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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最后一味香料

寄妖伞(全四册) 文屹 7781 2021-04-06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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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崖道观还挺大。院子里长满了大杉树,如今因为树太大,有些太密了,难怪道长要砍掉几棵叫人运走。

  道长俗家姓谭。

  杜纤纤说明来意后忐忑地问谭道长:“不知道道长准不准?”

  谭道长连连点头:“功德无量天尊,世间众人果然各有各的修行办法。女施主这番善意,贫道先多谢了。贫道让我的徒儿来给你打下手,你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告诉贫道。天色不早,想来女施主种完树天就黑了。女施主孤身一人夜里走山路不安全,若是不嫌弃,就在贫道客房这里住一宿明早再回去。”

  谭道长十几年前来潭州城,成了道观里的道士。道长见他天资聪颖十分赏识他,便在他出去云游之前把道馆的一应事物都交给了谭道士。谁知道,道长一去数年未归,道士们便索性推举谭道士做道长。

  谭道长上任之后,广开善缘,亲自到潭州城里各大户家中作法祈福。城里各大户对他赞口不绝,香客纷至沓来。这云崖道观的香火便一日胜过一日。

  这几年,王爷家和闵家更是成了道观的主要金主。谭道长在谭州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原以为要费些口舌的杜纤纤感叹谭道长果然是个知变通的明智人,欣喜不已连连道谢。

  谭道长施礼离开后,叫来小道士:“听说这个杜纤纤跟闵家关系不一般。你去跟着她,别让她出什么岔子。”

  小道士不解地问谭道长:“道长如何让她在道观四处走动。”

  谭道长笑了笑:“她一个女人家,能干什么。再说,就算她不来,我们不也要费时费力在别处种树?如今我只需要提供一顿斋饭,还让她积了功德让她也开心,百利无一害。”

  小道士心领神会,点头,忙跟着杜纤纤去了。

  杜纤纤拿着锄头在小道士带领下开始在道观里找合适的地方。

  这道观里到处是大树,在旁边种小树,一来是不容易活,二来也怕挖断大树根茎,反而造孽。

  所以道观虽然大,杜纤纤转了半天,最后只在一个荒废的院子里找到了一块够种六颗杉树的空地。

  这个院子只剩下厅房尚勉强能遮风挡雨,其他屋子都已经塌了。残桓断壁间长满荒草。

  她指着院子问小道士:“这里为何如此荒凉?”

  小道士有些怯怯的神色,不敢进来:“是上任道长的住所。道长说怕他还回来,所以一直空着,后来就慢慢荒了。”

  杜纤纤恍然大悟。岑守拙说过,房子了要是长时间不住人,慢慢没了人气,就会有别的东西住进来。

  时间越长里面越阴森,人就越不想住进来,里面就越荒凉。

  虽然她也有些心里发毛,可是想想别处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她只是在这里种树,又不住下来,应该没有关系。

  于是她便请小道士去把她放在前院的树苗拿过来。

  小道士巴不得离开,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杜纤纤一个人站在废墟之中,越发觉得浑身发冷。

  赶快种了树离开吧,她总觉得这个香火旺盛的云崖观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怪异之处。

  “我来种几棵树,种好了立刻就走,要是打搅到各位,千万莫怪。”她双手合十拜了拜,便开始动手挖坑。

  闵汯安叫人给她特地打造了一把玄铁头、紫檀把手的小锄头,锋利轻便便于携带。

  紫檀把手散发出幽幽的清香,让疲惫的杜纤纤闻了能稍稍解乏。

  闵汯安看似孤寂冷漠,其实心思细腻又体贴。如过不是他们身份悬殊,他倒是她的良人。

  她想到这里,停下来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微风吹过,带来一阵淡淡的香气。其实从刚才一进来,杜纤纤就闻到了,只是一直以为是自己手中檀木锄头的味道。现在她才发现,那气味是不同的。这种气味相比檀木要更淡更沉,让杜纤纤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阵过堂风从后面的吹来,香气越发浓郁。

  杜纤纤的身子猛然一颤:对了,这不就是迷香中那一味一直让她匪夷所思的香料吗?

