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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秦伊夏回到家，把包甩到沙发上，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阴谋！阴谋！尚萌萌，你真阴险！”
沈利皱了皱眉头：“你别这么大喊大叫，宁宁会被你吵醒的。”
秦伊夏睨视着他，声音低了些许：“怎么，你现在是不是又对那个狐狸精有意思了？”
“你乱讲什么啊，真是不可理喻。”
沈利不再理他，顾自进了卫生间。秦伊夏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然后又狠狠扔掉。她越想越不对，尚成成在沈利的公司出现，尚萌萌现在又成了自己的同事，这不是明摆着想置我们于死地 吗？
难道沈利跟他们是一伙的？不然他为什么会收尚成成进公司，还为尚萌萌百般辩解？
秦伊夏越想越生气，便冲向卫生间。
沈利正在刷牙，看着盥洗镜里的自己，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尚萌萌的脸。今天的尚萌萌，真的太惊艳了，想不到她依旧那么美那么柔，看起来那么舒服，如初见她时一样。当初遇到她，他就觉得，她是自己的，他就要娶这样的女人为妻。秦伊夏长得并不比尚萌萌差，但她自私偏执，喜怒无常，脾气暴躁，这令他更加想念尚萌萌的温柔体贴，对宁宁与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其实，秦伊夏与沈利都挺忙，宁宁基本都是由保姆照顾的。他总觉得，宁宁待在这里，并不比以前由尚萌萌照顾得好。他还发现，宁宁现在越来越不肯说话，他真怕宁宁心理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时，卫生间的门“咣”的一声大开，秦伊夏叱喝道：“沈利，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跟尚萌萌串通好了，要把我秦伊夏搞得失业、无家可归，然后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沈利再也忍不住了，吼道：“秦伊夏！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那好，我走！”
沈利擦了擦嘴巴上的泡沫，甩掉毛巾走出卫生间。秦伊夏更火了：“你去哪里？你想往那个女人家里走是吧，你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对不对，说不定你们背地里又搞在一起了！沈利，你这浑蛋，你给我回来！”
沈利“砰”地摔门而去，他觉得他已无法跟这个女人一起呼吸了，他受不了她的反复无常、肆意诬蔑！沈利啊沈利，你怎么这么傻，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秦伊夏啊秦伊夏，我被你害死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开着车，在外面漫无目的地压马路，然后停在一个路口，拿起手机，真想给尚萌萌打电话。这会儿酒会结束了吗？尚萌萌是不是还跟那个姓马的在一起？
沈利在电话簿里翻出她的名字，犹豫了良久，他该说些什么呢，说自己被秦伊夏赶出来了？说自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该抛弃你？说我想你了，想见见你？
沈利拿着手机半天拨不出那个号，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尚萌萌在法院歇斯底里的哭吼：“你们这两个浑蛋，我是不会放过你们 的！”
细细想来，尚萌萌真要在那家银行上班，秦伊夏的怀疑也不是没道理。难道她真的要报复秦伊夏吗？不然她怎么要去那边上班，选择跟秦伊夏一个单位？他又想到秦伊夏，真是受不了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为什么老是吵吵吵？一想起这个，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再也不想理她。唉，如果她一直这样的话，他沈利会活得多么痛苦。这一切都是报应，都是他咎由自取吧。
正想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沈利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起 来。
里面没有一丝声音，沈利喂了半天，以为是谁打错了，正想按掉，那头讲话了：“沈大哥，是我——”
这声音好熟悉啊，沈利脑子里蓦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宋丝雨！
他的声音颤抖了：“你是丝雨？”
“嗯，沈大哥竟然还记得我的声音，丝雨好感动。最近你过得好 吗？”
“真的是你？丝雨，你在哪里？”
“我——今天路过杭州，刚好经过我们以前经常相见的地方，想起了你，所以就随手打个电话给你。”
“在天桥那边？你在那里的咖啡馆等我，我马上到。”
宋丝雨再次出现，令他始料未及。他对这个女人有着太多的疑惑，她莫名其妙地突然离去，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她跟秦伊夏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个短信，那个索要钱的短信，是否跟她有关？这所有的谜团，他都想解开，所以他要见到她，当面问问她当初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离开，现在，为什么又来联系他。
2
宋丝雨坐在靠窗的角落，沈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围着一条淡蓝的丝巾，穿着白色的薄衫、灰色的长裙，看起来比以前显得端庄而成熟，却不减美丽。
那种熟悉的亲昵感萦绕着沈利，他真想握住她的手，问她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
但是，他忍住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经历了这么多的女人，他沈利怎么也多长了个心眼，不会再轻易陷入女人的温柔陷阱了。毕竟，造成他现在如此痛苦的起因，还不是眼前这个看似优雅的女人？
沈利坐下来，点了一杯咖啡。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脑子里的东西捋顺。
“丝雨——”
太多想说想问的话到了喉咙口却挤在了一块儿，令他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一句好。
“沈大哥，对不起，当初不辞而别真的非常抱歉。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尽管问吧。”
宋丝雨今天主动联系沈利是有目的的。当初，她拿着秦伊夏给的钱和从沈利那里卷走的钱，跟男友陈海洋去搞服装批发。刚开始生意还挺好，后来竞争越来越大，再加上款式的更新没跟上，导致大堆的货积压着，亏了不少钱。她想请求秦伊夏帮忙，秦伊夏却根本甩都不甩她。无奈，她只得回来找秦伊夏，可秦伊夏把她的手机号设为黑名单，根本联系不上。
宋丝雨想不到秦伊夏会做得这么绝，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了。现在你过得好，家庭美满，是因为当初我帮你抢到了沈利。可你一脚把我踢开，你不见我，好，那我找你老公！
于是，宋丝雨就约了沈利。
此时，沈利看到她，又想起了跟尚萌萌闹翻时的情景。
他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他越是这么说，宋丝雨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和尚萌萌。那时候，沈利确实对自己好，如果不是秦伊夏，自己这些年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去搞什么服装批发，每天累死累活。
“我对不起尚姐姐——”
沈利看着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吧，这些事藏心里这么久，我憋着也挺难受的，今天，我就全说了吧。当初，是秦伊夏雇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让你跟尚萌萌分开——”
