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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曹彻分手后,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老了、枯萎了、沉寂了,是夏末蔫耷耷的玫瑰,没了生气。
连得大奖,都不能令她的血液循环加速了。可是,这一刻,她觉得她又活过来了,重新焕发出神采,每一片花瓣都簇新。
她看了陆钦一眼,他正专注望着前方。他专注的神情忽然让她感动――
她扬声对他说:“陆钦,无论如何,谢谢你!”
“什么?”他诧异地望她一眼。
“我说谢谢你!”
“为何?”
“谢谢你让我这样快乐!”她笑出声,整个人轻松无比,连害怕都忘记了。
是啊,她感激他。感激他自茫茫人海中,挑了她来玩这场游戏。他让她兴奋、激动、快乐、得意忘形、心跳加速……
这一刻,她忽然下定决心――要好好投入地,享受一次爱情。
在乏善可陈的生活、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和冷酷无情的时间,令她萎谢之前,她要全情投入地爱一次――爱这个让她血液沸腾的男人!哪怕,他不过是同她玩一场游戏!有什么关系呢?
爱情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私人感受。对方再爱你,你若对他毫无感觉,你也体会不到爱情的乐趣。即便他不爱你,可是你爱他,你也能享受到爱情的甜蜜与煎熬。
谢怀臻豁出去了――正如此刻,她将她的生命交付到他的手中!幸亏,陆钦不负重托。他将怀臻安全地送到家门口。
车停下来,风也消失了。那些因速度而产生的快感与幻觉都消失了。一切都平静下来。
“下次还敢不敢坐我开的车?”他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那样小,非常柔软纤细,难以想象,那些高楼大厦,就是自这双小小的手中,设计出来的。是她赋予了那些冰凉粗陋的钢筋水泥,生命与美丽。
“当然敢,不过,我会系上安全带!”怀臻指了指一直没来得及扣上的安全带。
“怀臻,你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人!”陆钦静下来,看着怀臻。
怀臻望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究:“那岂不是很好,男人喜欢有神秘感的女人!”
“不,你不是神秘――是特别,而且出人意料!”陆钦努力寻找较为准确的形容词。
“是吗?有多出人意料?”怀臻偏过头问他。
原本宽大的空间忽然变得局促起来,空气里充满了荷尔蒙含混不清的味道。他靠怀臻那样近,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我以为你不敢的,你都敢!”陆钦轻轻说,呼出的气息碰触到怀臻的面颊,痒痒的,酥酥的,似一串微麻的电流。
怀臻稍稍抬起下巴:“是吗?仅此而已?”
陆钦凑近她,他的唇几乎贴到她耳垂:“你还想我觉得你怎样?你已经让我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了!”
他轻轻地耳语,像极了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细滑脆弱的丝绸,无端地撩人心扉。
怀臻的呼吸急促起来,鼻息也变得紊乱,她努力克制,可是身体内好像忽然有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中流窜,由不得她自控。
“你为我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我怎么不觉得?还以为这些事情你天天做,乐此不疲!”怀臻不由自主地将声音放得极轻,甚至微微有些喑哑。
她真怕这声音泄露自己太多欲望、太多秘密。她握住了陆钦的手,否则她的身体会因绷得太紧而有些抖。
“小姐,你以为我钱多无处花,精力无法消耗,时间没地儿打发吗?”陆钦轻笑出声。
怀臻心中一震:“那为何为我做这些?”
“你相信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吗?”陆钦低声问。
“不相信!”怀臻摇摇头。
不,其实她相信,她对他,不就如此吗?可是,她不愿意承认。
他叹口气:“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明白!”
“那算了!”她故意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烫人,黑暗中,像野兽的欲望一般原始而赤裸,不断逼近它的猎物。
怀臻并非没有谈过恋爱,她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含蓄低调、回避躲闪,看在男人眼中,有一种欲说还休、欲迎还拒、欲擒故纵的美。
果然,陆钦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怀臻的脸向上仰起,他的脸则有些下俯。然后他贴近她,他的鼻息已经与她的交融在一起。他的唇,距离她的唇,那样近――她喉咙有些发干,刚才还绷直的身体,已经软成一摊春水――他可是要吻她?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他说!
然后,他轻轻拂了拂她额前的发丝。啊――怀臻有些失望,望着他性感的嘴唇,有些不甘心――他竟然没有吻她!她差点自作多情地闭上眼睛,差点出丑!好险!怀臻长吁一口气:“是啊,睡个好觉!”
