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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男女莫辨

寄妖伞(全四册) 文屹 11147 2021-04-06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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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日终于回到了潭州城,大家松了一口气,好歹不用天天对着岑守拙了。

  一进城,岑守拙便捉住一个熟人问:“看见我爹了吗?”

  “好像在万花楼。呀,许久不见,你怎么如此……”那人一边回答,一边掩鼻后退了好几步。

  岑守拙没理会那人,直奔万花楼。闵汯安和龚芳染他们好奇,便跟上了他。

  岑守拙把正在喝花酒的岑苟生抓了出来,凑近:“来爹,闻闻。”

  “呕唔。”躲在远处的杜纤纤忍不住一阵干呕。

  龚芳染问杜纤纤:“他们家一直这样?”

  杜纤纤摇头:“过去不会的。”

  岑苟生不以为忤,还真的凑近仔细闻着岑守拙。

  “呕唔。”就连闵汯安也忍不住胃里直翻腾,“他们一家都好变态。”

  “闻出来了吗?”岑守拙问。

  “嗯。”

  “什么味?”

  “好几天没洗澡的酸臭味。跟你爹我一样。”

  “不是,除了酸臭味以外呢?”

  “说起来,倒还真有一股淡淡的香油味。那是一种防止种防止尸体腐烂的香油,失传已久。我小时候跟你爷爷一起去捉妖的时候见过一次。”

  “涂了这种油之后尸体就能活动?”

  “要尸体能活动,除非用傀儡之法。”

  “傀儡之法要用细线操纵,我看到的尸体上没有。而且傀儡之法无法同时操纵几百个尸体。”

  “那就不知道了。”

  “还有,您有没有什么听说过法子能让妖的精魄能进入凡人尸体,还能像活人一样行动干活?”

  “我没听说过。”

  岑守拙有些失望,原以为让岑苟生闻一下就解开了谜题,原来并没有什么用。如果岑苟生都不知道,那就只有黑影和他的帮手知道了。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便疯了一样跑回家打水沐浴,更衣。

  闵汯安他们这才明白,岑守拙是为了保留身上沾染到香油气味才几日不洗澡,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佩服他。

  闵汯安回到将军府,向父亲和母亲避重就轻地交代这次行程。闵夫人听闻赵将军灵柩终于安全回到故乡,双泪涟涟。

  闵良忠向闵汯安递了个眼色。闵汯安不动声色告退,出来却不离开而是到书房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闵良忠就也来了。

  等闵良忠坐下,闵汯安才关上门,把山寨、小镇和金矿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闵良忠沉默了片刻才说:“就是说真的有金脉?”

  闵汯安点头:“是。看样子还不小。因为工人和工具很多。”

  “你记得位置吗?”

  “金矿的位置尚不明,不过我猜应该就在山寨下面。”这山寨修在山窝窝里,就是为了方便挖到山脊的金脉里。

  “此事有几个人知道?”

  “岑守拙和龚郡主。”

  其实真正知道金矿的只有他跟岑守拙。

  不过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闵良忠这么问,肯定是打算要杀人灭口。

  所以,他不得不把龚芳染给牵扯进来。

  闵良忠自然不敢对龚芳染动手,于是杀岑守拙来保密也就失去了作用。

  “其他人口风严实吗?”

  其实闵良忠想问的是岑守拙。

  闵汯安拱手:“父亲放心,我保证岑守拙一个字都不会跟人说。”

  闵良忠点头:“嗯,这样最好。”

  看来他暂时打消了杀人灭口的念头。闵汯安这才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

  “父亲。”闵汯安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此事,还是速速报给朝廷才好。”既然朝廷怀疑闵良忠有反心,若是把金矿的事情拖延不报,恐落人口实。可是自从发现可疑金块开始,闵良忠就以未坐实金矿是否存在为由压着不报。这让闵汯安十分担心。

  闵良忠摆手:“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一大早就有人把“无常伞铺”拍得震天响。

  岑苟生被人吵醒了宿醉的美梦十分不满,打开门半睁着眼,没好气地说:“干啥?”

  来的人是个小厮,冲岑苟生一作揖:“岑公子在吗?我是城东王老爷家的。我家老爷有要紧的事情请他过去。”

  “什么事?”

  那小厮左顾右盼,才低声说:“我家三少爷被狐妖缠上了,日渐消瘦,性情大变。”

  “哎呦,你们是听书听多了吧,哪里有那么多妖怪?或许你家少爷只是思春了,找个青楼姑娘给他泻泻火就好了。”岑苟生有些不耐烦,作势要关门。

  “夜里我们还听见他房中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女人的身影在窗户上晃动。”那小厮忙拦住门。

  岑苟生侧头想了想:“兴许是他相好偷偷溜进去了也有可能。”

  “少爷房间没有暗道,只有一扇跟门开在一边的窗户,还有我们几双眼睛盯着,根本没有人能躲过众人眼睛进出。而且,老爷曾半夜闯进去,也只看见三少爷一个人睡在床上。所以老爷才说是闹妖了。”小厮苦着脸,只作揖,“求您让岑公子出来吧,不然我家少爷性命堪忧。”

  岑苟生挠了挠头,十分为难:“我家那小子不在啊。”

  那小厮哀求:“要不辛苦您老去一趟?”