沈利瞪大了眼睛，其实他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经宋丝雨之口说出来，又有些不能接受。他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我来破坏你们的家庭，比她直接破坏要好吧。你想啊，你跟她在一起，是你们离了婚之后，这样她就不是小三，她的名声就不至于那么臭。对，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她这么工于心计、死要面子，肯定不想背上小三的骂名，所以，这个独揽臭名的人就成我了。我在这个城市里一无亲二无故，名声好还是臭都无所谓。我跟秦伊夏虽然有点血缘关系，但是，我们没一点亲情可言，我活得再惨她也不会帮助我，只有在利用我的时候，才会把我给捞出来。”
沈利听后很震惊，细细想起来，当初觉得疑惑的事，现在终于想通了。这女人如此不择手段，太可怕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尚成成与小玫出车祸的事，越来越怀疑是她干的。如果真是她做的，这样的一个女人，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太可怕了！他越想越不安。
“果真是这样……”沈利喃喃自语，“那你后来去干什么了？”
“做服装批发了，唉，挺累人的。沈大哥，你恨我吗？”
沈利叹了口气：“你真是害惨我了……唉，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沈大哥，秦伊夏虽然是我的姐姐，但是凭良心说话，她真的是个挺可怕的女人。我还听到一些消息，听说她请了个女的，故意诱惑尚萌萌的弟弟，据说因为这个，她弟弟与弟弟的女朋友差点出事。”
沈利冷冷地说：“不是差点出事了，是出事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不管怎么说，秦伊夏毕竟是自己的妻子，如果东窗事发，她因此被抓了进去，那宁宁以后怎么办？他不能再失去母亲了。所以，说到这里，沈利就打住了。
宋丝雨对这事知道得不多，还想试探，但是沈利岔开了话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宋丝雨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想把苏州的那个批发店转让了，现在生意真不好做。”
“呃，你是几个人一起做的？”
“就——就跟我一个姐妹一起，现在她也没心思做了，我也觉得累，还欠着一批货款——”
“欠了多少钱？”
“有十几万。”
沈利想了想，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支票，开了张给她：“这是十万，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说着他便起身。
宋丝雨欣喜地拿过支票，说：“这，怎么行——”
“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就走了？要不，咱去宾馆坐坐，喝杯水也行。”
“不了。”沈利走了几步，又转过了头，“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找秦伊夏。”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丝雨噘着嘴，看着他的背影，嘟囔着：“不就是十万块嘛，真是的。”
原本，她的如意算盘是再度引沈利投怀送抱，她要让沈利娶自己，她再也不想过那种居无定所为生活终日奔波的日子了。但是，他似乎不买账了。
好吧，能给一笔钱也不算亏，总比什么都没捞着好。
这时，她突然想了一个办法，用一个新办的号码给秦伊夏发了个短信：你老公在我这里，如果你想让他清白地回去，你打五万块来，我的账号你有的，我的亲姐。
秦伊夏正在房间里生闷气，沈利一直不接她的电话。然后她收到了这个短信，肺都气炸了。
她立马照这个号码拨了过去，宋丝雨慢条斯理地接了起来：“怎么，想通了？”
“沈利现在哪里？”
“他呀，在我的卫生间呢。”
“你——马上让他给我回来！”
“姐，别这么着急嘛，只要你按我所说的，一切不就解决了，我保证不动你男人一根毫毛。”
“好好，宋丝雨，算你狠！”
秦伊夏气急败坏地按掉了手机，在房间里不停地转着圈，脑子里满是沈利与宋丝雨亲昵的镜头，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好吧，宋丝雨，你赢了。
她坐在笔记本前，打开了网银，转出了这笔钱。
宋丝雨，我不会饶过你的！
而此时宋丝雨看到银行到账的短信提示，露出了满意的笑。
3
沈利走出咖啡馆，在天桥上望着万家的灯火如梦般闪烁着。但是，所有的光亮都照不到他的内心，他的内心只有灰暗、沮丧，以及各种噪乱的杂音。他想要的安宁，却离他相去甚远。他不知道晚上该去哪里，该怎么回到那个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曾经被他辜负，现在又算计了他一生的女人，又该怎么去面对宁宁，面对这样的一个家。
为什么他就没有好好珍惜曾经拥有的一切呢？
一切已晚。他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无视上面很多个秦伊夏打过来的未接电话，他直接翻出那个号码，盯了好一会儿。
她会接吗？就算接了也会把我臭骂一顿吧？
好吧，她能骂我一顿的话，我的心情也会轻松一点。
思想斗争了良久，他决定拨出这个号码。
“萌萌，是我——”
尚萌萌已经睡着了。结束了宴会，她特别疲惫，洗完澡倒头便睡。只听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是沈利吗？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你睡觉了？”
“嗯，刚梦到吃东西，就被你吵醒了。”
尚萌萌如此温柔地跟他讲话，令沈利颇感意外。同时心里又很惊喜，难道尚萌萌不恨我了？对我没任何芥蒂了？或者，她原本就不恨我，只是恨秦伊夏这个恶毒的女人？对，一切都是因为她！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明天有空吗，请你吃个饭？”沈利听她语气这么温柔，就硬着头皮进一步提出了要求。
“明天再联系吧，现在不能决定。”
“好好好，你好好睡。晚安。”
尚萌萌居然没有直接拒绝他，更是令沈利没有想到。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看着满天的点点繁星，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好可 爱。
这时，手机屏又亮了起来，还是秦伊夏。他现在不想跟她说话，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说，更别说去面对她。
他把手机直接关掉，然后往一家宾馆走去。
暂时在外面住几天吧。
当秦伊夏发现被宋丝雨耍了，气急败坏地给她打电话，但是，那个号码已经成为空号。“宋丝雨、沈利，你们浑蛋！！！”秦伊夏歇斯底里的吼声，似乎响彻了整个城市。
此时，宋丝雨已经坐上了动车，再一次离开了这个她曾放飞梦想的城市。
她想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4
尚萌萌的职位是做际慈心的助理。
她把办公室收拾完毕，给几盆绿植浇好了水，际慈心便来上班 了。
际慈心坐下来边打开电脑，边对尚萌萌说：“萌萌，我事情多，你也要跟着辛苦。前助理前几天请了产假，我啊，这几天忙得团团转。我正急需一个助手的时候，马德康刚好把你介绍过来，我们也算是有缘了。下午我有个会议要开，这是我昨天起草的讲稿，你再给我捋一遍，文字方面润色一下。以后你各方面做得顺手了，很多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你来代我完成。”
尚萌萌接过了文件：“嗯，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会好好学习的。”
话刚说完，有人敲门，际慈心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秦伊夏，她看了一眼尚萌萌：“行长，我有事情跟您谈 谈。”
“说吧。”
“让这个女人出去。”秦伊夏指着尚萌萌。
际慈心一时没明白，愣住了：“为什么？你们——之前认识？有瓜葛？”
“不不，我只想单独跟您谈谈。”秦伊夏赔笑道。
“噢。”
尚萌萌很知趣地说：“既然你们有要紧的事，我先出去了。这文件，我拿到会客厅里修改。”
说着，她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你坐。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行长，您助理的位置多重要呀，怎么能让一个没什么资历的人来做呢，要找也找我们银行的老职员来做呀。”
“怎么，对我的新助理有意见？是不是要开个员工会议，全体员工表决通过才行？还是得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她没经验，做事毛躁。工作做不好事小，影响到您的声誉事大，您说是吧？”
