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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这话,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满朝皆惊。
御史台像是打了鸡血,卯足了劲儿开始弹劾王承基。
王承基素日里本就多业障,如今被弹劾,便有言官将过往旧事提起,弹劾他渎职索贿等等劣迹,顺带着还牵扯到了太后。
如此局面之下,皇帝倒是意外的冷静,暂时没有发声。
反倒是王承基先坐不住了,于当天夜里下令胡氏自裁,对外只说是胡氏教子无方羞愧自尽,裹了草席草草出去葬了。
这之后,皇帝撇开旧案不谈,命京兆尹尽速破获李贺被绑架一案。
李贺被绑一事,早就水落石出,如今京兆尹得了命令,便将过往情况汇总,这一查才知道,当日绑架李贺的,主犯是胡氏的两个哥哥,其余人七名等,都是胡氏族里兄弟。
而在这九个人里,居然有七个都是有官位的,而胡氏两个哥哥,都还是正七品不小的京官儿。
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将绑架李贺的那九人统统斩首,并于朝堂之上,将王承基好一通责骂。
骂完了皇帝尤嫌不解气,又派了人专门去王承基府上继续骂,王承基自太后起势,哪里受过这等折辱,吓得王承基三魂丢了七魄,当日就病倒在了家中。
皇帝这样对王承基,太后自然是不肯,于王承基病倒当日,便去了皇帝的紫宸殿。
当时是德妃在旁伺候的,太后来,德妃便退出殿外,只留皇帝和太后两人在里头说话。
不知太后是如何跟皇帝说的,当天夜里,皇帝谁都没叫伺候,一个人在殿里枯坐了一夜,第二日大朝会,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居然下了罪己诏。
“朕自冲龄即位,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今八年,太后耳提面命,竟不能成,以至司法官吏无一不坏,朕竟不能自己决断,致太后伤心,使朝臣冤屈。今朕为求祖宗安心,天下和乐,绝意让出皇位,由太后另选贤能,以正天下。”
内侍太监读罢了这份罪几招,皇帝便站起身,将头上皇冠取下,稳稳放于桌上,而后扬长而去。
这大概是大晋立国一百多年以来,出的最荒唐的事情。
太后本就外戚干政,朝上颇有微言,如今竟然为了自己亲弟弟,逼得皇帝要退位让贤,这传出去,岂不叫天下人笑话。
于是文武百官下朝之后,便跪于皇帝的紫宸殿外,求皇上收回成命,误叫妇人误国,牝鸡司晨。
更有王承基,率了王家族人子弟,在百官之首跪了,向皇帝谢罪。
太后自打得知了消息,已经气的晕过去了好几回。
外头人声鼎沸,不断传来百官哀求的声音,太后独坐于内殿,一张脸气的惨白。
她自从做先帝皇后起,跟人斗了一辈子,何曾想过今时今日会输给自己儿子。
想起昔年旧事,太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若是大郎和三郎还在,哪里轮得到他坐皇位。
外头有脚步声进来,太后跟前的掌事姑姑轻轻走到太后跟前,忧心的叫了一声“太后”,半晌后,太后站起身,冷冷道一声“更衣”。
皇帝自打下完了罪己诏,便去了德妃的长秋宫。
德妃并不知道前头的事,见皇上来,只以为是刚下朝,忙的迎了皇帝进来。
德妃瞧着皇帝脸色不对,便问了几句,皇帝便将今日下罪己诏退位的事情,说给了德妃。
德妃面上一惊,缓了缓,还没说话,眼圈儿便红了。
她本来手上端了一杯茶,要献给皇帝的,此时也只是紧握着茶杯,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皇帝细细瞧了她一眼,伸手将德妃拉到了自己面前,取过茶杯放于桌上,看着德妃问道,“哭什么?”
