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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舫上的锣鼓声声作响,那间画舫里有什么动静她也听不到,直到一抹人影从画舫上坠下水。
锣鼓声暂停,个个脑袋从舫中探头接耳,皆在议论发生了什么事。
乔慕没再细瞧,转身往回走。
蓦的对上一堵肉墙,纯白的纱衣很是清新,那抹银面在烈日的折射下闪烁着刺眼青光,让她一度睁不开眼。
她心情不太好,不怎么想说话。
擦身而过间,那人伸手抓住了她手腕:“不过区区几日不见,你便不认识本宫了么?”“还是说、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了?”
乔慕抿唇,依然没什么心情开口说话。
实在是被皇太后这一波操作给气到了,关于她跟君落尘的事,人家战王爷和战王妃都没说话,太手竟伸手就是想毁了她,不气才怪。
她最郁闷的是,那个太后在君落尘心里份量还挺重。
她也不是不尊老爱幼,只是受不得欺负,哪怕对方是长辈,也不是可以欺负她的理由。
长呼口气,转了下手腕,淡淡道:“慕君年,放手”
他转身,换一只手握住她手腕,生怕她跑了似的,淡漠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揶揄:“我说你这女人,别他人身上受了气,何故要发到本宫身上,我惹你了么?”
乔慕:“…”“慕君年,别闹,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斗嘴”
“可是本宫心情不错,就想同你斗嘴怎么办?”他欠屌的回应。
乔慕:“…”
心情不好,那轮烈日晒得她头皮痛,这人的面具还刺她双眼,她觉得脑子有点昏,走这一遭,真是连赚到银子的喜悦都被耗光了。
“跟我来”他话落,已经揽上她轻身一跃,速度之快,眨眼便消失在湖边。
静雅山林间,满山青竹入眼,清泉叮咚飞鸟鸣,湖泉小道边还开满不少醒目的嫩紫色小花,好一幕活生生的山水画。
竹林荫下,翠绿入眼,鼻尖的空气都格外的清新,舔燥的心情不觉中就好了几分。
在泉边挑了块宽大点的石头躺下,淡声道:“慕君年,我有时候觉得你挺烦的,有时候又觉得,你还挺解风情”
她侧目望着眼边慵懒而坐的白影,疲倦的目光有几分迷离。
不知是不是君落尘那一袭白衣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哪怕明知道眼前的人是慕君年,她仍是会忍不住将那张脸代入到他脸上。
如果是他……
这一幕,是她幻想已久的吧,今生倒是没太多时间去想,反正前世是足足执着了好些年。
他轻邪一笑:“是么…如此说来,你还是有点喜欢本宫的”
乔慕:“…”这人真是煞风景大王,怎么什么都能跟喜欢扯上线。
她闭眼,不想再理他。
刚闭上眼,她又猛的想起什么,‘腾’一下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慕君年:“此地风景虽好,但我现在想回去”
慕君年高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躺在那,问:“做甚?”
乔慕有点着急:“我整了那老太婆身边的人,她气不过肯定会拿我家人出气,我不能让娘亲有半点危险,我必须要守在她们身边”
慕君年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讽笑:“呵…等你想起,黄花菜都凉了”
乔慕:“…”
愣神间,慕君年修长的手轻轻一带,将她卷入怀中。
“休息”他嗓音里透着沉沉的霸气。
浅浅的木槿香没过鼻尖,熟悉的感觉袭来,让乔慕慌乱的脑子拾得几分安详。
慕君年大多时候都在惹她生气,但她却对此人生不起恨,甚至他身上的气息,还给了她几分、安全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稍怔了那小许,乔慕挣扎着起身。
“不送拉倒,我自己回去还不成么”她嘀咕着。
“安心,轻风在那守着,没人敢动你家人”轻轻的嗓音入耳,他已闭上眼。
乔慕再次凝滞,侧椅在他臂弯的身子停止了挣扎,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轻风在柳宅守着?”她再次确认了一遍。
慕君年嘴动眼不动:“不然你以为本宫真有通天本事,屡次都能偶遇你?”
