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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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守拙心里像是被猛得扎了一刀,痛得无法呼吸。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一切来得太快太猛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
天空忽然一声闷雷,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瞬间就把岑守拙和龚芳染给浇得里外湿透。
龚芳染终于哭出来了:“岑守拙,你带我走吧。下个月,我就要离开潭州去京城,然后直接出发去番邦。你再不带我走,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喉头像是被什么梗住,让岑守拙无法呼吸,无法言语。许久他才喃喃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用你来换……”
换与妖怪结盟,换一支狼兵,或许还能换天下。
岑守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慌乱越是无计可施。他必须要冷静下来,赶快想一个既能让龚芳染脱身的又不会牵连到岑苟生和杜纤纤的办法。毕竟带着这么多人一起逃跑,根本就跑不远。
况且他们能跑到何处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然龚芳染在众多郡主中一点也不起眼,可是拐带郡主就是挑战皇权,皇上一定会竭尽全力对他们赶尽杀绝。不然以后只要有郡主不想和亲就跟人逃跑,皇上就没有人可以送去嫁人了。
隐身符也用不上,毕竟龚芳植那边有一个厉害的角色韦发财。
岑守拙把龚芳染扶进屋子里。外面的雨已经猛烈到‘哗啦啦’的吵得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岑守拙帮龚芳染擦干头发,用这个时间来将这件事好好思索了一下。
关于韦发财,岑守拙觉得有必要好好问清楚龚芳染。
他捉住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为了我们的未来,请你务必说实话。”
龚芳染苦笑:“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岑守拙问:“韦发财是不是在你们家?”
龚芳染想了想:“我哥和父亲偶尔会在书房里见一个神秘人。他们都是背着我的,我指见过那人的背影。他穿着黑色斗篷,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年纪和长相。不过那人的背影跟韦发财有几分相像。”
“你哥哥是不是在学法术?”
“他好像是在学,不过他和父王似乎都不想我知道。有一次我撞见他摆弄符咒,他一看到我就收起来了。我问父王”
“我要把你藏起来,从此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父兄,你可愿意?”
“他们又何曾把我当过女儿与妹妹?只要能不和亲,要我怎么都行。”
“把你的鞋给我。”岑守拙朝她的脚勾了勾手指。
龚芳染红了脸,退了一步,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都这个时候了,你都还想这这些?”
岑守拙叹气:“郡主啊,我要作出你死了样子,才能摆脱你父兄啊。对吧?或者不要鞋也行,你身上有什么是平时绝不离身的吗?啊,我都急糊涂了,不能让他们拿到尸体,不然什么障眼法都无用,你干脆把你全身的衣服,首饰都脱下来给我吧。”
龚芳染回到王府时,雨已经停了。龚芳植和王爷正在喝茶议事。眼瞅着龚芳染眼睛红肿,精神恍惚,一身湿答答地回来,龚芳植和王爷交换了个若有所思的神色。
龚芳染像是没看到他们径直路过。
龚王爷和龚芳植早就习惯她这脾气,也见怪不怪了。
龚芳植笑了笑:“那个穷法师果然没办法。刚才我还有些担心他会带着妹妹逃走。如今染儿怕是失望透顶。”
龚王爷凉凉地说:“她死了心才好。我早叫人盯紧伞铺和棺材铺了。岑守拙拖家带口的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你妹妹虽然脾气古怪,却是娇生惯养大的,哪里受得了那个苦?”
龚芳植有些于心不忍:“说起来,让染儿嫁那么远,我还真是有些不忍心。”
龚王爷板起脸来:“成大事者不能有半点心软。再说,从这里去京城慢慢走路上要走半年。如果在这半年里,你能把闵家控制狼兵的奥秘学会,我们有自己的狼兵,哪里还需要让芳染嫁人,直接把她追回来。反了那个狗皇帝!”
龚芳植犹豫了一下:“真的要反吗?拉弓可没有回头箭。”
龚王爷咬着牙狠狠的说:“反!分明是一个娘生的,凭什么他做皇帝,我就要窝在这鸟不下蛋的穷山沟里,还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时刻担心被人告发。既然他总觉得我会造反,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索性来个痛快的!!”
“韦发财说潭州城的地形很特别,妖气比别处都容易聚集和隐藏,不知道闵良忠当年自动向皇上请缨来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
“如今我觉得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是想让皇上放心。不过他算错了皇上的心。皇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派我来潭州城。如今我们知道了这一点,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枉费了我委屈自己待在这里十几年。”
父子俩商议好,越发觉得要把娶赵听琴这事紧赶着办了,所以第二日龚芳植就亲自带人抬着聘礼,请了媒婆要去将军府下聘。
临到出门时,龚芳植忽然想起龚芳染,随口问了一句侍女:“郡主呢?”
