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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内,蔺君滟被一阵打铁声惊醒。
五鬼激动地叫起来,“天哪,你终于醒了。”她若再不醒来,他真担心主人会宰了他。毕竟毒药是他这里流出去的。
“你是谁?”蔺君滟强撑着坐起身来,这个男子让他觉得似曾相似,像极了某个人。
“这你不用知道,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的毒我已经解了,你脸上的伤我也处理过了,不会留疤。”天哪,老天保佑,三天里他终于研究出了不留疤的伤药,如果治不好她的脸,主人又该生气了,他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下场。“不过这药还需敷上一些时日才行。”
“你是五鬼?”蔺君滟不是很确定,但是杜雨之前提到五鬼。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五鬼。”他都退隐江湖很多年了,五鬼是他在地下城的名字,十年前,主人跌落山谷才误打误撞地抓到他的。而他为了躲避仇家,选择躲入主人的地下城,现在江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他。
“杜雨提到过你,我只稍加试探你便招认了。”蔺君滟顿觉好笑,真替他主人感到悲哀。
五鬼懊恼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姑娘,你可别跟主人说,否则我可能比身首异处害惨。”
“好吧,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这打铁声,甚是可疑。
“不行,稍后主人过来,自会给你答案,我不可多言。”毕竟多说多错,他还是不要跟这姑娘有太多牵扯的好。这可是主人最爱的姑娘,万一主人吃醋,额……五鬼不禁打了个寒颤。
“带我去见他。”蔺君滟忍着疼,下榻。
“是。”
刚行至门口,便见一白衣男子,缓缓行来。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头顶白玉冠,束起一头青丝,手持一柄折扇,扇上画的是一支风头正盛的桃花,是少有的俊美男子。这儒雅的书生气倒与故去的大哥有几分相似。
“姑娘有礼。在下沈廉。”白衣男子有礼地作揖。
五鬼悄悄躲到一旁,暗自捏了把汗,主人可以说是少有的变态,为了让蔺君滟放下戒心,非要他整一张最俊美无害的脸皮,鬼知道他在这地下城待了这许多年,何处去识得什么俊男,常际算是最帅的了,可他又不能用常际的脸皮,于是乎他拜托常际去江南偷了一才子的脸皮,才算是给主人一个交代了。为了将主人的银发染黑更是费了他不少的心思,只可惜这药水只能维持一天,主人为此还大发脾气,这段时间还是躲着点的好,以免误触逆鳞,徒惹杀身之祸。
蔺君滟诧异于眼前的俊美男子,这男人给她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又不便太过显露于面,微微欠身,“沈公子有礼。”
杨涟申微杨嘴角,看来这副脸皮颇有用处,君滟没有像那日御花园里那般戒备于他,“那时我从外省办事归来,途径望珈山,见一男子抱着昏迷的姑娘,形迹可疑,便令手人下救下姑娘,这里是鄙人的宅邸,姑娘可在此安心养伤,待伤势痊愈,便送姑娘回家。”
“多谢沈公子相救,只是可否现在就送我回望珈山。”不知骆妄棠现在如何,杜雨现在如何了?
“姑娘伤势严重,还是莫要急于动身的好。”杨涟申微皱眉,有些不悦,声音也冷硬了起来。她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要回那土匪窝。
蔺君滟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沈廉的男子,也有些不快,这男子不问她的名姓,不问她的身世,却一心想将她留在这里,必定不怀好意,这座宅子里时时传来怪异的打铁声,更让她觉得这里绝非什么良善之地。这打铁声分明与望珈山的兵器库如出一辙,这里究竟是哪里?
