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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小杜在春霞那里喝了不少的酒,为了安全起见,春霞强烈要求小杜到小兵屋子里休息一晚,小杜推辞不过,在小兵的房间里和衣而睡。
当暖暖的太阳的光芒照射在床上的时候,小杜慵懒的睁开了眼睛。
客厅里传出轻轻的脚步声,饭菜的香味从客厅里飘进了卧室里,小杜顺手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开,刚想起床,一双小手捂住了小杜的眼睛。
不用猜,小杜知道,这双稚嫩的小手肯定是天天的,昨天小杜给天天购买的变形金刚,成功的俘虏了天天的心,小孩子的心,总是非常容易满足,一个礼物,就会让小孩子感受到爱和美好,昨天小杜叔叔一直带着天天玩,小天天已经对小杜叔叔产生了深深的好感。
就在刚才,小杜还在昏昏沉沉的入睡的时候,天天已经蹑手蹑脚的溜到了小兵的房间里,小兵这么多年来,保持着六点起床的好习惯,即使昨天晚上睡的那么晚,可是今天一早还是照例六点就起床了。
天天跟着春霞和蕙兰睡的,春霞起床的时候,天天紧跟着春霞起来了,春霞洗漱完毕就在厨房里准备几个人的早餐,而天天则跑到了小兵的房间里,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睡的正香的小杜叔叔。
当天天看到小杜叔叔睁开眼睛后,小手一下子蒙住了小杜的眼睛,奶声奶气的问着小杜,“猜猜我是谁啊。”
“哦,是小兵吗?还是春霞,我知道了,是变形金刚对不对。”小杜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样子,和天天做起了游戏。
“不对,不对,变形金刚不会捂着别人的眼睛,小杜叔叔可是真笨啊。”天天乐呵呵的说笑着,将捂在小杜眼睛上的小手放了下来。
小杜一把抱起天天,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搂抱着那个曾经为了失去娘,跪在地上痛哭的三岁的自己。
当知道娘再也不能抱着自己,再也不能保护自己的时候,刚刚三岁的杜帆,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可是任凭自己再怎么哭闹,娘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天天是不幸的,有伍云龙那样不负责任的生身父亲,可是天天又是何其幸运,能有春霞和小兵这样的好心人,天天,你命运真好,与你相比,我的童年,真是太凄惨了。
天天,你的身世与我有着太多的相似,我甚至产生了错觉,我觉得,你就是小时候的我,不过,现在已经成人的我,已经有能力,让你这个小时候的我,不再遭受那么多痛和苦。
天天,从此以后,不仅仅有春霞妈妈和小兵爸爸保护你了,还多了一个我,小杜叔叔也会像小兵爸爸那样呵护你,让你远离寒冷和歧视,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为一个健康可爱的人。
小杜将天天拥抱在怀里,两个人额头对着,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春霞和蕙兰听见天天的笑声,来到房间门口看到了这温馨的一幕,蕙兰不禁莞尔一笑,对着春霞说,“姐,你看看,天天多招人喜爱啊,就连小杜师傅,这刚刚认识,两个人像是认识好久了似的,这么熟悉。”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春霞看着天天和小杜,欣慰的说。
像天天这样的孩子,心里上是极度脆弱的,春霞知道,自己和小兵能给予天天的爱是有限的,天天的眼神里有着太多的忧郁和心事,甚至有时候天天说梦话的时候,还嚷嚷着“妈妈,妈妈,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听到天天喊妈妈的声音,春霞的心都碎了,这个目睹自己妈妈失去生命的小男孩,小小的心里承受了太多的压力,虽然现在,有小兵和自己一直陪在天天的身边,可是父母的爱,是别人无可代替的,但是王明芳已经没有了,伍云龙根本就不露面,天天的未来能会怎样?
小杜抱着天天起了床,一眼看见了正站在门口望着自己和天天笑的蕙兰。
蕙兰刚刚来店里十几天的时间,这个姑娘话不多,但是手脚勤快,对美发行业有着极高的天赋,特别是临近过年的那几天,好几位店里的师傅,小杜都安排他们放假回家了,店里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小杜一个人处理,蕙兰跟在小杜身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蕙兰非常聪慧,小杜的一个眼神,蕙兰就知道小杜需要她做什么,有了蕙兰这么一个得力的助手,虽然那几天忙的昏天黑地的,可是小杜觉得,没有往年那么劳累了。
春霞站在客厅里,蕙兰现在依着门框,两个人看着正在嬉闹的小杜和天天,不禁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蕙兰原来这么好看!
蕙兰依靠在门框上,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太阳的照射下,发着闪闪的光亮,正在看着天天和小杜的蕙兰,笑的嘴角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一双如同葡萄般的大眼睛里,虽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 忧愁,但是闪烁着青春的光彩,瘦削的身材虽然很单薄,但是有一种别致的少女的美。
小杜的眼神一下与蕙兰的眼神相互交织到了一起,蕙兰不好意思的跟小杜打着招呼。
“杜哥,醒了,不多睡会了。”
小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一觉睡的,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这都什么时候了?”
