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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74年的时候下的乡,那时候刘发贵才读到初二,整体的政治运动把国家都弄乱了,而且教育战线正在进行前所未有的改革,初中高中都是两年制,社会上还兴起了工农兵大学,更高级一点就是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甚至还把交白卷的考生树成了英雄。书是念不下去了,随着上面一声号令,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广阔农村去大有作为,于是,他便赶上了这拨历史潮流。
他下乡的地方是云南勐腊的生产建设兵团,连队里有他们蜀汉省遂宁县(如今的遂宁市)的知青,也有上海的知青,还有蓟州来的知青。离开蜀中的遂宁市到了云南边陲,在生产建设兵团参加种橡胶的劳动,领的是国家一级农工每月28元的工资。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溜到兵团连队就看《人民日报》,甚至还偷阅当时只有党政干部才能看到的《参考消息》,这让他长了不少见识,成为他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一天,当他看到《参考消息》上透露了“美帝国主义”生产了1亿辆汽车,就开始羡慕并激动不已,当时也没搞清这是多少年的累计呢,还是一年四季的生产数量,反正数字很好记,1亿辆家庭小汽车,我的那个妈呀,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两个人之中,就有一辆汽车。
后来,他逢人就吹虚美国两亿人口,生产了1亿辆汽车,人家的富裕程度比起咱们来讲,真的是天壤之别。不仅如此,刘发贵还有拿《参考消息》上的另一条新闻进行传播,说美国的小麦才60美元一吨,折算成人民币,才他娘的3分钱一斤。然后,他就对知青战友们说:“如果一个月吃100斤小麦,有三块钱就是够了。物资丰富,价格低廉,恐怕他们会抢在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前头,从资本主义社会,直接过渡到共产主义了!”
知青工友们听了,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家伙简直在胡说八道,那资本主义社会是资本家唯利是图、人吃人的社会,又怎么能带领贫苦大众奔向社会主义呢?刘发贵一定是变质的坏分子,替帝国主义张目,已经处在危险的政治思想边缘了,所以,知青工友们对他敬而远之。
无独有偶,1974年下半年,上面有个规定,要求各单位要给工人加工资。但建设兵团却在时间上一拖再拖,工人生活困难哪。刘发贵的父亲那个单位工人就闹了事,车间里挂了横幅,要求加工资。他亲眼目睹过父亲厂里的闹事,回到云南以后,又跟老乡、同学聊天时,讲到个这件事。结果,就有革命积极分子,向上级领导汇报了。
这一汇报非同小时,在那个天天政治运动,时时无限上纲的年月,领导知道后,马上组织群众对刘发贵进行严厉批判,甚至正上升到了阶级斗争的高度,说他愧对工人阶级的后代,早已蜕化变质,成了‘资产阶级思想严重,煽动无政府主义思潮’的阶级敌人。唉,一个 19岁的小青年,各种毛病肯定不少。但是,那时候的人脑筋还是单纯的,他出生在家境贫穷的工人家庭,并不清楚什么是资产阶级思想?也搞不清楚无政府主义是怎么一回事情?
