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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不知不觉地过了“龙门和曲潭”,甚至瞬间划向滴水潭和苇潭,远远地看到了水门和龙劈石,以及三叠潭及刺猬石几个景点,正在不紧不慢地向龙戏潭行进。
西边来的云,阻碍了阳光的普照,难怪天光时明时晦,众人免不了抬头仰望天空,还看到了一大片漏光的高积云,正成群结队地蔓延过来,很有气势的感觉。就是这一群云,让姚动生他看了好一阵子,以至于一路行船,一路拍照,一路看风景,倒也不亦乐乎。
细看之下,漏光高积云下面似乎有隐约的一层黑色,很薄,很隐蔽。仔细观察了半刻钟才明白,有一些细碎的高层云,贴在高积云云层之下。后来的后来,天光暗淡,这一层高层云变成黑色,与高积云的颜色对比鲜明。高积云有沉降为层积云的趋势,而另一侧的天空却留有絮状和波状的卷积云,不过只是一小片,很快变消散了。
众人看了一会儿,又催促着女导游快快划船匆匆赶路,沿途一直看风景。一条泉水从百多米高的陡壁上,翻卷而凌空跃下,击起下面潭水团团迷濛、烟雾,四散弥漫,宛如谷中银龙腾空,驾起的阵阵仙霭祥云,故名“龙戏潭”。
“你们快看啦,潭边立着的那块巨石,名叫化身石,它可是神仙的化身哩!”撑船人说道。
“这石头也有个神话传说?”叶雁秋好奇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啦!传说在很早以前,有一个放羊娃,每天早上太阳露头就出门放羊,太阳下山时才赶着羊群回村。有一天中午,他坐在这潭边吃饭,嘴角遗落几颗饭粒于潭中,引来不少鱼儿前来抢食,放羊娃很好奇,就自己少吃一些,将剩下的白米饭粒,全部倒入潭中,引来鱼蚌虾蟹争抢夺食,放羊娃看着很是开心。
于是,他就每天从家里多带点饭粒出来,喂养这些鱼类。日子一长,竟引来一条小白蛇参与抢食,放羊娃怕白蛇因争食而伤害到鱼类,特意又预备了一些食物给小白蛇吃,小白蛇吃了,感激得在潭中首尾摇摆,游来游去,昂头频频致意。
多少年过去了,小白蛇和放羊娃都已长大了,而小白蛇也已不再在潭中翩翩起舞,不知道跑那儿去了。放羊娃很伤心地坐在潭边石头上难过,不想身边突然来到一位美貌少女安慰他:‘羊倌哥,您别难过了,我就是那条小白蛇,如今早已在潭里修炼成仙,马上要进深山蛰伏,我把此潭让位给新来的黑龙大哥了。’
放羊娃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喂救的小蛇修成了正果,悲的是自己与她阴阳两隔,再也不能来这儿放羊了。小白蛇很感慨,对放羊娃恋恋不舍,深情地说道:‘羊倌哥,这么些年来,咱俩同吃一碗饭,同喝一潭水,早就相亲相爱,谁也离不开谁了!’
放羊娃遗憾地讲道:‘你是仙家我是凡人,咱们想不分开都办不到啊!’
小白蛇说道:‘你别急呀!你端坐石上閉着眼,我自有办法!’说罢,少女用手指在放羊娃头上一点,顿时,放羊娃金光附身,閃闪发光,被点化成了石仙,随及向空中飘去两道白烟,飞向云蒙山方向去了,后来,听说他俩在那里结成了神仙眷侣,好生快活哟!你们看,那就是化身石!”
“嚯,好一个优美感人的爱情传说,挺打动人的!”叶雁秋眼里噙着泪花,说道。
那龙戏潭的上面是呈90度倾斜的岩崖,流水在冲涮出一条白色水道的过程中,也留下了“龙卷身”“珍珠串”等三个跌瀑深潭,在他们说话間,小船也已荡过了号称“无底潭”的方形穴窟,来到了十八潭之冠的“黑龙真潭”。
此潭形如瓷罐,四壁光滑,上口浑圆,肚大如缸形,底平如镜,水呈墨绿色,近似黑色,仿佛王羲之的墨池。潭口的南半径位于穴壁,北半径又附于峭壁森森,水从两百米高的危崖上垂瀑而下,崖壁中間一道宽一米、长数十米的峡缝,派生出两座小潭,一曰“梦溪潭”,一曰“秋月潭”,宛如孪生的两个少数民族姐妹,终日躲在半山峡谷般的绣楼上忙针线活儿呢。
“你们看,先前我讲到的黑龙和白龙的故事,归根结底就发生在此处,换句话说,这儿才是真正故事的发源地。虽说是神话传说,但黑龙真潭的水很深,不可知底,而且,游荡其間的龟、蛇、鱼虾、蛤蟆,身体一律都变成黑色,就连喝过此水的蝴蝶、蜻蜒、蜜蜂、苍蝇都是黑体的,真是神奇怪诞,至今无人解开如此奥秘!”
