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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绿萝殇

寄妖伞(全四册) 文屹 8328 2021-04-06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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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岑守拙也靠了过来:“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说她或许是为了不被我们盘查,才急着要嫁给闵汯广。”

  龚芳染也跟就不管闵汯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摇了摇头接着说:“我正要说到这一点。刚进来时,她是很镇定的,很明智的说自己走错了门。其实她要是一直咬定这一点不松口,你们也拿她没办法,更不好扣留她。可是她看见杜纤纤之后,便忽然失去了理智,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激怒了少将军不说还加重了自己的嫌疑。她若为了不被怀疑盘查才嫁给闵汯广,好不容易达到了目的,为何又要把这事情往自己身上拉扯?这不像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女人会做的事情,而更像一个不顾一切想要亲近爱人却被嘲笑所以恼羞成怒失去理智的女人。”

  岑守拙越听越觉得龚芳染说的没错。龚芳染再清冷高傲也毕竟是个女人,比他和闵汯安心思都要细腻,都要更懂女人。

  闵汯安终于忍受不了,出声打断了龚芳染:“郡主说这些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龚芳染皱眉:“其实,我有些担心她。她压根就不考虑自己以后要如何在将军府生存,要么就是知道自己身处险境朝不保夕,要么就是一心赴死。”

  闵汯安冷笑:“首先按照你说的,她既然不避嫌疑应该根本就不是黑影人的帮手。那么黑影也就不用杀她灭口。第二,闵汯广对她言听计从,她日日待在守备森严的将军府,能有什么危险?从这两点看来,身处险境这个猜测就站不稳脚。她虽然上了当被当场抓住,却没有实质性的事情发生,我也不信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还会为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自杀以证清白。”

  龚芳染还想说什么,最后却闭上了嘴。

  吃晚饭时,闵汯广没有出现。闵大将军和夫人都没有留意,倒是闵汯兰问仆人:“二哥呢?”

  仆人回答说:“二少爷今天不舒服,说不来吃饭了,让奴才向老爷和夫人报备。”

  闵汯安知道闵汯广是不想面对他尴尬,所以没有什么表示。

  闵汯兰却好奇追问:“二哥哪里不舒服。”

  仆人有些尴尬:“奴才不知道,只听二少爷的仆人说,二少爷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闵汯兰还要问,闵汯安却摸了摸她的头:“别问了,乖乖吃饭。”

  夜里闵汯安睡得很不安稳。朦胧中他似乎看见绿萝站在床边,便冷冷地坐起来说:“你怎么还不长记性?深更半夜还来本将军卧房。”

  绿萝笑了笑:“少将军,我喜欢了你七年,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只想着等你娶了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姐后,求夫人放我到你房中,给你做个打扫的侍女。可是你却喜欢上了一个比我还不如的女人。我不甘心,不甘心,那个女人凭什么能拥有你?我不想嫁给闵汯广,我要的是你。”

  闵汯安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呵斥道:“住嘴,休要再胡言乱语。给本将军速速离开,不然本将军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绿萝的脸色却忽然变得苍白而阴森:“我本来想替你守着夫人秘密,也是保护你,你却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绝境也不肯拉我一把。你眼里只有杜纤纤,我就算变成厉鬼也要诅咒你们永生永世也不能在一起。”

  她脸慢慢变成了酱紫色,眼睛里流出血来。

  闵汯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一下睁开眼。

  床边哪里有人?原来他是在做梦。莫非是昨天听了龚芳染的话,所以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吗?

  他苦笑了一声,摸了摸额,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冷汗。

  门上响起敲门声,从那声音听上去有些怯懦和无奈。

  闵汯安看了看外面,天才麻麻亮。

  这个时候有人敢来吵醒他一定是出了大事。

  他立刻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什么事?”

  “二少爷房里的绿萝没了。夫人请您过去。”敲门的是闵汯安的仆人。

  闵汯安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才问:“什么叫没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了。”

  “早上侍候她的侍女进去,发现绿萝用一根白绫把自己吊在房梁上,已经没气了。”那仆人回答,“夫人和将军都过去了,叫您也快些过去。”

  闵汯安打开门:“速去请岑公子来。他来了后直接把他带到二少爷的院子里。”