“你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还有别的事吗？”
际慈心有点不高兴了，作为一个叱咤风云的金融界女强人，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否定她的选择、质疑她的权威。
“不不，我还有重要的事。我想问下，星宇公司的那笔贷款几时会发放？”
“这两天就安排。”
“那我知道了，好给他们回话。您忙。”
秦伊夏很无趣地往外走，际慈心叫住了她：“你把尚萌萌给我叫回来，我还有很多事要交代她。还有，以后别有事没事就把我的助理叫出去，要叫也是我来叫。”
秦伊夏嘴里应着，心里早就想把尚萌萌剁成羊肉碎了。她冷冷地在会客厅门口叫了句就走了。
尚萌萌回到办公室，际慈心看着她，想了想，问：“你跟秦伊夏以前认识？”
尚萌萌觉得还是明说为好，她实在不想欺骗际慈心，当然她也骗不过。“是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她曾经是我的闺蜜。”
女人的八卦心在任何一个年龄段都是不会改变的。际慈心好奇地问：“那她为什么对你这么敌意？”
“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她的新婚丈夫就是我的前夫……她抢了我老公，也抢了我养了三年的儿子，论恨，应该是我恨她才对。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心里害怕吧。”
际慈心沉思片刻：“其实对于秦伊夏的私事，我们单位的人也是略知一二的，前段时间还参加过她的二婚婚礼。原来，她老公就是你的前夫。”
这时，她的语气一转：“那么，你来我们银行工作，就是冲着秦伊夏来的？”
尚萌萌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欺骗您际阿姨，不，际行长。您刚才也说了，对我们的事也略知一二。那我实话告诉您，我来这里就是要向她开战。”接着，尚萌萌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关于秦伊夏的私事，际慈心不好多说什么。这种事情，向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向来不会以此作为评测一个人品德的标准。不过众口铄金，一个版本听得多了，再加上其中一个主角站在她的面前，又亲口说了一遍，而且情节跟她听说的没什么不一样，她便有几分信了。
“唉，萌萌，想不到你身上会发生这种事，也想不到秦伊夏是这样的人。秦伊夏呢，她是单位里的老员工，性格方面确实有缺陷，跟同事相处得不怎么样，不过她的工作能力强，脑子活，业务水平高，工作上确实没什么好指摘的。”
“行长，我希望我能超过秦伊夏。”
际慈心点了点头：“慢慢来吧，我会支持你。如果你想换岗位，我也没意见，不过要等我找到新的助理。你要一步一步来，不能心急，急了翅膀不够强壮，容易折。你记住一点，一定要凭自己的实力，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能在背后使小手段。我讨厌那样的。”
“我明白，那也不是我喜欢的。”
际慈心微微一笑。
5
餐厅里，沈利跟尚萌萌面对面坐着吃西餐。
只见眼前的尚萌萌明艳动人，穿着一件青荷图案的白色长罩衫，瀑布般的长发，随意地半扎在脑后，打了个公主结，长流苏的耳环，衬着白皙的皮肤，红唇欲滴，犹如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
沈利痴痴地看着她，感觉看千百遍都看不够，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尚萌萌这么耐看这么美呢？试问，一个整天烧菜、煮饭、换尿布、泡粉奶、抱娃一刻不得闲的女人，怎么仙得起来呢？男人只管欣赏，却不知道美丽的花朵，是需要大把的时间浇灌的。
有的女人如珍珠，初看不怎么样，越看越觉得美，为什么？因为气质摆在那儿。而有的女人如假花，第一眼让人惊艳，越处越觉得寡然无味，为什么？肤浅摆在那儿。
他觉得，尚萌萌正是属于这种珍珠女人，被坚硬的蚌壳包围着，只有揭开这个壳，你才能发现她的闪亮。
“萌萌，真没有想到，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吃饭。”沈利柔声地 说。
“怎么了？你这么讨厌我？”
“不不不，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是我——亏欠你的太多了，觉得没脸——坐在你对面。”
尚萌萌笑笑：“我们都是成人了，走到这一步，谁都不用说亏欠谁。这就是命吧，我们都无法逃避，既然逃不了，还是坦然接受吧。”
“萌萌，你真的不恨我了？”
尚萌萌心说我真想把你当羊肉卷一片一片给涮了，表面上她却装作不在乎。她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再恨，又能怎么样，难道杀了你吗？杀人偿命，我可不想做犯法的事。再说，仇恨只能让自己蒙上心理阴影，心有怨念，只能让自己不快乐，生活在无穷无尽的灰暗中。而对于你恨的那个人来说，却没有半点影响，他不会因为你的恨而过得不好，你说是吧。”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
“所以说，恨别人其实就是伤害自己，只有很傻的人才会这么 做。”
沈利听尚萌萌这么说，真的是欣喜若狂。看来，尚萌萌真不恨自己了，那么他们之间是否可以重新开始，至少像朋友那样，而不是敌人或陌路人。
“萌萌，你说得太好了，想不到你这么宽宏大量——唉，萌萌，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善良最好的女人，我却错过了你。”
“命运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沈利听她话里有话，难道尚萌萌还喜欢着自己？她好像跟那个马应龙走得很近吧？
“你跟你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男朋友？”尚萌萌装作一脸的茫然。
“就是老是跟你在一起，那天跟你一起赴宴的那个啊。”
尚萌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你说他呀，他人倒是不错，挺好的一个男人，当朋友是挺好，但是，我们不来电。”
“你是说，你们只是朋友？”
“嗯，至少，目前还是朋友。”
沈利心花怒放，突然感觉自己的魅力真是无穷大。先不说宋丝雨，就冲着秦伊夏为自己要死要活，为自己生下儿子，然后又把自己给抢回去；现在尚萌萌还依旧单身，难道她还爱着自己？或者说，她一直在等着自己，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了？
沈利整个人像是在云里飘着，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围着他团团转。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尚萌萌的手：“萌萌，我一直忘不了你，真的，我这辈子做的最浑蛋的事情就是跟你分开，还伤害了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无法跟秦伊夏过下去了，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萌萌，你能原谅我吗？”
“有些事当然是不能原谅的，婚姻不是儿戏，你说是吧？”
沈利拼命地点头：“我知道错了，萌萌——”
“其实嘛，弥补错误的办法并不是没有，就看你怎么做了。”
沈利不禁喜出望外，尚萌萌的意思是说，只要他做得好，她还是可以原谅他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很简单，你当初怎么对我的，你也怎么对秦伊夏。”
“这……这不行……”
沈利想不到尚萌萌会提这样的条件，这事已够他头痛了，现在又要重新来一回？
尚萌萌腾地站起了身：“看来，你还是舍不得秦伊夏，你刚才对我说的话，不过是假话。既然如此，咱真没什么好说的，告辞。”
“喂——”沈利起身招手，但尚萌萌没回头，顾自走了。沈利瘫在椅子上，痛苦地支起了头。
其实尚萌萌何尝不知道，沈利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她只是想无形之中给沈利施加压力，令他过得很纠结很痛苦，仅此而已。
6
秦伊夏径自往沈利的办公室走去。
她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女秘书正站在沈利的旁边，听沈利跟她交代工作。两人看到秦伊夏突然闯进来，同时吓了一跳。
秦伊夏冷笑着：“大白天的这么亲昵，这是玩哪样？”
沈利很生气，秦伊夏这种人就是不可理喻。
“你在胡说八道什 么？”