侍女道:“郡主一早就说要去茶楼坐坐散散心,王爷准了,叫了六个侍卫跟着她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早上雨过天青,难得凉爽怡人,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况且有这么多侍卫跟着她,那个穷捉妖师已经认了怂,龚芳染没人帮忙也翻不起浪花来。
龚芳植便不再问,下令启程去将军府。
整个潭州城的人都知道此事,见王府里的人抬着箱笼,骑着马出来,便都纷纷围到路边来围观。
龚芳植今日特地摒弃了平日花哨的纨绔子弟打扮,挑了件素色显斯文的淡青色长袍,不坐车却骑马为的是让赵听琴看看他其实也是一表人才。
那日初见赵听琴,他仿佛是在黑夜中看到了一朵莲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她娶回来。幸好,父王向韦发财确认了,说赵家是狼族。父王便当即决定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赵听琴娶进门。如今圣旨下来了,又以赵家庄为质,赵听琴就是砧板上的肉,迟早会到他碗里来。
一想到这些,龚芳植心里就无比畅快。
昨夜大雨之后,城中小河的水位涨了不少。浑浊的水冲刷着岸边和桥墩,带着白沫,呼啸着,像是一条愤怒的黄色巨龙。无数从上游冲下来的大圆木撞着桥墩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然后又立刻被冲走了。
龚芳植路过桥上时,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他发现河边那个茶楼三楼的窗边有个身影十分眼熟,索性勒马看了一眼。原来是龚芳染,跟着她来的那几个侍卫似乎就站在她身后的门边。
龚芳染盯着龚芳植。
龚芳植对龚芳植带着几分愧疚,毕竟为了他才要拿她去冒险。他扬了扬马鞭,算是打过招呼,就要继续走。
龚芳染忽然身子往前倾。
龚芳植心提到了嗓子眼,瞪大了眼睛,在马上直立起来,用鞭子指着龚芳染。提醒龚芳染身后的侍卫。侍卫也察觉到不妥迅速靠过来。
龚芳植有着不好的预感,脸色发白对着龚芳染大叫:“不要。”
只是他话音未落,龚芳染便已经从窗户口翻落了下来,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直直落入湍急浑浊的河水中。水面溅起了一朵浪花,龚芳染便一沉一浮随水飘走了。
“救人!救人!”龚芳植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大叫,“能把她救上来的,本王赏十两黄金。”
岸上的人一听,立刻有人跟着跳了下去,却被浮木撞晕了,一动不动随波流远了。
“这么湍急的水,下去就是死,别说救人了。”有人嘀咕。
再没人敢跳下去,原本打算下去救人的侍卫也吓得纷纷退了回来。
“还愣着干嘛?去下游找!”龚芳植又大叫。
侍卫们都往下游跑去。
媒婆怯怯地上来问:“王爷,还去将军府提亲吗?”
龚芳植用鞭子狠狠一抽那媒婆,吼着:“本王亲妹妹掉河里了,还提个屁的亲!!!”
王府里慌乱了两日,龚王爷把所有侍卫派出去下游搜,可是却不见龚芳染的尸体踪影。龚王爷和龚芳植都知道河水湍急,她早被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有人冷笑:这就是报应。不过龚芳染算是王府里唯一一个心善的,真是可惜了。
闵汯安听人报了这件事许久都没出声。其实他听人报了王爷府向皇上提的交换条件,不过昨夜将军府兵荒马乱,他压根就没心思管他们。没想到龚芳染这么刚烈,竟然以死明志。
龚芳染这是被那两个畜生一般的父子逼死的!
他再没有什么顾虑,定要将王府赶尽杀绝!
