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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空昏黄,夕阳炫染了整个天空之后,逐渐暗淡下来。
马应龙与尚萌萌在公园里散步,尚萌萌衣着明艳光鲜,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大花连衣裙,戴着一条复古的松绿石花型项链,头上顶着一个米色缀花的大檐帽子;而马应龙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两个人走在一起,非常吸人眼球。
原本一直自信满满的马应龙今天显得垂头丧气:“唉,那可恶的老太婆,想把我赶出马伦集团,你说她早不来闹,晚不来闹,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闹,我爸现在压力很大。”
“放心,你爸压力虽大,但会顶得住的。如果他没有这个能力,怎么会有马伦集团的今天?”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照上班不误。她算什么,凭她一句话,我就得听她的?当初她抢走我爸,那么不要脸,现在还想要面子?”马应龙一提往事就激动。
“唉,原来男人也是记恨的主,你别理她。对了,沈利向我们银行提出贷款申请了,因为他跟秦伊夏的关系,这事不由秦伊夏负责,而是由她关系相对好的信贷员负责。这次贷款金额过大,际行长觉得金额超过评估价,不赞成这批贷款,还没有批。现在就看秦伊夏的能力了,看她怎么说服行长。”
“沈利的厂房还算是比较大,买得早,便宜,到现在也值不少的钱,再说他还有房产。再加上他跟地产商合作,地产商那边肯定也会出一笔不少的钱。我们得想办法让他贷上,如果他房产搞失败了,银行并不亏,可以拍卖他抵押的房产;如果他做成功了,那么银行那边,一年的利息收入就很可观。际行长是个聪明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批给他。”
尚萌萌睨了他一眼:“看上去,你很有把握搞倒沈利的样子。”
马应龙嘿嘿一笑:“那是,只要马德康不把我赶出马伦集团,我就能搞倒他!让他血本无归!”
“能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吗?”
“嘿嘿,这个,无可奉告。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尚萌萌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你与你的公司?要不你还是停手吧,我自己再想办法。”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想完全搞垮一个男人,除了拆散他的家庭,霸占他的女人与孩子外,就是搞垮他的事业。那家伙太可恶,我必须让他活得不那么安心。”
“唉,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是大坏蛋呢,正商量着趁火打劫偷鸡摸狗的勾当似的。”
马应龙哈哈大笑,他抓住尚萌萌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深情地说:“萌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觉得,自从有了这任务我就满血复活了,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着力量。这还得感谢你,让我的生活有了目标,而且还不止一个。”
尚萌萌白了他一眼:“你有多少个目标,说来听听?”
“好吧,你认真听着,现在的目标,是搞垮沈利;接下来的目标,是成为你男朋友;再接下来,是成为你老公;再再接下来,就是有我们的孩子,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再再再接下来,咱的孩子也有了孩子……”
尚萌萌不禁乐了:“得,打住,再说下去,重孙玄孙都出来了。”
俩人逛到了僻静的地方,马应龙看着尚萌萌的目光更加深情,尚萌萌不敢直视:“行了,我们走着。”
“还是再陪我待一会儿嘛。要不,我们亲个吧,亲个总行吧。”
马应龙甩着她的手,噘起了嘴巴,一副撒娇的样子。尚萌萌好气又好笑,想着该怎么拒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尖叫的女声传来:“救命,打人了,打人了。”
俩人立马停住了忸怩和撒娇,马应龙说:“我去看看。”
尚萌萌拉住了他的手:“会不会是几个小混混打架,我们——还是不管了吧。”
“还是看看再说。”
马应龙拉着尚萌萌往里面的废凉亭那里跑,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时髦女子在哭叫着。一个男人在跟她夺包,而另外两个男人把一个男的打倒在地,还不停地揍着:“借老子的酒钱不还,还说忘记了,让你忘了。还玩了老子的亲妹,老子揍死你,揍死你!”
马应龙低声对尚萌萌说:“你赶紧跑远点喊人!”
尚萌萌点了点头,马应龙从背后一拳打在那个抢包的男人身上,那男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站稳脚跟后,又穷凶极恶地扑过来。另外两个男人也停了下来,朝马应龙打来,四个人滚在一起。
尚萌萌边跑边大喊大叫:“来人啊,有人打劫啊,有人打劫啊,警察同志,快点啊。”
有人听到纷纷往这里跑来,那三个男人看形势不对,为首的一个指着马应龙:“你给老子记住,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撤!”
几个人风一样地跑了,马应龙伤得不轻,没力气再追。尚萌萌跑过来看到马应龙额头肿了,嘴角都是血,扶着他哭了:“你没事吧,应龙……”
马应龙抹了抹嘴角的血:“皮外伤,能有啥事。如果少个人的话,我就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只听到那女的又在哭:“晓臣,你不会被打死了吧?我路易威登的包也被抢了,你是不是惹谁了啊?”
“你们没事吧?”
马应龙发现这女的很面熟,再看看那躺在地上、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年轻男人,感觉更面熟了。
受伤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说:“哥,怎么是你?还好,你把那几个浑蛋给赶跑了。唉,我的包也给抢了。”
那男人正是马应龙的弟弟马晓臣,女的是左拉娜,哭得脸上的妆都花成了大熊猫,怪不得马应龙认不出来。
“不多说了,赶紧送医院。”
马应龙搀着晓臣走:“那几个男的你认识吗?”
马晓臣差点哭了:“压根不认识。”
马应龙看看一身品牌的弟弟,再看看打扮得珠光宝气、丢了品牌包的左拉娜,一下子明白了。他们太招摇惹上事了,你说招摇也没关系,干吗非要往清冷的公园逛呢?幸好遇上马应龙,否则左拉娜的金叶片耳环估计都会被生生撕下来。
不过,那伙人好像说他泡妹,不知道真假。像马晓臣这样的人,如果因这事而被揍被抢倒也不稀奇,当然,左拉娜在旁边,他是不敢认的。
尚萌萌与左拉娜跟在后面,左拉娜还念叨着:“我那限量版的新包包啊,该死的劫匪,化妆品都在里面,我怎么补妆,怎么补妆,怎么补妆啊……”
听得尚萌萌忍无可忍,只好说了句违心的话:“有的女人,不化妆比化了妆要好看得多,你就属于这种!”
左拉娜的表情这才多云转晴:“真的?”
尚萌萌重重点了点头:“真的。”
2
马应龙只是受了点小伤,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马晓臣就没这么幸运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张雪梅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一眼就看到了马应龙。她看到他脸上的伤,以为他跟儿子打了架,怒了:“晓臣是被你打伤的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警察呢,让警察把他抓起来!让他待在这里干什么?”
说着她掏手机就要打电话,马应龙盯着左拉娜,一直不敢声张的左拉娜拉住了张雪梅:“妈,你误会了。我跟晓臣在公园里玩,遇到了抢劫的,把我们的包都抢走了,是他们把劫匪赶跑的……”
转变来得太快,张雪梅一下没转过弯来。这太没面子了吧,明显是把人家的一片好心当作了驴肝肺。难道要我向他道歉?
“是他们自编自导的戏吧,请几个混混打你们一顿,然后跳出来装英雄,指望着我会收留他,这种戏码我见得多了。我要让警察好好调查调查,谁在背后搞鬼,一定饶不了他!”