他挥了下手，示意女秘书退下。女秘书看到这架势，赶紧走出了办公室。
“我胡说八道什么，你自己清楚！”
“秦伊夏，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人，现在我才明白，我简直就是瞎了眼！”
看到沈利真动了怒，秦伊夏压了压脾气。其实，昨天她也觉得自己太盛气凌人了，这样只会把沈利越推越远。如果老是这样，把他抢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不开心，自己也不开心。可他现在所做的事，她又无法原谅。
“你跟宋丝雨是不是又搞在一起了？”
沈利冷笑：“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跟踪我，还是你的眼线告的 密？”
秦伊夏又控制不了自己了，他跟她才结婚，又跟别的女人玩上，这算什么啊？
“你又玩女人，真是本性不改，还有脸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沈利也高声了：“如果不是你当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我跟宋丝雨会认识，会搞在一起吗？”
看来，沈利什么都知道了。宋丝雨这个臭女人骗了我的钱，还出卖了我。宋丝雨，让我逮着你，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也是为了你跟宁宁呀，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团聚，你也不希望宁宁没有母亲吧。沈利，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不能这样一直不回家呀。宁宁这几天很想你，不停地叫着爸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说你出差了。沈利，最近我脾气确实不大好，因为尚萌萌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在单位天天跟她待在一个屋檐下，一个新人却压着我这个老员工，我心情能好得起来吗？回家吧，沈利，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秦伊夏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席话说得沈利又心软了。每当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缝，秦伊夏总是把宁宁搬出来，这确实是他的软肋，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如果他要跟尚萌萌复合，又得再次离婚，宁宁也得想办法回到尚萌萌的身边。当初，他与秦伊夏为了把宁宁抢回来，花了多少的精力。要是再让他离婚，再次把宁宁抢回来，沈利还真会被人当神经病。他太累了，没办法再这么折腾了，而且，他完全想不到有什么样的办法，能让宁宁重回到尚萌萌身边，秦伊夏不可能放弃对亲生儿子的抚养权。
而对秦伊夏，他真的无法像以前那样，当什么都不知道，当什么都不曾发生。她在自己内心的形象全然毁掉，他已不可能再爱再喜欢了，余下的，他只是想平平淡淡不再心惊肉跳被处处算计地过日子 了。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存鄙视，纵然对方长得再美若天仙，也不会做任何他想。
他对她的感觉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他又能有怎么样的选择？再一次选择离婚，让所有的人都看他的笑话，都来鄙视他把婚姻当儿戏 吗？
“好吧，我考虑下，你先回去，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秦伊夏一下子开心了：“那好，晚上你一定回来，我下厨，做你喜欢吃的菜。”
说着，她便出去了。
尚成成刚好要去沈利的办公室，看到女秘书在外面晃荡，就问道：“怎么了，今天这么闲？”
女秘书撇着嘴苦笑：“母老虎从天而降，我只好出来晃着了，免得被喷口水。”
“你们老板娘啊？”一听到秦伊夏在里面，尚成成又恨又怕，他拉着女秘书躲到一边，“咱还是别惹她，那女人更年期提前，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呀？”
“嗯嗯。”
“听说，沈利打算搞房地产？最近在竞标一块地皮？”
“是啊，沈总说做实业太辛苦，赚得也少，准备放手一搏地产，这几天我们忙着做竞标书呢。”
“噢，是哪里的地皮呀？地皮好、价格低的话那可赚翻了。”
“那是，在新体育馆那边呢，体育馆的左边，挺好的地段。”
“嗯，那地段可有发展潜力啊，咱老板真有头脑。不过他跟他老婆关系真不好，搞不好会分道扬镳吧？”
“不可能，至少最近是不可能的。现在如果竞标成功，他可需要大笔的贷款，懂不——”
尚成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女秘书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沈总的左右臂啊——聪明，聪明！”
正说着，秦伊夏从沈利办公室出来了，两个人偷偷地躲在柱子后面瞄。看样子，秦伊夏的脸色比进去时好看多了。
看着她往电梯间去了，女秘书得意地说：“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没错，你这小鬼，机灵啊，改天介绍个高富帅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尚成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觉得沈利跟秦伊夏之间，虽然关系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随时都会爆发战争，但是却不会轻易崩掉，因为沈利在事业上还需要秦伊夏的帮助。
如果没有秦伊夏帮他担着，沈利也不会放开手脚，越做越成功，越做越大胆。特别是现在，他有更重大的计划，想跟地产商合作，盘下那块地皮，他的野心可真够大。
不行，这事，我得马上跟马应龙报告，跟他商量对策，看怎么样才能点中沈利的死穴。
他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看周围没人，便把办公室反锁上，打开电脑，偷偷地进了沈利的机子。他找到那份投标书，用U盘拷贝下来，把U盘塞入自己的衣兜，然后又开了办公室的门。
7
沈利还是回了家。
就像女秘书说的那样，确实，他需要秦伊夏的帮助，现在还不能跟她分开或者离婚，只是有时动一下念头罢了。虽然他觉得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但他是个聪明的男人，怎么能轻易拿自己的事业与雄心开玩笑呢？他知道，一个男人家庭不美满，只能说明他不快乐，如果事业越做越好，那么家庭再不美满，他会在事业上得到安慰。如果一个男人事业走到了绝境，那么除了不快乐，他还会被人看不起，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人，一定会看尽沧桑，尝尽冷暖。所以虽然他希望跟尚萌萌再走在一起，但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秦伊夏。
宁宁扑了过来：“爸爸，爸爸，你出差回来啦。”
沈利抱起宁宁亲了下：“嗯，是不是想爸爸了？”
“很想呀。”
“宁宁真乖。”
秦伊夏今天真是贤妻良母，她系着围裙，忙里忙外，烧了一桌子的菜。
“今天阿姨请假回老家两天，这两天你不是很忙的话，宁宁由你接送吧。”
沈利点了点头，秦伊夏笑着对儿子说：“宁宁，你跟爸爸一起去洗手吧，洗完就开饭啦。”
两人洗完了手回来，就坐下来开吃。秦伊夏烧了一桌子的菜，大多是他喜欢吃的海鲜，有清蒸大闸蟹、油焖九节虾、蒜蓉扇贝、蛤蜊豆腐汤，还有一些肉食。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秦伊夏做的菜，每道菜味道都非常鲜美，看来秦伊夏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这几道菜秦伊夏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以前都是前夫掌厨，她压根不会烧菜，所以选择了海鲜，倒也烧得不错。
秦伊夏虽然对他跟宋丝雨的事耿耿于怀，但权衡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必须忍，否则自己策划三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岂不是拱手让人了？她秦伊夏才不是傻子，纵然赢得如此漂亮，也不能掉以轻心，忽略对手的能量。还有那个在她单位扎营的尚萌萌，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越是这样，她越要维护好跟沈利的关系，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所以，她秦伊夏非但不能对沈利恶语相对，把他往外面推，而且一定要用自己的温柔感化他。毕竟，现在的一切她花了多少的精力、多少的时间才得到，她不能就这样又一次失去。