  “我金盆洗手已久,早不干这事了。你们还是等我儿子回来吧。”

  那小厮忙把手里的银子塞到岑苟生手中:“请岑公子回来就速来我家,多谢了。”

  其实岑守拙就在屋子里。他之所以要让人以为他出门了,是因为想要暗中查找韦发财的下落。

  只是找遍了整个潭州城都不见韦发财的踪影。听那小厮说完,岑守拙有些心痒痒的。他贴了个隐身符跟着那小厮去了。

  果然如小厮所说,那家的三公子面容消瘦,脸上发青,看着是有些古怪。不过他身上却没有半点妖气,不但如此,整个宅邸也都干干净净。

  岑守拙靠在那公子的门外守着,三少爷进了卧房关紧门之后,便再无人进去。

  夜深人静时分,那窗户上却忽然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来。看她峨髻如云,低头浅笑的侧脸,到还是个美女。

  岑守拙站直了身子,惊讶地望着窗户。

  别说是妖,就连一只虫都没有从他眼皮子底下飞进去,这个女人何方圣神,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唉……”那女人幽幽叹息了一声,“每日夜里才能来,让奴家好憋屈。”

  岑守拙微微眯眼,眼里精光微聚。还是没有半点妖气,真是奇怪了。

  “你再忍忍。”这分明是三公子的声音。

  一个男人的侧影出现在窗口。

  那女人靠了上去,抱住男人:“呜咽,若是你娶了亲,我便更不能来了。”

  公子沉默地抱住了她,然后倒在了床上。

  岑守拙听里面娇喘连连,有些脸热。

  他侧头想了想:一定是这家人嫌弃女孩子的出身,才逼得这对情侣只能夜里相会。还说是什么闹妖了……是时候找这家人谈谈了。

  这家一共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已经娶妻,所以吃早饭时一家七口围坐在桌边十分热闹。

  见小儿子眼窝发青两颊深陷,王老爷忍不住皱眉:“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儿子很好。”三少爷低头。

  “他没生病。”岑守拙忽然出现在三少爷身边的位子上,吓得王老爷手一哆嗦,碗掉在地上。

  岑守拙自顾自拿起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说:“他没病,也没有闹妖。”

  昨日去请岑守拙的小厮忙说:“这是岑公子。大概是他赶回来了。”

  王老爷忙起身行礼。

  岑守拙回礼后又坐下了,不紧不慢地说:“我可以为贵府解决烦恼,不过各位得答应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曾来过。”

  “知道了。”

  岑守拙看了一眼三少爷:“三少爷是有相好的了,你们让他娶了那姑娘,他就好了。”

  王老爷眼睛发亮又惊又喜问三少爷:“是吗?谁家的姑娘。”

  三少爷瞪着岑守拙:“你这神汉,休要胡说,我何时有相好的了?”

  岑守拙凑近才发现三少爷身上有一种浓重的脂粉味道,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这个主人的反应不像是个势力古板非要讲究门当户对的父亲,倒是很想三少爷娶亲。

  而三少爷若是真有心上人,现在不是应该顺着杆子往上爬,赶快让父母松口吗?

  莫非真的有妖。而对方法术太高明,就连他也没能识破?还是那女人身份尴尬,比如是有妇之夫见不得光,所以三少爷才矢口否认?

  岑守拙狐疑地盯着三少爷,忽然笑了笑:“不是就算了。”

  他暗暗示意王老爷不要出声,吃过早饭便告辞了。

  夜里岑守拙又贴了个隐身符,守在门外。

  那女人果然又出现了。

  他默默祭出定妖砂。定妖砂进去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还真不是妖怪!岑守拙越发不解,皱眉想了想。他若是直接冲进去,怕惊扰了他们,事情反而难办了。

  他把三文钱招来,让它进去看看。

  三文钱出来之后直打喷嚏:“熏死我了,脂粉味这么重。还是我家兰儿好,不涂脂抹粉。”

  岑守拙斜眼望着它:“你家兰儿……这才一个月不到,就从‘那个讨厌鬼’变成了你家兰儿了。”

  三文钱红了脸,左顾右盼。

  “里面有几个人?”

  “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没有别的?”

  “还有一个布偶。”

  岑守拙愣在那里,许久才问:“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三文钱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回答:“看那身板儿,应该是男人。”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一般闪过脑海。只是这件事,还需要向主人家求证。岑守拙让三文钱先回去,而他则转而来到王老爷房中,把鼾声大作正在熟睡的王老爷摇醒。

  王老爷一脸哀怨:“岑公子真是神出鬼没。”

  岑守拙站在床边问:“你家三少爷是不是喜欢过某个姑娘,求而不得?或者红颜早逝?”

