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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花榭哂泪谬逐山 影谷覆灭醉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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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青裘被玉簪突如其来的逼问,搞得惊慌失措,他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紧张地前言不搭后语道:“玉簪,你别生气,先听我说!这个妖书,我……总之……我怎么会是豪猪精一伙的……玉簪,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是——”“够了!”玉簪打断莫青裘的话,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是不是,你根本解释不清楚!就算你不是跟豪猪精一伙,你也没安什么好心!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我真是错看你了!你现在就给我离开‘云谣山’,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听到玉簪如此决绝的话语,莫青裘觉得字字锥心,他既伤心又气愤,难道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竟然抵不过一丁点的“隐瞒”与“保留”……此时此刻,莫青裘真是伤心失望到极点,遂愤然道:“既然如此,这‘云谣山’的确没什么好呆的了!我走便是!”言罢,莫青裘便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林籁。玉簪怔怔地望着莫青裘的背影,独自矗立神伤,临风陨泪,或许,让莫青裘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了。她实在没有勇气听莫青裘解释,如果大先生他们的死真的与莫青裘有关,那么白氏家族的猬族们是绝不会放过莫青裘的;如果莫青裘是无辜的,那么又何必让他跟自己守在这危机重重的“云谣山”呢。所以,无论真相如何,莫青裘离开“云谣山”都是最好的选择。对于莫青裘,无论他是正是邪,自己都早已认定了他。拥有那些朝夕相对的美好瞬间,对自己而言,就已经足够,还想奢求什么呢?至于后面的一切,就让自己来承担吧……想到此,玉簪闭上双眼,任凭脸颊上的泪珠纷飞在风中……

  关于莫青裘为何会拥有妖书,这话得从无极离开“影子谷”那日说起。彼时,无极在“影子谷”中遇见了两个自诩为“小鱼”四十七与四十八世的真身影子,他们告诫妖王:如今江畔救助过妖王的孤女“小余”便是“小鱼”的四十九世真身,因为有神尊不希望妖王知道“小鱼”真身的下落,故而无极用尽异能也未将小鱼查到。如果妖王再不渡拔“小鱼”,让“小鱼”继续在此世枉死,那么“小鱼”将会永远羁留“枉死城”,永远不得渡拔。而更令无极感到震惊的是,影子告诉无极:“小鱼”所遭受的一切,皆是为了无极,是代无极偿还曾经造下的罪业。而在无极安心修行的这些岁月里,“小鱼”都在替无极经历和忍受着无尽的苦难,已经受苦受难枉死了四十八世……

  听到两个影子的讲述,无极心内大乱,因而顾不得与玉簪几个作别,便升起云驾飘摇而出,失魂落魄一般,在云上整整飘了两日。无极一时没有力气去验证那两个影子的话是否属实,但他知道,自从见过“小余”第一面,他就止不住对她充满心疼与怜惜;而在知道“小余”只有七天记忆之时,这种“心疼与怜惜”便又更深了一层。然而,眼下,无极却没有勇气站到“小余”的面前,他不知道如果影子说的话是真的,他要怎样去弥补自己所欠下的那累生累世的债……

  在天上飘了两日,无极回到了无上洞天,借那时光棋盘,在时光之河中几经浮沉,他要再走一遍“小鱼”所历的四十八世。然而正当无极为“小鱼”往世所历抚痛锥心之时,无极却意外地发现:不知是何缘由,“小鱼”每世的记忆力都要比前一世有所提高。即便是以“鱼身”存在之时,“小鱼”的记忆力也在逐世加强。似乎有谁在暗中给“小鱼”吃什么增长脑力的东西。想到此,无极心内不禁陡然一惊,“影子谷”的一切太像是被谁刻意安排的。

  从丢“妖书”开始,一环套一环,而那个影精之所以敢来掳走自己的影子引自己去“影子谷”,或许正是知道自己丢了“妖书”、失去法力,才敢如此造次。而引自己进入“影子谷”,竟然是为了两个影子要自己救助“小鱼”的事。一直以来,自己对于“小鱼”的一切,都尽可能地暗中调查,没有对外宣扬,而眼下所遭遇的事情,却都与“小鱼”有关……不知为什么,无极突然觉得“小鱼”的事情不简单。自己得再去影子谷一趟,找到当时掳走自己影子的影精。

  然而当无极再次来到通往“影子谷”的枯井边时,眼前的一幕却不禁再次令无极大惊失色。之前位居影子谷上方的巨大山脉,竟然全部下沉,坠到深不见底之处。而那口枯井也已然全部坍塌,根本没有办法进入。无极调动“极目”,看到曾经的巍巍群山,已经将脚下翻转世界的“影子谷”挤压殆尽,或者说这世上已经再无“影子谷”,连同那些影精也都荡然无存了。