乔慕清灵的大眼微眯起:“所以…你真的在跟踪我?”
慕君年:“会不会用词?这叫保护!”
乔慕:“…”“分明是监视”
想想她就气得牙疼,轻风一直在柳宅呆着,她竟完全不知晓,这也就意味着,她如今的武力值还差得一批,否则怎会连轻风的存在都发现不了。
慕君年睁开眼,略恼的目光直视她,反问:“监视?哼…监视你有什么好处?或是说,本宫何时做过对你不利的事么?”
乔慕被问倒了,眸底有一丝心虚。
这人的确大多时候都在气她,可是,好像真的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很过份的事。
而且还帮她加速练制了神仙散,就冲这一点,她也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她眯了眯眼,问:“慕君年,你、这算是对我好么?”
他反问:“你说呢?”
乔慕:“那为什么要这样?真的就只是因为你懒得再重新找个夫人?”
“不然呢?”他轻嗤,微顿了下,又道:“还是说、你想从本宫嘴里听到什么想听的?”
“嗯?你想听…”
“本宫、喜欢你?”
“无聊”乔慕白了他一眼,虽然他莫名的好,让她有过这种错觉,但骨子里,她是不觉得这人会喜欢她的。
或许,他也跟叶祁一样,只是觉得她像前世的‘云慕’,所以才会对她好。
“得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谢谢你”她道。
他松开搭在她腰间的手,转手枕在自己头下,身影轻闲,叹着长气:“真想感谢本宫,便少玩点文字游戏,不如、来点实在的”
乔慕:“你想怎样?”
他勾唇,闪过一丝邪味的笑:“给本宫做一个月的膳食,或者,嗯…陪本宫一晚”
乔慕几乎是下意识的便答:“我选前者”
说完,她又后悔了,暗恼自己嘴快,咋都不带讲讲价的。都怪自己一听到后者就条件性反射的排斥,真是恼死了。
慕君年笑得轻扬:“成交”
乔慕:“…”她怎么觉得被故意摆了一道?
下一瞬,又听到他说:“你若再敢像上次那般故意敷衍或整本宫,你自己想想后果…”
“你该知,并不是只有皇室的人才敢动你家人…”
言下之意,本宫也不是吃素的。
乔慕眼皮一跳,感觉自己掉进狼窝了…,好想一巴掌拍死他怎么破?
想想自己连轻风的存在都发现不了,她还是忍了。
小睡了会,醒来正值傍晚时分,乔慕这身热意虽退了,但浑身粘得慌。
慕君年大概是处在疲惫中,睡得很沉。
乔慕轻手轻脚的走到泉水边,清凉的泉水沁人心脾,十分舒爽。
此地虽然是一处山泉,占面却挺广,相当于一个小型池塘。
她想着,反正慕君年还未醒,下去泡个澡罢。
又担心自己下水后,这人万一醒来,被他看个通透岂不是很尴尬。
想了下,她只退去了外头套着的交领衫,身上依然套着里衣和外裙。
泡在水里,凉凉的触感真是十分清爽。
她所在坐位置,正是慕君年躺着的那块大石头边上。
是以,慕君年醒来后没看到她,只看到侧方石头上那件外衫,介时惊得不轻。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他竟失了神色,外露的半张脸煞白一片,好似遗失了心爱的物件一般。
林静水清,他却觉得双目晕眩,头顶在转,脑间空白,目望四方,却没看到乔慕的身影。
“慕慕…”他低哑的嗓音里写满了焦急。
靠坐在石壁边的乔慕心头一震,同是一声呼唤,为何,竟似铜钟敲顶,直震她心头。就好像,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般深情且焦急的唤着她。
可是…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不曾有过。
除了自己的亲人,根本没有其他男子这样唤过她,更别提慕君年,她连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都没有。
她突然想起,好像重生之后遇上慕君年,这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口中这般呼唤自己的名字。
不像娘亲对她的溺称,出自他嘴,又别有另一种、绵延的钢铁柔情。
“慕君年,你在、唤我吗?”她有点不确定的开口。
那人脸色苍白,回头看到她时,一跃而下,连靴子都未来得及脱下,眨眼便落在她身前。
伸手,将她带入怀。
他的呼吸深浅不一,是惊吓过后那种急促的喘息,又带着丝小庆幸一般。
乔慕也愣了,这样的慕君年,给她的感觉太、陌生了。
“你这女人,为何一刻都不让人消停?”他幽怨的语调里夹着丝小庆幸。
“我不过是泡个澡,怎么就不消停了?”乔慕一脸莫名,待他平静下来,才戳了戳他胳膊:“喂、你这是、怎么了?”
