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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开来……怀臻喜欢这样的氛围,所有人都向着同一个目标奋进,让她觉得振奋。整个过程,怀臻都全情投入,工作对于她来说,始终是最能让她安心的事情。
无意中,怀臻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六点。前一秒她还在与同事心无旁骛地激烈争论,可后一秒,她忽然间乱了心神。
咦?下班时间到了!陆钦可是又在门口等我了?怀臻下意识握紧手机,可是会议还在进行,看样子非得加班不可。换了往日,怀臻是最最不怕加班的那个人。横竖她也一个人,加班还可以免去一个人吃饭的苦恼。
可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如今,也有人在等她。知道有个人在等自己,就像一阵风知道该吹向何处,一条河该流去何方,那种归宿感,让人觉得从容踏实。
她站起来,走到会议室外,拨了陆钦的号码。这是她第一次拨这个号码,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果然,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是又近在耳畔,连微弱的鼻息也清晰可辨。
“怀臻,要下班了?我已经在楼下。”陆钦轻轻说。
他的声音和说话的方式,仿佛精心设计过一般,通过电波传过来,尤为动人,这声音有种特别的味道,像小时候含在嘴里的一粒豌豆糖,淡淡的甜,微微的清爽,鼓鼓的圆润,还有点沙沙的酥,慢慢融化在唇齿间……让人不舍得将耳朵移开。
“对不起,我要加班,恐怕今天我们见不了面了!”怀臻第一次发现,自己痛恨加班。
“没关系,你先忙你的吧!我也回公司去加班。”陆钦笑了一下,“正好,有几个设计稿,设计师做得不理想,我可以回去监督他们重新返工!”
怀臻松一口气。挂了电话,怀臻坐回会议室,一大堆人,还在吵吵嚷嚷争执不休,冯凉与周方琦僵持不下,曹彻皱着眉头听着,几个绘图员已经听得有些打瞌睡……
忽然间,怀臻觉得有点烦腻了――这些人能陪着自己到老吗?那淡蓝色图纸,能开口叫自己妈妈吗?那冷冰冰的大楼,可会伸出手臂拥抱自己,给自己一个安心的吻?
怀臻叹口气――她有点厌倦了只埋首在蓝色图纸、台式电脑的生活。陆钦似夏日里一阵清凉的风,忽然间吹散了所有沉郁潮湿的阴霾。
怀臻耐着性子,继续开会。可是,她始终无法再投入,心思一直游离于会议室之外。她忍不住,趁人不注意,悄悄打开手机,翻到短信一项。下意识,她输入“我想你了”四个字。输完,她怔怔看了看手机屏幕,又觉得不妥,感情太过外泄、太赤裸。于是又删掉。
可是隔两分钟,她又忍不住重新输入这几个字。然而还是觉得唐突,又删掉,如此这般,输入、删除――怀臻一不小心,按下发送键――甜蜜蜜的短信便送出,怀臻手忙脚乱想取消,已经来不及。怀臻懊恼不已――
但几秒钟后,短信回过来。怀臻胆战心惊、怯怯懦懦地打开短信――“我也想你!”这短短四字,似一支利箭,命中怀臻心房。
一切犹豫、迟疑、顾虑都中箭粉碎。沉闷乏味的会议,忽然间旖旎起来。抛开一切繁文缛节,坦坦荡荡表达自己的感情,能够换来那么多甜言蜜语,为何还要畏首畏脚?
陆钦回过来的短信,似强心针,令怀臻抖擞精神,再次投入会议。只是,再专注,怀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与手。间或,仍然忍不住发一两条短信给陆钦。
看到他的回复,她的臀部才能与会议室的凳子稳稳贴合。
经过漫长的争论、决议,图书馆的功能和设计概念终于都暂时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画草图、研究体量模型了。
怀臻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似往日那般,通宵在办公室加班绘图查资料。怀臻收拾完东西,看看手机,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整个办公室空荡荡……
“听说午夜十二点这个时候最邪门!”一个声音自怀臻背后发出。
怀臻缓缓转过身:“方琦,你无不无聊啊?”
方琦耸耸肩:“你这个胆大的女人,什么都吓不到你!”
怀臻拍拍老友肩膀:“自大学时代开始,你便以吓我为乐趣,你还有什么花招能吓到我?”
方琦叹口气:“是啊!败给你了!”
怀臻觉得好笑,老友的淘气性格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退。
怀臻仍然清晰记得,大二那年,学校宿舍楼外,一名美国老太太精神分裂,坠楼身亡,头部被栏杆挂断,独独悬在空中。是夜,怀臻一个人在宿舍,睡至半夜,忽然电话铃大作。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幽深的喑哑的古怪女声:“我的头在你那里吗?”
怀臻吓得浑身又一抖,汗毛通通竖起来,瞌睡立即消失……正要放声尖叫,转念一想,若是鬼怪何用打电话?于是她静下心,试探着叫一声:“方琦!”
