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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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
望见大桥,她朝我一笑,先自跑了上去。似乎早等不及了。我想这就是她的所谓“圣地”了。
我走近她伏身的那段桥栏。一阵凉风迎面吹来。眼前一片好宽阔的江面。
“我小时候常在这桥上玩。”她说。
“一个人?”
“怎么,这你也在意?”她恶作剧地冲我努嘴儿。
“我是问你怕不怕。”
她说了什么,可正有一列火车驶进下层的铁路桥,巨大的喧嚣声把她的话音吞没了。她伏下身去看它,整个身心都沉醉在隆隆的震颤中。我在旁边看着她,心想她这会儿可不一定还记得有我在桥上。
列车远去了。她用手指弹着桥栏,似乎有些寂寞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弯身从栏杆的铁条间钻了出去。
“你一”我有些惊慌。
“我小时候常这样。”她站在狭窄的桥沿上,“那会儿我还经常坐在这儿,把脚往江面上一搭……”
她说得极轻松。可我却有了一种眩晕感。我抓住她的胳膊,“行了,我知道你了。回来吧。”
“那会儿没有你,我也没怕过。”她说完,忽然又觉得这句话挺可笑,“我是说,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可没心思再听她说什么。我把她拽了回来,动作很坚决,然后我才长出了一口气,“真没看出来……”
“我也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桥上我才有点儿勇气。”
“你妈妈让你到这儿玩吗?”
“我上学要经过它。每天都走好几遍。这是一天里我最活跃的时候。我在桥上想过好多好多事。”
“真不错。”
“可我弄不明白,我一点儿也没想到今天会和你一块儿到桥上来。”
“你弄不明白的。”我笑了。
“不,我觉得这不对劲儿。”她皱着盾,轻轻摇摇头,“好像……我说不好……这让人好伤心。你看,咱俩这么好,可从前一点儿也不知道,一点儿也想不出来。要是过些年,再来这桥上,不知又是怎么回事了。”
“是啊,也想不出来。”
她忽然恼了:“我就听你这话吗?”
“说什么都一样,”
她盯住我,盯了好半天。
我望着远处的江面,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白小易微型小说10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