闵汯安咬牙切齿地立下誓言。
闵良忠也收到了消息,只是他的反应大相径庭:“龚芳染死了更好。过去我们还要提防那个卖伞的捉妖师为了龚芳染阻挠我们,如今他应该比谁都恨王府。在我们的计划里把他也算进来,不好好利用他太可惜了。”
听说岑守拙也动用了许多奇怪的东西在岸上水里搜了一圈,也一无所获,龚王爷和龚芳植虽然伤心却也彻底死心了。
岑守拙闭门谢客,终日不出,龚王爷也没空管他的心情,只认了府上一个侍女做养女,打算让她顶着龚芳染的名号,送上京城去和亲。
那侍女的父母原本就是那贪财薄情的人,才会把女儿卖到王府做侍女,如今还额外拿到了一笔丰厚银子,自然也没什么怨言。只是那侍女启程去京城不过三日,他们便得了怪病双双在家中暴毙。
解决了此事,龚王爷和龚芳重振精神,又开始操办跟赵家联姻的事。
那赵家,自从那日婚礼被搅,便借口说为了赵听琴的名声,执意从将军府搬了出来,如今租住在城里的一处小院子里。
这不禁让人唏嘘不已:原来赵家也是个势力眼墙头草。之前在将军府一住就是半个月,怎么也没听见他们说考虑赵听琴的名声。如今有了高枝可以攀,赵家便一本正经地就说起名节来了。
龚王爷收到这消息,越发放了心,看来赵家这一关是过了。就算是将军府想要提前生米煮成肉饭,赵家也不答应了。如今他们跟赵家联姻就是你情我愿,只要三媒六聘把礼数尽到,没什么障碍了。
聘礼都是现成的,于是龚芳植领着人再次去赵家。
赵听琴的父亲见龚芳植来远比那日第一次见到他要热情,亲自把他迎了进去。
龚芳植让人把聘礼拿进来,箱笼盒子满满当当摆了一院子。赵听琴的父亲一看越发喜上眉梢。
“果然是个贪财之人。”龚芳植暗自冷笑。不过贪财一点好,贪财的人才好控制。他转头四顾,没见赵听琴,有些失望。
赵听琴的父亲洞悉龚芳植的心思,笑了笑低声说:“女孩子家,矜持害羞一点才好。”
上来就宽衣解带,远不如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来的勾人心魄。龚芳植越发心痒难耐,恨不得今日也就把赵听琴娶回家。
赵听琴的窗户半掩半开,一股幽幽的青竹香从里面飘散出来。龚芳植闻着那香气,跟看见了赵听琴一般满心雀跃。心猿意马坐到快要吃午饭时,他才恋恋不舍离开。
等他走了,赵听琴才出来,皱眉说:“他妹妹死了才几日,他却没有半点哀恸模样,连遮掩一下自己的好色与贪婪都不会,真是让人厌恶至极。”
赵听琴的父亲冷冷地说:“族长那日飞鸽传书来说,如果王府人品好,赵家庄可以借机暗暗搭上王府,从庄中另外挑个姑娘嫁给王爷也无所谓。毕竟闵家的势头已经尽了,我们总要为庄上找出路。不过从这几次的事来看,龚王爷一家奸佞无耻,薄情寡义,别说是全庄的未来,就连你的终身都不值得托付。”
赵听琴神色一冷:“你们竟然有这种心思!若是逼我嫁给他,我定在大婚当日将他开膛破肚!”
赵听琴的父亲叹气:“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性子怎么如此烈。我们只是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并没有说一定要付诸行动。”
回去的路上,心里犹想着方才那香气,龚芳植有些魂不守舍。马儿忽然嘶鸣了一声,就跪下来了。龚芳植险些被从马上摔下来,忙跳攥紧绳子跳了下来。侍卫一看,马蹄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肿得透亮,早上来的时候分明是好好的。
侍卫说:“可能是方才等候的时候在门外被什么毒虫咬了。王爷在此等候,小人回去再牵一匹马来。”
龚芳植心情好,摆了摆手:“不用,反正此处离家也不远了,走回去吧。本王也逛一逛。”
集市上人很多,路过‘无常伞铺’时,龚芳植停下了脚步。‘无常伞铺’大门紧闭,门前冷清,与热闹的集市有着天渊之别。龚芳植忽然有些唏嘘:妹妹就算是喜欢这个小瘪三也好过如今与他们阴阳两隔。若是有机会重来一次,他定不会再逼她,直接用侍女代替她去和亲就是了。
龚芳植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边走边看。
有人迎面而来,将他轻轻撞了一下。
“大胆。”侍卫喝斥那人。
那人却汇入了人群。
侍卫要去追,龚芳植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算了。本王今日不打算找人麻烦。”他也没心思再逛,带着人回去了。
龚芳植不知道,方才他在‘无常伞铺’门外站着的时候,龚芳染就在门里的院子里给三文钱做心理辅导。
