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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250,大结局

冥王的毒医嫡妻 羽灵依 36900 2021-04-06 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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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里,摇曳的灯影下,阿默没由的羞红了脸。

  却也因为这道声音影响,他看祝言真的眼神更加坚定了。

  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道:“真姐姐,虽然我从来没有对你表露过自己的心意,但是我想你也能猜到一二”

  “你该知道”

  “我…、喜欢你”短短几个字,几乎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阿默根本不敢直视祝言真,低头继续道:“我从不奢求你能回应,只是真姐姐…”

  “这次的事情对你影响太大了,我不愿意看你被世人抹黑,更不愿长生被诟病”

  “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这次…能不能让我站出来护着你们母子?”

  他坚定道:“以前,我身中剧毒,永远长不大,无法护你于身后”

  “如今…拜你收留之恩,拜慕姐姐解毒之恩,我终于长大了”

  “真姐姐,我现在有能力护你于身后”

  “不求你回应,不求你同样对我心生欢喜,只是单纯的…”

  “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可好?”阿默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乞求。

  祝言真看着他,心里乱极了,脑海里忆起过去,忆起还是个孩子时的阿默,忆起稚子那双与寻常小孩子不同的眼,忆起在地窖生活的那两年,忆起她在黑暗棺中产子绝望之时透来的那抹天光和那张稚嫩的脸。

  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救她于危难,护她于身后,如今竟还用乞求的语气跟她说,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

  她不敢想象这份爱有多卑微,因为她从未爱得这样卑微。

  但是这样的阿默,却让她不自觉想起了前世的云慕,那时的云慕也是如此,明明自己就是天之骄女,却非得为了一个男人迷失了自我,甚至丢了命。

  此时的阿默,这份深情,比起云慕又差得了多少呢?

  祝言真心脏扑通扑通的,一种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

  对这个少年…她不能说喜欢,但是,多少是有些心动的,只是这个念头冒出脑海时,早已被她扼杀在萌芽。

  她觉得自己并配不上阿默,当初嫁给柳成烨是有各方面原因的,所以她对柳成烨的情,算不得多真。

  当时更多的是被感动,加上她到了出嫁的年纪,那时候又因为晋王和祝言欢的原言,她才不得已选择了柳成烨。

  当然,她也不是渣,嫁了,就是真的打算同柳成烨好好过日子。

  又怎料,在柳家那个大染缸里,生活亦没比祝家好到哪里去,而柳成烨,也只是个空有担当,却连妻儿都护不住的男人罢了。

  就是因为她对柳成烨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爱,加上后来发生的一切,所以棺中出来之后,因身体原因加上带着长生,她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她也从未想过去求助柳成烨。

  重生之后,她也更加不曾想过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她更多的想法是将长生抚养长大,然后独自终老。

  直到后来…,乔慕告诉她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七岁,而是十九,不对,今年应该是二十了。

  日常相处间,那种时而透露的炙热眼神,祝言真不是傻的。

  她当然知道阿默喜欢她,她更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对一个小孩子动心。

  可是人啊…。

  有时候对一个人慢慢动心,并不需要两人发生多么刻骨铭心的事,哪怕日常相处,只要心里无意中多想了,慢慢的就会有更多的琢磨,琢磨多了,不知觉间,这人也就慢慢落在心上了。

  只不过她比一般人清醒,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

  此时听到阿默这一番真情告白,那股子熟悉的心动感再次强烈的涌上心头。

  祝言真抿着唇,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我…”她纠结得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爽利的接受嘛,她做不到。

  断言拒绝,对阿默来说好像很残忍,而她…也在内心不只一次的问自己,她真的想拒绝吗?