马应龙冷冷地说:“你儿子不让我们报警,我也不知道为什 么。”
尚萌萌按捺不住了:“你至少也要讲点理吧,应龙为了救你儿子,自己都受了伤。如果不是我们刚好经过那里,我告诉你,你儿子说不定命都没了!”
左拉娜使劲地点着头,张雪梅一时无语:“这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她转头问左拉娜:“晓臣呢?”
“刚做完全面检查,还好没什么大碍,现在在做伤口处理,皮肉伤比较多,一时好不了……”
“天啊,这都遭的什么罪啊,我可怜的儿子。那你们的婚礼怎么办啊,都通知下去了,难道顶着那么多的伤疤被别人说三道四?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张雪梅确实是生气,像她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推迟婚礼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但新郎顶着伤痕举行婚礼同样是件非常没面子的事,她真不知道怎么取舍。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晓臣竟然会在这节骨眼上出 事。
这时一个医生出来了,他说:“伤者的伤口已无菌化处理完毕,点滴也在挂着。你们把他领到输液室吧,输完了就可以回去,明天早上来换药。”
张雪梅说:“这怎么行,还是让他住几天院吧。医生,麻烦你安排个VIP病房,花再多的钱都没关系,我儿子的伤必须尽快好起来。”
女人这会儿又发挥了找熟人的优势,左拉娜拿起手机靠边打电话:“赶紧给我安排个高档病房。”
医生很耐心地说:“伤口的愈合需要一个过程,不是几天的事,急不来。再说,现在的床位非常紧张。”
这时一个护士长过来,跟左拉娜打了个照面。她跟左拉娜有交情,便跟医生说:“刚刚328VIP病房的亲属办了离院手续,我给安排 吧。”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那你们去办吧。”
左拉娜跟护士长去办手续了,张雪梅过去把马晓臣扶出来。她人不够高,拿着吊瓶明显有点吃力。尚萌萌给马应龙使了个眼色,马应龙赶紧把吊瓶接过来,举得高高的,另一只手一起扶着马晓臣。
马晓臣哭丧着脸说:“妈,我怎么这么倒霉,这样的事也能让我遇到。”
张雪梅跟儿子咬着耳朵:“你受伤跟他真没关系?”
“妈,说什么呢,怎么跟哥有关系呢?要不是哥恰好赶到,我可能都被打死了。”
“哪有这么巧,说不定,这是阴谋。”
“阴谋?妈,我看你是电视看多了,什么阴谋阳谋的。”
“好好,我不说了。”
马应龙把弟弟安顿好,看看没他什么事,便跟尚萌萌一起告辞 了。
马晓臣看着哥走了,对张雪梅说:“你看,妈,哥是多好的人啊,还救了你儿子一命。现在这年头,这么见义勇为的人真的不多了。”
张雪梅直直地看着儿子:“你说实话,是你不让报警的?那些人你认识?”
马晓臣低下了头:“确实是我对不起人家,你别告诉娜娜。”
张雪梅长长地叹了口气:“儿子啊儿子,以后你千万别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再这样,以后命都没了。真的跟那小子没关 系?”
马晓臣点了点头。张雪梅为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羞愧:“那我真是错怪他了,以后,他的事我也不管了。”
“您的意思是说,哥可以留在公司里啦?妈,您真的太好了,您呀,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明理、最漂亮无敌的妈!”
张雪梅摇了摇头,哭笑不得:“你都被人揍得破相毁容了,还有心思嘴滑,唉。”
她看着儿子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心里那个愁。离婚礼没多少天了,怎么办?难道临时推迟?
3
家里,尚萌萌给马应龙擦着碘伏,马应龙痛得吱吱地叫:“轻点,姑奶奶,你不是故意的吧?”
尚萌萌稍增加了力度,马应龙又叫了。她哼哼地说:“我就是故意的。”
“别这样,做人要慈悲为怀,今天的事可真是巧。你说我那个弟弟,可真是个惹事的主。我看这事并不是偶尔的抢劫,好像真是他欠了别人钱又玩了人家妹子,否则他不会硬是拦着不让我们报案。我看他根本就是心虚,他们被抢了包也算是给人家抵债了,罪孽太重,花钱消灾。”
“是啊,典型的纨绔子弟。唉,是不是富家子弟都这样啊?”
“那也不尽然,不管哪个层次的人,都会有这号人。不过晓臣最近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左拉娜管得严,收敛了许多。”
“不过今天的事还真是一桩好事。”
马应龙愣了一下:“怎么讲?”
“晓臣母亲对你态度的改变啊。原本人家不是坚决让你退出公司吗,这回你救了她儿子一命,她不至于那么不识好歹的,只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坚持,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下去。你老爸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马应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4
张雪梅没有让马应龙滚蛋,这让秦伊夏心里很不安。秦伊夏也不知道后来竟会冒出这码事,让她的反间计落了空。现在马应龙强大起来,跟尚萌萌又走得这么近,这始终让她有点不安。不管怎么样,只要我跟沈利夫妻一条心,就没什么可怕的。
沈利还在书房,秦伊夏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一觉醒来,她发现沈利还没来睡觉,一看时间,都凌晨一点了,心想着他不会出去幽会了吧。
于是她便起床,见书房的灯依旧亮着,推开门,吓了一跳:整个房间都是烟味。她皱着眉头,开窗透气:“你怎么还不睡,还抽这么多的烟?”
“你们贷款还不发放,我怎么能睡得着?再拖下去,非但我辛苦争取的项目黄了,连保证金都要被没收了。”
看着沈利焦虑憔悴的样子,秦伊夏甚为心疼,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焦灼。
“明天我再去催一下,我一定想办法让行长批下来。如果她还犹豫的话,大不了我把自己的房子也抵押了,学区房,值个两三百万。”
沈利非常感动:“伊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谁叫我们是夫妻呢,夫妻不就应该同甘共苦的嘛。只要我们挺过这段时间,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走吧,睡觉去。”
沈利拉过秦伊夏把她搂在了怀里,心里的感动真的无以名状。他真的没想到为了自己,她愿意抵押自己的房子,以后不能对不起她了。或许,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能走在一起,也是上帝对他的眷顾吧。
5
秦伊夏一大早刚到单位又被沈利催,他确实急疯了。她边接电话边在公司的走廊里走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的事不是我过手的,我问了才知道。好好,我现在再去问。”
她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进去了。这是她一个同事的办公室,沈利的申请由他来经手。
这同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挺书生 气。
“老郑,沈利的贷款怎么样了?”
“唉,行长还拖着,压在她那里,没说批,也没说不批,我还能怎么样?”
秦伊夏沉思片刻:“那好吧,我去找她问问。”
老郑点了点头。
秦伊夏进了际慈心的办公室,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工作问题,然后话锋一转:“行长,我老公的贷款申请还压着吧?”
际慈心点了点头:“嗯,这笔金额过大,得从长计议。”
“行长,我老公合同上的交款时间快到了,如果毁约,别说工程没的做,保证金也得全部没收。行长,能不能在这三天给个准信。唉,我也是被他催得不行,一会儿一个电话,催得我头都痛了。”
际慈心正色说:“秦伊夏,你知不知道你违规了?”
