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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苏清尘问，“你不是一直很希望跟苏何鸾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吗？让我救瑞泽，也是因为你以为他放弃了瑞泽。等着他安排你们出国，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要逃出来？”

　　苏清尘看着田杏芳身上旧的发黄的麻布衣裳，和她头上农村妇女干活时缠的旧格子头巾，只有脚上那双鞋，是名牌，与她的衣裳格格不入。显然，这并不是田杏芳买衣服的风格。

　　“这么处心积虑，偷偷摸摸地出来找我，为什么？”苏清尘冰凉的眸光停憩在田杏芳脸上，她不相信田杏芳，至少，在苏何鸾费尽心思逃跑后，甚至可能真的派人暗害过厉怀宸以后，见过苏何鸾的田杏芳，苏清尘是不信任的。

　　她冰冷的笑容，长久地停留在脸上，不因为周围沉默冰冷的空气多一分，也不因为田杏芳眼中看似真切的祈求而少一分。

　　僵持许久，田杏芳忽而叹了口气，“我听到他和带来的那个人在书房密谋，说已经安排好了去塞维亚的飞机，到时候他们会躲在运送物资的货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塞维亚，可是苏何鸾告诉我，他会提前一天去温都尔汗等我们。”

　　“所以，你觉得他在骗你？”苏清尘接了田杏芳的话茬。

　　“呵。”田杏芳轻轻冷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们说，现在塞维亚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个整个城市都陷入极致恐慌的时候，没有人会有功夫去协助C国警方逮捕一个根本没有出入境痕迹的逃犯。他们只要呆在塞维亚，等国内风声过去了，那些缠在苏何鸾身上的案子，自然就会成为过眼云烟。而且，塞维亚和C国，没有任何引渡条约。”

　　“他考虑得很周密。也很冒险。”苏清尘有些佩服苏何鸾，他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可是脑子却一点没有僵化，反而让她明白，她的好二叔，比以前，更狠，更难对付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她从未见过有另一个人，比苏何鸾玩得更溜。

　　“但我不能拿瑞泽冒险！”田杏芳轻喊，“如果他骗我和瑞泽去温都尔汗，自己一走了之，那我还不如呆在C国，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他其实要带我们去的是塞维亚那座魔鬼之城，那我等于是让瑞泽去送死。现在的他，连最基本的免疫能力都没有，一旦进入塞维亚，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清尘！清尘！”田杏芳突然匍匐着抓住苏清尘的脚，仰面哀求道，“我求你了，你就救救瑞泽吧。就像我们之前计划的一样，帮他动手术，然后让他彻底脱离苏何鸾的阴影，他还是个孩子，不过六岁，应该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而不是这样像活死人一样等着可能不会来的明天。清尘，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救瑞泽，我的命，都可以拿去！就当，是我欠你的。还给你吧！”

　　田杏芳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折叠刀出来，横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苏清尘眼一眯，被田杏芳抱住的脚高抬起，一把踢开那把刀。

　　刀贴着光华的瓷砖地面滑到老远的墙根花盆后面。

　　田杏芳捂着脸无声地哭泣，颤抖的肩头，羸弱得仿佛只要苏清尘轻轻一捏，就会化成粉末碎掉。

　　苏清尘对田杏芳的眼泪，没有任何感觉，视线远远落在苏瑞泽的襁褓上，微微柔软。

　　“知道了。”她淡声道。

　　在田杏芳陡然停止啜泣的呆愕脸孔前，缓缓站起身，接过身后李颖送进来的早点，递给田杏芳，“先吃吧。你和瑞泽先住在新扩的员工休息室，那里东西齐全，都是新的，至于瑞泽的手术，得等修齐回来再说。你也知道，现在所有顶级的医疗团队都去援助塞维亚了，修齐和那些专家这几天是不可能到厉城的。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会尽力保住你和瑞泽，等他手术恢复好，就送你们去一个苏何鸾永远不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我也不想你再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她不再仇恨田杏芳，但也没有大度，可以假装那些伤害没有发生过，笑嘻嘻地原谅眼前这个几乎毁了她一生的女人。看在瑞泽的面子上吧，就这样，客套地，不远不近。

　　“清尘……谢谢你。”田杏芳落下泪来。

　　“吃吧。”苏清尘躲开田杏芳动情地抓过来的手，“吃完了让李颖带你们去休息室。”

　　苏清尘折身出去。

　　田杏芳突然低喊，“清尘！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瑞泽在这里，苏何鸾的人，在云城。他们说，在彻底撤离C国之前，要帮苏何鸾到云城拿点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小心点。”

