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怀崽崽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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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东宫不被人看在眼内时,哪怕是太子都是他人笑话,可东宫如今慢慢的崛起,说还敢小看太子身边的内侍公公?
不说如今仇小贝早已可以在东宫横着走,哪怕在东宫以外的地方,曾经能够肆意践踏仇小贝的四五皇子,也得客气地喊她一声公公。
仇小贝搂住他的胳膊:“奴才想体验不同的人生嘛。”
樊沉兮收回目光,平视前方:“你很在意这个童书培吗?”
仇小贝顿住,随即撒娇地埋进他怀里:“殿下,殿下,奴才在意他干什么啊,奴才只在意您,真的。”
“呵,”樊沉兮将她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抬出来,“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从瑛秀家出来时,眼睛里的猫尿都快滚下来了。”
“哪有啊,奴才心情很好啊。”她左右摇着在他掌心里蹭着,“奴才为什么要哭?”
“小贝子,”樊沉兮的声音听着平静,却不容抗拒,“本宫不想看到你对本宫撒谎。”
仇小贝所有撒娇的动作顿住,而后慢慢地将额头抵着他的掌心不动了,好一会才听到她闷闷地说:“殿下,奴才没有说谎,奴才真的不是在意那个童书培。”
“那是为的什么……”难过,让他见了,好生不爽快。
仇小贝闭上眼睛,好半响都没有出声。
她真的没有特别在意童书培,她只是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身边总会听到有人骂她神经病,骂她怪物,骂她有病,骂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她很想证明自己,想改变那一切,可代价太重了,重到她承受不起。
“殿下,”她伸手碰到他的腰,“奴才只是想到了自己的爹娘,他们是最好的爹娘,奴才只是不明白,瑛秀的父亲,为什么可以那样伤害自己的女儿。”
她大胆地抱住他,挪动脑袋,从他的掌心挪到他怀中把自己藏住:“可这个世界里,奴才没有爹,也没有娘了……殿下,奴才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您,在这个世界里,奴才,只在意您。”
樊沉兮拧起的眉间隐着懊恼,迟疑了下,将大掌罩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还说没骗,”他动了动胳膊,都没能将她抖下去,“衣服都被你哭脏了,你想让谁洗。”
“奴才、奴才帮你洗。”她就是躲着不肯出来。
他叹气地双手将她环住:“就你笨手笨脚的,哪洗得干净,不用你洗。”
他不愿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可私心里,他还有一点兴奋,她若只有他的话,便没有其他任何人,来夺走她的任何注意。
刚才冷凝的气氛回温,樊沉兮一声令下,马车缓缓的动起来。
仇小贝在微微摇晃中,情绪也缓过来了,并且还昏昏欲睡起来,她在太子殿下怀中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澜澜地:“殿下,不要判瑛秀的父亲死刑,奴才要他活着。”
要他活着看到童书培成功的那一天。
刚刚把人惹哭的殿下无条件的纵容:“好。”
判个无期还是很简单的。
……
重审的案件提交结果的不止童书培一案,还有樊沉兮觉得有问题的兵部侍郎的儿子,当街纵马行凶一案,和另一桩罪犯确实是杀人者,可却挖出了里面另外隐情,让人觉得罪犯的刑罚可以减轻的案子,后面这个,是得知隐情的民众一同请求的。
还有另外两组,一个是找出了案子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揪出了隐藏多年的同谋,另一个则是罪犯当年杀死的并不是两名死者,还有一具被分了尸藏在自己家中,而没找到的那具尸体,还是京都悬了许久的某高官失踪多年的儿子。
总之,重审小部门每一组都取得了或多或少的成功,樊沉兮也如他所说的给予奖金和表扬,然后将这些全部呈交给皇上过目。
就因为这几个案件,总算让百姓们重新对刑部建立了信心,皇上还是很满意的,反正这几个案子也没涉及到他底线里不能碰的人。
刑部这么多年,不知累积了多少冤假错案,皇上也跟着意思意思地奖励了旧案重审小部门,给予支持,让太子带领组员再接再厉。
唯一让他感到羞耻愤怒的,反而是四皇子樊沉轩做的事。
樊沉轩选的案子,是樊沉兮觉得没有问题的,可他被樊沉兮狠狠地落了面子,怎么也得找回来,你觉得没问题,他就偏得找出问题来。
作为周贵妃的儿子,他从小过得在骄纵金贵,那诸多的教育也不会让他多愚蠢,这案子再怎么折腾,顶多也就是没结果罢了,身为四皇子,组员还敢笑话他不成?