“我知道行长,沈利是我的家属,这事我本来是不能过问的。他毕竟是我的老公,他急,我也急。这段时间,他都睡不好,精神压力特别大。”
际慈心的神色缓和下来:“评估部门在做最后的统计,数据应该很快会下来。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老郑的,你先回去。”
尚萌萌拿着一份文件想找际行长签字,正欲敲门,听到了秦伊夏的声音,便停住了。她来干什么呢?是不是在问沈利贷款的事?于是尚萌萌干脆附耳倾听。
“行长——”秦伊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似是下定了决心,从档案袋里摸出一本东西,“行长,为了这次的贷款,他把厂房、住宅都抵押了。这样吧,行长,这是我的房产证,也抵上吧。”
说实在的,秦伊夏原本不大情愿,这是她个人的房产,可以说她在事业上拼了这么多年,就拼出了这房子。这房子按现在的市场价,值个两三百万。她之所以决定把自己的房子交出来,是她觉得自己如此掏心掏肺,把一辈子的财产都押在上面,沈利应该知恩图报,没理由对她不好。她也觉得,凭她秦伊夏的运气,不至于差到被没收财产的地步。再说,她相信沈利的眼光,到时候,这些投入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他们。
她把本子交给际慈心,际慈心拿起来仔细过目后,看着秦伊夏语重心长地说:“小秦,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是我们银行的业务骨干。私底下,我们是朋友,所以,有些忠告我希望你听得进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投资失败,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可能连个安居之处都没有。现在投资房产跟前几年不一样了,不会像以前那样风生水起、价格高企了,你要认真考虑好。”
秦伊夏叹了口气:“谢谢行长的忠告,失败的后果我也考虑过,但如果不拼一下,怎么知道结果会如何。我老公在事业上非常有野心,这也是我喜欢他的一个原因。”
“小秦,有时候,人会被自己的野心害死。当然,也会因自己的野心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我知道,我们都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希望行长慎重考虑。我已经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了,好了,我先出去了。”
际慈心看着秦伊夏出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秦伊夏看到门口的尚萌萌,哼地白了她一眼,然后昂首挺胸地走 了。
尚萌萌心想,还没贷到款呢,就把自己当作居万人之上的豪门阔太太了?你信不信,你不会有机会当阔太的,不但没机会,而且下场会很惨。
6
尚萌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想,给沈利打了个电话:“沈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买了些东西,想让你带给宁宁。”
沈利正为贷款的事焦头烂额,刚听秦伊夏说,可能会有点希望,心情稍稍放松了点。现在这个时期,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见尚萌萌,虽然他真的挺想见她的。
“这不好吧萌萌,你送东西给宁宁,伊夏会生气的。”
“我说沈利,你平时还挺聪明,现在怎么变成榆木脑袋了?宁宁过几天不是要过生日了嘛,你就说是你买的,提前送给他,秦伊夏能有什么意见?”
这倒也是,只是现在非常时期,沈利觉得这个时候去见尚萌萌,太对不起秦伊夏了,秦伊夏为了他的贷款,把她唯一的那套房子给抵押了。
“嗯,她不知道是没意见,可是——”
“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尚萌萌的生日跟宁宁挨得很近,有时候,他们俩干脆就一起过了,这也是尚萌萌觉得跟宁宁特别有母子缘的原因。
“是你的生日啊,萌萌,你看我这记性。”
“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是一家人了,我的生日你无须记着,记得宁宁的就好了。”尚萌萌这话说得连自己听着都有点酸溜溜的,很好笑,“我只想让宁宁多收些礼物,让他开心。你迟点回去,秦伊夏看到你手里有这么多的东西,就知道你是为儿子挑礼物了呢。”
这下沈利真是不好拒绝了,本来,他还想贷款到位之后,约尚萌萌见个面聊个天,仅此而已。既然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来约自己,说明她跟那个马应龙,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而且她这么惦记着宁宁,于情于理,他都不好再拒绝了。
“那好吧,等会儿见。”
尚萌萌按掉电话,心情非常好,除了有预谋地约沈利,她是真的挺想念宁宁的,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长高了。沈利的手机里应该有他的近照,既然不能见上,那么看下照片一解思念之情也好。
一下班,尚萌萌就去商场给宁宁挑选了很多玩具,各种车子啊,机器人啊,玩具枪啊,挑了一大堆。男孩子,就是喜欢这些。
买完后她就往餐厅赶,沈利已经在餐厅的包厢里等她了。
尚萌萌放下手头的东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座上。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没几分钟。这么多的东西提着多累,你早点说,我就去那里接你了。”
“还是不了,避嫌呗,免得被熟人看到讲闲话。先点菜吧,我饿死了。”
“我刚刚点好,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自作主张了。”
“那更好了,节约时间。”
这时,尚萌萌注意到沈利的身边还有个很精致的盒子。沈利把盒子拿到桌子上,把盖子打开来,原来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蛋糕。
“这蛋糕是进口淡奶油做的,我去买的时候没现货。这是别人预订的,那人还没来取,我就赶紧抢过来了。”
“那人家买不到得多失望。”
“放心吧,店员在赶工了,你就别替别人担心了。”
尚萌萌倒是想起沈利这人虽然善忘事,她的生日却从没有忘过。他在手机上设了生日提醒,就算前一天刚吵了架,他也会跟她欢欢喜喜地过,每次都会给她惊喜。只是,往事只能成回忆了。现在就没惊喜这回事了,不过能有这个蛋糕出现,说明沈利还是挺有心的,而不是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
“对了,有宁宁的照片吧,我看下吧。”
沈利把手机递给了尚萌萌,尚萌萌一张一张地翻:“越来越帅了,越来越可爱了。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最近老是感冒。”
“唉,这个年纪是很容易生病的。”尚萌萌看着照片,一会儿跟着照片里的宁宁笑,一会儿跟着哭。沈利递给她一张纸巾,尚萌萌抹了抹眼泪:“我太想念宁宁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妈了, 唉。”
“有的,宁宁跟我提过。他不敢跟伊夏提,一提你,她就会凶他,然后他就哭起来。现在他也学乖了,知道放心里了。”
“唉,我可不想他有什么心事,忘了就忘了。”养了近三年,就算是动物,都会有感情,别说人了。尚萌萌一想起宁宁真是心疼得不行,这段时间,她还是经常惊醒,想起要给宁宁泡奶粉,因为他有喝夜奶的习惯。醒来之后,她却发现,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在她的身边了,心里一片惆怅。
沈利看着她说:“蜡烛我都点好了,三支,永远三岁。寿星,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要快乐。”
尚萌萌点了点头,沈利唱起了生日快乐歌,令尚萌萌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宁宁与沈利一边大声唱着一边说,“妈妈,永远爱你;妈妈,永远年轻;老婆,永远爱你;老婆,永远十八、永远漂亮”。
此时此景,沈利也恍惚了,想起了从前的时光。那时候,一家人是那么其乐融融,那么幸福快乐。倘若他不受别的女人的诱惑,倘若他对事业没有太多的野心,那么他们现在过得同样跟以前一样快乐。现在,虽然自己事业越做越大,但压力也越来越大,经常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沈利知道,自己已走得太远了,不知道该怎么收住脚 了。
尚萌萌吹灭了蜡烛,暂时的黑暗,令沈利产生了可以避开现实生活的幻觉。如果现实真能避得开该多好啊!当灯光瞬间照亮时,沈利发现,一切回到了讨厌的现实之中。那一刻,他真希望永远不再回 来。
在带着暖色调的灯光中,尚萌萌的脸美得恰到好处,虽然并不惊艳,甚至乍看不会觉得特别漂亮,却越看越耐看。这张脸看起来是那么熟悉、可亲,又带着几分陌生。面对这张曾无数次枕在他胳膊弯上的脸,他突然间有种捧着它亲吻的冲动。
“萌萌——”
他不自觉地握住了尚萌萌的手,尚萌萌早已感觉到沈利那异样而痴迷的目光,却假装不知,手指动了一下,也不抽回。
“怎么了?”