  这念头一出来,又被她立马否决。

  她想,她当然得拒绝,阿默不介意又如何,虽然换了副身子,她那些过去也是无法抹灭的啊,她配不上阿默。

  想到这,她眼神定了定,刚要说什么,阿默连忙打断:“真姐姐,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顿了下,他坚定道:“明日我就会出面承认我是长生的父亲”

  “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愿不愿意”

  祝言真:“…”

  “阿默,你…”

  “真姐姐,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过份,我本不该忤逆你的意愿”阿默深吸了口气:“但是,我不允许你受到半点伤害”

  “你放心,我站出来承认,也只是为了堵外界悠悠众口”

  “我想…,反正你现在的心思也不在儿女情长,你也没有想过再嫁人的对吧?”他虽然是问,却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祝言真低下头:“是,我的确不曾想过再嫁”

  阿默笑了笑:“反正你不打算再嫁,并且你现在的声名也不怎么好,如此,便是多个名义上的夫君,好像对你的声名也没什么不利”

  “但是这样对长生却更好”

  “你愿不愿意跟我捆绑在一起都没关系,只要能给长生正名就好”

  “你放心,私下里,我依然会像从前一样,与你保持距离”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我不会给你造成捆扰的”

  祝言真着实被感动到了:“阿默…”

  阿默冲她笑着,撇去曾经那故意表现出来的稚嫩,眼前的少年,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男子该有的魅力。

  他道:“真姐姐,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也是我的自由,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你不要给自己心里压力,更不要去在乎这些对我的声名有损什么的”

  “你要知道,于我而言,哪怕只能成为外人眼中你那名义上的夫君,我都是极为荣幸的”

  言尽于此,他没再说了,抬手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祝言真身上:“今年的秋来得更早一些,夜深温凉,莫要着凉了”

  “早些回府吧,长生还在院中等你呢”

  话落,他已迈出倾长的步子在阁楼入口等她。

  祝言真本就喝了酒,再听了阿默这一袭话,整个人都有些迷茫,好似身上这件披风有千斤重,导致她脚下的步子迟迟无法挪动。

  脑代晕乎乎的也不知是醉的还是被震撼的,此时她觉得入口站着的那个少年背影格外的伟岸,有那么丁点、想要借他肩膀靠一靠的冲动。

  到底理智还是战胜了她的浑噩,只是这次她没有拒绝阿默护送。

  战王府。

  乔慕回到府,两小家伙哭个不停,偏偏她这身奶水却不知怎的,好似被她先前那随手一封穴,彻底给堵了。

  看着两小家伙哭得可怜兮兮的,乔慕真是又心疼又懊恼。

  “早知道真不应该贪杯,瞧瞧我这都干了什么好事啊”

  慕君年蹙眉,望着抱孩子的秦霜和雪花:“小主子不喝乳娘的奶水吗?”

  两人齐齐摇头:“许是小主子认生,加上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小王妃亲自喂养,小主子压根就不肯接受乳娘的奶水”

  “自小王妃下午离开后,两小主子就一直没吃,这不,已经闹了一个下午了呢”

  乔慕听着更加后悔了,她以为战王府那么多人,乳娘也不少,搞定两个孩子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谁曾想两小家伙会这么固执,偏偏她还因为一时自信,动手封穴。

  原本也只是平平无奇的穴位,但她却忘了,玄界的人和凡界的人本就不一样。

  虽然构造差不多,但两界人的实力和身体素质是不一样的。

  她这一招下去,对玄界的人来说很正常,落在凡人的身体上,可就彻底阻了精穴。

  她对慕君年道:“你就抽吧,要不是我,你两孩子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瞧她可怜兮兮的,慕君年也是相当无耐,他并不责怪乔慕所为,相反十分理解她。

  想想这些日子乔慕一直在院子里没出门,每日没睡过一个好觉,她会贪杯也是正常的。

  他皱紧了眉头看着两小家伙,沉肃的面庞好像怒气很深。

  秦霜和雪花都吓坏了,暗想君落尘该不会因此迁怒乔慕吧。

  刚想开口替乔慕说话,就见慕君年不大耐烦的挥了挥手:“把他们抱到乳娘那去,喂得进去就喂,喂不进去就饿着,待他们饿够了,自然就喝了”