“沈公子莫非要软禁我?”蔺君滟冷声道,若是这男子图谋不轨,她便拔下头上的簪子射瞎他的眼,趁机试试骆妄棠教她的暗器。为了防身,簪子上她抹了毒,见血封喉,这也是她为凶手准备的。
杨涟申方觉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柔声道,“姑娘误会了。”他走近她,而她后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生疏感让杨涟申倍感挫败,“姑娘,你脸上的伤怕是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了。”女人无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这伤她怕是万不愿让骆妄棠看到的吧,即使他很不愿看到她如此在意骆妄棠。
蔺君滟的轻轻抚上耳后的伤,刺痛感让她一惊,没错,当初便是靠这容颜迷惑的骆妄棠,才有这当家主母的权势,若是这副鬼样子回到他身边,岂不是要同那般侍妾一样的下场。骆妄棠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他爱的就是这副美丽的躯壳,而她也必须趁容颜老去前完成复仇,如今这副面貌该如何是好?复仇是她唯一且最重要的事,绝不容有失。
杨涟申满意于蔺君滟的沉默,他知道她在乎,“五鬼会治好的你的伤,让你恢复如初,不留一点疤痕。”
“要多久?”
“五鬼!”杨涟申沉声唤道,“要多久?”
躲在角落的五鬼一惊,迅速小跑至杨涟申跟前,犹豫不决,该说几天好呢?“回主人,三……”
“嗯?”杨涟申冷眼威胁他。
“哦!不不不,十天,十天可疤痕全消。”妈呀,主人太可怕了。为了让主人能和蔺君滟多待几天,他还得再调整一下药方,让她的疤痕延迟七天康复,天哪!他真的很想上吊。不不不,他没时间没时间上吊,他得再去翻翻医书。
“嗯。”杨涟申满意的点点头,“我会让人另给姑娘安置上好的房间供姑娘养伤。”
蔺君滟失神的点点头,十天,她得在这里待十天,这男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明不白地收留她,她不信他会有这种好心。
待杨涟申和蔺君滟走远,五鬼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此时常际悄悄闪入五鬼的房间,把五鬼吓了一跳。
“阿际,你是魑魅魍魉吗?走路都不出声,想吓死谁啊。”五鬼白了常际一眼。
常际捂着肚子,满脸的冷汗,面色如纸,“快,我的蛊毒又发作了。”
五鬼叹了口气,他知道阿际中的是扭扭蛊,但他不敢为他解开,“阿际,我不愿让主人知道我会蛊毒的事。”当年答应主人做地下城的绝命药师,用的都是师傅教授的技艺。蛊,他是万不愿意展露的,当年便是因为一个魅蛊,害得他亡命天涯。
“你忍心看着我死?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这蛊毒发作的时间毫无规律,有时好几天不发作,有时一整天都疼得他不能动弹。“找照这种情况下去,我无法为主人办事了。”
五鬼叹气,“给你下蛊的是不是一个极其娇俏可爱的女子,她一吹短笛,你便痛不欲生,她不吹笛时,你便毫无痛苦。”
常际默默点头,讶异于他怎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五鬼转身背对常际,有些怅然地望着天花板,经过一阵的思想斗阵之后,悠悠道,“阿际,我可以帮你解蛊,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好。”
“第一,你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我会蛊毒一事。”五鬼顿了顿,有些哽咽,“第二你万不可伤了给你下蛊的那女子。”
“为何?”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那多年不曾见过的妹妹啊,如今应该长成了娉婷少女了吧,定是如阿娘一样美丽的。
常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难怪他们两的眉眼间有些相似。
“这扭扭蛊本是我为她特制的,世上只有我和她能解。”五鬼抽出腰间的匕首,割下一小撮头发,开始炼制解药,“这本是我留给她降服男人的,竟用在了你身上。”五鬼似笑非笑地看着常际,“莫不是我妹妹看上你了?”
常际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那是为她心上人才对我下蛊的。”那小妖女要是看上他,他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的心上人是谁?”被妹妹看上的男人一定是逃不掉的,他只想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儿。
“骆家的骆勿峎!”常际有些同情骆勿峎,这样的小妖女一般人可是消受不起。
“什么?”五鬼有些愤慨,“怎么又是骆家人?”骆家的男人都是有毒吗?怎么女人都为之趋之若鹜。妹妹可是有苦头吃了,唉,心疼。 压寨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