女导游在作最后一道风景的陈述,因为姚动生他们很快就要上岸,与撑船人话别了。
姚动生指着黑龙真潭,最后向婉婷、叶雁秋解释道:“婉婷,你看这里山体岩层是属于花岗岩构成的陡崖,是强动力流水在运动过程中,下切谷底基岩所致,而且,夹带大块石砾的水流,在穴中作旋转式运动,经长期磨蚀穴壁花岗岩而形成各种潭穴,这类岩石三维节理比较发育,经水流磨蚀、刨蚀、侵蚀、冲蚀后,形成缸形、筒形潭穴,其深度为潭口平面直径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像眼前这座黑龙真潭,面积仅4平方米,水深却达二十五米。。。”
“嘿,先生是怎么知道潭深的?我们当地人都没人知道准数,只说是无底潭!”女导游大感意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游客,竞能说出如此科学准确的情况来。甚至,就连婉婷和叶雁秋,都莫名惊诧地望着姚动生,等着倾听他的下文。
“这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来之前,仔细查阅了有关黑龙潭一带地质构造和各处景点的相关资料,知道蓟都属于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夏季降水量占全年的绝大部分,许多山谷都充满水流,在暴雨中的山洪夹带大量沙石以极大的流动速度,冲蚀、磨蚀河底岩面,久而久之,在云蒙峡谷中,形成数量众多的潭穴,又因潭穴有的在瀑布下泄崖脚,有的在较缓的坡面,有的则在河谷底部,所以,它们的形态、大小、深浅各不相同,在造型、规模、深度上,更是迥异。。。”
“哦,原来先生乃行家里手,深藏不落。到是先前的我,显得有些自吹自擂孤陋寡闻,还一个劲儿地班门弄斧,惭愧呀,惭愧!”女导游佩服地说道。
姚动生谦虚地笑道:“哪里、哪里,我是临时抱佛脚,略知一二,仅仅皮毛而已,其实美女姐姐才是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今天,让我们大大受益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叶雁秋一行三人,游完了黑龙潭风景区,在与女导游道别后,各自背上行李包,匆匆踏上了云蒙山探访之旅。
三人沿着前人踩踏过的山路往林里进发,林中树梢不时窜出各种小鸟,叽叽喳喳,飞上落下,追逐打闹。抬眼望去,有瞪着圆圆小眼睛,警惕地瞅着林地上跳跃的小虫子而猛地扑下来啄进嘴里,然后高叫着撒翅飞走的小麻雀,有嘻哈打闹快活不断的灰喜鹊,有浑身颤舞、摇摆不定、一分钟能唱八九遍歌儿的黄莺鸟,有红嘴绿毛、呀呀学人语的鹦鹉鸟。
一边走,姚动生就一边为艾婉婷讲一些有趣的诗文典故。“在古代,有些诗人突然心血来潮,或者说灵感闪现,马上做诗一首,但一时又不知到底要表现什么主题?于是,就将诗名空缺在那儿,谓之《阙题》,‘阙’通‘缺’,意思就是没有题目,但也有诗原本是有题目的,只是在流传的过程中遗失罢了,这不同于李商隐的‘无题’,李商隐的所谓无题,多半涉及到男女爱恋相思之情,这在古代诗文当中不便公开提及,只能隐晦表达或者压根儿就标明无题,让懂的人自个儿猜摸去。
唐玄宗年间,一位叫刘昚虚的进士,有一首入选《唐诗三百首》时遗失了题目的作品《阙题》非常有名: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刘昚虚在唐朝的一众诗人中算是无名小卒,,但这首《阙题》描写的是他进山访友的情景,寥寥几句,便将山中的清幽、访友的乐趣、隐居的闲适,描写得淋漓尽致,读来令人神往,与我们今天的游行多少有些沾边啊。”
“怎么会呢?反正,我看不出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殊途同归之感!”艾婉婷调皮地说道。
“婉婷你别急嘛,听听你小舅的解释呀,他既然那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叶雁秋从旁劝道。