沈利看了一眼秦伊夏，觉得贷款的事情还是要跟她商量商量。毕竟，他需要她的帮助。如果事先她毫不知情，这事没准就不会顺利。
“伊夏，我最近在搞一个项目，想把新体育馆左边的那块地皮给竞下来。”
“噢，那地段还不错，目前是不怎么样，但是有发展前途，还有几座小学新建在那边，挺好的学区房地段。”
“你也觉得可行？”
“感觉还行吧，不过那得需要大量的资金。现在搞房地产时机不怎么样，全国的房价都处于疲软状态，很多地方的房价都在回落，资金太大，风险就太大了。”
“这个我知道，但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我有关系，用不是特别高的价格就可能竞中。那块地皮不算很大，适合投资。”
“你自己考虑清楚，三思而后行，这不是小事。如果亏损的话，后果很可怕，我可不想过着被人追债的日子。”
秦伊夏的态度非常中立，既没有激烈地反对，也没有确定地赞成，看样子，他还是有希望说服她的。有时候，他觉得秦伊夏还是挺好的，至少在工作上一直支持他，不会感情用事。
“你想想好的一面，如果我赚了呢，那可不是笔小数目。这样，我就可以让你跟宁宁过着更好的日子，要不我们移居国外也行，挑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弄个别墅住住，不用像现在这样整天忙忙碌碌地到处奔波。”
说实在的，上班这么多年，真是够累的，秦伊夏偶尔脑子里也会冒出归隐的念头，过着那种很简单的乡村生活。
现在各种网络平台都有自己的理财产品，方便快捷，利率相对银行而言也高，特别是一些高息的P2P平台，更是吸引很大一部分银行储户，传统的银行业受到很大的冲击，效益跟以前比更是一落千丈。再加上尚萌萌的存在令她每天一到单位就心情很不好，过得很不痛快。如果能离开这个地方，一家人轻轻松松地过着闲散的小日子，倒真是她所期望的。
她还是有点担心，毕竟，现在搞房产真不是时机，万一亏了怎么 办。
沈利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老婆，你会支持我的对吧，你也想一家人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是不是？”
秦伊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先竞标吧，如果成功的话我再想办法。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这事不能盲目。”
“我知道的，我在商海里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不会鲁莽行事 的。”
秦伊夏不再提这个问题，喂了一块肉给宁宁：“快吃吧。”
沈利觉得，无论他现在多么讨厌秦伊夏，这次如果她能相助，那么他对她的厌恶就会减轻一些。不管怎么样，她至少都是支持自己 的。
8
每个星期一，张雪梅都是这样度过的：睡到自然醒，吃完清爽的水果早餐，然后去美容院消耗上一整天的时间，先做脸部护理，接着做肩颈调理，中午就在美容院吃送她的低能量工作午餐。吃完之后，她要小憩一会儿，然后再舒舒服服地做个香熏SPA。
每次从美容院出来，张雪梅就感觉像脱胎换骨般地轻松舒畅，神采飞扬，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蹦蹦跳跳的少女时期。
这个星期一也不例外。她做完肩颈调理、吃完午餐之后，便躺在小床上玩手机。这时，美容店的人多了起来，忙碌的女白领选择中午时间来美容院，当然，也有睡到中午的懒闲少妇。相对于晚上，白天的美容院人少清静，她喜欢这种清静，人少的时候，美容师与理疗师工作起来也更为认真细致。
这时，一个气质很好穿着职业装的少妇躺在了她的身边，让理疗师给她做一个颈背部按摩。
少妇非常自然地脱掉上衣俯卧在床上，脸刚好歪向了张雪梅：“这位阿姨气质好好呀。”
张雪梅正躺着无聊，便应道：“哪里哪里。”
“您——好像哪里见过，感觉好眼熟呀。对了，我想起来了，您是不是马伦集团老板的夫人？您跟您爱人义捐的场景在电视里放过，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夫人人美心也美，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女人最喜欢被夸奖，张雪梅更加飘飘然，但还是很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只可惜——”少妇突然话锋一转，然后闭口不谈了。张雪梅纳闷了，她为什么来这么一句啊，只可惜什么？
“这位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只可惜什么？”
“唉，我怕说了会影响你心情，还是不说了。”
她越是这样，张雪梅越急：“你只管说，我不会生气的。”
理疗师也应和着：“张太太脾气特别好，她不会生气的。”
少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一个好朋友就在马伦集团上班，她这几天一直在八卦呢，说什么马德——马老板把私生子招进了公司，有心把他培养成马伦集团的继承人，还说你的儿子——确实——”
张雪梅脑子里轰的一下，私生子？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有个私生子？不可能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对，难道是他前妻的儿子？
这么一想，她躺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拿起包就走。理疗师在后头叫：“张太太，你还要做SPA吗？”
少妇趴在那里，阴阴一笑。没错，她是秦伊夏，她要打断尚萌萌的翅膀。
9
自从马应龙把马晓臣那事摆平后，马晓臣对这个哥哥还真是另眼相看了，有事没事就来献殷勤。他把马应龙当作盟友，工作上也不再刁难他。
经历那件事之后，马晓臣真是收敛了不少。毕竟，债欠多了提心吊胆，亏心事做多了心虚，坏事做多了怕鬼。马应龙觉得，做马晓臣的女朋友挺不容易的，跟他谈恋爱还要提防着他拈花惹草。马晓臣自己也挺不容易，有这么彪悍的女朋友，还能一边提防着女朋友的突击，一边照样拈花惹草。
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所谓的相辅相成，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是如此吧。至于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不过马晓臣这样子他挺担心的，他爸也担心。
这个儿子的秉性马德康太清楚了，有的男人只有结婚了才收得了心，他觉得是时候让马晓臣收心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得试一试，就算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免得一看到这个小儿子，他就心烦得要死。
马德康叫了儿子来他的办公室，马晓臣忐忑不安地过来，因为每次叫他基本没什么好事。
“晓臣，你跟左拉娜的感情现在怎么样？”
马晓臣心想，怎么来这么一句呢，不会我的那些糗事被他知道了 吧？
“很好啊，我们一直都挺好的，嘻嘻。”
“嗯，既然一直都挺好的，这样吧，我跟左拉娜的父母商量下，挑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啊？爸，我没心理准备啊，我才24岁呢，不急。你看，哥都还没结婚呢。”
“应龙是应龙，你是你，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儿子，24岁又怎么了，你爸当初22岁就有了你哥。”
“当初是当初，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这事由不得你，人家愿意嫁你是你的福气，就怕人家不愿 意！”
唉，这回可真是惨了。马晓臣还想争辩一下做最后的挣扎，只听门外响起了一个脆脆的女声：“怎么了，我嫁你，你还受委屈了？”
原来马德康把左拉娜也叫过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太不靠谱，人家姑娘未必真心喜欢，总得先征求左拉娜本人的意见。如果她没有问题，然后再与她家长具体商议。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马晓臣一看左拉娜来了，赶紧赔 笑。