德妃忙摇摇头,逼退了眼泪。
“臣妾没哭,臣妾只是心疼皇上。人人都说做皇帝好,可叫臣妾看,这皇帝是天下头一份难做之事,要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皇帝一双眸子漆黑,不知在想什么,“那你说,朕今日做的对与不对。”
德妃便在地上跪了,道,“臣妾觉得,这件事和对与不对没有关系。”
“臣妾进宫晚,将将一年,不比贵妃娘娘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了解皇上。可臣妾有眼睛,懂得看。皇上若不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如何能有今日的举动。一个皇帝,要受怎样的委屈,以至于要罢工不干了。若叫臣妾说,以臣妾的性格,臣妾母亲早死,父亲抬了小妾做正妻,这么多年,臣妾不是没受过气。可臣妾却没有在乎过她,因为她对于臣妾来说起,不过是个外人,是无关紧要之人。一个外人给的气,臣妾是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可反过来讲,若是往昔那些委屈,是臣妾亲生母亲给的,想必臣妾早就伤心死了。只有最在乎最亲近的人给的伤害,才最为致命。天下这么大,于皇上而言,只有太后娘娘和皇上关系最亲,若是太后娘娘伤了皇上的心,皇上该多难过啊。”
殿里,静极了。
德妃说罢了,便在地上扣头,好半天没起来。
皇帝静坐半晌,弯腰伸出手将德妃拉了起来。
皇帝摸了摸德妃的肚子,轻轻道,“你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和朕说过。”
德妃愣了一下,待明白过来皇帝的意思,眼眶就红了。
德妃咬了咬唇,难过道,“是臣妾的错,没有保护好他,臣妾,没有资格跟皇上说难过二字。”
“是吗?”
皇帝眼神悠长,想起昨夜太后骂他之词。
“没了王家撑腰,皇上缘何能坐上这皇位,望皇上掂量清楚,不要因小失大。”
太后当时骂他时,气色红润,中气十足,仿佛许多年前执掌后宫的那个霸气皇后,哪里像是个有病之人。
皇帝顿了顿,倾身向前,抱住了德妃的身子,将脸埋在了德妃腹部。
“德妃,再给朕生个孩子吧,若是男孩,朕便封他为太子,继承朕的天下。”
德妃摸了摸皇帝的头,温和道,“做不做太子臣妾不在乎,只要是皇上的血脉,便是公主,臣妾便是拼了性命,也一定叫她平安长大。”
二人正说着,外头便有内监进来,面色难看,在二人面前跪了,小心翼翼道,“皇上,太后娘娘,和文武百官一起,跪在了紫宸殿外。”
皇帝身子一震,好半天,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好的很!”
德妃一脸惶恐,劝了皇帝去前头看看。
待皇帝走了,在外头伺候的玉扣赶忙走了进来。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变天了,要吓坏奴婢了!!”
德妃一改适才面上的惶恐,在靠枕上靠了,淡淡道,“这事原是太后的不是,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皇上。”
玉扣想了想,担心道,“可如今太后跪在紫宸殿外,这还怎么收场?”
德妃轻笑了,道,“所以说咱们皇上到底是年轻,没经验,他以为先下手为强将了太后一军,哪呈想太后这一跪,彻底给他扣上了不孝的名声,先前的事情不但要一笔勾销,恐怕皇上还得再下一道罪己诏,斥责自己不孝。”
玉扣一惊,道,“那,会不会牵连娘娘?若是皇上落了下风,太后和贵妃一定会对娘娘不利的。”
德妃冷笑一声,道,“她们还没那个本事。皇上不是幼子,是个成年皇帝,只要有皇上在一日,她们就动不了我。”
玉扣的话,倒是提醒她了。
为今之计,她得赶紧生个继承人出来。
只要她生的出来,便有了和太后相抗衡的筹码。
“我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玉扣低声道,“和您想的一样,端太嫔一直是夏家在照应,太后似乎也忌惮于夏家势力,没怎么为难过端太嫔。”
顿了顿,玉扣犹豫道,“娘娘,我按照您的吩咐,在贵妃宫里安插了眼线,这事虽然还无实据,但是传话的人说,贵妃似乎怀疑,当年端太嫔的孩子,没有死。”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