  “不瞒你说,我这儿子打小开始就比较文静,羞涩,喜欢跟女孩子玩。不过从未听说过他喜欢上哪家姑娘,不然我们早就提亲去了。”

  岑守拙转而问夫人:“三少爷小时候,夫人是不是曾给他做女孩子打扮。”

  夫人和王老爷迅速交换了眼神,才嗫嚅着回答:“这事除了家里人,无人知道。岑公子是如何得知的?有个游方道士说我儿多病要做女儿养才能保住。我们当时只想着保住他,便把他当女孩养,可是五岁之后便没再没给他穿过女装。这有关系吗?”

  岑守拙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贵公子得的是什么病了。”

  王老爷在岑守拙的授意去敲三少爷的房门。三少爷慌慌张张打开门,衣衫不整,一脸戒备:“父亲深夜敲门有什么要事。”

  王老爷嗫嚅:“为父担心你的身体,来看看你。”

  “父亲不用担心,我很好。”

  岑守拙瞥见他耳根下尚有未擦干净的脂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悄悄念动咒语,三少爷那虚掩着的外袍不知道怎么就开了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裙子。

  王老爷瞪大了眼睛:“我儿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

  三少爷一脸通红,有些恼羞成怒:“父亲这是要逼死我吗?”

  他不由分说关上了门。

  王老爷家许久才回过神,问岑守拙:“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令公子不想做男人,想做女人。”

  “这城里涂脂抹粉,喜欢穿女人衣服的男人,不止我弟弟一个人。”大少爷哼了一声,“如何就说我弟弟不想做男人?”

  岑守拙假装没听出来大少爷在含沙射影上次他装疯卖傻时穿着女装招摇过市的事情,淡定地回答:“那些人虽然涂脂抹粉,甚至穿女装,但是从心里是喜欢女人,也愿意别人把自己当男人看。他们只是想从外表上显得阴柔一些,而三少爷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大少爷看了一眼屋子里,抿紧了嘴。

  “那晚上跟他说话的女人是……”王老爷问。

  “那是令公子自己假扮的。”

  “如何房中还会有第二个人?”

  “他做个男人的布偶,把‘它’当成自己的情人。”

  “那他……”王老爷比划了半天,涨红了脸。

  岑守拙知道王老爷说不出口的是什么,轻叹:“既然有了布偶,不就可以解决了。”

  王老爷沉默了,许久才说:“要怎么才能医好?”

  “这是心病,还得找会医心病的人来。”

  “潭州城里还有专门医心病的郎中?”

  “有。别人请不动她,只有我请得动。”

  岑守拙写了个帖子,让主人家天一亮就亲自送去王府交给郡主。

  龚芳染这几日在家修养,正无聊,听说有人给她送信有些好奇。

  一看那信封上是岑守拙刚劲有力的字体,她的脸立刻红了。

  这家伙不正经了这么久,莫非忽然开窍了?

  她心跳较快,展开信的手还有发抖。

  只见信上说:这家人有个很有意思的病例。他怀疑就是她说的异装癖,或者性别认同障碍,要龚芳染跟着这人去看看。

  龚芳染有些淡淡的失望,不过听说有个稀罕病例眼睛又亮了。

  按照常理,一般人即便是知道自己或者家人得了这种病也羞于告诉别人,所以,她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病例。

  王老爷在外面等了一会,心想自己大概被岑守拙耍了,堂堂郡主,如何会管这种事。他正要走,却见龚芳染从里面径直朝他走来。

  龚芳染那模样没有半点不耐烦和恼怒,反而有些兴奋,让主人家心里直犯嘀咕。

  “你在前面带路。”龚芳染说完就上了王府的马车。

  龚芳染敲开了三少爷的门。三少爷见是个女人,戒备的表情才淡了不少。

  “姐姐,我们谈一谈。”龚芳染淡淡一笑。

  三少爷一听,眼圈立刻红了,放龚芳染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里面忽然穿出三少爷的哭声,抽抽嗒嗒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守在门外的两位兄长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岑守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若不是两位兄长冷漠和蛮横的态度,这个三少爷的病情说不定还没有那么严重。

  龚芳染在里面足足待了半刻钟才出来。

  王老爷和两位兄长围过来问:“如何?多久能治好?”

  龚芳染一脸肃穆:“令公子幼时以为自己是个女人,之后你们又不曾疏导安抚,只一味压制责骂,让他觉得压抑羞耻,成了他的心病。如今时间太久,已成定局,治不了了。”

  三人面面相觑。王老爷向岑守拙和龚芳染深深作揖:“家丑不可外扬。请两位一定替我保密。”

  岑守拙点头:“放心,我们的嘴很严。倒是有一点忙想让你帮一帮。你若答应了,于你于我都好。”

  “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定不敢推脱。”

  “你就出去说,你家这个妖怪太厉害,所以岑守拙不敢来抓妖。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我们来过,也不会问这事了。”

  王老爷有些犹豫:“可是这样说,岂不是坏了公子的名声。”

  岑守拙摆手:“没关系。我有几斤几两,大家心里有数,我让你说这句话是有别的用处。” 寄妖伞(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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