沈利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荒唐之至,一旦冒出芽来,却像树苗一样地长势凶猛,压都压不住。
他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地说:“萌萌——我们——我们——可以继续交往吗?”
尚萌萌有点意外,闷了老半天,原来是说这个,“可以呀,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说实在的,我觉得能跟你联系着也不错,至少可以知道宁宁的一些状况,看看他现在长什么样了,免得以后遇到了,我都不认得了。”
沈利觉得还是得把话讲明白,这是多么好的一次机会啊,如果这次错过了,他可能很难鼓起勇气了:“我是说,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 吗?”
尚萌萌愣了一下,等明白过来,心里在大骂:沈利啊沈利,你真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跟以前一个德行,想玩情人又不想离婚。你可真不要脸,你知不知道,你把前妻当作小三,这对我是多大的侮辱啊。想玩我又不想负责任是吧,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人踩在头上也不吱一声的尚萌萌吗?
沈利的这个态度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这说明,沈利真的够渣够无耻,她当初怎么会看上他这样的男人,真是瞎了眼。他现在跟秦伊夏结了婚,还是死性不改。尚萌萌真可怜秦伊夏,这个她处心积虑抢来的,对他掏心掏肺,不惜用自己的房产作抵押给他拼事业的男人,对她并没有那么专情,她自以为稳固的地位,其实是那么地不堪一击。女人,是多么可怜啊!
尚萌萌笑了,不置可否,转而避开了这个问题:“今天的酸菜鱼真好吃,我吃饱了,也累了。你也该回去了,这些礼物记得给宁宁带回去。”
说着,她便站起身欲离去。
沈利有点急了:“萌萌——”
尚萌萌走到门口,停了一下,突然转过身,给沈利一个甜蜜的吻。沈利一时间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想搂住尚萌萌,尚萌萌已经放开了他,对他做着打电话的动作,还妩媚地笑着:“想我了电话我,拜拜——”
沈利看着尚萌萌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明白,尚萌萌一定是答应他了!
他高兴得心花怒放,像是找到了热恋时那种最美妙的感觉。他抱着一个玩具重重打了个响吻:“你太可爱了!”
7
马应龙提着一篮水果去看望马晓臣,这是马晓臣那天受伤之后,他第一次来看望。马晓臣现在转到了专业的整形医院,这里的环境好多了。
马晓臣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六天了,每天在电话里对着马应龙各种诉苦,你说一个腿脚灵便的大活人,特别是像马晓臣这样坐不住的大活人,你让他住院,简直比让他坐牢还痛苦。
张雪梅早就防了他这一手,她太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了。她请了两个护工24小时轮流看着他,请的主治医生也是顶尖的整形科医生,白天每隔两个小时就过来给他换药,打针,或检查情况。按张雪梅的意思,婚礼是不能推迟的,这是大事。生意人也特别讲究面子,如果一推迟,势必引来各种猜测与关注,还会引来八卦心特别强的各媒体记者,儿子的一些破事,可能会被挖出来,影响到家族的声誉,甚至股价。张雪梅与马德康咨询过主治医生后,商量再三,决定婚礼照期进行。他们预约了一个国内顶尖的化妆师,据说很多的一线明星都是请他化的妆,到时候还没痊愈的伤痕就请他用神奇的化妆术美化。所以,马晓臣在婚前的任务就是养伤养伤再养伤,别想逃出张雪梅的手掌心。
马应龙来到病房,医生与护士刚刚给马晓臣换药完毕,马应龙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才说道:“啧啧,你可真享受,这么多人围着你一个人转,这可是皇子般的待遇啊。”
马晓臣脸上与手上的伤好多了,没有明显的浮肿了。几个大点的伤口已经结痂,一些痂块已经陆续脱落。
他挥挥手,示意一旁的护工先出去:“我跟我哥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出去吧,等会儿叫你。”
看着护工出去了,马晓臣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待遇还是让你来享受吧,我都快疯掉了。这哪是人过的,别说没自由,让我休息下都不行,我刚眯着,他们一会儿来说要看伤口,一会儿又说换药,一会儿说要挂个点滴。我这是人啊,又不是牲口,也不是电脑,想一键复原,也得需要时间啊。”
“谁叫你惹那么多事,纯属咎由自取。”
“哥,你都知道了?”
“你哥又不是傻子,猜得八九不离十。”
“千万不能让我爸妈与娜娜知道啊,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不想再追究了,以后再也不干这些浑蛋事了。怎么混,结果还是怎么还,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能这么想,你还真是成熟了。恭喜你啊,要不去夜店庆贺一 下?”
“你别逗我了,等这阵风过了再说。”马晓臣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哥,我快憋疯了,这样下去,我会得抑郁症的,你知道抑郁症有什么后果吗,会自杀的!让我出去透下气吧,就算是在外面逛一圈也好啊,我没断腿,过着又断腿还痛苦的日子,我好惨啊。”说着说着他就号上了。
“打住打住,这个你不应该问我,我又做不了主。”
“你能,只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对,一小时五十分。他们刚走,两个小时才会回来一次,你躺在这里闭目养神就行。”
“这怎么行啊,万一你妈过来,我怎么交代啊,你妈本来对我就有意见。对了,你的婚礼不就是后天了吗,她这两天一定会过来看你 的。”
“她早上刚来过,今天肯定不会再来了。哥,我求求你了,就两个小时不到,你让我活动下筋骨也行。我这么个大活人,不是狗不是猪更不是金丝雀,整天困在这个病房里,真的是浑身难受。哥,就两个小时,不,两个小时差十分,我一定会回来的。就这么点事,你还不帮我吗?你可是我亲哥啊。”
马应龙觉得弟弟这样被软禁确实是挺可怜,想想最多也就两个小时,应该没什么事吧,这么短的时间,他干不了什么坏事。他应该也不会逃走,他能逃到哪里去,像马晓臣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逃走的,他是个脱离不了马家的人,否则,他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所以,这样的傻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想来想去,马应龙看了看时间:“这样吧,给你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你必须在这个时间内给我回来。还有手机你得拿着,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有特殊情况,我打电话过去你得马上回 来。”
“好好,那还愣着干什么,咱赶紧换衣服。”
俩人换了衣服之后,马应龙躺到了床上,裹上了薄被,而马晓臣悄悄地打开门,旁边刚好没人,他便弯着腰,低着头,溜走了。
四周没什么响动,马应龙心想着马晓臣应该顺利逃脱了,便安心地躺在床上。这时他听到外面有响动,应该是护工回来了,就赶紧蒙着被子,假装睡觉。护工也没觉察床上的人有什么异样,更不知道调了包,还以为马晓臣睡着了,也就不打扰了。
这时间可真是难熬啊,马应龙开始后悔了:马晓臣这么不靠谱的人,你竟然被他给利用了,真是脑袋被驴踢了,自作自受!好吧,熬吧,把这一个半小时给熬过去。马应龙看了看时间还早,心想,蒙在被子里睡个小觉也好。
半睡半醒间,马应龙听到外面有女人与男人说话的声音,张雪梅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马应龙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但他根本就没法逃出去。屋里有护工,而张雪梅已经到门口了。
他赶紧把自己蒙得紧紧的,然后微信与短信齐发马晓臣:赶紧给我回来!!!你妈来了!!!