  他有些气郁:“当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只会拉屎放屁不说,名堂还挺多”

  “哼…爷我还不信治不了他们了,要矫情上别处矫情去,莫在此惹得我家娘子心烦”

  瞧他这不大耐烦的语气,可真是没把这两当亲生的。

  秦霜和雪花素来知道慕君年疼爱妻子,从未想他竟能疼到此番地步,瞧瞧这话,像是对亲生孩子说的嘛。

  当然,话虽然说得不好听,秦霜和雪花还是很高兴的,这得有多在乎一个女人,才能连孩子都不放在眼里呀。

  两人依言把七七和丸子抱走了,乔慕没有阻止,这奶水回去了,也不是她施点术喝点汤就能回来的。

  若让两孩子继续看着她,指不定哭得更加厉害。

  乔慕无耐叹气,小声慎了慕君年一句:“你也真是,急什么…,这事明明就是我的错,你怎还和孩子较上劲了”

  慕君年揽着她纤瘦的腰身,平静道:“慕慕,不要让自己心里有压力,你要知道,这世间还有许多地方,因为贫穷,产妇产子后连一只鸡都吃不上”

  “更别提奶水,他们的孩子多是喝米汤长大”

  “比起那些人,咱家那两小的算是幸运了,被你亲自喂养了三个月”

  “你放心吧,饿他们两顿,他们自然就会接受乳娘的奶水了”

  “实在接受不了,就此断了奶也没什么关系,人活着嘛,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有问题的”

  乔慕:“…”她突然不知该感叹这人待她好,还是该怪他如此不看重自己的娃了。

  他带着她回榻上:“时辰不早了,你先早些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

  乔慕挑眉:“皇宫出了什么事么?”竟能让他一晚不回?她稍稍纳闷了一下。

  慕君年:“嗯,今年提早入秋,恰适江南水患,朝堂有些事情阿默可能会搞不定,我得连夜帮衬一下”

  “噢”乔慕了然的应了声,并没多想:“你去吧,实在累了也别勉强自己,该休息还得休息,交给阿默那小子去做就是”

  他点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才离开。

  待他离去,乔慕还是不死心,意图用术法解开被她封住的穴位。

  可想,毕是无用功,她无语望天:“早知道就不在这凡体上瞎折腾了”

  想到七七和丸子哇哇的哭声,她这肠子都悔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后悔,无比的后悔,满心烦乱的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

  她很是担心两孩子,又不敢贸然前去,怕两小的见着她会哭得越发厉害。

  可这心里又十分担心,思来想去,她还是起床穿上鞋,大半夜的偷偷溜去了战王府客院,那是给乳娘专门准备的院子。

  她想,她就爬上墙头看一看便是。

  谁想,刚爬上墙头,就看到让她暖心又心酸的一幕。

  那个在院中抱着正闹腾着的七七的男人,不是慕君年又是谁。

  父爱如山。

  乔慕此时脑中只有这几个字眼,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几个字眼的意义。

  慕君年那高大伟岸的背影,不正正堪比那稳立的山峰嘛。

  他耐心极好的哄着怀中的七七,时不时的抬指擦擦她的小脸蛋、亲一下她的小额头,并且很好脾气的哄道:“七七乖,七七不哭,不是娘亲不喂你,你娘亲也不是故意断了你口粮的”

  “你要知道,这世上啊,没有谁比你娘亲更爱你了,她要是知道自己施术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她肯定不会贪杯的”

  “所以七七,你原谅娘亲好不好?爹爹给你喂食可好?”他说着,抱着七七转身坐到石桌前,拿起勺子喂起了下人先前备好的乳水。

  瞧着这一幕,乔慕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世上大概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细心的男人了吧。