  绿萝还没被放下来。因为闵汯安吩咐过,家中死了人,一定要等他看过才能挪动。况且,绿萝的死状很吓人,也没有人敢去动。

  闵汯安见过更惨烈的尸体,可是进来时猛然看见绿萝还是忍不住被吓的心猛地一缩。因为绿萝这幅样子,竟然跟他方才梦见的一模一样。

  绿箩眼睛瞪得老大还凸出了眼眶,两道血痕从眼睛里流出来一直淌到下巴上,挂在酱紫色的脸上看着十分惊悚。

  闵夫人站在院子里,根本不敢进去。

  闵汯广缩在屋子的角落里抱着头哀哀哭泣。听见闵汯安进来,他很激动,扶着墙站起来,然后踉踉跄跄扑上来揪住闵汯安的衣服,满脸悲愤:“兄长,你若喜欢绿萝,早告诉我,我这个做弟弟的再不舍得也会忍痛割爱。你如何要如此不堪竟然要把她掳到外面强要她?她昨天回来只是哭,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跟我说话,定是受了侮辱羞愤难当。”

  闵汯安一听,又些头痛:绿萝果然在死前都要抹黑她。

  他知道闵汯广现在过于悲痛,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所以也不辩解,只是扶住了他,任他撕打。

  “绿萝啊,你为何要寻短见,告诉我,我拼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不管别人对你做什么,都不是你的错,我都不会责怪你。”闵汯广捶着自己的胸,哭喊着,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闵汯安叫人把闵汯广抬下去休息,这才跟父亲打招呼。

  闵良忠脸色也不好看,虽然他不在意闵汯广,可是家里出了这种事,终归是不好。况且还牵扯到了闵汯安。

  “怎么回事?”闵良忠问跪在一旁瑟缩的侍女。

  侍女看了一眼闵汯安,才怯怯地说:“昨日绿萝夫人出去逛街,被少将军叫去了一个小院子。后来二少爷来了,问我绿萝夫人去了哪里,我不敢隐瞒,只能实话实说。后来二少爷找到了绿萝夫人,便跟她一起回来了。”

  闵汯安眯起眼,冷冷盯着侍女:原来她是闵汯广安插在绿萝身边的眼线,难怪闵汯广来那么快。

  侍女被闵汯安的目光吓得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闵良忠看了闵汯安一眼,对侍女说:“说,继续说。夜里二少爷不是应该跟绿萝睡在一起吗?如何会这样?”

  “回来后,夫人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二少爷在门口叫了两声见夫人不理他,便去了书房,然后夜里也是在书房过夜。早上我来侍候夫人起来洗漱,便看见…...”她不敢抬头,只伸手指了指头顶。

  闵汯安问:“夫人一直在哭?”

  “是。”

  闵汯安厉声说:“夫人既然整夜都在哭,你们这些下人,为什么不去问一问?为什么没有人来报。”

  侍女吓得忙磕头:“我也敲了门,见夫人不理我,我便不敢再管了。我昨日也走得累了,所以睡得早。我睡下的时候,还听见夫人在哭。”

  闵汯安想了想,绿萝大概也猜到了侍女是闵汯广的眼线,所以有些恼她,不理她也正常。

  而侍女原本就心虚,自然不敢多问。

  闵汯安又问:“二少爷和绿萝什么时候回来的。”

  “戌时三刻。”

  “你是什么时辰睡下的?”

  “戌时末亥时初。”

  闵汯安不出声了。

  闵良忠挥了挥手,侍女入获大赦一般,磕了个头便下去了。

  闵汯安斟词酌句后向闵良忠解释:“儿子在查一些事情,本想让绿萝说实话所以特地避开汯广,没想到反而让汯广误会了。”

  “莫非你还在查金矿的事情。”闵良忠脸色一沉。

  闵汯安知道闵良忠是害怕自己再查会得罪龚王爷,忙说:“儿子查的跟金矿没有关系,而是杜纤纤被藏在母亲房中女娲像中的事情。”

  闵良忠脸色这才稍稍缓和:“嗯,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总之不要传出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才好。”

  闵良忠扶着闵夫人走了后,岑守拙才气喘吁吁赶到。他一进来也被绿萝那副骇人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屋子,才又重新进来。

  “你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闵汯安讥讽岑守拙。

  岑守拙咧了咧嘴:“我只是没想到竟然真被龚芳染说中了,有些震惊。”

  他绕着绿萝的尸体转了一圈。凳子倒在地上,就在绿萝脚下。房梁也不算高,绿萝要是费些时间,也能把白练扔上去。

  可是他也看见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他不动声色,只说:“将军府有人上吊自杀是你的家事,叫我来干什么?”绿萝分明是被人吊起来杀死伪装成自杀的样子。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他决定试探一下闵汯安。

