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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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星月·
舞曲的间歇处,凌莎坐下后不小心轻轻叹了口气。“别这个样儿。”身旁的丹丹说,“你没发现大家都多喜欢你?换了我要高兴死了。”
凌莎一笑。掏出手绢儿擦擦汗珠,说:“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脸上全写着呢。”丹丹在她面前一比划。这时另一支舞曲又响了。凌莎一抬眼,只见那边的男生呼啦站出来一大群。而旦又有好几个在同时向她走来。她无奈地动动眼毛,仰了下头。
“莎莎,再赏个脸——”这次是方格抢在了前面。
凌莎机械地慢慢站起身。在接方格的手之前,她淡淡说了一句:“跳简单点儿好吗?我有点头晕了。”
方格的大脸盘上准确无误地显示出“受宠若惊”的词义注释。今晚他这是第三次请凌莎跳舞,却是凌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所以他完全有理由对其内容忽略不计,而专为这一进展本身欢呼雀跃。
仅差半步的散文诗只好搬出应急措施,向丹丹优雅地一摊右手。丹丹带着宽容的微笑响应了。“下一次你还得早点儿来。”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散文诗笑嘻嘻地仰起脸看了看棚顶的射灯。
曲子停了,凌莎回到座位时没坐下,“丹丹,我得走了。”
“那成吗?你走了可不像别人——多扫大伙儿的兴啊。”
“我实在是够了。对不起,我先回寝室。”
“等一下,凌莎!”快到门口时,梁昌高声叫住了她。
梁昌在众目之下大摇大摆地跟过来,走到她跟前却又把声音压得很低,“大家都叫你冷美人,你走了也没人敢怪你。不过我刚跟他们吹过牛,说我能再留你一分钟——哎,你不必考虑这个,我是全校出名的地赖,不在乎什么面子。当然,要是肯再陪我跳一曲,或许有助于我重新树立好名声的信心。这么伟大的责任,你能不考虑吗?”
凌莎忍不住笑了,“这是何苦呢?好吧,我再跳一曲。”
出了校俱乐部,凌莎的步子放慢了。身后隐约传来的舞曲在夜幕中飘飘摇摇,伴着清凉的星月,骞然间唤起她一种迟来的陶醉。她想不明白怎么在里面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她朝教学楼方向走着。她想起书袋还在教室里。她这会儿觉得轻松多了。只是这轻松并不能让她十足地愉快,因为它还带给她某种空虚的味道。
教学楼现在很清静。凌莎慢慢走到三搂尽头的小教室前。门开着,但听不到一点动静。凌莎进了门,发现最里边的角落有个男生在看书。是俞白。
趁他还没被惊扰,凌莎赶紧取了书袋,在靠窗那侧与俞白相距最远的位置坐下。她从书袋里拿出一本书,放在桌上,没急着去看。
这时凌莎感觉到俞白的目光。她没转头。接着那目光移开了。
她忽然阵会到一种少有的异常安稳的感觉。她翻开书读下去,并且马上注意到今晚自己的理解力真让她惊讶。
读书的快乐和幸福感在悄悄聚集着,终于妨碍了读书本身。她不得不暂时抬起眼睛看看空着的黑板……这儿真好……“她心里就是这么说的。
她发现这面巨大的玻璃黑板就像一方神秘的夜空。那种微蓝无疑又表明这夜空是晴朗的。可是星月呢?这么美的夜空怎么会没有星月……
一些偶尔闪过的小念头让她的心跳得有一点儿不正常了——她担心他会突然开口对她说话。除此之外她也害怕他悄悄走掉。她依然不会转身看他,不过心幕上正播放着他的影子——一个高高的大男孩儿。
短促的心跳之后是更愜意的平静。凌莎恍惚间似乎悟出了什么,她觉得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们在教室里一直呆到很晚。尽管谁也不理谁。 白小易微型小说10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