“诗歌从白云尽处着眼,山路蜿蜒盘旋,好似一直延伸到白云的尽头,沿着曲折的溪水一路前行,明媚的春光萦绕左右,是不是营造了一种幽深的情景,深山、白云、小溪,跟我们刚刚经历的有些相似?而且这种山水隐逸是诗歌常见的表达方式,就像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样,置身其中,令人心旷神怡。接着作者就写清溪春色,时有落花随着溪流飘转,老远便能闻到水中那沁人心脾的芳香。短短10字,便将他沉醉于山水的情态写到了极致,令人仿佛也身临其境。”
“我有点开始明白其意了,唉,不将诗句与这眼前的山水景色结合起来,的确很难感受到作者行走在山中,溪流中漂浮的花瓣和空气中弥漫的清香,令他身心愉悦的那种心情。”
“是呀,诗人一路行走,一路赏玩,终于到了主人的屋前,抬头望去,闲静的柴门对着蜿蜒的山路,竹林深处隐藏着主人的读书堂。一个‘闲’字说明了主人住处之清幽,不像闹市那般人来人往。而‘柳’字,不仅突出了居所的高雅,也突出了主人公的清高隐逸。就跟隐逸派的开山祖师陶渊明所的房屋旁边有‘五柳树’,人称为‘五柳先生’是一个道理。
虽然未见其人,但是隐者那种超脱世俗的高雅志趣,可见一斑。
于是,诗人站在院中,想象着每当阳光透过柳荫,清幽的光辉洒满主人衣裳的情景,那样暖和又闲适。诗歌到此戛然而止,诗人到底有没有见到屋中的主人,又和主人交谈了什么,完全就留给读者自行想象了。婉婷,不知你认为刘昚虚这首诗能否和王维、孟浩然大的山水诗相比较?””
“经小舅这么一说,我对这首诗肃然起敬,作者由远及近,由外至内地描写景物,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他对大自然的喜爱,对隐逸生活的向往。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大概就是如此了,看似写景,其实处处都在抒情。”
“对,这样以景写情的艺术手法,比起王维、孟浩然,也是毫不逊色,就像钟云所言,骨似王、孟,而气运隆厚或过之。”姚动生又补充道。
说话间,艾婉婷抬头瞧见林间的鸟雀叽叽喳喳,愉快地在头顶的树梢上飞来飞去。有头小尾短、羽毛赤褐色,并杂有暗黄色条纹,生性好斗的鹌鹑,也有羽毛黑褐色、常常在树上咕咕叫唤、专门预报天要下雨,或雨后放晴的滴鸪鸟儿,还有羽毛褐色、上嘴钩曲且凶猛异常的金雕,有羽毛黑色、嘴长直直、形状像鹳的黑鹳鸟,以及鸽子、猫头鹰、拉古鸟、石鸡子、斑头、啄木鸟等等常见鸟类,更有些简直是叫不出名来的什么鸟儿,它们或三五成群,或尾随追踪,犹如山村的小孩子见到城里来的游客一般,既新鲜好奇,又充满期待幻想,在欢迎游客们的到来。
沿途小路两旁,丛生着簇簇生意盎然的灌木,有红红火火的映山红,有淡红变白再变成蓝色的绣球花,也有花冠呈漏斗形的红色锦带花,还有紫色幽馨的丁香花,花开白色、叶长、椭圆的太平花,以及粉红爽洁的三裂绣线菊和开黄色花的金露梅、锦鸡儿、水金凤等花儿,更有山丁子、八仙花、大花溲疏、二色胡枝子等等,这此花儿之中,夹杂生长着叶片像已掌的五深裂开元宝枫,和叶片呈倒卵形、深秋红叶一片的黄栌大灌木树。
“婉婷,这么迷人的景色,难道没有一点点感想?没有千愁万绪在脑海中激荡?”姚动生挑逗地问道。
“感受肯定有啊!先前看到瀑布,我自然就想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冬季看到梅花,我就想到‘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在电视里看到西湖美景,你会想到‘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更加想到了白娘子与许仙、小青的传说故事。。。哈哈。” 激情燃烧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