  怕她内疚,故意说宫里有事,转身却自己跑来客院亲力亲为的照顾孩子。

  还怕七七将来怨恨她,对着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小丫头各种解释。

  乔慕真是感动得稀里糊涂的,双眼不自觉的泛起微红,她想,有夫如此,人生何求。

  她没有惊动慕君年,就这样趴在墙头看了好久,看着他慢慢的将闹腾的七七喂饱,然后哄睡,直到天近明,才将孩子交到乳娘手中。

  见七七睡了,乳娘挺难为情的:“小王爷辛苦了,原本这些事应该我们来做的…”

  乳娘还想说什么,慕君年抬手挥了下:“我是她父亲,谈何辛苦,下去吧”

  乳娘低眉顺眼的退下了。

  慕君年在院中伸了个懒腰,微倦的神色蓦然清醒了几分。

  眨眼,他已稳稳的立在墙头,顺手将她揽入怀:“大晚上的扒在墙头不睡觉,你这是在心疼为夫还是在心疼七七和丸子?”

  乔慕抬头,视线正对他菱角分明的下颌骨,微微动了下身,瞥到他布着一丝血色的眸角,心中被满满的温暖裹覆。

  她勾住他后颈,将他往下带了两分,另一手轻捧住他脸颊,对准那片薄唇轻轻凑了过去:“慕君年,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他唇角微勾,清润的眸角有显而易见的喜色,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久违的亲吻。

  自乔慕生下孩子之后,他心疼她,不忍碰触她,他时常想与她亲近,却又怕自己克制不住。

  是以大多日子是忍着的,两人连基本的温存都很少。

  今日面对她的主动,慕君年不想再忍了,在她耳迹低声道:“慕慕,我是不是可以…”

  乔慕‘呵呵’一笑,明明是略带着戏虐的笑,在她脸上浮现的却是千娇百媚。

  可想,这一夜注定无眠无休。

  ……

  次日,阿默便站起来认了长生,一时间,关于祝言真的传言舆论瞬转。

  有人说郡主也是个可怜的,坠落悬崖,在没记忆的情况下生下了孩子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阿默,大家也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

  男子汉最怕被人说成吃软饭,以阿默一个农夫的身份,的确是配不上郡主的,难怪他会悄悄离开。

  如今见郡主身陷未婚生子的绯闻便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一切,也是个不错的汉子。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全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一对苦命鸳鸯,更有人开始给阿默指明路,让他努力成才,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跟郡主更加相配。

  也有人劝云立天,让他接纳这个懂事的少年为孙女婿,反正番王府什么都不缺,也不缺阿默挣的这点银子。

  看热闹的人说什么都有,总之,祝言真的声名算是扭过来了。

  乔慕听完轻言的禀报,也是满心唏嘘:“果真是人言可畏,幸好阿默对言真是有情的,否则这次长生岂不是要认了柳成烨”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对了轻言,柳成烨那边情况怎么样?他可有替言真伸冤?”

  这事她本早该追踪的,去年那个档口发生了太多事,一来二去的,也就耽搁了。

  要不是祝言真突然身陷风波,以她现在这满脑子记忆,她还真是想不起柳成烨那个人来。

  这些事情在她和轻言相认以后,她都有让轻言暗中盯着的。

  轻言回应道:“柳成烨对言真姑娘或许是一腔真心,只不过…那个男人实在太没担当,他那个娘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完全没折,如今更是听了柳氏安排,续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

  乔慕听着瞬间就不高兴了,亏得当初那个男人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会怎样怎样。

  她很庆幸祝言真借着她身体活过来了,更庆幸阿默一直在祝言真身后默默的等着,否则长生就真的只能是个没爹的孩子。

  乔慕摇了摇头:“早知道那男人依旧是个废物,当初就不该让他潇洒的离开柳府”

  她轻哼了声,想到言真当初的惨状,这一切都是柳家造成的,哪怕言真现在还活着,但是也不能抹灭柳家给言真带去的痛苦。

  “柳家欠言真的,一分也别想逃”于是吩咐轻言:“全力打压柳家,让他们一贫如洗”

  轻言振了振,暗想这两主不愧是夫妻,想法和发布命令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柳家如今已然一贫如洗,不知道主子还想将他们打压到什么地步?”