问题就在于,他刑审证人这件事上。
能够找到当年的证人,也算他有点本事,然而他却对证人各种逼供,就想着证人能出现有利于罪犯的证词,原本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事后将证人抹除就是了,左右不过一条贱命,宫里头沾染皇权的人,谁手上没人命,太子杀的人估计比他还多,谁能当回事,只要不暴露出去都好说。
偏偏就被曝出去了。
说他为了帮罪犯脱罪,想要将证人屈打成招,就这一消息,差点让刑部好不容易拔高的形象再次降到低谷,让整个旧案重审小部门白忙活,好在,都是确确实实的证据摆在大家面前,加上太子在百姓心中日益增长的分量,勉强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皇上将四皇子叫到书房一阵痛骂,樊沉轩为自己辩驳:“这件事肯定是太子故意抖露出去的,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就是为了将儿臣踩在脚底下!”
皇上都不想跟这个四儿子说话了。
现如今,刑部有一半掌控在太子手中,换做是皇上自己,不一定所有部门都是自己的人,但每个部门都一定要有自己的眼线,他不在乎四儿子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审理案件,可他傻得在樊沉兮的地盘上做“出格”的事,就不能怪樊沉兮做什么了。
“刑部这事你就别参合了,朕另外安排你别的事。”
樊沉轩隐忍着屈辱,应道:“是,一切听父皇安排。”
其实皇上还对这个儿子有另一件事,感到不满和……怀疑。
兵部侍郎的儿子,被樊沉兮召集的人证实,他当时骑的那辆马被人下了药,导致马儿疼疯,才会无端端地发狂,不仅踩伤人还撞死人,而给其马下药的人虽然已经揪出来了,是兵部里的一位管马的小吏,口供说的是对侍郎的儿子有仇,才故意设计陷害。
可有线索指明,很可能是宫里的某位主子指使的。
樊沉兮将这些线索拦下没再往下追查,却将这些线索呈交给了他,皇上很满意太子的识相,同时也怀疑起周贵妃和樊沉轩,怀疑他们很可能想要得到兵部里侍郎的位置,才想用他的儿子来击垮他的意志。
皇上多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看着疼爱的四儿子,眼里越发不满,草草地将其打发走了。
不管皇上跟他儿子怎么样,兵部侍郎跟他儿子非常开心,简直是重获新生,他们父子因此对太子殿下非常感激,不过太子殿下给过他们暗示,让他们跟自己保持距离,他们便没有明着表示什么,只想着今后,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就多给太子一些帮助。
同时,趁着这个机会,兵部尚书提出要告老还乡。
兵部尚书老了,之前就有告老的意向,八皇子的母亲淑妃,也曾经为了八皇子,以尚书之位跟樊沉兮拿过药,不过后来,樊沉兮觉得不是时候,让淑妃稳住兵部尚书,让他多待些时日。
现在正是各项官职调动、新旧交替的时刻,兵部侍郎的儿子都有人陷害,他作为尚书觉得难辞其咎想要告老,皇上就无法去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策动兵部尚书之位了。
更因为后来接任兵部尚书的,是一个中立的,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立下诸多汗马功劳的四十来岁的将军,只是后来受了伤,不宜再上战场,从武转文,别说,他还挺有学识的,对兵书、排兵布阵等等,有实战做基础,可比其他纸上谈兵的来得更实际。
他不是太子的人,也没传出他跟太子有何亲近的意思,正是因为如此,当有人举荐由这位赵将军任兵部尚书时,皇上思索两天,便同意了。
倒是淑妃很奇怪,想让她欠个人情可不容易,樊沉兮用这人情换来的,居然给了跟自己不相关的?
