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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蚕得知这个消息,连去成衣铺子的心思也没有了,她赶紧跟随村里出来的老汉,上了牛车,回了村里。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小山村,村里有什么事儿,能传个十里八乡,以此增加娱乐谈资。
连阿蚕经过回家路旁的槐树,槐树下的村妇们聚坐在那里,对她小声的指指点点,嘴里时不时蹦出“婚事”“抓走”“官兵”“泡汤”之类的零碎词语。
阿蚕只得加快回家的步伐
打开院子的栅栏,她看见陈婆在栅栏旁喂阿旺,她走过去轻声喊道,“婆婆……”
陈婆苍老的手正抚摸着阿旺,听见阿蚕的声音,手顿了顿,“唉,都是这孩子的命,他从小就命苦,长大了也逃不脱命运……”
阿蚕知道陈婆待陈宁尚如亲孙子,她待阿蚕又何尝不是如此,官兵抓走陈宁尚,这无疑是给了陈婆一个巨大的打击,谁不知道上了战场便是凶多吉少,陈婆的儿子曾经可能就是这样死的,这是触动了老人家的伤心事。
“婆婆,您放心吧,宁尚哥这么会打猎,到了战场上,那也是不会吃亏的。”阿蚕担忧地看着陈婆,安慰道。
“哎,孩子,我知道,你和宁尚都是好孩子,只是可惜了你们的婚事。”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但这种悲伤却像空气一样无形,无声,无息。
“报效国家,那是好事儿,老婆子我高兴还来不及,说不定宁尚回来,便是封了个官职,当个武将。”说着,陈婆满是褶子的脸上带着笑,褶子更深了,像一条条被农人辛苦挖掘的沟渠。
阿蚕看着陈婆的样子,她明白她的难过,但却无从安慰,早年丧夫,中年丧子。也许陈婆最悲伤的,并不是儿子在战场上死去,而是像现在这样,对儿子的消息杳无音讯,在绝望中的一丝希望,折磨着她十几年。
……
自从陈宁尚被抓壮丁以后,阿蚕再也没有出门去过山上,山上野兽凶猛,陈婆也不许阿蚕独自一人去。
于是两人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她们是离山最近的一户人家,住的偏僻,偶尔阿蚕和陈婆去山脚挖挖野菜裹腹。
今日天气阴沉沉地,有风雨欲来的趋势,阿蚕突然想起阿旺住的狗棚是从陈宁尚家搬过来的,不是很结实,她拿起前几天和陈婆一起去捡的木材,准备给阿旺的窝固定一下。
没想到她刚钻进狗窝,便发现一个用深蓝色底碎花布包裹的包袱,这碎花布还是陈婆给陈宁尚缝的,说留给他媳妇儿用。
阿蚕把包袱拿出来,放在桌上,发出碰撞声。
陈婆闻声,问道,“怎么了?阿蚕?”
“婆婆,这是宁尚哥的包袱,从里阿旺的窝里发现的。”阿蚕道。
陈婆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有大块的银两和一些碎银子。
阿蚕还发现一张纸条,她展开纸条,念出声来,“这是给阿婆的养老钱,放在阿旺这里,才能放心。”
陈婆听完,老泪纵横,她颤巍巍地背过身去,用布满青筋的手擦拭眼泪。
阿蚕轻轻拍了拍陈婆的背,陈婆舒缓了情绪,转过身来,把这钱都给了阿蚕,“你拿去用,老婆子我用不了几个钱,明天去镇上添两件新式柔软的里衣,免得咱们阿蚕娇嫩的皮肤遭了殃。”
“婆婆……我……阿蚕不能拿……”这是宁尚哥留给您的。
“既然宁尚给了老婆子我,那老婆子就把这钱给阿蚕,老婆子从小便把阿蚕当亲孙女疼,没让阿蚕受过苦,没得有了宁尚的钱,就把阿蚕过苦日子。”陈婆把钱硬塞进阿蚕手里,说道。
“好,婆婆,日后阿蚕也会想办法让您过上好日子!”阿蚕见推托不过,便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好。
“好!”
……
阿蚕因为昨日里得了钱,她便早早地赶去牛老汉家,去趟镇上,想为家里添些衣物吃食,毕竟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买完了之后,正要往回走,却被人拦住了,“哎,小娘子,往哪儿走?”
阿蚕听到这流里流气的声音,心里暗道倒霉,又碰到这个大猪蹄子。
有次一起和陈宁尚来镇里,结果碰到这个贾员外家的傻儿子,非说要请他们两人去天香楼。天香楼的吃食是镇上一顶一的好,贾猪蹄子命令他们不去就不准走,还对阿蚕动手动脚,陈宁尚当时很生气,一生气就把这个贾公子揍得他娘都不认识。
自此贾猪蹄子看见他俩都绕道走,没想到今天又碰见了。
“阿蚕小娘子?前几天陈宁尚被官府抓走了,你看本公子就不一样,有本事儿的人,才不会轻易被抓走。怎么样?没了你那未婚夫护着,你干脆就做我的第七房小妾怎么样?”贾猪蹄子得意的声音响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离不开本公子!”
阿蚕蒙着面纱,隔开路人窥探的眼光和指指点点的动作和神情,“好啊,贾公子不是邀请阿蚕去天香楼吗?就今天怎么样??”
“好!!本公子就喜欢阿蚕的爽快劲儿!走,咱们这就去天香楼!!”说着欲用手去拉阿蚕。
“贾公子,你我即有没定亲,也没彩礼,便不分场合轻薄待我,可是当小女子家中无人,可以随意欺辱吗?”说着,阿蚕生气地指着贾猪蹄子越界的手,躲避开来。
贾猪蹄子没碰着美人儿,还被奚落一番,讪讪放下手,暗道美人儿就是美人儿,生气也这么好看,但也果然不好上手,不过,还不是被他吸引了。这样得意地想着,贾猪蹄子就带着随从和阿蚕去了天香楼。
……
无名村庄的山头里,十五个黑衣蒙面人追赶着前面负伤前行的玄衣青年,那些黑衣人皆是以左手拿刀,而玄衣青年满身是血,脚下动作却清朗潇洒,他从颜色较深的树林里,疾步移行至山林出口的位置,便在那儿顿住。
身后的黑衣人们见他不跑了,便快速追上去,几人把他围住,为首那人说道,“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哦?是吗?”玄衣青年开口,声音没有感情起伏,“是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没再多说,一声口哨,瞬间又多了十五个黑衣人,做一窝风,朝前头那人驰去。 阿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