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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书生真想即刻再见到寒雪衣,感受她的冰冷气息和冷声清语。
去年秦湘女曾与他讲过,她曾在镜山遭逢寒雪衣,她当时正猎杀恶狼,吸取狼血,但只是淡淡与她作别,说是去北寒之地,自此便不闻音讯,难通消息。武书生不免担忧。
昏沉沉入睡,梦里黑夜,犹如见到孤冷白影,他双手一抓,却是虚空,不觉心灰意冷,怏怏难受。
次早天晴,秦湘女入房唤醒武书生,武书生起来梳洗齐整,龙红柳来款引众人再到望柳阁中用过早膳,端的是点心昂贵,美味可口。
武书生方觉这龙红柳是个心诚的人,待人亲切,款待厚重,不像春寒山的代天彩、太山玉环子、九曲山于啸原等,都是可怕至极,阴险狡诈的人物。
叶夭灼说要走,龙红柳款留不住,只得备了路上食物,换了疲马,托出金银,准备车鸾,叶夭灼都受了。
众人作别红柳山庄,龙红柳和一众家丁送了一程。
众人告谢不已,作别而去。
依旧沿长河行走,已是襄州之地,临近扶摇山。远观山色,众人心中有些紧张。
武书生兴兴然道:“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众人都道武书生胸有才气,能吟会唱。武书生笑道:“自小也就随我娘吟诗赋词罢了。”
众人正行之间,奔水滚荡,轰隆哗然。
见扶摇山起起伏伏,山石树木,又是一处绝景。正是天高气爽,冬日已暮。
空山旷荡,云遮风来。突然山风吹送铿然一声,如巨石坠地,紧接着崩弦奏响,陡然出声,真是铿锵错落,于空荡漾。
众人心头骇然一跳,觉得又是突然,又是惊奇,都受琴音扰乱,猛然惊觉了一般。
日月峰和巫毒教的人都是欢呼起来,叫道:“是琴婆所奏!”
“咱们快走,琴婆就在不远。”
“太好了,琴婆在给我们讯号。”------
梅剑玲和兰剑滢兴声道:“大家紧赶些,快过去!”“琴婆内力好强!”
叶夭灼笑脸露出,犹如花儿骨朵瞬时绽放。
琴声用指力在紧绷的弦线上贯掘出来,传荡于空,可四处荡散,亦可一处远传。武书生自觉这份功力,恐怕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就说这路弹弦指法,甚是绝妙,仿似刀兵,犹如机窍,令人心动,叫人胆颤。就算苦练三年五载,他自己凭着胸中所藏内力,恐怕也决计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
琴声抛砖引玉之际,犹如几声大河狂泻,奔石乱滚,便转优美,抑扬顿挫,煞是好听。
武书生顿时想这琴婆会是怎样的一个色艺双全的人物,她是如何的纤手灵巧,方能奏动这仙音妙响。
这些时日以来,武书生不曾问过日月峰的人有关琴婆的事,因为他见日月峰的人平常很少谈及琴,更是不愿将琴婆引知他人。
仔细一辨,今日此音竟然比上次在长清水畔所听的更要绝妙一些,所余绝妙之处,便是铿然更加有力,音色转换更加自如。但他上次在长清水畔听知的已是仙音,这次所听的更是神曲了。
众人都在赞叹,受琴声激荡,更加来了精神,往前奔赶。
武书生高声赞道:“想不到第二次享受琴婆前辈的绝音妙响,真是三生有幸!”
秋水仙扭头道:“你错了,是第一次。”武书生笑道:“水仙姐姐难道忘了,上次在水清河边,你和茉莉姐姐赶来送我时,便是第一次有幸听闻了。”
秋水仙盈盈侧目到叶夭灼身上,笑道:“那一次不是琴婆所奏。琴婆深居宫中,很少愿意下山的。要不是此次事关重大,她也决计不会出来的。上次呀,你猜猜是何人奏与你听?”
武书生诧异道:“难道是叶公子?实在了不起,真是难得!我一直在心里感念琴婆呢,原来感念错了人,应该感念叶公子才是。”
叶夭灼受此赞美,面色欣喜,但并不转头,径直在前。秦湘女眼波流转,观察武书生和叶夭灼之间的动静。
转过几处山弯,琴声越近,却不曾震动耳鼓半分,犹如清风拂过,音色入里,便是悦了心怀。
突然,琴音一声刹住,犹如巨石悬在空中,白驹闪过狭隙,没有下文了。众人更觉突如其来,戛然而止,顿感失落与不适。
须臾,琴声又起,陡然交响,却如刀剑。叶夭灼“啊呀”一声道:“不好了,琴婆与人交手了!”武书生问:“怎么讲?”
叶夭灼一边紧赶奔马,一边道:“琴婆用的琴剑,乃用音撩剑,刚才那一记便是‘天外飞剑’。显是她遇上了劲敌,否则她也不会用这么凌厉的剑势的。”
紧接着又是铮铮错响,仿似乱剑飞扬,奔刺四方。
众人兴致顿失,倒是起了悬疑之心。好在奔马快捷,顺山弯草路径直循声过去,见前面诸山相对,形成一处山谷。
离得越近,琴音越劲,便有一众女郎抵受不住如此厉声了。何念情更是以手塞耳。叶夭灼即刻吩咐车马停下,秋水仙和紫茉莉留守于此,照顾众人。淑公主和白妙语也是暗觉好险,心里突突乱跳,掀开车帘子四处乱看。
见谷中有山路,两面山势更是奇险,乱石不少,互相拥挤。
武书生、秦湘女、叶夭灼三个功力强盛,暗运内息,抵住琴音侵扰,打马往前奔去探视。
转过一片拦路的山峭,只见前面山石愈险,树木壮大。果听呼喝打斗之声,不只一对,好似有四五个人。
突然于空人影奔闪,琴音随即撩出,一个身影自枝叶间飞荡出来,其衣衫月色,十分轻快,更是满头黑发飞洒。奇怪的是她身上绑定一个奇怪东西,是用粉木制成,夹有玄铁,似个座椅,又似不像,正牢牢固定在她的腿脚部位。
更加显眼的是,她胸前斜挎着一具瑶琴,小巧玲珑,颜色粉红,弦线铮亮。
叶夭灼惊呼一声:“啊,琴婆!”
那个挎琴身影望空一飞,晃枝动叶,落于十数丈外一块伸翘出来的山崖上,下身工具望石上一顿,便是支架撑地。
支架四脚,坠有滚轮,前有两截齐腋长的玄铁拐杖撑在她的双腋下。她的双手在瑶琴上一抹,铿然数声,空气中仿似应声生出无数细小的乱剑来,“梭梭”翻射进乱树中去,迅速甚是快捷,顿时乱枝断落,树叶飞洒。
于此同时,一黑一白两条蛇影拨枝分叶,滚荡而出。武书生惊呼道:“是黑白二蛇女?”两股身影仿似蟒蛇出洞,迅捷窜向琴婆,纷乱不休的气劲向前裹挟了去。
琴婆身影微动,下摆挫开,又是椅脚卡在石上,却是拨得小石飞溅,犹如水珠。 江湖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