车里的旖旎风光顿时烟消云散。
陆钦替怀臻将车停好,目送她上楼。
“明天――”怀臻说。
“明天,我会来找你的!”陆钦不等怀臻说完便开口。
“可是,你怎么找我?”怀臻问。
“到你公司楼下接你下班啊!”陆钦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我若想找你怎么办?到目前为止,我仍然对你一无所知!”怀臻摊开手。
整个晚上,怀臻都陷在陆钦的眼波中,浑然失去了理智。可是,不知道是吹了风,还是没有得到那个吻,她现在终于有一点点清醒了。
“恋爱就是相互了解的过程,你肯定会越来越了解我,直到有一天了如指掌!”陆钦又揉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充满宠溺与怜爱,怀臻觉得很熟悉很窝心。
“你保证?”怀臻问。
“我保证!”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怀臻笑了:“好吧,我就等着你明天来接我!”
“做个好梦!”陆钦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轻轻在唇上一吻,隔空点向怀臻,好似那吻,便轻飘飘飞到了怀臻唇上。
怀臻面上一热,转身上楼。
“怀臻――”他忽然唤住她。
“什么?”怀臻赶紧转过身。
“你会不会梦到我?”他忽然很郑重地问她。
“嗯――不知道呢!”怀臻故意想一想说,“这要看你会不会梦到我!”
“那就梦里见了!”陆钦用两个大拇指做了个碰头的姿势。
怀臻笑嘻嘻说:“等你梦到我的时候,别忘了问我有没有梦到你!”
然后她飞快地转身上楼。怀臻一进门,灯也没开,便冲到窗边,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往下望――他果然在楼下,正仰头望着她的窗户。一种甜丝丝的情愫一点一点爬上她的心房――
她一直在暗处看着他,而他不知道她在看他,于是她有种技高一筹的优越感。
陆钦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很快融入夜色中。他招手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后,他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他的声音竟完全似变了一个人,有些得意,有些自负,还有一点不以为意:“今天晚上她来了,鱼儿已经咬钩。明天我会去公司接她。”
“不能让她掌握主动权。”电话那头的人嘱咐,“你必须严格按我们订好的计划走,不可冒进。谢怀臻警觉得很,可不好糊弄!”
听着对方的嘱咐,陆钦有些不耐烦地回道:“对女人,我比你知道分寸!到时候,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好!”
“管好你的裤裆,别让她太快得手!慢火细炖,才能煲一出好戏!”对方的声音渺渺地从手机那头传出来。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让她快乐!”陆钦自信满满。
“对一个活得四平八稳、顺风顺水的女人来说,她最想要的,无非是她一直无法拥有的激情、刺激,甚至危险。”对方笃定地说,“你给她她想要的,她就能任你予取予求。”
陆钦沉默了,他已经意识到,这是谢怀臻最大的软肋。
怀臻独自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无端端,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胸中充盈着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的喜悦。这喜悦泛滥到全身,整个人好像在梦境中一般,亢奋却又浑身无力。整个晚上,她好似梦游一般,恍惚而缥缈。
她打开灯,走到浴室沐浴,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烟雾氤氲间,仿佛是他的目光温暖而湿润。怀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颊潮红,好似发着高烧,眼睛亮得吓人,胸部不受控制地起伏着,像中了曼陀罗的毒,连神志都不清晰了。
她擦干身体,换上背心短裤,走出浴室。她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幅画――
她忍不住拾起地上摔断了芯子的笔,重新削好,仔细把陆钦的画勾勒完整。然后,他的面孔更加清晰,似笑非笑地静静看着她。怀臻也出神地看着他――他的唇微微张着,似乎在诱惑一个吻。情不自禁,怀臻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上一个吻。然后,怀臻自己也忍不住扑哧笑起来。只是一幅画,竟然也能轻易地摄走人的魂魄。这个陆钦到底对自己下了什么蛊,这样厉害?要是被方琦看见了,一定会尖叫,骂自己是花痴。
怀臻转过身,床对面的墙上,还挂着那幅曹彻送她的玫瑰。镜框略微有些反光,怀臻走过去一点――里面的纸巾平整而完好,画上的玫瑰颜色亮丽如新,可是,那段感情已经褪色,淡得徒留一个影子!
怀臻轻轻取下镜框,将纸巾取出来,把画着陆钦的图纸放进去。她重新把镜框挂到墙壁上。然后,她又退后一步,欣赏了一下――躺在床上,只要一睁开眼睛,便能看见他!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纸巾收起来,放进抽屉里,塞到最深处,锁上。
当一段新恋情,代替一段旧恋情,过往的一切,只会更加灰败褪色。这一刻,怀臻想起与曹彻分手时,痛哭流涕的她伏在父亲膝头,父亲轻轻对她说:“时间会治愈一切!”
是的,一切伤痛果然都已经过去。时间最是残酷无情,可也最美丽神奇。 是谁为你送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