装的,一点味道也没有。”夜嘉耸耸肩,笑眯眯道,“反正朕已经玩够了,你——可以安心去了。”
如此凉薄的话,他可以轻轻松松地对自己曾经的枕边人说出来,连一点涟漪都不曾泛起。
许思思闻言,倒没有多受打击的样子,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看着脚尖,沉默了一会,忽而笑了起来,“那末,都是假的?” 王爷今晚不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