“那你说，想不想娶我？”
“想想，不不——不过——”
左拉娜眼睛一瞪：“你到底想不想？”
马晓臣欲哭无泪，想笑嘴角也扯不出一个弧度：“随你们安排吧，我听，我都听。”
马德康哈哈大笑：“娜娜，还是你厉害，你一出马，一切搞 定。”
左拉娜向马德康笑笑，然后又对马晓臣撇了撇嘴：“你愿意，我还得再考虑考虑呢。毕竟，嫁人可是女人一辈子的事，哪能轻易说嫁就嫁？再说了，我觉得你吧，还不够成熟，做事太过幼稚，还贪玩，怕嫁了你以后会过得很累。”
马德康非常赞同她的意见：“嗯嗯，娜娜，你好好考虑一下。晓臣都被我们给宠坏了，心智是不怎么成熟，还需要多磨炼。你以后多多改造他，让他成为一个有担当、有志向的男人。”
“放心，马伯伯，我一定把他从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嘻哈少年，改造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好好，有你这句话啊，我就放心了。大伯我真没看错人，娜娜，考虑好了，打个电话给我。”
“嗯，好的，马伯伯。”
马德康觉得左拉娜的性格是骄横了点，但是，像马晓臣这样的人，没个比他气场大气势猛的人，压根就压不住他。找个太温柔的，那就是害了人家姑娘。左拉娜对他一心一意，人家条件也不差，能这么死心塌地，是马晓臣的福气。你说，过了这个村，哪儿还有什么店？这事必须越快越好。把马晓臣这个妖孽先给收服了，他也省不少 心。
这会儿，左拉娜很自然地挽住了马晓臣的胳膊：“走，我们去逛婚纱店去，为婚礼做准备。我得选几套全市最漂亮的婚纱，嘿嘿。”
“喂喂，你不是说要慎重考虑考虑吗？这可是人生大事啊。”马晓臣又叫了。
“我这不考虑好了嘛，两分钟的事情，人生大事就这么回事，不就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然后生一堆孩子嘛。马伯伯，你说是 吧？”
马德康笑着说：“人家都答应了，你还不快去！”
“马伯伯，我们走啦。”
左拉娜拉着马晓臣就往外走了。
马德康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成了。左拉娜的父母是他的世交，父亲从商，母亲是当官的，左拉娜可谓既是富二代，又是官二代，跟马晓臣倒是门当户对。
马晓臣的终身大事总算是有着落了，那马应龙呢？说实在的，同为儿子，马德康更疼爱马应龙，因为他欠他们娘俩的实在太多了。况且，马应龙三十来岁的人，应该有个归宿了。
于是趁着兴致他把马应龙也叫了过来。
“马董，有事吗？”
“私底下，你可以叫我爸。”
“这个，目前还没习惯。”
“咳，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晓臣快要结婚了。”
“真的吗，那我真为他高兴。”
“你呢，打算几时也让老爸乐一下？虽然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但是能为你做的我尽量张罗，要不要我介绍几个企业家的千金给你认识认识？”
“不不不。”马应龙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我现在挺好的，没想那么多，我还是相信缘分。”
马德康突然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尚萌萌：“对了，那天参加际行长寿宴的女孩子挺不错，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马应龙嘿嘿地笑：“您这回真是猜对了，我是挺喜欢她的。不过，她还没接受我，还在考验期。”
马德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能行。我儿子这么优秀，哪个姑娘能抵得住这样的魅力。那我就不替你操心了，你要好好努力呀。”
马应龙看他心情这么好，想了想，决定把他的计划现在就托出。
“对了，马董，不知道您对房地产感不感兴趣？”
“房地产？”这行业马德康并不陌生，他以前也干过。
“新体育馆那边的地盘挺好的，我去仔细看过，也了解过了，很有发展潜力，是未来五年至十年的新学区房地段，你觉得怎么样？我想把体育馆对面的地给盘下来做经济房，主打实用惠民，价格比普通的新楼盘要低，一般的百姓能买得起。周边有必备的基础设施与适合的休闲场地，不搞奢侈太占地的设施，一切以舒适实用为准，这样的房子一定会卖得好。现在的房价处于欲跌不跌的状态，死撑着不肯降，真正刚需又缺钱的人又死等着不轻易出手买，所以，我们一定要刺激房产消费，少赚点无所谓，能让那些真正需要房子的人，住上实用的经济房，我觉得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
马德康沉思了下：“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但那边左右两边的地盘也在竞标吧。”
“是啊！如果我们出手慢了，就没我们的份了。我们只有快奇准地出手，再主打惠民的牌子，然后赶在他们之前建好，再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价格出售，我们肯定能够制胜。”
“这样吧，这事不是小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安排个时间，过去仔细考察下，详细了解了解情况。”
马应龙点了点头，这事毕竟是大投资，牵扯的事情太多，有一定的风险，马德康不可能马上应承下来。他正打算告辞，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贵妇，怒气冲冲地进来，跟他刚好打了一个照面。他并不认识，正欲出去，却被她拉住了。
马德康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爱人张雪梅。她这几年极少来公司，看这神色，不会有好事。
只见张雪梅上上下下放肆地打量着马应龙，然后她怒气冲天地对马德康说：“老马啊老马，你还真让你前妻的儿子进公司了？”
马德康没想到她会到这里来，这事她是迟早会知道的，既然撞上了，除了明说还有什么选择？
“他只是我公司的普通员工，有什么问题吗？”
“普通员工？哪个普通员工一进来就当上副经理的？”
看着他们俩为自己吵上，马应龙自觉无趣：“马董，我先走 了。”
“等下。”张雪梅喊道。
马应龙只得停住了脚步。
张雪梅看着他，冷笑道：“你到这里，是觊觎我们家的财产，还是想趁机占有马伦集团？这都是你妈的主意吧，我告诉你，你们一分钱都别想得到！”
马应龙也怒了：“那我也告诉你，这事跟我妈没一毛钱关系，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上班怎么了？还有，我能得到什么，不是你说了算！”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
马德康没想到张雪梅会来这里闹事：“你乱说些什么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来帮帮忙。你看看马晓臣，如果不是他这么不争气，我能有这个心吗？我不想我辛苦了一辈子的产业败在他的手 上！”
“晓臣怎么了？他是还小，可他是你名正言顺的儿子，你嫌他不争气，还不是你的种子。”张雪梅依旧气呼呼地说。
马德康气得直吹胡子：“他怎么没遗传我哪怕一点点的优点，还不是你惯的！”
“喂，怎么扯到晓臣身上去了？我今天来跟你谈的不是晓臣的问题，而是你的那个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啊，他是我的大儿子！我前妻的儿子！”
“好好，你的大儿子，现在你们俩关系好了，下一步，是不是要跟你前妻复合，然后把我跟晓臣赶出家门？你不是早看晓臣不顺眼了 吗？”
“雪梅，你别胡闹了行吗？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跟晓臣一样，是我亲骨肉，我希望他们两个都好。应龙非常勤奋、虚心好学，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脑子也灵活。他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也想多赚点钱，给他母亲创造好的条件，这有错吗？你想想，你过着什么样的好日子？你住着别墅，开着豪车，有专门的司机与保姆。而他们呢？到现在还住在那个老房子里。为什么你就想得这么复杂？”
张雪梅久久地盯着这个跟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怎么说，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跟着他过的。当时，她跟马德康一起拼出一条血路，每天加班到很晚。后来，有了晓臣，她才做了全职太太。马德康因为忙，经常出差，很少顾得了家。她独自带着孩子，吃了不少的苦，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光鲜。后来，马德康的事业有起色了，她才渐渐过上富太太的生活，生活也变得安逸起来。但是，如果没有她当初的支持和含辛茹苦的付出，马德康会有现在的成就吗？虽然她现在不管公司的事，过着清闲的生活，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马德康，这辈子，我跟你红过脸吗？”
