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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52 回溯的记忆2
接下来,我又细听了三人的说话,却是没再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三人翻来覆去的就是说什么这次他们来一定要替韦长老出这口鸟气,一定要给那个独臂的臭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之类的话。三人后来又商量了晚上天黑后,守在医馆外,来打个伏击。说完这些,便要了几个馒头,收在包袱里,匆匆走了。
三人走后,我不禁想起了我所了解到的目前的正义帮的状况。是的,确切地说,实际上早在鱼目港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无风、无晴的意见不合。前一个月,住在无风的别院的时候,虽然无风、小谢竭力不在我面前提起帮派的事,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得悉了一些事情。知道了现在整个帮派已经——像切西瓜似的被剖成了两半——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派系以无风马首是瞻,但人数不多。在中原没有太多的实力,主要以阿布、小谢为主。而另一个派系的人则发誓效忠无晴,这部分人不仅在数量上占优势,而且拥有更多的帮派的实权,其中最典型的人物就是把握了帮派财政实权的韦不笑。
平心静气地来说,导致无风无晴矛盾尖锐并最终分裂的主要原因来源于曹岳,一句话,那就是,随着帮派与曹岳之间的联系日渐加深,我的这两个护法最终在帮派将来何去何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简单来说,两人现在是在帮派是否该助力曹岳夺取天下的问题上持完全对立的态度。无风一直不赞成无晴带领帮中弟子,全面投靠到曹岳怀抱中的做法,认为这场“政治投资”现在看来,必定会得不偿失,把帮派拖进不可自拔的泥潭,因此主张“及早抽身”。而无晴则认为曹岳是人中之龙,早晚会称王称霸,又笑话无风胆小怕事,还特地让人送给无风一条女人的裙子借以讽刺。之后,李小甲还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从中挑拨无风无晴的关系,结果,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也就逐渐白热化。虽然还没到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但是,背后捅一刀,放一支冷箭的做法,据说已经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常便饭。这段时间无晴不在金陵总部坐镇,一些倚老卖老的长老就很不把无风这个代理帮主放在眼里,用小谢的话来说,不仅“鸡蛋里挑骨头”、“无中生有”,而且简直要把帮派闹得“翻了天”。而这,自然也是无风这一个月以来每天要批阅小山般高的文书的原因;不服气他的人总要给他找尽可能多的麻烦。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自责,觉得帮派现在闹成这样,自己多多少少都难辞其咎。为此,我不得不揉了好一会儿太阳穴。然后,我又突然觉得无晴这么长时间没有在我眼前,简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当然,我不是巴望他来纠缠我,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蓝眼睛的家伙,比起忍耐性犹如两个月可以不吃不喝的骆驼般的无风,无晴简直就像一个火药筒。只要任何可能导致他这个火药爆炸的引线被点燃,那么他就非炸不可。也就是说,每天不让他的那把骷髅刀饮点血,他就会浑身发痒,会难受得坐立不安。他不光喜欢杀人,还酷爱闹事。寻衅滋事,打架斗殴那是他的“小菜一碟”。因此,虽然他此刻远在漠北,帮助曹岳抵抗那些契丹人,但是这么长时间,连一点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也没有,就不得不令人感到纳闷了。因为,据我了解,凭他那副性情,绝对会在漠北闹出点事。如果说,无风小谢刻意对我隐瞒无晴的消息,那么为什么此刻我在这种三教九流云集的茶楼坐了快一个时辰,也没听到任何关于无晴的小道消息呢?而且,必须要注意的是,就连刚刚那三个极有可能是韦不笑手下的人,也没有提起一句他们的帮主——我的右护法无晴。因此,这就非常非常的奇怪。奇怪至极。似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一想到这个结论,我就觉得心跳加速,四肢发麻。
为了安抚我的情绪,我决定继续再回忆一下这一个月以来的情景。
总体来说,当时无风呆在别院里,主要就做两件事——处理帮中的事务和照顾我。
