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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电话那头尹天正不稳定的喘息,冷冷一笑:“看来是真的了?你注定要失去我这个儿子了。”
手机从他手上猛地飞到风挡玻璃上,裂痕如同裂在他心上一般。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直到手骨麻木不知疼痛,撕心裂肺不过如斯。
大雨磅礴,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
电闪雷鸣,尹寒阳的脸在雷电下忽明忽暗,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看穿。
许久……终于抄起碎了屏的手机又拨出一个号码。
他已经声音暗哑,刚说了句“喂”就把高战惊到了。
“尹总?”
“给我和太太买两张去西雅图的机票。”
“是。”
“再做一份权威机构的亲子鉴定报告,没有血缘关系。”
“写谁的名字?”
“尹寒阳,雷蕾。”
高战半天没有动静。
尹寒阳知道他心存疑虑又不敢问出口,直接说:“这件事……永远不能说出去。”
高战信誓旦旦:“是,死都不会说出去。”
他回去的时候雷蕾已经醒了,满头大汗的靠在床头,一见他又是浑身湿透,拖着疲惫的身体给他拿了条毛巾,一边擦着他的头发一边问:“怎么又淋湿了?”
“想出去买东西忘记带伞了。”
显然他是在说谎,雷蕾却欣然接受,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解释上面。
她说:“把衣服换下来吧,会感冒的。”
这不是雷蕾该有的反应,顿时觉得不安,他扫了一眼房间,看到柜子下面露出行李箱的一角。
他也没有动声色,笑着说:“东西都在车上。”
“穿我外公的吧?”
雷蕾拿来了一套她之前送给外公的蓝色绸缎睡衣,尹寒阳换上以后她噗呲乐出声:“好像有点短。”
尹寒阳看着八分长的衣袖倒吸一口气,眉头紧紧揪在一起。他扶着左腿膝盖一瘸一拐地坐到床上,撸起裤腿看着那道疤。
“等我一下。”雷蕾去了卫生间弄来热乎乎的毛巾给他敷在膝盖上,时不时的掀起来看看,毛巾确实有点热,她的手和尹寒阳的膝盖都红红的一片。
她蹲在那,把毛巾扔到热水盆里,指尖轻轻触摸那道凸起的伤疤,不禁又要哭出来:“很疼吗?”
尹寒阳去拉她的手:“没有你离开我的时候疼。”
她下意识的缩回手站起身,退后了一步。
这样亲昵的动作怕是以后都不允许了,不由得心底酸楚,泪泛眼底。
他拍了拍床边,说:“过来!”
她只看着他却一动不动。
他无奈的叹气:“你要一直跟我这样吗?”
她缓缓走过去,是搭了个床沿边,往前一点就会滑下去。
他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说:“明天我们去做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我们就去西雅图。”
雷蕾一愣:“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西雅图吗?”
“天申怎么办?”
“暂时交给高战。”
“那万一结果……”
“没有万一。”
他抱住她:“答应我,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不要离开我。”
她尴尬地轻轻抽离,笑着说:“之前不离开你,之后去西雅图,你怎么处处算计我呀?”
他没有再去碰她,也笑着说:“因为你笨。”
她假装找事忙活,也不看他,问:“报告出来要几天?”
“五天。”
“那这五天我们去哪玩?”
尹寒阳皱着眉说:“去医院照顾外婆。”
“外婆醒了!”她坐到床边:“外公给我打过电话,说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去看看!”
她摇摇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知道这样很自私很不孝,扔下外公外婆在医院,可她就想任性一回,不管不顾,只要和他在一起。
整栋房子只有他们两个,近在咫尺却两不相望,一人靠着一侧床边,扯着两边的被角安静的躺着。关了灯,只有月亮投射在窗帘上,淡淡的青白色的光。
“睡了吗?”他问她。
“还没有。”
他翻身转向她:“我们这样很奇怪。”
“那我去外公外婆房间睡。”说完她要起身。
尹寒阳将她拖住,整个被子把她包在里面,一手搭在上面开玩笑说:“我还没同意跟你分居呢!”
忽然心底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怕他看到,硬是转个身,面朝外面:“如果,我们真的是……”
“不会!”
“听我说完。”她鼓足了勇气面对这个问题,说:“我们真的是兄妹的话,你会怎么办?”
他紧了紧手臂:“你去哪我去哪,你住哪里,我就在住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然后每天看着你。”
她哽咽的说:“我会看到你吗?”
“不会。”
“为什么?”
“看到了是负担,看不到,你才会想我。”
她再也不要忍着了,一头扎在他的怀里。
他去掉隔着的被子将她揽入怀抱:“如果我们不是,就去西雅图,你开月子中心,我去做司机,像郝志和文佳佳那样。”
她笑着点点头,她知道,那样简单又幸福的生活永远不会属于她了。
第二天,雷蕾把外公外婆托付给了纪成宇便和尹寒阳去了鉴定中心。
化验完毕就把手机全部关掉与世隔绝。
接下来的五天,他们游遍所有之前想去又没去的地方,凤凰古城,牟尼沟,还在洱海边虔诚的许了愿。
尹寒阳逗她:“早知道你来这里许愿,带两根蜡烛好了。”
她瞪他:“你懂什么,祖国大好河山,在哪里许愿都会灵验的。”
“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们没有攻略,没有预订,只管拖着行李箱到处走,雷蕾看到一家民风淳朴的民宿,背山面海景色怡人,开心的欢呼:“住这里吧。”
尹寒阳进去问:“请问,还有房吗?”
出来的是个胖墩墩,一脸憨厚的男人,说:“没有了,早都订出去了。”
雷蕾失落地撅起嘴:“早知道在网上先预订好了。” 娇妻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