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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杨简直是要惊掉了下巴。
张蠡呀！
但不说他是安国开过的军师，更何况他还是他们族人的祖师爷。
有一位师傅？
难道是自己的师傅宗肃？
“姑娘，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宋明然努力回忆那个人，那个在丽城的时候给自己卜算的人。
“样貌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人个子不高，好像是右边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耳边的疤。”
就是他的师傅宗肃！
听说那道疤是师傅当初为了保护师娘，才弄上的。
禾杨又拿起扇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扇子就是祖师爷张蠡的扇子，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扇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下公子可相信了？”宋明然闭上眼睛，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禾杨打开扇子。
“信了。”
宋明然的睡意袭来，她起身想要去休息。
“姑娘，你真的想要这天下吗？”
宋明然听见禾杨的话，不仅觉得好笑。
天下，谁人不想做这天下之主？谁人不想去主宰别人的生死？
不过禾杨这话要是在几年前问，宋明然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可如今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活了着二十五年，到今天她不想再去和别人争斗了，这天下爱谁要谁要。
可林宬，若是没了自己，他又该怎么办？
在这场权利的斗争里，他被自己拉进来，说难听一点，他成了这场权斗的牺牲品。
她可以不顾自己，但这是她欠林宬的。
“想，谁不想要呢？”宋明然凭着过往的记忆，走向林宬放在殿内的贵妃椅。
“只是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这天下是我给阿宬的歉礼。”
宋明然踢到了贵妃椅的一角，她摸索着坐下了。
“姑娘，你可还记得丽城一战，那时候你见过的场面”
宋明然躺在贵妃椅上，轻轻地摇着。
闭上眼就是多年前，鲜血染红了圆月，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记得，一辈子也忘不掉。”
禾杨从宋明然轻颤的声音里听见了一丝恐惧。
“既然你还记得，那你要明白若是西境王出征，燕国和荣国的百姓，绝不会比当时丽城的百姓好半分。”
殿里的炉子越烧越暖，宋明然躺在贵妃椅上整个人都很自在，回答起话来都懒洋洋的。
“公子，你可知先人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
“我本无意这么做，可这么多年了，我忘不了那些事，是这天下人先负我。”
禾杨无话可说，九骨香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看到了宋明然所经历的恶。
这恶不仅仅是林弈带给她的，还是这天下人带给她的。
宋明然将左手的衣袖撩上去，看到伤的禾杨并不诧异，在九骨香里的第七骨里他就看见了。
宋明然摸着手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她现在没了以前的那些憎恨。
往事就像是无声电影一样从脑海里闪过，对宋明然来说，这不过是看过无数遍的老电影了，她不会再因为某些情节而变得阴晴不定了，这些事都过去了。
“公子，那师傅说，只要把张蠡的扇子交给你，你就会助我。”
宋明然放下袖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天下人负了我，如今我他们也该付出代价了。”
禾杨没有说话，他将张蠡的扇子拿起来，放回林弈拿来的红木盒子里。
“姑娘可知，若是这件事成了，姑娘就是千古罪人”
“罪人？公子你在这皇城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明然曾经的名声吧。”
宋明然轻声开口，可话却是那样令人心疼。
“您觉得我一个祸国妖后，还会在意这些吗？”
禾杨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在某家酒馆喝酒，当时听见那些酒客污言秽语地骂宋明然，说她是个毒妇，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有一个人像是说漏嘴了。他说早知道现在，当初西境王就该在燕国将那毒妇杀了，一了百了。
“皇后娘娘，那位公子已经走了。”禾杨拿着扇子出了明德宫，明丽才进殿，向宋明然禀告。
“知道了，本宫乏了。”宋明然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在贵妃椅上沉沉的睡了。
确保宋明然睡了，明丽才将林弈给的安神香点上。
明丽觉得这西境王真是有心，听说这安神香是林弈在丽城征战所得，可他却给了宋明然。在明丽的心里，她觉得林弈一定是爱惨了宋明然。
如今宋明然也只有九日的时间，整个皇宫里都笼罩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
以往起码还有林欢那个小妮子能讨宋明然欢心，但就是因为宋明然如今这模样，林宬不准林欢来打扰宋明然。这样一来，这明德宫更是死寂。
“皇上，微臣恳请您废后”
“皇上，微臣恳请您废后”
“皇上，微臣恳请您废后”
朝堂之上，出现这一出废后大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林宬登基不过两年开始，这样的声音就一直没有断过。
现在因为宋明然，林宬到下午时分才开朝会，更是引起了众大臣的不满。
“诸位爱卿，今日朝会推到这个时候，是朕的不对，与皇后无关。”林宬有些无奈。
“皇上，皇后娘娘无才无德，怕是没有母仪天下的德行。”一位资历尚老的文官先发了言。
“皇上，古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后娘娘与您成婚多年，却只有长公主一人，只是皇家子嗣单薄，这是皇后之过。”又一位文官站出来了。
“皇上，皇后娘娘蛮横善妒，致使皇上您后宫仅有皇后一人，这也是皇后的过失。”一位武将也站出来开口。
“皇上，皇后娘娘的声名狼藉，整个皇城都知道，这样的女子配不上您。”
“皇上”
“皇上”
“皇上”
一顿指责，说得林宬头都大了，本来上午就为了宋明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上了朝堂也是不安生。
林宬还在组织语言反驳大臣的时候，殿外的宦官尖细着声音喊道：“拜见西境王。”
林弈走进殿里，向林宬行了大礼。
林宬和林弈相视一眼，林宬就知道这里的事有人解决了。
林弈转身对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王朝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