马德康摇了摇头，确实，跟张雪梅偶尔小吵是有的，大闹还真没有，两个人一直相敬如宾。
“我只有一个要求，马应龙必须离开公司。你不知道外头现在是怎么说长道短的，说你把私生子带到公司里来，还坐上了领导职位。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雪梅，那些谣言你管他做什么啊。我说过，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私生子！”
“行了，我就这么个要求，你能不能做到，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张雪梅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德康真是焦头烂额了，好不容易定下马晓臣的终身大事，妻子却又来挑衅马应龙。如果让马应龙离开，他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儿子。他狠不下这个心，可如果不让他离开，家里又会不得安宁。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作为男人，婚姻多出一个女人就会后患无穷，麻烦事一大堆。真不知道，那些皇帝是怎么解决后宫那些事 的。
10
际慈心审阅着手头的报告，尚萌萌忐忑不安地站在她的面前。
看完之后，际慈心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进步得很快，基本能胜任这项工作了。不过活到老学到老，这话不错。我到现在都在学习，我们发展银行，原本在跟五大银行的竞争中不具备优势，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完全是靠我们全体职工的辛苦努力，不断创新迎合市场的需求。所以说，简单的努力勤奋是不够的，还得用脑子，得会处理一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还要有明智锐利的识别能力。就拿上个月的事来说吧，一客人贷了我们一百万，但无能力偿还，几经催促没用，我们把他告上了法庭，把他的房产进行拍卖，结果只拍出八十万，我们直接损失了二十万。经手这事的信贷员今年的奖金就没有了。所以，贷之前，一定要了解清楚用户的偿还能力怎么样，做好足够的评估。贷款有风险，信贷员就是要把风险降为最低，甚至为 零。”
尚萌萌点了点头：“还得多请教您。”
“嗯，还要主动出击，别老待在办公室。我们不像国有银行，坐等着别人上门。这样吧，这个月试用期结束，我把你调到信贷科，跟信贷员先熟悉一下业务与流程。”
“谢谢际行长，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好。”尚萌萌想退出办公室。
“等等。”际慈心看着她，有点感叹。确实，尚萌萌非常努力，中午休息的时间都在啃专业书，或是做手头未完善的工作。
“有句话，我还是要重复一次，你的私事你自己决定，我不想管。但是，一定不能影响银行的利益，不能给我们银行造成任何的困扰，否则我就不能留你。”
际慈心毕竟是际慈心，素以雷厉风行、六亲不认著称，只要是在工作中表现好，她都会重用；反之，就算人再好，也入不得她的眼。
“我明白，您放心好了，我有数的。”尚萌萌走出了行长办公室，心情非常好。她边往卫生间走边想着，看来，自己的工作能力并不比那个秦伊夏差，只要肯努力，真没有啃不下的骨头。
11
秦伊夏刚如厕完毕，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边洗着手。她觉得女人一旦有孩子拖着，家庭的琐碎牵着，就会疲乏感明显，脸色倦怠。她比以前苍老多了，这段时间宁宁经常半夜发烧，她根本睡不好觉，早上又匆匆起来上班，无比疲惫。
这是一个女人为家庭必须付出的代价吗？之前没孩子的时候多清爽，还有休闲时间，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就算不想出去，也可以安安静静地追个剧，看本书，或发个呆。现在却变得什么都不可能。自己还有保姆帮着都这么累，真不能想象尚萌萌以前独自带着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一想到尚萌萌，她又嫉妒心起。尚萌萌这几年确实跟任何一个家庭妇女没什么两样，不修边幅，脸色暗淡。自从恢复一个人的单身状态后，整个人就脱胎换骨容光焕发了。看起来，倒是活得比自己滋润多了，难道自己反而拯救了她，把她一个碌碌无为的家庭妇女解放了出来？
正想着尚萌萌，尚萌萌便推门进来了。她看秦伊夏站在那里，愣了一下，想退出去，转念一想，她不是恶狼，我也不再是羔羊，又何必惧她，便坦然地走了进去。
秦伊夏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瞟过来：“尚萌萌，你处心积虑地进这里，就是为了挤对我？”
尚萌萌不卑不亢地说：“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跟你一个专业出身，你能行，我凭什么不行？再说了，你又不是年糕，想捏扁就捏扁，想搓条就搓条，我怎么挤对你呢？”
秦伊夏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尚萌萌？”
说实在的，自从尚萌萌来了，她的工作一直不在状态。一想起她们两个势不两立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秦伊夏就觉得胸闷气短、心情阴郁。这几天，她在工作上还出了一个不小的差错，被际行长训了一顿。这可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事情。她觉得并不是因为她睡眠不足精神恍惚出现的问题，而是因为尚萌萌从中作梗所致，本来际行长对她赏识有加，自从尚萌萌来了后，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了！
“没干什么呀，我觉得这工作挺好的，挺适合我的。我以前怎么这么傻，怎么没进银行呢？对了，自从你把我的儿子老公抢走了，我怎么感觉生活突然轻松了、自由了？以前总觉得抹个粉底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打扮，还得谢谢你呀，我的老闺蜜。”
秦伊夏歇斯底里地喊：“我告诉你尚萌萌，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 的。”
秦伊夏不知道，此时还有一个女职员在里面，她实在等不及了，就战战兢兢地出来。秦伊夏没料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朝她瞪了一眼。女职员像做了贼一样唯唯诺诺：“秦科长——”
秦伊夏哼了一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事，别给我散布谣言。”
“是是，我什么都没听见。”
尚萌萌乐了，她笑着说：“女人就爱听八卦，不过，没啥，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不歪曲事实。”
女职员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你们之间的隐私，不好说吧。”
“行行，随便你。”
说着尚萌萌便出去了。说实话，大家感觉尚萌萌还是不错的，对秦伊夏的臭脾气倒是早就受够了。现在好了，秦伊夏终于有了克星。最重要的是，她们居然还是死敌加情敌，这戏真够劲爆的啊。今天的下午茶，还有比这更解馋的点心吗？
女职员的内心一阵欢腾。
12
张雪梅这几天步步紧逼，天天咆哮，令马德康特别头痛特别心烦。马应龙勤奋好学，上手很快，他在内心舒了一口气：马伦集团终于后继有人，有个能担当重担的培养对象了。他用一辈子的心血打造的公司，不想看它一点点地走向没落。现在竞争压力大，特别是核心的技术，一旦落后，公司可能就会被淘汰。他觉得有点力不从心，急需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管理者。马应龙正是他需要的人才，而且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别人再优秀也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再加上二十来年的怨恨好不容易有所缓和，他不能再把大儿子往外面推。