　　“谢谢。”苏清尘淡淡笑道，客套疏离的样子，让田杏芳不敢再多说什么，尴尬地闷头咬着李颖买来的糯米饭包油条。

　　她狼狈地大口大口啃着，像是很久没有吃过饭了，李颖瞧着，不免唏嘘，当初的田杏芳是怎样的高高在上，因为她倒了一杯速溶咖啡便大发雷霆，硬是摔下一沓人民币让她驱车到十公里外去买指定的咖啡豆，手磨滴漏给她喝。

　　离开贵宾室，苏清尘上到顶楼办公室。

　　李二狗姗姗来迟。

　　见着她在，笑道，“没被扔进焚化炉啊？”

　　苏清尘没有理会他的揶揄，“田杏芳说，苏何鸾答应今天要带她和苏瑞泽去温都尔汗，但田杏芳偷听到苏何鸾和人商量要偷渡去塞维亚。你去查一查，他到底去了哪儿。”

　　“大姐，偷渡，我怎么查？”李二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倒在沙发上，长腿一翘，掏出手机就看片。

　　女人的娇喊从手机喇叭里冲出来，苏清尘脸色微变，抬头，李二狗的手指已经关了音量，从怀中拿了个蓝牙耳机出来戴上。

　　刚塞进耳朵，就被苏清尘拿走了。

　　他笑道，“你要听啊？”

　　苏清尘将蓝牙耳机扔在沙发另一头的角落。

　　拦住他去够耳机的手，“我问你，昨天你说李五在塞维亚，消息确切吗？”

　　李二狗撇撇嘴，换了个坐姿，头枕着左手心，靠进沙发里，“黎五在二十几年前，突然离开了云城，之后行踪不定，鲜少留下生活的痕迹，但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只要出现，总会有些细枝末节留下。”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苏清尘。

　　苏清尘连忙扭过头。

　　李二狗恨道，“这是他出现过的标记地图！”

　　苏清尘这才回头。

　　李二狗指着屏幕上用红星标记的地图，“根据线报，他当时是一路往北，尽往偏远少人烟，信息闭塞的地方去，最后又辗转往东北方向去。”

　　“东北！那不是塞维亚地界吗？”苏清尘看着被李二狗放到的地图。C国往东北，便是世界上最偏僻的国度，而李五最后停留的地方，便是塞维亚。

　　“对。七年前，他留在了塞维亚，之后，便再没有在其他地方出现过他的痕迹。但是塞维亚，也没有查到他最后落脚的地方。很可能他最后决定留在塞维亚，盖头换名，也改了姓名。毕竟在塞维亚的C国人，并不多，想要不引起怀疑，他只要换张脸，换个名字就可以很顺利地在那里谋生。”

　　“换脸？”苏清尘想到这个最容易逃避法责的办法，很是发愁，“如果是这样，我们怎么可能再找到他？”

　　“我们找不到。可苏何鸾可以啊。”李二狗收回手机。

　　苏清尘一惊。

　　听李二狗眉飞色舞道，“如果苏何鸾真的出现在塞维亚，你想，去接机的人，会是谁？谁是苏何鸾任何的，最熟悉塞维亚的人？在现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去塞维亚，他不可能打无准备的帐。你二叔，可不简单呢。”

　　“你还查到了什么？”苏清尘直勾勾盯着他。她感觉到，李二狗还知道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

　　“核实了，会告诉你的。”李二狗挑起眼皮，“现在，不要影响小爷探讨人生的真谛。”

　　“？”苏清尘不解地看他。

　　忽然，李二狗的手腕一转，将手机屏幕快速在苏清尘眼前一晃，又翻回去。

　　不到一秒钟，苏清尘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喉头打结，半张脸紧绷得几乎要爆裂。

　　狠踹李二狗一脚，她步履生风地回到办公桌后！

　　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面前。

　　李二狗恍若未闻，用脚丫子将角落的蓝牙耳机抓过来，塞进耳廓里，倒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看得啧啧有声。

　　苏清尘下定决心，等苏何鸾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一定要向云先生申请，把这尊大佛还回总公司。

　　可是现在！她必须忍！

　　再忍一忍！

　　胜利就在眼前了！

　　“苏代表……”李二狗有气无力地拖长声音，“你翻文件的声音能不能小点儿？吵着我研究生命起源了。”

　　“……”苏清尘痛苦地扶上额头，闭上眼，有进气没出气，缓了好久，才能继续工作。

　　午饭前，李颖将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铁锚上残留的证据报告送进董事长办公室。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