樊沉兮陪仇小贝到御花园散步时碰见过她,听她问起,淡然一笑:“刑部已经算是本宫的了,要再来一个兵部,父皇哪里还容得下,当那个出头鸟有何意思,兵部侍郎这个位置就很好。”
不管是已是尚书的前赵将军,还是已是他的人的兵部侍郎,人品都算端正,有利于……凌小将军的暗中发展,这就够了。
当然,后面这点,就没必要跟外人提了。
借着刑部这段时间忙碌,仇小贝在跟樊沉兮出宫时,在告知了樊沉兮的情况下,偷偷离开刑部,来到了张家。
张家已经被查封了。
因为刑部事件过大,目前刑部尚书还没有人接替,但让应书榕暂代这事,皇上并没有出言反对,而前任刑部尚书,作为被推出来的明面上的主谋者,他被诛九族都不为过,作为他的女儿女婿,如今都被关在牢中,等着发落,张家自然也就被封了。
也不知道张文忠是什么心情,他为了巴结上刑部尚书娶了他的女儿,不惜杀害自己的原配和儿子,结果他做的事没被揭发,到因为受他要巴结的老丈人的累,在牢里受罪,等待他的,要么砍头,要么充军,还有在此之前的各种刑罚。
以仇小贝如今的身份,要进被封的张家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拿出令牌,说一句查案所需,看守的人就会放她进去。
站在那主院门口,她看到张文忠的原配朱夫人,正和她的儿子,对着几根木头发愣,看见她时,很开心地跟她招手让她进去。
“贝爷,你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什么?”
“帮我们做个秋千架!”
“……”
仇小贝拿着锯子锯木头,又拿着锤子锤钉子,一阵叮叮当当。
朱夫人也帮忙,她无法轻易碰触阳界的物品,但可以让这些木头变得轻一些,好让仇小贝操作。
没多久,院中就搭建起了一座秋千,仇小贝烧香做法,那个鬼小孩终于可以坐到秋千板上,一上一下地晃荡起来,高兴得直笑。
仇小贝看他开心的样子,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谢谢。”
“不用,小孩子嘛。”东宫西边花园里也有个秋千,她自己也喜欢坐在上面荡,不过她一直认为,她是怀了孩子才喜欢的,所以是肚子里的宝宝喜欢荡秋千。
宝宝没出生,就替麻麻背了锅。
“我说的是张文忠……谢谢。”
朱夫人由衷地道谢。
如果她当时真的杀了张文忠,她和孩子的冤屈也得不到伸解不说,她自己还得受罚,留孩子一魂,岂不是要被那群孤魂野鬼欺负。
现在张文忠进去了,他做的事情在他被审讯期间被他现任妻子吕氏给抖了出来。
现在的刑部正是严格整顿的时候,既然牵扯出新案子自然要立案调查,之后,朱夫人和其儿子的尸骨都被挖了出来,让朱夫人的家人哭着捡了回去,择日下葬。
“谢什么,我们是互帮互助,你也看出来了,我接近张文忠,本意就是奔着刑部尚书去的。”
她想让自己的殿下登上那个位置,就要给他寻找各种机会。
“你别谦虚了,再说,可不止我要谢谢你。”
朱夫人话刚落,整个院子突然就阴森起来,阴风阵阵,仇小贝一哆嗦,就看到朱夫人身后站了好几只鬼,各个青面白眼,有的还保留着死前的惨状,足够吓死胆小小一点的人了。
那扑面而来的阴气让仇小贝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一两只鬼她可以接受,一下子这么多她可受不了。
“你、你们……”
“贝爷别怕,”其中一只飘说,“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来谢谢你的。”
在这的飘们,都是这些年,张文忠和吕氏为了钱权,或是帮前任刑部尚书料理某些“尾巴”而害死的。
仇小贝尴尬地笑笑。
就算这群飘们都“心”地善良,它们聚集起来的阴气过于凶猛,她也是怕的。
浓烈的阴气,对她的影响很大。
飘们看出她脸色不太好,都同时往后退了退,跟她拉开了距离:“恩人,我们都是枉死之人,一时半会也投不了胎,因为阴阳两隔,能帮你的也不多,可是,只要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们的。”
“是啊是啊,我们随时听你调遣。”
仇小贝罢罢手:“你们太客气了,咳,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院子估计会封挺长时间,反正没人进来,你们可以暂时待在这里,我会让人定时来给你们供奉,但我也有要求,不管是来给你们供奉的,还是有人不小心进了这里,你们最好藏好了,不准吓到人,更不准伤害人!”