原来,张雪梅带着化妆师过来看看马晓臣的情况,而此时马晓臣正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跑着活动筋骨,他觉得自己就跟《肖申克的救赎》里的男主一模一样,刚出笼的鸟就是自由,可以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里翱翔,就连街上的姑娘看着都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他这么兴奋,哪能听见短信声啊。
张雪梅问护工:“怎么,睡着了?”
“是的,太太。”
张雪梅便坐了下来:“晓臣,睡觉怎么捂脸呢,很不卫生的,对伤口复原也不好。”
马应龙那个小心脏啊都快跳出来了,他看短信没任何反应,便直接打马晓臣的电话,但是没人接。
“怎么了晓臣,你是在被窝里玩手机吧?”
马应龙赶紧用手臂压住了手机,免得漏光。张雪梅觉得很奇怪,儿子今天是怎么了,不会这几天关在这里关出毛病了吧。
于是她便开始拉被子:“起来,起来啦宝贝儿子,化妆师来看你 了。”
马应龙死命地缠着被子,他越是缠着,张雪梅就越纳闷,越是用力拉扯。化妆师与护工阿姨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雪梅的力气是拼不过马应龙的,张雪梅真是火了:“儿子,你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你们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化妆师与护工阿姨只好跟着她一起拉被子,马应龙都快哭了:马晓臣啊,你要害死我了,你快回来啊!
马应龙最终寡不敌众,整条被子被拉过去,三个人差点摔倒。马应龙俯卧着,两手紧紧捂着脸。
张雪梅心想,这孩子,不会真是出什么毛病了吧?
“晓臣,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呀。”她想把他翻过身,但是没成功。这时她已感觉到异样了,马应龙的身材要比马晓臣高大。
“你不是晓臣!”
这话一出,马应龙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只好翻过身,坐了起 来。
看到是马应龙,张雪梅的脸都青了:“怎么是你?”
“晓臣说自己快闷死了,浑身不舒服,想出去透一下,活动下筋骨,又怕你会生气,就让我替他……”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阿姨,这跟我真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这样躺着。你以为这样舒服啊,快闷死我了。”
“晓臣人呢?”
“我不知道,我们约定,他出去逛一个半小时就回来。”
张雪梅气急败坏地边掏手机边说:“再熬两天都熬不住吗?万一这两天又出事怎么办!”
此时的马晓臣真心感觉到自由的可贵,他在路上不停地晃荡着,晃荡到了一所幼儿园边上,看到一个男孩子坐在围墙里面发呆,另有几个小朋友在另一头玩得正欢。马晓臣感觉这个男孩真心可爱,屁点大的孩子,竟然都有心事?
“小家伙,你在想什么呢?”
小男孩白了他一眼,没回答。
嗯,这才是正常反应,马晓臣心里想。
“唉,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告诉你啊,其实我也不开心,什么都是爸妈安排的,连婚姻都是。什么叫婚姻,你懂不懂?就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要一起生活——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还有,我很没用,很差劲,做了很多不靠谱的事,甚至干了很多坏事,却不能在自己的大事上反抗,比如选择什么样的学校,选择什么样的专业,选择什么样的工作。其实,以前我很喜欢画画的,但是,我妈妈说,画画有什么用,后来也只能放弃——还有自己的终身大事,我都不能自己做主。反正,我就是个没用的人,要不是老爸有钱,估计连饭都混不 上。”
听他说了一堆自己似懂非懂的话,小男孩也开始说话了:“我好想妈妈。”
“为什么呀,你跟你妈妈不生活在一起吗?”
“我们生活在一起,我想念以前的那个妈妈。她以前无论有什么事,都会陪着我。”
“噢,你有两个妈妈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
“现在的妈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她太忙了。”
“唉,孩子啊,我告诉你,妈当然是亲妈好了,后妈啊,怎么使劲都比不上亲妈。”
小男孩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现在的这个是亲妈呀。”
马晓臣愣了,想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你是说,以前那个对你好的不是你亲妈?”
小男孩点了点头,马晓臣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个小家伙,家庭可真复杂啊,叔服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宁宁——”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马晓臣一看,是老妈打来的,便接了起来:“妈,我在医院呢,有什么事吗?”
“你在医院?我还在医院呢,马上给我滚过来!”
马晓臣赶紧翻手机,这才发现马应龙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坏事 了。
“好了宁宁,叔叔有事先走了,你赶紧回那边,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吧。开心点,这样,你妈就更喜欢你了。”
宁宁点了点头。
马晓臣撒腿就跑。
8
马晓臣赶到医院,被张雪梅劈头一顿骂:“你都这样子了,还乱跑什么啊,万一再遇到歹徒怎么办。婚礼之前,你就不能让我少操心点啊?”
“哪有那么多的歹徒啊,妈,我是人,不是小花小草没有脚,孤零零地被摆在墙角;也不是小猫小狗,用绳子拴着,再说,囚禁还是犯法的事呢。”
张雪梅眼睛一瞪:“你个臭小子,说什么浑话?”