慕君年闻言,身形微微颤了下,也后知后觉的松开手。
长呼出口气,故作闲态:“能怎的,不过就是担心本宫小睡这会功夫你被山中豺狼叼走罢了”
“你也知道,本宫不太喜欢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你要是没了,本宫还得再找一个,着实麻烦”
乔慕先前还有些感动的小心思瞬间被他三言两语击散在云头。
自己悄身爬上岸,顾不得身上衣裙湿着,随手套上外衫。
穿衣之迹,无意中看到慕君年左腰部有一片通红的血渍。
套好衣服之后立马上前查看,一脸惊讶:“慕君年,你受伤了?”
她一问,慕君年低头,瞥见那抹鲜红,心底猛的漏掉一拍。
又听到她一连多问:“你又跟谁打架了?是上次在黑洞中那个人吗?他又伤了你?”
闻言,慕君年脸上的神色由惊慌,逐渐变得平静。
并不给她上手查看的机会,镇定的敷衍:“嗯,小伤,不碍事”
乔慕才不听,打算亲自看一看,又慎了他一句:“你也真是,一觉睡醒后脑子都丢了么?明知自己受了伤,竟还跳下水,不要命了?伤口要是感染了会很麻烦的…”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慕君年微怔了下之后才道:“不怎么痛,忘了”
乔慕真是服气了,真不知该骂他迷糊还是赞他强大,染红那么大一片,竟还说不痛。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瞧瞧”她命令道。
慕君年面具下的眸子闪了下,身形一转,随手接过她伸来的手,揶揄道:“本宫不太喜欢外人触碰,除非…本宫的妻子”
乔慕:“…”好想打人怎么办?这男人是不是天生欠屌?
“痛死你活该”她郁闷的嘀咕着。
言罢,自己转身沿着小道往前走,走了好一段,才闷闷的发现这地方她从未来过,根本不知道回家的方向在哪。
回头,那人依旧站在原地,腰间的血渍已消失,衣摆随风飘扬着。
瞥了眼自己身上湿嗒嗒的,真是郁闷到不行。
虽然内力修回来了,也比之前那弱弱的一丝强了许多,但依旧达不到慕君年这登峰造极的地步。
至少,她目前没有办法在眨眼间将衣物烘得干好如新。
屁颠屁颠的又走了回去,不甘的问了句:“回家该往哪个方向?”
他唇角翘起,笑得轻扬:“本宫还以为你认识路呢”
乔慕:“…”
……
依旧是慕君年送她回柳宅的。
莫晚歌给他们开的门,看到慕君年,脸上尽是宠溺的笑,一脸关心道:“小王爷,你来了,腰上的伤可有好些?”
乔慕推了推他,慕君年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些”
莫晚歌松了口气,又盯着他的面具打量了两眼,走在一侧悄悄对乔慕道:“小王爷最近挺喜欢这块面具呀”
乔慕:“…”
莫晚歌又看了那面具两眼,突然道:“慕慕,这面具,有点眼熟,好像…”
“好像咱初入府时,你将言真救出那晚、那个红衣公子,也是戴了这样一块面具”
乔慕心底那个汗,好想说一句,这不就是同一块面具么。
嘴里却一本正经的忽悠:“大至,天下的面具长得都长不多吧”
她嘴里这么说着,脑子里也有点小歪歪,她幻想着,如果君落尘也戴上这样一块面具,他两要是站一起,会不会像对双生子。 冥王的毒医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