  尽管被群山所填,这块地界仍然较比周围显得洼陷很多,而且藏风蕴水,九行皆备,甚是殊异。一些奇珍异草、旷世神兽也因气而感,续续而生。世人都以之为奇,称此地忽然现世,又形似“聚宝盆”,盛宝纳粮,得天独厚,故将此地认之为“天府”,争先恐后地举家迁徙至此,然却不知自己的脚下曾经发生过那般不为人知的故事。

  再说此时此刻,妖王望着乾坤易改的世界,终于不再疑虑,果然,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如今对方灭掉了“影子谷”,自己便无从查起。然而,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正在这时,无极遇到了黄二郎。原来那黄二郎求见妖王不成,便想再到“影子谷”中看看。那日自己因为见到“重明”的影子,便一时方寸大乱,没有顾及到周围有什么可疑之事;如今,便想再来寻些线索,尤其想证实一下那日所见究竟是否“重明”的影子,不想,却在此遇见了妖王。

  一番施礼之后,黄二郎便将自己的担心和盘托出。而妖王无极看到黄二郎之后,便了知其前尘旧梦,知晓其曾与“重明鸟”的一段感情。妖王道:“你的意思我已知晓,这‘影子谷’的确有些蹊跷。不过本王却有一事想要问你,你在拾到妖书之时,是否觉察到有何异象?”黄二郎沉思片刻,努力回忆道:“那日,我在山下闲逛,来到小木屋跟前的江边取水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注意,似乎江里的月影,有那么一刻忽然没有了。而在月影重现之时,我便隐约觉得院子中似乎有光在闪烁。走近一瞧,发现竟然是妖书!”

  “月影不见了?”无极心中很是奇怪,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日的月亮很圆很大,天空中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因此才会有修道的仙鹤在祭月,而小余就是在那日跟妖王学会了《祝月曲》。见无极面露疑惑,黄二郎便向妖王询问,无极直言自己清楚记得那晚月色很好,没有浮云遮挡。“难道有两个月亮不成?”黄二郎不禁冲口而出。此话一落,无极不禁猛然惊醒,的确有可能在他们二者当中,有一个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月亮。

  然而无极,却未将此言告诉黄二郎,只道让其守口如瓶,并掐指算出近日“云谣山”恐有灾难,让其速速赶回“云谣山”照应。然而黄二郎在“云谣山”下却遇到了因为“擅自医治病患”一事负气出走的莫青裘。俩人在“云谣山”下的酒铺中一边喝酒,一边聊着玉簪。黄二郎将玉簪对于病患的重视与坚持,统统告诉了莫青裘,莫青裘也由此更加理解了玉簪。

  然而喝到后半夜,黄二郎忽然惊醒。因为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在远远地注视自己。要知道,此时此刻,黄大郎应该在妖域的妖魔道之中,被罚修筑“永诀墙”,怎么可能半夜三更出现在自己面前。黄二郎以为自己喝多了,可是怎么晃脑袋,打脸蛋,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黄大郎仍然在不远处望着自己。黄二郎遂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然而那个身影,见黄二郎跟来,便也使劲地跑了起来。黄二郎就这样一直跟着那个貌似“黄大郎”的家伙跑了。

  莫青裘去叫小二添酒,回头却不见了黄二郎的踪影,以为是黄二郎逃避酒钱先跑了,便无奈地摇摇脑袋,独自喝起酒来。再说黄二郎追着那身影,一直追了几日,方在朴凡洞天的镜天云影之中,寻到了“黄大郎”。兄弟俩抱头痛哭,黄大郎细数这些年在妖魔道修筑“永诀墙”时的种种悲惨境遇,并决心要将压在“永和塔”下的黄三郎也救渡出来。黄二郎疑惑不解地问道:“大哥是如何逃出魔界的,如今又有何办法救得三弟脱险?”那黄大郎神秘地微微一笑道:“此时,我还不方便将更多本末透露给你,但你要相信大哥,要不了多久,我们兄弟三个便又会团聚的!”黄二郎满心不解,道:“大哥,你是不是要瞒着我做什么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黄大郎道:“傻事?哈哈!你不知道魔道中修墙的苦,如果知道,你就不会这样讲了。”黄二郎低下头,默不作声,的确,自己是那场祸事的始作俑者,然而却又是祸事之后最为幸运的一个,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对大哥指手画脚呢?黄大郎立刻看出了黄二郎的心思,安慰道:“大哥不怨你,当年的事情都是天庭上那些昏官所为!而今,大哥就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不过,大哥回来的事情,你还要暂时保密,不要对其他妖族讲。”黄二郎点点头。黄大郎又道:“好了,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该走了。”黄二郎道:“那以后我怎么找你?”“有事我会来找你的!”黄大郎笑着拍拍黄二郎的肩膀,又将弟弟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遂才匆匆离开。

  天地之间,只剩下黄二郎和其镜影,怔怔地望着黄大郎远去的背影出神。

  再说无极听闻黄二郎有关重明影子的一番禀报,断定有谁在背后设局激化妖族的情绪,让妖族与天庭、人界产生对抗。然而在这三界之中,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如此了解这些妖族的身前之事呢? 劫妖录(二)云谣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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