  杜纤纤放下锄头,循着香气而去,发现那香气是从残破的大堂里飘来的。

  夕阳从斑驳的屋顶投射下来,照在大堂上的一尊巨大的泥塑原始天尊像伤,让原本慈眉善目的泥塑上染上了血一般的红色,看着有些狰狞。

  杜纤纤嘴唇发麻,停了脚步。她应该转身就跑的,只是越靠近,那香气越明显。她实在是不甘心在久寻不得又偶然得到线索揭开谜底的关键时候就这么放弃。

  于是她攥紧拳头,小心翼翼又往里面走了一步。

  外面的光线越发暗了,照得泥塑上的红色也如污血一般红得发黑。

  泥塑的脸半明半暗,越发阴森。香气也更加浓了。

  杜纤纤哆哆嗦嗦凑近,仔细一看,却忽然松了一口气笑了。

  原来泥塑上长满了红色的只有米粒儿大的蘑菇,香气便是蘑菇发出来的。泥塑会显出红色,也是因为蘑菇。

  那蘑菇十分古怪,偏偏在泥塑的头部和胸口心脏部位长得茂盛。密密麻麻,仿佛给泥塑盖了一张毛毯一般。而且越浓密的地方就红得越浓烈,香气也越浓。

  难怪她之前闻不出来是什么香料。泥塑上长蘑菇这种事本来就闻所未闻,而这种蘑菇的种类更是罕见。

  她一阵狂喜,忙掏出手帕,小心翼翼从泥塑脸上,采了一撮蘑菇放在手帕上包好。

  只是这蘑菇果然有迷幻作用,她才靠近这么一小会就觉得头晕眼花。杜纤纤忙退开,将手帕揣在怀里。

  刚才被她手指触碰过的地方泥塑的表皮裂开掉落下来,露出一个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洞里的东西也黑乎乎的。杜纤纤看了许久都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她摸了摸怀里,今日上山之前,她担心自己要摸黑下山所以随身带了火折子,便拿出来点上。

  跳动的火光下,洞里赫然显出一个凹陷的坑。

  杜纤纤心猛得狂跳了一下:那分明是一个干枯的眼眶!

  她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把旁边的泥块扣下来。

  一张干尸的脸慢慢出现。那张脸虽然已经萎缩干瘪得五官模糊,可是从那张大的嘴和瞪大的眼睛,依旧能看出这个人死的时候如何痛苦和惊恐。

  火折子掉落在地上,火光熄灭。

  杜纤纤捂着嘴压抑住自己喉咙里的尖叫,踉踉跄跄连退了好多步,直到碰到了东西。

  她惊恐地回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谭道长。

  谭道长表情阴森,杀气腾腾,与方才她在山门外看见的那个和蔼的大叔判若两人。

  “你真不该到这里来。”谭道长冷冷地说。

  杜纤纤连着两夜都未归,杜增寿想来想去,还是来伞铺找岑守拙了:“我家纤纤在不在你这里?虽说我们做了十几年邻居了,可是如今你们都大了整日混在一起还是容易让人说闲话。她还要嫁人的,摆脱你也检点一些。”

  岑守拙被杜增寿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又些懵:“啊?伯父说的哪里话?她几日不曾来我这里了。”

  杜增寿一听,急了,一把攥住岑守拙:“小子,你可别哄我。快说,我家纤纤去哪里了?”平日杜纤纤要不就是跟着岑守拙,要不就是跟着闵汯安出去找木头,不然是绝不会在外过夜的。

  岑守拙皱眉:“我真不知道。她没回家吗?”

  “她几日没回来了。”杜增寿脸色煞白。

  之前潭州城里诸多年轻女子失踪后被黑影控制,杜纤纤如今也失踪了……

  岑守拙越想越害怕,强自镇定,将面色惶惶的杜增寿扶了,在桌边坐下:“您好好回忆,她失踪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杜增寿心慌意乱,把那日他们早上吃了啥,老王家死了老婆来定棺材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杂乱无章地讲了一遍。

  岑守拙听得头晕,没发现任何跟杜纤纤失踪有关的信息。

  杜增寿像个小媳妇一般抽抽嗒嗒起来:“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没了,叫我怎么活?那日我在城门口买了几棵大杉树,高兴得不得了,雇人扛了回来。纤纤看见杉树,脸色就变得好奇怪。她最近都这样,一看见我买木材回来就这副表情。难不成她是在生我的气跑了?你说我女儿都没了,要几棵杉树干什么?”