“你怎么知道是我?”方琦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怀臻气结!三日未同方琦说话。
后来,方琦层出不穷的花招,一次也没吓到怀臻。有一次,她甚至将宿舍卫生间的水弄得满地都是,装作被水鬼附身。怀臻真正觉得,方琦空顶着一个成熟妩媚、风情万种的躯壳,内里仍然是个固执得不肯长大的孩子。
当下,她拍拍方绮肩膀催促:“还不快走?”
刚走到院子门口,正要绕到后面停车场。
“怀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怀臻一愣,随即转过身――陆钦正站在墙边略微偏着头,微笑看着怀臻。怀臻差点不能呼吸――她甚至怀疑,有那么一瞬,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你怎么来了?”怀臻忘乎所以地迎上去。
“你说想我了,我就来让你见啊!”他笑嘻嘻的,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可是已经十二点了啊!”怀臻说。
“有什么关系呢?”陆钦走过来牵住怀臻的手,“你不介绍同事给我认识?”
怀臻这才想起,方琦同自己一起出来的。她赶紧替两个人介绍。
陆钦微笑地冲方琦点头:“我们见过!”
方琦冲陆钦意味深长地一笑:“一见难忘啊!”
怀臻有些不好意思,松开陆钦的手。
“她害臊了!”方琦忽然说,“我就不当灯泡了,先回家了!否则她连你的手都不敢牵!”
“方琦……”怀臻窘迫不已。
陆钦看着方琦潇洒远去的背影,低下头看着怀臻:“你同事和你关系好吗?”
怀臻叹口气,笑道:“就喜欢整我!”
“听你这口气,那就是感情很好咯!”陆钦笑一下,重新握住怀臻的手。
“是,十年老友,情同姐妹!”怀臻点点头,“可是她有时候特别可恶!”
“因为你纵容她捉弄你!”陆钦中肯地说。
怀臻惊讶地望着他,发觉他洞察力这样惊人!她轻轻咳嗽一声,转开话题,她可不想整晚话题都围绕另外一个女人,就算这个女人是她闺中密友也不行。
“可是坐我的车回家?”她望着他。
“不!”他伸手揽住她的腰。
“你有开车吗?”怀臻四处张望一下,可是四下空空。
“散步?”陆钦低头看着怀臻。
“走路回家?”怀臻瞪圆眼睛,“好远啊!”
“走不动,我背你!”陆钦用手轻轻推了推怀臻的腰。
怀臻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那我赚到了!”
陆钦一手握住怀臻细腰,一手牵着怀臻的手,两个人一下子变得亲密无比。
“怀臻,如果开车送你回家,我最多只能和你待十分钟!”陆钦轻轻附到怀臻耳边解释。
这一刻,她的疲乏顿消。热恋中的人朝夕相对也不会腻。等恋情尘埃落定,那时候反倒要同对方要空间、讨自由。
“你不想和我散散步,多说说话吗?”陆钦握紧怀臻的手反问。
“想!”怀臻大大方方承认。
有什么好掩饰呢?他不也是非常直接地说出内心渴望吗?怀臻任由陆钦牵着手,沿着马路,往回家的方向缓缓走着。
夏末的午夜,仍然有残存的潮热,皮肤上汗浸浸的,偶尔风轻轻吹过,似一双温柔的手,逐寸抚过裸露的肌肤,带来丝丝凉意。空气里有淡淡蔷薇的香味,不知是谁的香水,经久不散,还是不远处藏匿了一架蔷薇花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懂得适时沉默的男人,总有魅力。很少有男人懂得静默的趣致,总以为恋爱一定是谈出来的,总是在某些紧要关头滔滔不绝,大煞风景。怀臻感激陆钦的静默。
她贪婪地享受这静谧而又亲昵的时刻,她觉得只要她的手握住他的手,他的心就已经能够靠近她的心。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能感觉,两人的心跳频率都已经一致。
怀臻专心地走着,她悄悄打量她和他的影子――贴得那样紧,仿佛一双巧手,把他同她的影子密密缝合,连为一体。
这影子,随着灯光的变幻而不断挪移,一会儿在身前招摇着它们的亲密,一会儿在身后默默地跟随,一会儿投映到路边的花墙上……怀臻欣喜地看着这亲密如一体的影子,只愿这路无限延伸,没有尽头……
有好几次,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暗夜中,眸子灼灼生光,有隐藏不住的渴望,令人心猿意马,乱了阵脚。他靠她那样近,强烈的男性气息几乎将她溺毙,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她的身、她压抑已久的欲望……可是,他始终没有吻她。
到了最后,怀臻几乎觉得这得不到的吻,是一种煎熬和惩罚,她想立即得到解脱,速速返回家中,淋一场冷水浴,好浇灭那已经从她身体里张牙舞爪盘旋而出的欲念。可是,她又深深眷恋他,不舍得这路一下走到尽头。
“怀臻――”他轻轻唤她。
“嗯?”她抬起头看着她。她努力控制自己,怕欲望自眼底泄露。 是谁为你送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