谈起这两件事在无风心目中的地位,小谢一开始就有着鲜明的看法,他认为,帮派才是无风关注的重点。而我不过是这位“大公无私”、“一心为帮”的男人眼中的一个道义上的救助对象。对此,小谢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帮派原来的老大,而这自然也就是左护法这样关注你、重视你的唯一原因。”说完这些,他还十分气愤地指责了帮派里流传的一个谣言。这个谣言简单来说,一句话,就是说,无风好色,胆大,居然又敢和帮主无晴抢女人,并且和无晴闹翻。之所以用“又”,是因为,造谣者相信,以前无风和无晴也为了女人闹翻过,当然,以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帮派的前任老大夏冷月。而现在,造谣者认为,两人的争斗已经从暗处转向明处,因为无风已经公然在李小甲等人的面前向无晴帮主中意的女人(很不幸,这个女人又是我)示爱了,而且,还因为这个女人,居然私自放走了正义帮最大的敌人——获悉本帮最多机密的人——福王刘寅吉。
说完这个谣言之后,小谢就力劝我,一定不要误会左护法对我的“关爱”,还说,他敢用他的左手向我保证,保证无风绝不会对我有男女私情。我撇撇嘴,就问,若是你猜错了,你就要把你的左手剁下来给我?他就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我说,我不稀罕他的左手。他就脸红了,小了声音,问我,我稀罕他什么。我听他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劲,就啐了他一口,说,若是他真的猜错了,就要带着我到别院的外边透透气,溜达着转一圈。他听后拍着胸脯大笑,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中午,小谢就预备践行他的许诺。我们趁着无风午睡的时候,准备溜出去,逛一逛。然而,我们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两个蒙面的影子杀手“客气”地给请了回来。这时,无风醒了。接下来,用小谢的话说,我们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对待。无风罚我喝了三小盅“木瓜猪脚汤”,说我一定逛累了,脚力虚弱,需要滋补。而小谢则差点被无风打断了膝盖。当然,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无风让我坐在他的房间的书桌边,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致”一边喝“木瓜猪脚汤”。而与此同时,窗外的小谢正仰躺在一张竹榻上,挨着无风手里的竹竿。无风的手腕每颤抖一下,竹竿就在小谢的膝盖上狠抽一下。那天,一共打断了十九根竹竿。
因此,有必要顺便提一下,改变小谢观点的“喝药事件”。
小谢和我说过“小菜一碟”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跑来了,来得比平常要早。当时外边正下着滂沱大雨,虽然他穿着蓑衣,还打着伞,但是身上还是湿透了。不过,他抱来的一堆文书却是用油纸包着,一点没湿。显然,那是一些急需无风处理的文书。但是,当时,我正在和无风吵架。
而我们吵架的原因,也必须说明。那几天,别院里突然闹起老鼠,大半夜的跳窜出来在我床头吱吱吱地乱叫。我一点蜡烛,老鼠就不吵。我一吹蜡烛,老鼠就又闹。我后来索性不睡了,坐起来,绘制了一张寅吉的小像。当然啦,我绘画的水平还达不到“鸳鸯戏水图”的层次,但是,纸上的寅吉还是被我画活了,尤其那一双眼睛,简直温柔极了。我一整晚抱着这张小像亲了又亲,等到天亮才迷糊了一会儿。吃早饭之前,我就把寅吉的这张小像塞到了我的枕头底下。早饭后,我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外边的雨,忽而就想到三年前和寅吉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天相识的,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然后,两滴冰凉的雨点溅到我的脸上,我猛地打了个哆嗦,就急忙跑回房间,掀开枕头——小像不见了。
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冲到无风的房间。他当时正趴在桌边,写着什么。桌边一个小几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显然,他是预备着等药稍凉端来给我的。一看到我进来,他忽而脸色有些不对,他很是慌乱地用手把桌上的一张纸给捂住了。我气得浑身发抖,当时就运起已经恢复了两成的真气,抬起手,狠狠地击中了他的手腕,把那张纸给抽出来了。他倒抽着冷气,骂我疯了。然而我却是瞪着那张纸愣住——那张纸不是我要找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的都是“夏小离”三个字。我把手里的纸还给他,并向他摊开了手掌,说了声“拿来”。他不解,问我拿什么。我就气得浑身发抖,骂他不要脸。他也恼了,大概是以为我因为他写满了我名字的这张纸而在嘲笑他,因此,他突然走到门边,重重地甩上门,又把门的门栓给扣上了。 妖娆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