  岑守拙忽然一把捉住杜增寿的手。

  杜增寿脸上挂着眼泪,呆滞地望着岑守拙。

  岑守拙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杜增寿喃喃地说:“女儿都没了吗我要杉树干嘛?”

  “前面那一句。”

  “我在城门口买了大杉树。”

  岑守拙握拳重重砸了一下掌心:“就是这个了。”

  岑守拙把城门口卖木头的樵夫问了一圈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都说确实看见杜纤纤几日前也在这里转悠,但是那个樵夫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出现过。

  岑守拙不敢守株待兔等樵夫来,只是附近山那么多,杉木有可能来自任何地方,他怎么找?

  昨日又下过一场大雨,把杜纤纤残留的气味冲了个干净,断了岑守拙逼着三文钱做狗搜寻杜纤纤的念头。

  山中多小妖,而且悬崖陡坡也不少,说不定她去种树被某个树精绊倒掉到山崖下了。如今都过了三日了,就算是没摔死也……

  岑守拙不敢细想,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城里转悠,冥思苦想找寻杜纤纤的方法。

  杜增寿整日坐在伞铺像个女人一般‘嘤嘤嘤’哭泣,哭到半夜才回去,弄得岑守拙越发烦躁不堪。他索性关了伞铺,早上就从后门出去,夜里才翻墙回来。

  这一日,他又徒劳无功找了一整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翻墙进了后院。

  闵汯安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已经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

  不知为何,岑守拙看见他竟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闵汯安眯眼盯着岑守拙:“你又带着杜纤纤玩什么去了?”这几日,他总做噩梦,梦见杜纤纤在叫他。所以他一回来就来找杜纤纤了,结果发现棺材铺关着门。

  按照杜增寿这人的脾气,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每日都会开着棺材铺的门。用他自己的话说:人的生死都不能挑时间的,所以日日都可能有生意上门。

  杜增寿不见人也就罢了,就连杜纤纤也不见人,而且到伞铺也关着门。这让闵汯安越发不安。

  “门板脸,杜纤纤失踪了。”岑守拙艰难地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闵汯安愣了一下,才说:“不要说笑!我不在家,她除了这里都没别处可去,如何失踪?”

  “你忘了吗?在你的要求下,她如今多了个出去种树的嗜好。”岑守拙干干吞咽了一下口水,莫名的心虚起来。虽然这事不怪他,可是要是闵汯安急火攻心拿他撒气,他不能动用法术伤闵汯安,肉搏战又打不过就只能挨打了。

  “该死。”闵汯安低声咒骂了一句,一把揪住岑守拙的衣领,“她什么时候不见的?最后一次被人看见是在哪里?”

  跟岑守拙一样,闵汯安的调查很快也遇见了死胡同。只是,有樵夫来报,说城外山中的悬崖下似有两具尸体。

  崖深坡险,闵汯安没法下去勘查尸体,也不可能叫人把尸体弄上来,有些怅惘。

  此处悬崖边长有浓密的草,也常有人踏空掉下去。而且才下过大雨,石头上湿滑,有人掉下去原本不奇怪。

  奇怪的是悬崖顶上的青苔被踩得很凌乱,似乎是曾经同时有几个人在这里站立。而且在闵汯安和岑守拙满城找人的情况下,一连掉下去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掩盖杜纤纤的踪迹,杀人灭口。

  闵汯安下令城内外有苦力樵夫失踪一日以上五日以内的人家速来将军府报告,隐瞒不报者一经发现一律关押,报告属实者将军府发给五两银子抚恤金。

  果然,有一个樵夫和一个苦力家来报说家人几日前出去,不曾回来。

  闵汯安派人把他们带到悬崖上看了看,两家人都哭泣不已,说虽然看不清相貌,只是那衣服确实是失踪的家人没错了。杜增寿也说看那衣服,其中一个确实是卖杉树给他的樵夫。 寄妖伞(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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