  乔慕怔了下:“柳家已经一贫如洗?”

  轻言笑了笑:“是啊,你昏睡的那段时间,新宫主就有让我们处理这些,柳家早就已经没了活路”

  乔慕:“那你适才说柳成烨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轻言:“柳家生意尽毁,也幸得柳成烨有点皮相,娶了个家境过得去的民女为妻,否则他们连如今居住区区那五十平的蜗居都不会有”

  “我先前表达的可能不够准确,要我说,柳成烨娶了那农妇,已是高攀了”

  乔慕之前还挺郁闷的心在此刻瞬间觉得舒畅不少:“活该”

  “不过你们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柳家在一夕间败落的?”

  轻言耸了耸肩:“要拯救一个人很难,要让一个人堕落可就太容易了”

  “柳家长子在咱们人的引领下赌红了眼,把柳家所有产业都给压上了,整垮他们,也不过是一夜间的事而已”

  乔慕闻言总算是了然了,这世间最容易毁了整个家族的,除了官权构陷,便只剩赌了。

  “办得漂亮”乔慕由衷的赞一句。

  她并不觉得这对柳家人来说很残忍,因为于她而言,她只在乎祝言真的感受,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根本就无关紧要。

  倘若柳成烨是个有用的,她或许还会看在柳成烨的面子是留一步,可惜,柳成烨到底还是叫她失望了。

  他没有履行对言真的承诺,她突然就能明白当初信誓旦旦的柳成烨为何后来从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了。

  如今只希望言真和长生余生都能好好的,当然,如果能和阿默擦出火花也是不错的。

  祝言真的事件还未过去,没几天,又爆出来一个更加让人震惊的消息。

  原先对于阿默的身世,在阿默学识未成前,战王和慕君年只是将他带在暗中辅导,从未对外公布。

  这次随着祝言真事件爆发,顺着舆论,慕君年一举公布了阿默的身份。

  召告天下,阿默是前帝数年前寻游时和民间女子所生,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些折合,前帝派人去接民间女的时候,民间女已经因为有孕之事被人诟病,便独自离家了。

  此事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及过静太妃。虽然这样对那个已逝的女人不太公平,但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关于阿默是否是前帝真正的儿子,这事,由前落发为僧的前帝出面,两人往那里一站,那过度相似的长相就已无需前帝多证明什么,也没人敢多怀疑了。

  战王和慕君年掌管着朝政的时候,暂且没人诽议,也没人不服。

  可是要把江山交给从民间来的阿默,不论皇室众王还是群臣,都非议颇深。

  最后,还是前帝拿出一纸诏约,才将此事压下,并且此次江南水患迅速被处理得极为妥当,阿默在群臣面前露的这一手,已足让人臣服。

  为了让人不再出声质疑,战王和前帝齐齐提议,给阿默和众王爷们一次为君者的考核。

  出题者是朝中最具影响力的文全将才还有诸位替君王出谋划策过的老军师,想要坐上皇位,就必须承受所有考验。

  文武德能,还有骑射加模拟战场等各种关卡,但凡能通过层层考核者,就能顺利的坐上皇位。

  结果可想而知,阿默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是必然的。

  对阿默能力的估拟,慕君年是早就算到的,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公布阿默的真实身份。

  天下交接,待君臣民心稳定,战王府算是彻底退出了皇权。

  由此,太后心里非常不痛快,但是看着自己儿子和孙子皆无心皇权,她一个女人,就是再争强好胜也不得不认命了。

  这其中最意外的莫过于祝言真,这才好不容易打开心结,打算给自己和阿默一次机会,此时阿默突然坐上皇位,让她一脸懵。

  与乔慕小聚的时候,她仍是满心唏嘘的,甚至带着一丝怨念:“慕慕,你怎的不早些告诉我阿默的真实身份?”