那日岑守拙算好龚芳植要去下聘必走桥上,所以便和龚芳染约定好去那个茶楼的三楼等着。龚芳染站到窗口,等龚芳植路过的时候,岑守拙就趁侍卫不注意,用傀儡将龚芳染换了下来。于是龚芳植便‘亲眼’看到龚芳染落水再随水飘去。隐身了的龚芳染则趁乱跟着岑守拙下了楼回到了伞铺。
这几日岑守拙还怕龚芳植他们怀疑,派韦发财来‘无常伞铺’打探,特地用结界把龚芳染的房间保护了起来。
为了让王府相信,他还‘悲痛’地去河边搜寻龚芳染,再‘悲痛欲绝’地回来闭门不出。
王府果然放弃了,也不来问他了。
龚芳染捉住三文钱的爪子,一脸诚恳地说:“我一直觉得,像你这种长期跟凡人生活在一起,还被凡人使唤的妖怪会有心理问题。趁着我这几日有空,就好好跟你做个心理测验。”
三文钱像岑守拙投去求助的目光。
岑守拙假装没看见。
三文钱立刻指着岑守拙说:“我觉得,像他这种长期跟妖怪生活在一起的凡人,心理问题更加严重。”
岑守拙瞪大眼睛,僵硬的转头看向三文钱,无声的控诉:你太特么不讲义气了,竟然将火往我身上引。
三文钱歪着头一脸无辜:谁要你见死不救,这明明是你老婆,你更没义气。
龚芳染点头:“要的要的,你放心。先给你测完在给他测。一个一个来,有的是时间。”
三文钱和岑守拙的脸一起垮了下来。岑守拙在心里哀叹:你就是时间太多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就不该救她回来,再这么下去,没心理问题也会有心理问题了。
龚芳植回到王府,把他今日去赵家的经过讲了讲。龚王爷喜上眉梢:“看来,此事已经妥了。我儿就等着洞房花烛夜吧。”
龚芳植也喜不自禁。他们都没看见,一只像蝉一样的东西从龚芳植身上爬下来爬到了龚王爷的身上。
夜里龚王爷忽然大声叫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吓得侍寝的侍妾们仓皇失措。
龚芳植慌慌张张过来查看。龚王爷只是叫,任龚芳植怎么呼唤都不理。龚芳染请了大夫过来。大夫左看右看,看不出原因。
管家悄悄提醒龚芳植,说上次龚芳染也是这样。王爷会不会中了邪。
龚芳植恍然大悟,忙叫侍卫去请岑守拙来。只是侍卫去了却又一人回来了,说他把门都快拍破了,也没人理。龚芳植想那岑守拙万念俱灰,已经多日不开门,自然不会来应门了。
左思右想,韦发财既然是岑守拙的师叔自然也能解决这事,便按照约定在府中高楼上挂上韦发财给的符咒。不过,韦发财说好的要继续教他法术的,最近却都没怎么来王府,真是奇怪。
韦发财果然如约而来。龚王爷已经叫得喉咙嘶哑,没有力气了,却还张着嘴无声干嚎。
韦发财看了看:“小人想跟小王爷单独说会儿话。”
龚芳植立刻把所有人屏退。
韦发财才低声说:“小王爷,王爷这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那如何是好?”
“王爷莫慌,我跟你讲过借一个刚生下的胎儿来给人续命的招数,你可曾记得?”
龚芳植点头:“知道。可是这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孕妇?”
周家老夫人死的时候,韦发财还带着他悄悄去见识了一下。龚芳植贴了韦发财给的符咒,便能看见周家老妇人身上的妖怪从尸体上移到一个婴儿的身体里。
韦发财跟他解释说周老夫人是中了邪,如今妖怪被婴儿的身体吸引了过去,周老夫人不日就能康复。这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妥,长大了反而比寻常孩子要聪明许多,所以闵汯安和岑守拙都在找这孩子。韦发财原本要把孩子还回去,只是龚芳植听韦发财说了后十分好奇这孩子到底会有何不同,便临时起意把那孩子带回王府,顺便跟父亲商量设了个圈套整了岑守拙一下。
岑守拙果然从此再不敢上王府。
虽然后来龚芳植并没有听说周老夫人死而复生,原本在王府的孩子也不见了。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没空细究。如今病急乱投医的时候,更顾不上这些了。
韦发财笑了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您肯多出些银子,很快就能找到。”
龚芳植会意,立刻端出一封银子放在桌上:“如此只能辛苦韦大师了。”
韦发财喜笑颜开,收下了银子说:“小王爷放心,小人在潭州城里替人寻这种孩子好多年了,从没失败过。明晚之前,小人定给小王爷答复。” 寄妖伞(全四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