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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敏携方兮雯及其他几位天衣阁弟子从天而降，白衣若雪，在这电闪雷鸣的黑夜里尤为突出。
方敏执剑上前一步：“柏炘湄，你这个孽障，孽障啊！”
柏炘湄慌忙道：“方姑姑，您怎么来了？”
方敏雪亮锋利的剑芒指着柏炘湄，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痛心失望：“你如今真是长大了，瞒天过海的本事，可不是济灵门修习的吧？！”
“方姑姑，您在说什么呀？我瞒着您什么了？”柏炘湄看到方敏失望透顶的目光，五脏六腑皆是酸楚。
“我原本不信，不信你会杀人潜逃，更不会信你和秦遇清会杀了渺云楼的人，可方才的情形，我却不得不信了。”方敏失望的眼神中，透露着寒凉。
方才的情形？那是阿肥与她共鸣时的情形被方敏收尽眼底。
柏炘湄想要解释清楚：“方姑姑，月华宫弟子非我所杀，渺云楼我此行更是从未去过，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追查杀害月华宫弟子的凶手，我们接下来要前往江州城，而且，而且这些事与秦遇清公子毫无关系，他只是担心我，前来寻我的！”
“好一个毫无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他怎会知道吹奏洞箫助你？”方敏神色未动半分，严肃的脸上尽是怒气。
“方阁主，炘湄确实未曾杀害过一人，至于刚才的情形，想必您也看到了，实在无法解释，当日在梦虞山不曾提起，是不想多生枝节，这种现……”秦遇清上前，欲替柏炘湄解释。
“闭嘴！月华宫叛徒！”方敏丝毫不留情面，勒令秦遇清。
柏炘湄太了解她这位方姑姑，说一不二铁面无私，教导弟子从来都是只相信严师出高徒，对于其他人可以说翻脸不认人。
此刻对秦遇清都是这样的态度，可见事情严重性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如此一来，就更不能把秦遇清牵连进来。
“方姑姑，此事确实不干月华宫秦遇清公子的事，灵犬是我收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共鸣，可您之前检查过了呀，我身体里，元神里都没有混沌凶灵！”柏炘湄因为着急，声音略显颤抖。
“你果真不知？可我却今日才是恍然大悟，不错，混沌凶灵是未藏在你体内，可刚刚的共鸣，却证实我另一种猜测！”方敏的神情里似乎掺杂了一些痛苦和懊悔，十分令人费解。
“什么猜测？”柏炘湄的心咚咚乱跳。
“因为你，柏炘湄，你这个人，你这具身体，就是混沌凶灵！”方敏的手也有些颤抖，“根本不是侵蚀，也并非躲藏在你身体里，而是融合！难怪它会一直跟着你，什么认主？它根本没有认你为主，只不过是在找机会与你融合罢了！”
又是一方闪电照亮了黑夜中所有人的脸，可却照不进柏炘湄那颗已坠入深渊的心。
方敏的话石破天惊，林中所有的人一时之间都难以回神。
柏炘湄失声：“方姑姑……”
“方阁主，您如何确定，仅仅凭借猜测么。”秦遇清反驳。
“刚才那共鸣之事乃天衣阁古籍记载，岂是我信口胡言？！若是不信，我且问你，柏炘湄，它当初是如何寻上你，又如何让你觉得它认你为主？”方敏盯着柏炘湄，步步紧逼。
“当初……”柏炘湄仔细回忆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主动寻上我，然后就发生共鸣，后来，后来它认我为主，我，我当时灵力尽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它就跟着我了，哦对了，它，它好像特别惧怕我的血……”
说到最后，柏炘湄心中已有几分清明。
“呵，果然如此，果然你就是混沌凶灵，惧怕你的血？怕是它只是感受到自己的气息罢了！”方敏目光深远，“柏夫人当年怀你之时被混沌凶灵冲击，不过几年便离世，难怪，难怪百家追寻十几年混沌凶灵都杳无音讯，原来，原来在最初，它便已与尚在娘胎里的你融合！我们又如何找的到啊！”
大雨应声而落，模糊了柏炘湄的视线。
方敏的话，震住林中所有人。
原来，自己便是混沌凶灵？阿肥，红光，灵力，共鸣，到后来的梦境，上古，虚野，血红瞳仁，无一不在印证着柏炘湄与混沌千丝万缕的联系，心底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在此时避无可避，事情一步步变成面前最糟糕的样子。
猜测已被证实，方敏望向天空痛声道：“柏兄啊柏兄，枉你英明一世，为仙门为苍生付尽一切，可你夫妇二人拼命护住的孩子，却是日后可能为祸苍生的源头！柏兄在天有灵，我该如何是好啊？”
方敏犹豫一瞬，手中灵剑雪亮无比，带着让人心惊的寒意，缓缓指向柏炘湄。
秦遇清见方敏的动作，将柏炘湄掩至身后，挡在她面前。
一直站在身后的方兮雯见方敏举剑，怎么不明白她的想法，上前拦住方敏的剑锋道：“师父，事情尚未查明，炘湄不能死，哪怕她确实是混沌凶灵，可她是您看着长大的，炘湄本性纯良，她绝无害人之心！”
“你知道什么？！她现在不害人，那是因为她还是柏炘湄，一旦残灵有机可乘便会融为一体。往日的混沌再凶残，不过是犬兽罢了，可如今，她可是活生生的人，有修为，有心智，待到他日，岂非酿成大祸！”方敏的灵剑逼近几步，寒光抵近方兮雯的颈间。
“让开！”
方兮雯并不退让，直直的跪下：“师父！求您看在天衣阁与济灵门交好的情分上，放过炘湄，哪怕把她交回济灵门，再做打算！”
一向对方敏唯命是从，从未有过半分忤逆的方兮雯为了柏炘湄据理力争不惜顶撞方敏，天衣阁一众弟子已然看呆。
看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爱徒为私，情不顾大局，方敏痛心中更多的是失望，咆哮道：“无知的孽障！我这样做，正是为了济灵门！想济灵门可是仙门百家中除月华宫外第二大门派，绝不能因为柏炘湄而断掉百年基业，现在所有门派都围上了梦虞山，逐光山也在被牵连之列你不知道吗？！她现在死于我手里，总好过他日被万人唾弃！待回到门内，我自有说辞可全逐光梦虞百年声名，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让开！”
方兮雯素日冷若冰霜的神色满是焦急：“师父，炘湄与徒儿一起长大情逾姐妹，恕徒儿不能见您下如此杀手！”
“放肆！”方敏大怒，收剑上前，一掌将方兮雯扫飞出去。 寄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