“妈,我是说,你总得让我透口气啊,你说我又没缺胳膊断腿的。不就是结个婚嘛,我又不会逃跑,你让我出去逛下总是要的吧。我又没乱吃什么,也没出去喝酒,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马应龙想,这妈确实太霸道了。摊上这样的妈,看来马晓臣过得并不痛快,可能压抑得太久,他才会做出叛逆的事来。
“阿姨,晓臣真的只是想散散步,透透气,然后按规定时间回来,接受医生的检查。”
张雪梅白了马应龙一眼,马应龙赶紧闭嘴。
这时护工与化妆师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都点了点头。
看他们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张雪梅也不好再发脾气,免得被人说自己不近人情,对亲生儿子太苛刻。
“行了行了,让刘老师给你仔细看一下,后天怎么上妆好。”
两兄弟心里都吁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化妆师提起马晓臣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这里还有个痂比较大比较明显,看来一时间是掉不下来的,不过还好长在额头上,我可以补些假发把它盖住。脖子这里也有一块,可以穿竖领的衣服,打上领结,也没有问题。其他地方的疤相对小点,可以用化妆品遮掩。当然,我会选择最好的纯天然无刺激的护肤品与药妆,先用对伤口有修复作用的药膏打底,再用温和零刺激的护肤品,然后再用化妆品,所以,不用担心化妆品对伤口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会全程跟着的,随时处理情况,婚礼结束后,再给你仔细卸妆。你们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我跟古装片的剧组比较多,打打斗斗的,大伤口都能处理。”
听化妆师这么一说,张雪梅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刘老师,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明天开始,晓臣就托给你了。晓臣,你今天在这里再待一天,明天就在家里养了,护士也会跟过 来。”
“我终于可以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都什么话啊,什么鬼地方。”
“会死人的地方就是鬼地方。”
张雪梅眼睛一瞪,马晓臣赶紧改口:“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再熬一天吧,反正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明天我就可以在咱家的小花园里逛逛了,像我这么个大好青年,都快憋成忍者神龟了。”
听到这话,马应龙忍不住笑了,心想,你是不能在这里快活了,当然成神龟了吧。
“行了行了,你就好好待着,不要再乱跑了。我这段时间快忙死了,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你婚事办好了,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明天我接你出院,刘老师,我们走。”
“好好,妈妈再见。”
马晓臣扬着手,看着他们走远,又泄气了:“唉,我这辈子就这么被安排了。哥,还是你舒服,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但我还能怎么样,我有的选择吗?我能反抗、说一个不字吗?我都被逼得有人格分裂倾向了,一方面很想干坏事,恶狠狠地发泄自己心里的郁闷;另一方面,我也想变得像他们想的那样,做一个很优秀又非常孝顺的儿子,可是我能力不够啊。”
马应龙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弟弟了,生活在豪门之家,外人看起来很光鲜,很幸福,穿名牌吃山珍海味,永远不用为吃喝住行之类的问题操心,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苦恼。
“行了,你就不用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世界还有多少人饿得瘦骨嶙峋的,吃顿肉都成奢望,你这点牺牲算什么,想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什么。这世界,相对来说,还是公平的,上帝也算是很眷顾你了,给了你钱,还给了你一张帅气的脸,还送了你一个漂亮媳妇,你说这样的事,哪里求去。人家就算每个月都去庙里求神,也没你这般福气。”
马晓臣白了他一眼:“我也就唠嗑下,你就给我摆这么大的道理。唉,没人理解的人生真痛苦啊。”
马应龙看了看时间:“行了行了,你就乖乖地待着吧,我有事先走了。”
马晓臣有气无力地嗯了声,马应龙笑着摇了摇头,便出去了。
9
马应龙带着马德康等人看着这片空地,这片空地位于新体育馆的斜对面,跟沈利所拍的那块地正对面,沈利的那块地,位于体育馆的左侧。
“爸,你看,斜对面不用我说了,是新体育馆,这位置好吧。你看我们左边的这块地也卖掉了,是商业楼,将来是做购物中心的。右边在建的呢,你看,是一小的新教学楼,过两年就会竣工投入使用。再过去点,便是青少年宫,新的市图书馆,这些,在建的在建,规划的规划。所以说,将来的发展重点,便是这个片区了,老城区已经适应不了发展需求了。”
马德康点了点头,看了看正对面:“据说,这块地也卖掉了?”
“是啊,但是,那块地的位置没有我们这块好:第一,挨着体育馆太近,一旦有体育比赛或晚会、演唱会,就会很吵,会影响住户的正常休息;第二,那里原来是滩涂地,是填海填的,根基不稳,做楼层不高的体育馆还行,做高层住宅就不那么好了,打桩要比正常的泥土地深很多才会稳,当然造价成本就要高很多;第三,既然他们开发在前,那么,他们的价格我们可以掌握,无论他们开什么价,我们都可以压得比他们低。在设计方面,我们尽量走亲民实用路线,多一些绿植与四季花卉,不做那些不实用的人工湖、假山、游泳池什么的,我们的成本就会比他们低。这样,我们的开价也可以尽量低,只要工程一开工,就可以采取预售形式预售。他们却不可能会按我们的价预售,因为他们这样搞准亏,他们根本就亏不起,所以,我们不用怕竞 争。”
同行的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胖胖的人说:“马经理分析得挺有道理,这块地确实是挺好的,而且现在这样的价格,拿下挺划算。我觉得亏是亏不了,我们公司财大气粗,名气大,宣传能力强,只要各方面运作得好,不怕卖不出去。”
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午男人说:“自从对面的那块地卖出后,现在很多人对这块地虎视眈眈,我觉得贵公子的眼光很不错。”
但也有反对的意见:“现在各地的房产都在走下坡路,有多套房的人都在抛售,房产商也在压价出售,这里的新楼盘也是层出不穷,房价已是一路向下。大家都知道,旁边的二环路,整条路全是新楼盘,但是,入住率有多少,晚上经过就知道了,没几盏灯是亮着的。我觉得,整个房产已呈饱和状态,也就是说,供大于求了,现在我们再插手房地产,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最近的房产新闻,几乎都是报道哪个城市的房价在下跌,至少不再涨了。
马应龙笑着说:“这位叔叔,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那是相对于价格泡沫来说的,我们不搞泡沫,我们实打实地走。你想,现在这状况非要挺着卖两三万一平,谁领你这个情,对吧?我们不要很大的利润,我们的要求是让中等收入的百姓都能买上房,他们卖两万,我们就不能卖一万、九千,甚至八千?只要我们跟预算保持着百分之二三十的利润,我们就不会亏!也绝对有人抢着买!”
“不是吧,这价格是不是太疯狂了。不过,也不是做不起来。”大家议论着。
一直在听着大家讨论的马德康微微一笑:“我们这几天就集中预算这个成本,如果按马经理说的那个价能有点小赚,我们就做;如果预算的完工成本价,每平超过一万,那我们就放弃。”
这下大家都没有意见了,纷纷赞同这个方法。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看着马德康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马应龙的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看来,我马应龙不早点投奔老爹真是可惜了,那样的话,说不定,我都能赶上老爹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算是挺成功了,至少马德康已经准备为这个项目投入人力了。
只要成功,一切都会风调雨顺,不仅能把沈利打下来,还会显示自己卓越的商业头脑,顺便帮助老爸做了件实在的大事。
10
沈利的贷款还是批下来了,当沈利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
事实上,贷款的成功跟秦伊夏有很大的关系。她的诚心打动了际慈心,一个能为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的女人是很傻,但也会令人同情与感动。
际慈心正是感动于她的这份执着,以前的她或许是自私的,但现在,她已经全力在维护这个家庭,这是难能可贵的。而且现在的抵押物,就算沈利还不起贷款,银行也不会亏。际慈心是精算过的,再多的人情她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而此时沈利最想告诉这个消息的人,竟然是尚萌萌。这是一个多大的讽刺,如果秦伊夏知道他现在跟尚萌萌关系亲密,不疯掉才怪。
“萌萌,你知不知道,我的贷款批下来了。唉,不过接下来又会很忙了。唉,其实,我一直很想你的。”
此时尚萌萌正在办公室,她故意跑到秦伊夏的门口,假装无意路过接电话:“嗯,我也很想你呢。没事,你不是很忙嘛,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女人嘛,更喜欢跟事业有成的男人在一起。我这几天也挺忙的,想我给我打电话发微信就行,等你忙过这一阵子,我们就去旅游吧,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再也不想看到第三个人。我还有事了,亲爱的,啵一个,拜拜。”
秦伊夏从门口钻了出来:“哟,恋爱上了?那个姓马的?”
尚萌萌讳莫如深地耸了耸肩:“无可奉告。”说着,便走了。
秦伊夏当然做梦都不会想到跟尚萌萌说着情话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公。
一想到这个,尚萌萌就咯咯地笑了。
秦伊夏,不是我特别想这样做,我不屑于拆散别人的家庭,但是,你是个例外。这一切,都是你先这样做的,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时的秦伊夏沉浸于快乐之中,这笔贷款,是他们俩最近最操心的事,现在终于成功了。这是件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啊。
就在刚刚,老郑告诉她那笔贷款办成了,并通知了沈利,款项很快就会打到他在本行的户头。她心想着,沈利应该乐坏了,晚上怎么着也得祝贺一番才对。
于是她便打了个电话给沈利:“老公,你的事情成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呀。”
沈利愣了一下:“老婆,这事不是你最先知道的呀?”