  乔慕放下手中抱着的七七和丸子,让下人带他们玩去。

  冲祝言真道:“我听着你的语气,好像不太希望他当皇帝呀”

  祝言真是真的纠结坏了,许多话塞在牙缝中难以启齿。

  “我、哎,要早知道他的身份,我定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乔慕闻言笑了,漂亮的双眼闪烁着丝丝亮光:“噢?”她刻意揶揄:“如此说来,你跟那小子情感有所进展啊”

  “老实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祝言真捂着脸,都闷坏了,月前的风波过后,她这颗心一直乱遭遭的。

  前两日知道了阿默的真实身份,更是让她心乱到了极点。

  那次同阿默敞开心怀谈心后,阿默对她的追求越发的迅猛,她也感觉到那小子在短短的时间内成熟不少。

  却从未想,他的成熟,竟都是日以继夜不断学习的成果。

  加上长生又极其的喜欢阿默,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那小子心思真诚,倒真不像是一时热切。

  久而久之,她觉得既然长生喜欢,而她也不算反感,与其让老番王废尽心思为她谋门婚事。

  相熟的阿默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一切是她不知阿默身份的情况下,如今得知阿默的身份,她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无耐叹气:“我们、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就是我前几日才应下、同他试试而已,早知这样,我真不该这样草率的”

  “这一年多来,我时常觉得他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我还在想,他跟着叶公子习医造化挺不错,竟在短短时间内由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成稳的男子”

  “竟未曾想幕后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他如今是待位天子,将来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又怎是我这种残破之身能配得上的”

  见她这般瞧不起自己,乔慕可不高兴了:“言真,你说的什么胡话”

  “你这副身子,可是我在人间的完璧,本该是除了慕君年以外的任何人都配不上的”

  “阿默那小子如今虽然是个全才,还贵为天子,可那又如何”

  “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

  乔慕安抚道:“更何况,你如今和阿默也虽然没有名正言顺的举行婚礼,也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换言之,阿默掌了这江山,如传言所说,你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选择给他生子,如今你就是待位皇后,而长生,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你根本无需纠结那些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根本就不值得你去伤感,根不值得你时刻放在心上提醒自己过去有多不堪”

  “因为…你从来就没有不堪,你没有负任何人,一直都是人家负了你”

  祝言真听着心里头一颤一颤的:“这、这不可啊,要说我现在同阿默捆绑不得不坐上后位便算了”

  “可是长生他,他怎配为皇太子?”

  乔慕挑了下眉头:“你若实在介意,你同阿默再生一个”

  祝言真:“这就更加不行了”

  乔慕笑道:“言真,其实很多那些传统的事情,我相信阿默他是不会在意的”

  “战王爷就更加不会了,这江山真正落入谁的血脉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他姓君”

  “关于长生的身世,除了咱们几个,就连长生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那些”

  “你若是害怕往后跟阿默不长久,这些就更是杞人忧天了”

  “未来的事会发展到哪一步,你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你又怎会知道呢?”

  祝言真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如何说。

  乔慕又劝道:“言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在阿默站出来承认他是长生的爹时,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个皇后,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祝言真:“…”

  乔慕拍了拍她的手:“安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未来会越来越好”

  “阿默同你表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说明他心里有主张”

  “他对你,自然也不是玩玩,更不会是一时兴趣,我相信他是真心的愿意给你和长生一切最好的”

  祝言真不停叹气:“我知道他好,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不配罢了”

  乔慕:“好了,这世间一切情感,没什么配不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管你是未出阁的少女,还是已为人母,亦或是年过黄金,在不背叛道德基础下,所有的感情它都是合法的”

  “不要因为那些过去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温雅知性的千金大小姐”

  “我相信阿默也是这样想的”

