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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雅生病是什么情形,前几日玉鹭可是看得真切,喝碗药都要和翠珠闹上好一阵,玉鹭只瞧着都觉得艰难,若是再淋雨病倒了,还不知道怎么闹人,所以她是很不愿意林清雅生病的,当然如果林清雅在她们这儿接连生病,传出去也是极不好听的。
“你这丫头怎么总惦记着旁人?”旻岚烟反问道,直拿眼斜她,仿佛在打量她是不是藏着什么坏心思。
玉鹭挺害怕旻岚烟的不信任的,她和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接触过不少,自然是懂得的,如果做主子的不信任身边的人了,很快就会把人赶走,玉鹭是不愿意走的,在困苦里久了,遇着好的时候,没几个人会想走,更何况这些年下来,多少是处出来感情了的。
因此一见旻岚烟斜自己,玉鹭就缩起脖子不敢再多嘴,却没想到反惹得旻岚烟发笑,玉鹭摸不着头脑,茫然的看着她,旻岚烟被她看着,笑了会儿也觉出几分尴尬来,她怎么能这么欺负小姑娘呢?
“清雅回去了,算算时辰,午饭前应该已经到家了。”旻岚烟说道。
所以不用去接她了。
玉鹭傻了:“林姑娘她没说要回去呀?”她也在竹梧禅院住了好几日,怎么要回去了,也不知会声儿?
“那丫头向来想到什么做什么,又不是外人,还用得着特地来辞行?”旻岚烟笑道,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天这么热,从静巽那儿过来还是要走上一阵,小姑娘想偷懒,便由着去吧。
旻岚烟很是看得开,玉鹭却已经把嘴撅起来:“她早上出门,也没提这事呀。”
“就你爱计较。”旻岚烟白了她眼,“好了,去把你的针线拿来,我给你画的图样你都绣几天,还没有绣好,你又准备何时跟人交差?”
先前旻岚烟给玉鹭画过图样,其中不免添了些自己的想法,玉鹭绣好后送到善堂去,管事的大娘很是喜欢,回头还多给了她五钱银子,叫她多弄几个花样来。
有钱的事旻岚烟自是不拒绝的,反正也不是干什么坏事,只是近来变故横生,往常玉鹭一天能绣两块帕子,到现在却还一条也没有绣好。
玉鹭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差事,忙去拿了出来,坐在窗下利索的捻着线,林清雅病了能闹人,翠珠寸步不离的守着,里里外外的活儿便只有玉鹭一个人干,而多了两个人的起居饭食,每一件事看似没有多花什么功夫,可架不住琐碎,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耗去了她不少时辰,好几天过去了,帕子上的鱼依旧只有条尾巴。
和前几天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尾巴长肥了点儿。
玉鹭有了事情做,不再胡乱操心,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旻岚烟挑着线,听着外头忽大忽小的雨声,那是被风裹挟着的声音,她心底多了几分忧虑。
这风,比上一场雨大多了。
也幸亏林清雅走得早,不然又不知要被困在山上几天。
旻岚烟想着,有些走神,没多时被轰隆隆的雷声惊回神,发现屋里暗了不少,往外头一看只见天阴沉沉的,仿佛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风雨声势愈烈,她暗了下眼,转眸却见旁边的更漏里已经快空了,她愣了下,唇角抽动,还以为天色暗淡是因为云层太厚,原来是本来就已经到了天该黑的时候了。
玉鹭已经没在屋里,绣好的帕子被放在针线筐里,旻岚烟拿过来瞧了瞧,又无趣的放了回去,没一会儿就见玉鹭急忙忙的进来,皱着脸神情很有些忧虑。
“怎么了?”旻岚烟奇怪的问道,林清雅回去了,这丫头应该没那么多操心烦恼的事了才对吧。
然而她不问还好,问了玉鹭脸上的忧虑更甚,颇有些苦不堪言的滋味:“姑娘,厨房漏雨了。”
漏雨!旻岚烟震惊,看着玉鹭愣了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她的意思,忙去厨房:“那儿漏雨了,严不严重?”
话是这样问,但能叫玉鹭觉得苦不堪言,必然不是只漏一星半点,果然,不等玉鹭回答,旻岚烟就看见低矮的厨房屋顶多了几个窟窿,风雨整往里头狠灌。
旻岚烟:“……”
她说什么,幸亏林清雅走得早!
“把东西都搬出来吧,再把火盆找出来。”旻岚烟说道,先前存了不少碳,干柴在屋后,虽然湿了不少,但还能用,这个样子也只能烧火盆做饭了。
玉鹭原本在厨房做晚饭,头顶的青瓦突然被吹走,吓了她一跳,从没遇上过这种事,她一时间慌了神,才会急忙忙去找旻岚烟,全忘了厨房里那些东西,听到旻岚烟提醒才醒悟过来,急忙进去搬东西。
好在这些日子有林清雅和翠珠在,厨房里原本存着的十几斤米面已经吃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鸡蛋酸菜这样存在罐子里,不怕雨淋的东西,而最怕受潮的盐,自从下雨,旻岚烟就在盐罐子上扣了只碗,除非风雨把碗掀了,不然雨水飘不进去,至多时间久了受点儿潮。
东西不多,两人来回两趟就搬完了,最后玉鹭把锅拿过来,旻岚烟在火盆里架了干柴,煮了锅手捏面片汤,混酸菜的。
土灶她始终用不好,架锅烧汤却还是很拿手的。
只是这样折腾一番,等吃过晚饭,外头天已经彻底黑了,玉鹭到院子里接了水来刷锅,旻岚烟靠着门寻思着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但等玉鹭收拾干净她也没想出来个头绪,反倒被风吹得手脚发凉,一摸脑门,竟也凉得分辨不出来温差。
旻岚烟只怕把自己吹病了,安大夫的医术是好,可那药毕竟难喝,她忙就着火盆里的热水洗漱,嘱咐玉鹭早点儿睡。
但说是早点儿睡,旻岚烟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都没有睡意,想着起来做点儿别的,刚穿上衣裳,就听见窗户外边有声响,像是有人在敲窗,但外头风雨声太大,那声音听起来若有若无的,她愣了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一刻那声音大了几分,在风雨里清晰非常,这回她听清楚了。
这么晚了谁会来敲她的窗? 侯府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