“你的申请又不归我负责,我哪知道呀?”
“至少你同事也会第一个告诉你的呀。”
“我也是刚刚知道。好吧,老公,这事顺利完成了,你该怎么谢 我?”
“宝贝,晚上我真没时间,我有饭局。这事不是成了嘛,我还得跟合作的房产商谈一下接下来合作的事,毕竟,地产方面他们比我内行,我得像爷一样侍候他们。晚上我可能会迟些回去,你跟宁宁先睡 吧。”
秦伊夏心里嘀咕,早知道你会变得越来越忙,没时间陪我们俩,我还懒得给你争取贷款呢。
“好吧,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她有点郁闷地挂掉了电话。
11
晚上沈利确实有饭局,这事一成,接下来的项目都得马不停蹄地开始运作。
酒局上,他不知道他们灌了多少酒,反正到最后都需要搀着,就这样一个个还叫着:兄弟,喝,继续喝。沈利看着自己实在是不行了,结完账,就抓着司机的肩膀开溜了。
在车里,他想都没想就给尚萌萌打电话:“老婆,你在干什么?我去你那里——”
尚萌萌先是吓了一跳,听到他那醉醺醺的声音,估计醉得不轻,居然还管她喊老婆?
“你喝了多少酒?白的还是红的,还是啤酒?”
“红的喝了,白的——也喝了,三瓶五粮液都——都——喝完 了——”
“几个人喝啊?”
“四……四个人,还是五……五个人,不对,六个,我哪里数得清呀——”
尚萌萌心想着,五六个人喝三瓶五粮液,可能还有红酒,也够喝大了,听他舌头都打结了,就算是收了他,他也干不了坏事。也好,就让秦伊夏尝尝独守空房,尝尝联系不到她男人的滋味吧。
“行了,你过来吧,我去楼下接你。”
沈利报了尚萌萌的地址,听得青年司机一愣一愣的。老板几时在这里也有个老婆,难道他又有了小三?看来,有钱的男人真是爽啊。
到了之后,尚萌萌已经在楼下等了。沈利在车上睡着了,司机一看,这不是老板的前妻吗?男人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连前妻都不放过。但是,你说你醉成这样,还能干什么事情?
他都怀疑沈利的脑子秀逗了,但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看着沈利在车里睡着雷打不动,尚萌萌有点哭笑不得:“小王,你帮我扶一下吧。”
小王只得把沈利搀到尚萌萌的家,累出一身臭汗,然后告辞了。
尚萌萌这么不介意小王知道今晚沈利在她家过夜,是她觉得这事多个人知道是好事。
她看到沈利就这么一摊烂泥一样地躺在她家的客房里,而他手机的音乐声一遍一遍地响起,她觉得过瘾极了,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欣赏着他的丑态。
换在以前,每次他喝醉了酒,她都心疼地泡杯蜂蜜水,给他擦干净身体,有呕吐物给处理掉,让他舒服地躺着。
而现在,这个男人早就不属于她了。
她拿起沈利的手机,果然是秦伊夏打来的。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你太吵了亲爱的,直接把手机给关掉了。
她又想了想,给沈利拍了张照片,接着给马应龙打了个电话:“亲爱的,你知道我家的沙发上现在躺着谁?”
马应龙正睡得香,被她一吵,又这么一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能躺着谁啊,发春梦吧你。”
尚萌萌便沈利的照片用微信传了过去,马应龙立马炸了:“天啊,萌萌你可别干傻事啊。你等等,我马上去救你。”
“去,都什么话。沈利喝了一斤的白酒,现在醉得不省人事,你说,他还能干什么?”
“那倒也是,不行不行,那万一他醒过来怎么办?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他碰你一根毫毛我都会疯掉。”
“行了,别吃干醋了,他在我客房里躺着。我现在回我自己的房间里,倒锁上这总行了吧。困死我了,睡觉去。”
尚萌萌按掉电话,关上客厅的灯,却冷不丁地撞上一个人,吓得她“哇”的一声大叫。
“怎么了,姐?”
原来是尚成成。屋子里动静太大,手机声响了老半天,活生生地把他给吵醒了。
“吓死我了,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也不发出点动静啊。”
“你刚才不是在打电话吗,就算我弄出了动静,你也不一定听得见吧?这是怎么了,你半夜三更的起来干什么,还放了半天音乐?”
音乐声来自沈利的手机,尚萌萌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挡住了他的视线:“没什么,没什么,回去睡觉,回去睡觉啊。”
她把尚成成一直推到门外,然后把门给锁上了。
尚成成莫名其妙:“好像不对劲啊,姐。”
尚萌萌赶紧把他推到他自己的房间:“没什么不对劲的,你睡一觉一切就对劲了。”
尚成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是没明白,但他实在太困了,也没多想,然后又倒在床上睡觉了。
12
这一晚,秦伊夏真的疯掉了,打了沈利无数次电话他都没接,然后还关机了。
她给司机打电话,司机哪敢说啊,怕沈利炒他鱿鱼。他支支吾吾地说,沈总喝醉了,就直接在这家酒店开房间睡下了。可是哪个房间他又不讲,说自己要休息了把电话给挂了。一个小司机居然敢挂她的电话,她真是气疯了。
或者,是自己想多了吧,她这么想着。
13
尚成成与沈利同时被手机的闹钟声叫醒,俩人在一个公司上班,上班时间一样,难免会撞时间。
沈利醒来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是宾馆倒也罢了,喝醉了躺宾馆里睡觉很正常。这里分明不是,应该是在别人的家里,这令他有点发怵。
我怎么会在这里?
身上的衣服居然还穿着,散发出一股汗酒臭。自己的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手机也放在旁边。但是,醉酒后的头痛欲裂,他也不想再思考那么多了,站起身就往外走,跟睡眼惺忪准备上卫生间洗漱的尚成成打了一照面。真熟悉啊,难道是在家里?
尚成成也恍惚了一下,就在一瞬间,俩人同时回过神尖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尚成成此时已完全清醒:“姐夫,你昨晚就待在这里?”
沈利也愣了:“这是你家吗?我怎么会在你家?”
“这是我姐家啊!”
“噢,尚萌萌,这是尚萌萌的家,我怎么会在萌萌的家啊?”
“我说呢,姐昨天怎么这么鬼鬼祟祟,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尚萌萌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大惊小怪什么呢,你昨天喝得跟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非要让司机来我家。到了后,你又睡着了,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我家?”
沈利心想坏了,这事竟然连司机都知道,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干 啊。
“萌萌,我——”
“行了,别说了。你赶紧冲个澡洗洗干净,臭死了。成成你去拿件衣服给你老板换上,早餐已准备好了,吃好了,让成成带你去公 司。”
“好吧——”
自己现在这副臭模样,确实是有损形象,而且身上汗黏黏的也不舒服,于是沈利便进了卫生间冲澡。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赶紧完事,换上了尚成成的衣服。他冲进客厅拿手机,开了机,都是未接电话提醒。
昨晚秦伊夏估计是疯掉了,怎么办好,该怎么回答。
对,还是先问小王?如果他捅出来了,那么一切都毁了。
“小王,你在公司了吗?”