1975年4月18日那天晚上,闭得无聊的刘发贵,又窜掇同学到傣族农民的地里去偷甘蔗,目的是想解解嘴馋。那年头什么都计划定量,就连糖也是凭票证限量供应,这样的事儿在当时司空见惯,人们多少年都习以为常了。
结果,这帮偷甘蔗的知青们,被夜里看守甘蔗的傣族人突然发现,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一路追撵过来,直追到他们的连队里。刘发贵没地方再逃了,索性就跟他们打起来。但他没有亲自上阵参与,而是在一旁叫唤、吆喝着,为知青们呐喊助威。其他知青们则动手参与围打傣族民兵。不一会儿,傣族一个民兵太阳穴被石头击中,致使颅骨骨折,颅内出血死亡。
刘发贵虽然没打人,但他是教唆犯罪,判了最重的20年刑期,而动手打死人的那位知青才判了15年。他被五花大绑着押到看守所去的,那一年才19岁,懂什么啊。
刘发贵先被关押在勐腊看守所,后被转移到思茅,最后几年在昆明监狱。可刘发贵无论如何,心中也不服判决,并且多次上诉,那时正赶上拨乱反正的大好时机,革命委员会已经没有了,代之而来的勐腊县人民法院经过重新审理,改判他为有期徒刑15年。
到了1985年,刘发贵已经是蹲监狱10年以上的老犯人了。他在监狱的生活科干活,多少有点小自由,还可以跟着厨房事务长到外边买东西。看到外面的自由天空,他的心思有点激动也有点儿乱。
妈的,点儿真是有点背,原本是为了弄几根甘蔗吃,甜甜嘴儿。没想到被傣族民兵穷追猛打,导致双方冲突而闹出人命案而进了监狱。当时也就那么随地抓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的,谁也没想过要人家的命,只是吓唬吓唬而已,好让对方知难而速速退去。要照今天这个医疗条件,如果山路再好走一点,将那人火速送到医院包扎一下,那个民兵也不会死掉,果真如此,他刘发贵的人生经历也许从此改写,断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服刑期间,他想到如今自已是牢改过的人,给父母家人脸上抹黑,谁敢到监狱来看?大哥是个残疾,姐和妹都成家了,谁也没有那个钱用来探监。所以就想浪子回头,努力着准备改过自新,重新做人。1983年的时候,有工程队来监狱里盖房子,队里有个20出头的东北女青年,名字就叫杜丽丽,她经常被安排在生活科干活,所以与刘发贵彼此产生过亲密接触。那年刘发贵29岁,杜丽丽才20岁,小他9岁,而且杜丽丽居然还是个高中生,不知的怎,她居然看上了刘发贵。他当时穿着不印字的工作服出了狱,在昆明市里跟那个女人见了面,随后马上回遂宁看父母。
由于他认罪服法,服从管教,遵守监规,又积极参加文化学习,政治觉悟有所提高,加之劳动态度端正,服从分工,吃苦耐芬,能完成或超额完成生产任务。经常加班修理工具,多次立功受奖,确有悔改重大表现。监狱方面就减去他剩余的刑期,于1989年9月5日被释放。
33岁的刘发贵走出了监狱的时候,已经在黑牢里度过了整整14年半,他再也没有回过遂宁市,也没有脸回去见父母、兄弟、姐妹,有点也只是通信联络而是已。刘长发决定在昆明与杜丽丽结婚,他没什么钱,但杜丽丽却坚持要办几桌酒席,说是图个隆重、正式的意思。
于是,刘发贵就到处凑钱,办了几桌的酒席,把知青战友和已释放的狱中难友,邀来参加。在这个婚礼现场,刘发贵经人介绍,认识了在当地与缅甸边境贩毒的高占魁,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高占魁劝刘发贵跟他一起去做毒粉生意,刘发贵想到自己才刚走出监狱,又娶了老婆,不想失去这自由幸福的生活,于是拒绝了高占魁的邀请。
不久之后,刘发贵与杜丽丽租了间小门面房,两口子合计着做点小生意,销售名烟名酒,顺便在街边摆摊卖水果。烟摊上大部分是当地云烟,酒有贵州的,蜀汉省的最多。那时候外烟还进来得不多,也就是万宝路、希尔顿、三五等牌子。日子过得马马虎虎,也就有一口饭吃吧。
1990年,老婆杜丽丽怀孕了,两口子终于回到遂宁来生孩子。因为他在监狱里的生活科干过,知道一点做菜的事,就在遂宁他父亲的厂区里租了个门面,开了个小餐馆。月租是200元,这费用当时算是挺高的了。他父亲是老工人,那时工资才100多一点。
结果,头天餐馆店面开张,第二天老婆就生女儿,真可谓双喜临门,把他高兴坏了,决定把餐馆事业好好经营下去,让一家人生活得更加美好。差不多经过半年的磨合时间,餐馆每个月的营业额都有600到800元盈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时候他多想这好日子就这样子一直延续下去。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出租店面的老板,也就是房东,开始犯红眼病了,眼瞅着一个曾经的劳改犯,把一个小餐馆经营得风声水起,小餐馆天天日进斗金,多少有点羡慕嫉忌恨的滋味了,那店家就想自己来开店赚钱。