……
仇小贝睁开困顿的眼睛,看着已经着装完毕的樊沉兮,挣扎着要起来,然后被樊沉兮压回去。
“你今日就不必跟着本宫了,好好休息。”樊沉兮摸摸她的脸,道。
仇小贝不太情愿,可她又真的很想继续睡,只能一边哼哼一边翻身压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温柔乡果然是最让人无法抵御的,樊沉兮缪色深深地看着她,任由她赖着自己不放,狠不下心把手抽回来。
等重新将她哄睡了后,才把手收回,发现被子都被她踢开了,便倾身过去要将被子拉回来给她盖好,倾下的脸便挨近了她的胸口。
因她睡觉不太老实,领口早就松开,将细白的锁骨都露了出来,他的手不自觉地就触碰上去,忽而发现锁骨与胸连接的部位,有翘起的“皮”。
他摇摇头,将她把那不安分的“皮”抹平,完全看不出破绽才松开。
真是粗心,他边帮她把被子盖好边想,这幸好是在他身边,否则的话……他轻笑,她也只能在自己身边!
仇小贝睡到吃午饭的点才起,因为樊沉兮不在身边,午膳吃得都没什么劲。
却在这时,一只鸟儿落到窗前,喳喳地叫唤了两声,仇小贝拧眉,让伺候的静安下去,自己走到窗边。
那鸟儿人来到身边了也不飞走,任由仇小贝在它背上摸了几下,然后朝仇小贝抬起了一只爪子,上面夹着卷成圆筒的纸条。
仇小贝将其取处理,看了一眼后便烧掉了。
饭后消消食,她跟李公公申请要出东宫一趟,还是自己独自出去不带侍卫,李公公不太赞同,可他管不了她,好在他知道有影卫一直暗中跟着她,李公公稍微放心一点,否则等殿下回来,他怎么交待。
仇小贝其实没去哪,她去的内霆司。
虽然没有了可以给她引路的张文忠,可内六司这会都在樊沉兮的掌握中,她想进内霆司“探监”还是没难度的。
还是在她待过的那间牢房,坐在两间牢房相隔的那个圆窗前,对面的赤离手里有一个像玻璃球的透明两寸直径的圆球,球里有一滴鲜红液体,在球里滚动,赤离将圆球举高,不知哪来的光对着圆球,在那光下,竟有种妖贻的美感。
“很漂亮啊,对吗?”
仇小贝没吭声。
赤离自己感叹得啧啧有声:“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血液了。”
“多谢夸奖。”仇小贝面不改色。
“不过我很奇怪。”他手掌包住圆球収了起来,坐直身子面朝仇小贝,“我发现,这既不是纯粹的人血,也没有妖的成分,没有魔的气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他还朝她眨着眼睛,卖着萌。
“不能!”
一点没有在樊沉兮面前的软萌,仇小贝冷漠而强硬的拒绝!
赤离露出委屈的神情:“你就告诉我一下嘛……”
仇小贝不被他的美色多动:“我记得,我今天来这,是因为你告诉我,心灯果找到了。”
“不急嘛,”赤离不被她的冷漠打倒,兴致勃勃地一副要跟她聊个三天三夜的架势,“我虽然没研究出你是个什么东西……”
仇小贝脑门上出现了个“井”字,放在腿上的手抓起拳头:你才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
他说到这,目光越过圆窗,视线一点点往下,最后定在她肚子上。
仇小贝心头一紧,强忍着没移动手去捂住肚子。
然而还是听到他说:“你居然怀了小崽子!”
“砰——”
仇小贝忍无可忍地往墙上踹了一脚:“赤离,你他妈……”
“嘘,嘘!”赤离白玉般的手指竖在唇上,魅惑人心。
仇小贝反应过来时,已经停了下来。
“孕妇不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对崽不好。”赤离很是操心,然后还自责起来,“唉,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上回要了你那么多血,有崽崽的你一定有很大影响,没事吧,崽崽还好吗?都怪我都怪我,可你怎么没跟我说呢,你要跟我说,我就不会要那么多血了,顶多要一点点……”
“你能不能闭嘴?”
仇小贝恨不得脱下自己的鞋子扔过去,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的可以话多到这种程度,还有,“别崽崽、崽崽的来称呼我宝宝,你当是妖兽……”
她话头顿住,随即恍然地看向赤离:“你是妖?”
赤离眨眨他那双很能魅惑人的眼睛,纯洁无辜的样子:“你不知道吗?”
仇小贝:“……”
她捂着头半响才重新抬起来:“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我是不是怀了崽、怀了宝宝,你是不是妖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心灯果哪里有,你说不说?”
他很委屈:“我这不是怕直接说了后你就走了嘛,”他一手托腮,叹息,“我太寂寞了,好久都没人陪我说话了。” 太子殿下奴才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