“我在去公司的路上,沈总,我要去接你吗?”
“好好,对了,昨天我老婆打你电话了吗?”
“有啊,打了好几个。我说你喝得太多了,就在楼上的客房睡觉了。她还不停地责怪我怎么不把你送回家呢,我说我吃伤了,得了急性肠炎,实在没办法把你送回家。一会儿她又打过来,问我哪个房间,我说我没注意,正在医院挂点滴,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小王的回答真是令沈利太满意了。天啊,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设身处地为老板着想的员工哪里找啊,这个月一定得给他加薪,不加薪,我都觉得自己愧对沈总这个称呼了。
“太好了,小王,你做得太棒了,这个月加你奖金!”
“谢谢老板。”
于是他便底气十足地给秦伊夏打电话了:“老婆——”
秦伊夏刚起床,一醒来便给沈利打电话,但还是没打通,正在生闷气:“你还活着啊?”
“老婆对不起,他们太会灌酒了,我一瓶五粮液外加一瓶红酒下去,差点酒精中毒了。下次再也不敢这么喝了,喝得我难受死了,到现在都恶心。”
“你这样乱喝会喝出人命的,你没看到新闻里经常有人喝酒喝挂掉的吗?”
“嗯嗯,下次再也不敢了。身上都是臭汗,我让小王带件衣服给我先换换,他要来接我了,就这么说了,晚上我们再聊啊。晚上我回家吃饭,喝酒喝得胃难受,让阿姨给我烧点小米粥吧。”
“嗯,早点回来。”
沈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来,小王是个人精,秦伊夏都能搞定。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有才呢,嗯,以后一定要视为心腹。
他收好东西,拎起包,发现尚萌萌原来早就站在那里,带着几分失望的表情看着他。
“萌萌,我——”
“好了,不说了,赶紧来吃早点吧。”
尚萌萌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看到桌子上的早餐,全麦面包、葱油蛋煎饼、芒果丁酸奶、新鲜的蔬菜沙拉,还有稀粥,沈利又恍惚了一下,这些都是他以前爱吃的,尚萌萌天天给他与宁宁做。
尚成成边咬着煎饼边喝着稀粥:“姐夫,你一来就能享受这么丰盛的早餐,待遇比我高多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只有她突然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做,平时直接赶我去早餐店。”
尚萌萌边吃边说:“得了,你得改口,别再姐夫姐夫地叫了,人家早不是了。”
“唉,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你说是吧,姐夫!”
沈利有点尴尬地笑,喝完一碗粥加一些饼,小王打电话过来说到楼下了。沈利看了看时间,说:“我们走吧,早上还有会议。”
俩人便出了门,沈利走在后面,在门口停顿了下,回头对尚萌萌说:“萌萌,谢谢你的早餐。”
尚萌萌笑而不语,目送他们离开。
他以前上班,她也是这样目送着他离去。
萌萌,你现在对我好,我以后会加倍还你的。
沈利心里这么想着,只是心里有点不安,他现在无论对谁好,都会负了另一个。这两个女人他都负过,却依旧对他这么痴心不改,女人啊,就是缺心眼。
这让他飘飘然起来。
14
小王看到两个大男人一起过来有点意外。
沈利欲盖弥彰地说:“昨晚真不好意思,占了小尚的房间,小尚只好睡沙发了。”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没有的事,又故意撇开来给小司机听。小王倒是笑笑,心里想,你们爱咋咋地关我毛事,老子一点不感兴趣。老子只对几时涨工资感兴趣,物价太高,钱太少,不够花啊。
尚成成听着却不舒服了,你这算什么,想玩我姐,又急着想撇清跟我姐的关系,是怕你老婆知道,昨晚你在我姐家过的夜?
尚成成不紧不慢地说:“姐夫,不,沈总,你搞错了,我睡在另一个房间呢。”
好吧,这家伙可真不会给人台阶下啊,沈利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噢,那是我搞错了吧。”沈利赶紧转移了这个该死的话题,“对了,早上的会议,你给我做好图解文件了没有?”
“做好了,我昨天加班才搞好,等会儿回办公室,我把文件拷给 你。”
“嗯。”
15
马晓臣的婚礼如期举行,虽然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化妆师巧妙的化妆手艺,至少令他看上去不那么令人感觉背后发凉,反正化了那么多层的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这点,张雪梅还是比较满意的,并庆幸自己做了明智的决定,婚礼可以正常地举行。
左拉娜今天非常漂亮,一袭洁白的及地婚纱,配着白色头花,衬得格外美丽。
马德康今天让马应龙带一个女伴过来,马应龙自然带了尚萌萌。马德康看着他们俩,心里非常欢喜,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晓臣已经完成大事了,现在就剩你了。儿子,好好加油,争取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看了看尚萌萌,尚萌萌微羞着脸,低下了头。马应龙点点头:“爸,放心吧,你儿子有这个能力。”
这时,张雪梅招呼好客人,看了看老公前妻的这个儿子和他身边的女人,淡然一笑:“你叫尚萌萌吧?”
尚萌萌有点意外,但不作他想:“伯母好。”
“听说你是个离婚的女人,还霸着别人的孩子不放。可惜,天都看不下去了,那孩子呢,也交给了他的亲生父母。”
尚萌萌做梦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马应龙也没想到,他非常恼火:“你听谁胡说八道的,离婚又怎么了,离婚的女人不允许有幸福吗?就因为有你这种女人在,所以才有离婚的!”
眼看着一场战争就要爆发,马德康赶紧拉开了妻子,压着声音说:“今天是晓臣的大喜日子,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要惹事啊,一大帮的记者盯着,吵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张雪梅本来是要大发脾气的,这个前妻的儿子居然敢跟她顶嘴,反了天了。但她一想,今天毕竟是儿子的大喜日子,这么多的人看着,她这个当妈的不能倒儿子大婚的场啊,忍了忍,拂手往另一边去 了。
马德康看了看马应龙与尚萌萌,叹了一口气:“她最近脾气有点怪,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去那边看一下。”
“你没事吧?”
尚萌萌的情绪一下子很低落,张雪梅说得没错,她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还生过孩子,确实,她配不上马应龙。换以前,她可能因自卑而退却,但现在她是重生后的尚萌萌,坚强的尚萌萌,马应龙都不在乎,她何必去在乎呢,何必在沉重的人生中再加以重重的枷锁,将自己桎梏于笼。
这么一想,她抬起头,看着马应龙,微微一笑:“我没事,再重的打击都没把我击垮,何况这些小事。”
马应龙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深情,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坚韧的女子。如果当初喜欢她仅仅是出于怜悯与同情,因为她有着跟母亲差不多的遭遇;而现在,她的努力与勤奋,她柔弱中透着的那股坚毅与执着,更令他欣赏。
所以,他必须帮助她惩罚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他要让人知道,她善良,并不代表她软弱;她被抛弃过,并不代表她不值得去爱。恰恰相反,正因为她身上有着传统中国女人的美德,虽然遇人不淑,却更应该值得尊重与呵护。
尚萌萌,等着吧,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全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