马德康思来想去，发现如今唯一能说服爱人的人便是马晓臣，她最疼爱儿子了。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叫儿子来他办公室，把他妈这几天发火的事说了，让他劝劝他妈，打消把马应龙一脚踢出马伦集团的念 头。
马晓臣听后叹了口气：“唉，怪不得老妈这几天脾气这么大，我都不敢回家了。不过，爸你也知道，妈是那种一根筋的人，她决定的事情，别人怎么说也没用啊。”
“就是难度高，我才让你帮忙，她最心疼你了。你也不想你哥就这样流落在外是吧，毕竟，他是你亲哥哥。”
马晓臣感觉这个哥哥挺不错的，万一以后再捅马蜂窝，还可以让他再帮自己擦屁股。他搔了搔脑袋，说：“看在你难得有求于我的分上，我可以去说服试试，但是，我不能打保票啊。”
“你这小子，其他你有什么能力我真没发现，不过我相信你的嘴皮子功夫，你最近没惹事吧？”
马晓臣嘻嘻地笑了：“好吧，老爸，以后，我尽量不让您操心。我都是快结婚的人了，以后尽量不去夜店，尽量少喝酒，尽量少做点没脑的事。唉，如果去玩，也得让左拉娜陪着。”
说着说着马晓臣就呜咽起来：“爸，我好命苦啊。”
“这才是改变你的机会，你哥才来多久，什么事情都比你做得好。你啊，以后把心思多多放在工作上。我告诉你，你再不脱胎换骨的话，我的钱，你以后一分都别想拿到。”
马晓臣嘟囔着：“都说是父子，别说得这么绝情嘛。”
“什么事向你哥学着点。自从你哥来了，你倒是比以前靠谱多 了。”
“唉，现在出现竞争对手了，不再是一人垄断了，再不靠谱怎么办？唉，我现在觉得压力好大，说实在的，将来公司让我扛我也扛不住，我觉得我哥确实比我更适合，我还是拿拿股份享享清福比较好。但我又怕你把所有的财产都分给我哥啊，那我就没钱带左拉娜出去玩 了。”
马德康好气又好笑：“看来你哥来了后，你真是成熟不少，都知道什么叫压力了。只要你不惹事不惹我生气，工作尽心点，我不会亏待你的，谁叫你是我儿子呢。”
对这个儿子，马德康是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马晓臣心地不坏，就是贪玩。真希望在马应龙和左拉娜的帮助之下，他会变得靠谱起来。
“那我走了，哥的事我找机会向妈说，妈今天心情好了点，忙着我的婚事转移了注意力。我这几天陪左拉娜买结婚用的各种物件，腿都快累断了。唉，又发微信过来让我陪着买东西，早知道结婚这么累，打死我也不会结啊。”
马德康眼睛一瞪，马晓臣赶紧跑了出去。
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个儿子，真是让他欢乐又让他忧。
13
马晓臣赶到商场的时候，左拉娜手里提着各种袋子，正在跟未来的婆婆张雪梅在一家时装店里试衣。
左拉娜拿起一件暗花图案的真丝上衣给张雪梅看：“伯母，您看这件，多适合您雍容华贵的气质呀，而且很衬肤色，您穿一定好 看。”
服务员也在一边应和着：“是的，这位女士气质这么好，只有像您这样的人，才能衬得起这件衣服。”
张雪梅被她们这么一捧，乐开了花：“那我就试试吧。不对，今天是给你买衣服的，怎么成我挑衣服了？”
“伯母，我结婚要穿婚纱呢，早就挑好了，便装买不买都无所谓。您不一样，您可是最重要的人物啊。”
“该改口叫妈啦。”
“嗯嗯，妈——”
“哎——”
看着张雪梅去了更衣室，左拉娜便一屁股坐在了店里的椅子上，脱下高跟鞋，揉着脚。女人嫁了人，不但要讨好老公，还得讨好公公婆婆；男人就不一样了，反正不跟丈人丈母娘住在一起，一年也就见上几次面，见面客气点就行了，不像女人是外来者入户，不得不低下头花点心思，能搞好关系也就罢了，搞不好的话天天鸡飞狗跳，这日子不要太酸爽。
这时，马晓臣匆匆赶过来：“又买衣服？这也叫我来？跟我妈逛逛挺好的，我妈呢？”
“唉，你妈买衣服比我还挑，我腿都快断了，她都没选下来。”
“哈哈，谁叫你穿高跟鞋逛街。女人，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终于有个比你更能逛的女人了。我跟你说啊，我只跟我妈逛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敢跟她逛了，那个挑啊，买衣服比买房子还挑。还疼吗？我揉揉。”
马晓臣蹲下来揉着左拉娜的脚。
“嗯，真舒服。”
张雪梅从更衣室出来，一眼看到马晓臣在给左拉娜揉脚，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左拉娜看她出来，赶紧套好高跟鞋站了起来。马晓臣总算看出来了，左拉娜虽然骄横，但是怕他妈。
马晓臣一声惊叹：“妈，你这是天仙下凡还是贵妃着新装，真是太太太美了。”
张雪梅原本有点不好看的脸色，被马晓臣这么一说，缓和了很多。“就你油腔滑调，你这是嫌你妈胖了吧。”
“哪有哪有，真的挺好看的，而且显年轻，至少年轻十五岁，真的。”马晓臣一本正经地说。
左拉娜也说：“真的很显白的，伯母，你穿这件，往人群里一站，绝对是鹤立鸡群，特别漂亮！”
“我感觉显大了点，看起来就有点显胖了，但又没小点的码子 了。”
左拉娜真怕她又买不下还得到处转，捏了捏马晓臣，马晓臣反应了过来：“不会不会，怎么会显胖呢？我妈这身材，保持成这样，我看同龄的明星都没你保持得这么好。您说是吧？”
这话说得她真有点心动了：“真的这么好看？”
张雪梅在镜子前反复地转着身，不停地念叨着到底好不好看。左拉娜揉了揉腰，又一次捏了马晓臣一把。
“妈，真的好看，就这件了，等下我们还要看别的东西，我付钱了啊。”
说着，他便让服务员开了单子，然后赶紧跑收银台付了款。左拉娜舒了一口气，张雪梅喂了一声，没有叫住，只得作罢，进更衣室换回衣服。
马晓臣拿着收据，便把这套衣服提了过来。
“你们都累了吧，我们去那边的咖啡馆喝点饮料，吃点小点心 吧。”
左拉娜马上应和，于是三人便进了旁边的饮品馆。
14
三个人坐下来点好东西，马晓臣边啃着小糕点边不停地拍着老妈的马屁，心里却一直在想怎么把哥的事给提出来。
张雪梅倒是心情很好，她就是疼爱这个儿子，虽然他让她操了不少心，但更多的是逗得她开心。现在儿子终于要成家了，媳妇也不错，门当户对，她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如果早点抱上孙子就更完美 了。
“妈，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挺遗憾的。”
“什么事？”
“就是你没能给我生个哥哥。”
张雪梅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唉，小时候，看见那些小毛孩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就像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我就特别羡慕。哥哥似乎才是他们世界里最大的神，父母倒是其次。父母毕竟是上辈，忙着很多的事，哪有时间陪他们玩，想玩了，只有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陪着才开心。”
看儿子说得这么多，张雪梅还是没明白：“你是想让你的娘亲现在给你生个哥？”
左拉娜嘴里的饮料差点就喷了出来，马晓臣连忙摆手，嬉皮笑脸地说：“不不，这怎么可能，你生下来也是我弟啊，怎么可能是我哥 呢。”
“唉，儿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给我直说。”
“妈，应龙哥真的是很不错的人。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我惹事少了，也懂事多了，这真的是受了他的影响。我现在碰到事经常找他商量，不再鲁莽行事了。他做事很踏实很努力，善待任何人，非常谦虚，我在他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张雪梅打断了他的话：“哎哟喂，我的亲儿子，你绕了老半天，原来是替那个马应龙求情。我这儿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都学会声东击西拐弯抹角了，这也是他教你的？”
“哪有哪有，妈，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啊，虽然跟你没多大关系，但是，我们的体内也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对他万般刁难，但是他从不计较，还帮了我不少的忙。再怎么着，他也是爸爸的儿子，你应该理解爸爸，毕竟掌心掌背都是肉……”
左拉娜发话了：“你说什么呢，以前他干吗不出现，现在你爸都这把年龄了才出现。我看啊，是冲着你们家的财产来的。”
马晓臣实在没想到，没有事先跟女人打过招呼，就在她面前谈大事，是一件多么失策的事情。更没有想到，未来的媳妇是跟婆婆一条战线的，谁说婆婆跟媳妇是天生的敌人，我去跟他急。
马晓臣一时哑掉了，张雪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连娜娜都知道这个理，你就不知道？”
他干脆闭嘴，然后狠狠地把一个小慕斯塞进了嘴巴。 全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