于是,店主想尽办法提高租金,高得让刘发贵承受不了,而且还提一个苛刻的要求,让刘发贵一口价17500元把房子买过去。天哪,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吗?那时国家正在宣传“万元户”的先进典型,他一个刚出狱一年多的释放犯,就是把他当龙肉卖了,也凑不起那个人天文数字啊。自己要有那么多钱,早成致富典型“万元户”了,又何必再起早贪黑,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小餐馆呢?眼下又要养家糊口,还要带小孩子,能到哪儿去弄这笔钱?无耐之下,他只得放弃了这个店面。
但没技术没工作没出路肯定是不行的,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开餐馆适合他的发展方向,因为先前开餐馆不是挣钱了么?虽说没有大富大贵,至少把一家人的生活打开了,而且还天天见现钱,月月有盈余呢,那么,就得另觅一个地方开饭馆了。
打定主意之后,刘发贵就千方百计想办法筹钱,只有把钱搞到手,才好去寻觅开餐馆的地方。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当时就是弄不来钱。没主意了,他就想到了挺而走险搏一把。
刘发贵回想起在云南监狱里的那段日子里,监狱中关着不少贩毒罪犯。因为云南边境地区贩毒的案子特多,山里人穷,有人遇上困难,特需要钱的时候,就偷偷干上一回。而且,边境两边的人,是亲戚的很多,脸很熟,路也很熟,那边离金三角很近,毒品也特别便宜。可他认得里面的人到是不少,就是没有留下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心想这一辈子也不会干那种缺德买卖。
想来想去,他便想到了他与杜丽丽结婚时认识的东北人高占魁,何不跟他联系一下,与他作伴一块儿做点生意?高占魁一听刘发贵终于榆木疙瘩开窍了,居然想通要与自己一同做毒品生意了,格外地喜出望外,甚至马不停蹄地赶到刘发贵家中叙旧。
对于高占魁的到来,刘发贵与杜丽丽夫妻自然是喜出望外,准备在家一顿好酒好菜招待他。可高占魁却对两口子说:“多日不见贵哥与嫂子了,很是想今,不如今儿由小弟借遂宁这块宝地做一回东,宴请你夫妻二人,一来是感谢哥嫂把小弟当家人看,二来嘛,我们兄弟二人快要一起合作干事儿了,咱们是不是该提前庆贺一下?”
刘发长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兄弟千里迢迢来到哥哥家,我们本该尽地主之谊,这顿饭该我们请,哪有让客人喧宾多主之礼?”
“这个,哥嫂你们就见外了,出门在外,朋友之间不分你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咱们就别分彼此好不好?咱们这样争来抢去的,让别人觉得你们没拿兄弟当自家人呵,就别争了,这顿饭我请,而且,在吃饭之前,我还要请哥嫂两人陪我去一趟服装商场,你们应该知道本地哪儿服装商店最好吧?”
“怎么?兄弟要买衣服?本地的遂州商场最大,可里面的服装价格贵得有点令人咋舌?”
“只要质量好,品牌响,贵点倒没啥,你兄弟这几年闯荡金三角,风里雨里,多少也挣了点小钱,置几套高档点的衣服还是没负担的。不过,这次逛商场,主要是为哥哥嫂嫂挑选一、两件合适的衣服,这次小弟来的匆忙,没给你们带什么礼物,这衣服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高占魁说完,不经意地瞄了杜丽丽一眼。
杜丽丽有点受宠若惊地答道:“高兄弟大老远来看我们一家就很感激了,又是请吃饭,又是送衣服的,无功不受禄,我们夫妻有点承受不起哟!”
“这个嫂子就见外了!我刚才说了,既然我和长贵哥是兄弟,那我的就是你们的,你们的也是我的,俗话说,人靠衣妆马靠鞍,我和哥马上去南边做生意了,还不得提前捯饬捯饬?别走出去让人瞧不起咱哥儿俩!嫂子也一样,有道是,长哥若父,长嫂当母,兄弟都人五人六了,岂能让嫂嫂在人前抬不起头?”一席话,说得杜丽丽心花怒,没想到这个东北汉子还真会体贴人。
刘发贵激动地说道:“既然兄弟情意满满,当哥嫂的盛情难却,那就依高兄弟的意思得了,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个家对高兄弟永远敞开大门,对兄弟随时的到来热忱欢迎,我们就是今世的异姓兄弟!”
“好!有哥这句话,兄弟今晚要敬哥嫂两杯!” 激情燃烧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