“都九点多了。”春霞在外面回着话,“小杜师傅,既然醒了,就起床吃早饭吧,我都准备好了。”
春霞一边摆着桌子上的餐具,一边跟小杜说着话。
这种感觉,真好!
小杜自己租了一套房子,向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员工宿舍就在梦巴黎的旁边,小杜租的房子,在员工宿舍的旁边,不是小杜不喜欢和员工一块居住,而是小杜知道,自己作为老板,员工与自己居住在一起,会不自在,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善解人意的小杜,宁愿多花一些钱,自己租一套房子,也不想让员工感到尴尬。
每天都是胡乱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 感觉。
一觉醒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在身上,身边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子,静悄悄的看着你,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孩子和你一起嬉闹做着游戏,厨房里有人精心的准备着营养丰富的早点,不远处,有一个漂亮的姑娘一直在抿着嘴笑呵呵的看着你,这种感觉,小杜从来没有体验过,1992年的大年初一,小杜第一次知道了这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家,就是亲情和爱。
“小杜,起床了,今天大年初一,我们吃完饭,一起打扑克,然后到公园里带着天天玩去。”小兵早早的起了床,但是因为胳膊上的伤势,什么事情也不能干,着急的要命,看着春霞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时候,跟在春霞身边看着,不停的跟着春霞说着话。
听春霞说小杜起床了,小兵赶紧走进了房间里,对着起床的小杜说。
新年后店里的生意会告一段落,这段时间以往是小杜最惧怕的时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没有工作,没有家人陪伴的无聊时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杜认识了春霞、蕙兰和小兵,还有天天这个可爱的小孩子。
“太好了,小兵,一会我们就玩打扑克,中午外面天暖和的时候,我们带着天天到公园里玩去。”小杜满脸洋溢着开心的笑。
春霞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小杜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忙碌的春霞,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春霞姐,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来把你麻烦的。”小兵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小杜师傅,你真是客气呢,我妹妹在 你那儿工作,按理说,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我做的这些饭菜,根本不能同外面那些手艺高超的师傅相比,你不嫌弃 ,我就很高兴了。”春霞真诚的说。
“我妹妹年纪小,还麻烦小杜师傅多教导她啊。”春霞不失时机的对小杜说着让小杜提携妹妹的话语,其实即使春霞不说这些话,小杜也会好好带着蕙兰。
“春霞姐,其实,蕙兰真一块好料子,好像对美发这个工作,有着极高的天赋,根本不用我过多言语,我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没有费多大的事,任何工作,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看蕙兰啊,不出半年,很快就能为店里的顶梁柱。”小杜赞许的看着蕙兰。
蕙兰听到小杜对自己的评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毕竟蕙兰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刚刚到深圳十几天的时间,老板就对自己评价这么高,虽然感到有些羞涩,但是心里多半是开心和快乐。
这种开心和快乐,已经距离蕙兰太久太久了,自从自己出事之后,蕙兰的心里只有悔恨和冰凉,身体的疼痛尚且可以承受,可是世人的风言风语和家里冰凉的家庭氛围,让蕙兰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那个山村,蕙兰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小军开导着自己,说可以让姐姐带着她到深圳,蕙兰真的不知自己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如果一直在那个没有未来的小山村一直这样自我折磨下去,蕙兰觉得,不用多久,自己肯定就疯了。
自己疯了,这个家就彻底完了,蕙兰知道以前的自己,太单纯太傻,被别有用心的男人欺骗了,可是错了一次,难道就永远错了吗?我是做错了,可是我也是个受害者,我已经受到老天爷的惩罚了,可是这个村里的人们,为什么那么刻薄的 对待我,就不肯给我一条生路呢。
蕙兰下定了决心,给自己一条出路,给这个家一点希望,不能让自己疯了,如果再控制不住内心的绝望,再一次选择轻生,那么爹怎么办?自己的傻娘怎么办?奶奶不就是让自己折腾病的吗?
思量再三,蕙兰终于决定,一定要跟着春霞出来,哪怕出来后,靠着自己双手,干最苦最累的活,也要解脱自己的桎梏。
可是蕙兰是幸运的,在春霞的帮助下, 一下子就找到了梦巴黎的工作。
现在十几天的学徒帮工过程,梦巴黎的老板当着春霞姐和自己的面这么夸奖自己,虽然蕙兰搞不懂小杜的话有多少是应付的成分,但是在对蕙兰看来,这也是一种肯定,起码证明了,蕙兰坚决的离开那个闭塞的小山村,是一个正确的 决定。
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透过玻璃窗,暖洋洋的将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太阳的光喝热,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根本感受不到北风初春的寒冷和料峭。
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强烈了,屋子里人们,吃完饭后,在小兵的招呼下,开始打起了扑克,小天天高兴的围着人们不停的转着圈圈。
电视机里传出动听优美的歌曲,李春霞知道,那是董文华的《春天的故事》。
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的崛起座座城···
1992年,又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写下诗篇,大地间荡起滚滚春潮··· 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