  闵汯安淡淡地说:“因为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他抬头看着绿萝,心中有些愧疚:她之前分明是有话要跟他说,而他却因为忌惮兄弟之情太急于撇清跟她的关系,所以都没给她机会说。若是之前让她说出来,说不定,她就不用死了。

  “何以见得?”岑守拙故作不解。

  闵汯安掏出手套,将地上的小凳子扶起来,放在绿萝脚下。

  “绿萝的脚尖绷直,却离凳子尚有一寸远。更别说她挂上去之后,因为身体的重量白练的位置还要往下移。如果绿萝是自己上吊自杀,那么白练的位置应该在她踮脚能够的着的范围内。她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弄一个跳起来才把自己脖子挂上去的长度。而且绿萝脚上的鞋没有换,还是昨日出门穿的那双。这鞋上沾了不少灰尘,凳子上却没有脚印。”

  “没错。”岑守拙欣慰的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闵汯安做的。如果是闵汯安杀死的绿萝,费心作出了这些假象让众人都以为是自杀后,不会傻到叫他来还自揭其短。

  “你怀疑是黑影?”他问闵汯安。

  “嗯,不是他亲自动手,也是他的帮凶干的。”闵汯安说着,心情越发沉重。明明知道家里有一个危险人物,亲人随时都可能被伤害,他却不知道那个危险人物是谁。这让他十分焦虑和担忧。他怕这种感觉影响自己的判断力,所以第一时间把岑守拙叫来。

  “如果要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用毒不是更好?”岑守拙摸着下巴说。

  “因为绿萝警惕性很高,不会乖乖服下毒药。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没用傀儡之术让她自己乖乖爬上去,岂不是更天衣无缝?”

  “若用傀儡之术,必先杀死绿萝,那就做不成她缢死的假象了。她既然不是帮手,黑影为什么要杀她灭口?”

  “我猜,因为她是唯一看清楚了帮手相貌的人。”

  岑守拙回想了一下绿萝说过的话,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而且听绿萝的口气,这个帮手跟闵汯安关系还很亲密,所以,他越想越心惊。

  “既然不是自杀,她被吊起来时,为何不呼救。”

  “应该是被迷香迷倒再吊起来的,等她清醒已经叫不出声了。”

  两个人默然相对了片刻,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他们都知道,那迷香是黑影做的,所以黑影和帮手想要迷倒绿萝很容易。

  从房中布置来看,她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可是从外面走了一天回来却一直穿着这双鞋,说明她一定是进门就被迷晕了,根本没有机会换鞋,更没机会逃跑呼救。

  闵汯安叫人进来把绿萝的尸体放了下来。

  岑守拙忍着惊惧,凑近尸体口鼻闻了闻,果然闻到那熟悉的迷香味。

  迷香太过猛烈,即便是这样闻一闻,他也觉得头晕脑胀,忙远离,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闵汯安自然知道岑守拙的目的。可是在别人看来,岑守拙却是在轻慢面目狰狞的死尸,所以站在门口的仆人交换着惊悚的眼神:岑守拙果然如传说中一般不拘礼法,行为古怪。

  岑守拙和闵汯安两个仔细勘验了一下尸体表面,发现绿萝脖子处有数道青紫,指甲也全部断裂,分明在死之前拼命挣扎过。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外伤。

  岑守拙在绿萝的指甲上发现了几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透明的线。

  他扯了一根,点燃,闻到类似烧焦头发的臭味。

  “蚕丝。”他跟闵汯安交换了个眼神,有些兴奋。这分明是黑影的助手在吊死绿萝时,不慎被绿萝指甲刮破了丝绸衣物。

  如今是冬天,晚上又特别冷。若是个女助手不是应该至少穿件夹棉的衣服,谁还穿丝绸四处晃悠?

  况且绿萝虽然是个瘦弱女子却也有近百斤,要把她吊起来,一般的女人哪有这样的力气?

  莫非他们一开始的推断就是错的,对方不但不是女人,很可能肯本就不是人?

  仵作来了,又仔细查了一遍,排除了别的死因,说死者颈椎断裂,喉管受损,面色青紫,双眼突出,符合自缢身亡的特征。仵作从尸体的状况,按房间里昨夜的冷热,推断绿萝的死亡大概是子时末。

  这似乎跟侍女的话相矛盾。

  闵汯安和岑守拙却明白,那个在房里一直哭泣的,不是绿萝,而是黑影的帮凶。

  一想到那女人藏在房中假装哭泣,直到等到夜深人静才把绿萝吊起来,再从容离去,他们两个便不由自主背上发凉。

  地上的绿萝忽然化作了一个贴着符咒的稻草人。 寄妖伞(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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