  这日,她同祝言真聊了许久,才算让祝言真放松了一些。

  他们两人的事情,她这个外人站在一边着急也没用,乔慕知道,这些还得祝言真和阿默自己去处理才好。

  她能做的,也就是让祝言真不要有那么大的心里压力罢了。

  七七和丸子已经四个月大了,断了乳水之后两孩子也习惯了,如今大多时间都是下人带着,基本不用他们操心。

  日子一日日过去,乔慕觉得挺无聊了,两人坐在屋顶谈心的时候,乔慕叹道:“慕君年,你说你我命这么长,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慕君年宠溺的看着她:“夫人,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你过去孤独的那万年都过来了,如今有我在身边,反倒觉得无聊了么?”

  她笑:“正是因为过去一个人,孤独惯了,也不觉得有啥”

  “如今有你,你什么都替我做了,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废人呢”

  慕君年:“这不正是天下女子都羡慕的生活么?你反倒不稀罕?”

  乔慕撇撇嘴,望着战王府正院方向,那个院子里灯火通明,是战王夫妻的院子,如今两孩子也在那院子住着。

  她道:“我只是害怕…怕我没有能力将他们带去玄界,怕将来会有与他们分离的那一日”

  慕君年抬手按着她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侧头吻了吻她额骨:“傻丫头,不说未来,区区这凡界几十年也是不短的”

  “有这光景,你说不定已经找到了让大家通往凡界的方法呢”

  “所以啊,你并不无聊,你肩上的任务还挺重呢,你要努力炼制更多的极品灵药,让我们所在乎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说到这,乔慕突然来了两分精神:“你说的是”

  想着,她又长长的呼了口气:“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傻,如果没有选择跟你回凡界,直接回到玄界的身体里,那么要办成这一切就简单多了”

  慕君年:“可是那样…兴许就不会有七七和丸子的存在了”

  “也是,有舍才有得”想到两孩子,她适才一闪而过一念头瞬间被她抛得老远。

  紧紧环抱着慕君年,她满足道:“慕君年,有你真好”

  他亦是同样,回搂着她,温润的眸子里尽是知足:“慕慕,谢谢你选择了我”

  “傻子,咱夫妻还用谢么”

  “嗯,不说了”…“夫人,你看今日的月色是不是很美?”

  乔慕抬头:“但凡是有月色的时候,哪夜不美了?”

  他:“这么美的月色,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乔慕黑一脸:“…”但凡这人音量变得低沉,就自然的透着一股无形的暧昧,乔慕也是挺心塞的。

  “慕君年,用得着天天这样吗?”

  慕君年:“还不是因为夫人你魅力太大,总是把我迷得晕头转向”

  乔慕缩了下脖子,虽然自己战力也挺不错的,但是她还真有累的时候。

  连忙松手,起身跃下屋顶:“你在屋顶清醒清醒就不晕了,我去看孩子了”话落,她连忙开溜。

  她的反应,不免让慕君年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开始嫌弃他了。

  ……

  伴着七七和丸子越长越大,从他们会翻身,会坐,到会走路和开口喊爹娘。

  慕君年准备拖家带口的撤离到万毒林后了。

  战王和战王妃原本是也打离开的,但是想想年事已高的太后,战王还是决定在京多留一留。

  是以乔慕决定先带着莫晚歌和自己的一众部下先撤。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离开了。

  谁曾想就在这个节骨眼,莫家突然求上了门,面对那不是很讲道理的外祖和外祖母,乔慕是不想见的。

  莫晚歌虽然对父母失望,但想想对方到底生养了自己,自然是心软的。

  一行人约在了落玉轩的包间,莫老爷子一个大男人止不住的落起了泪:“晚歌,女儿,救救你弟弟吧”

  莫晚歌心里咯噔了一下的同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果然,在他父母亲眼里,女儿算不得什么。

  自打那次被莫府人甩了甩子,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包括乔慕出现意外昏迷,也没见她的爹娘关心过半句。

  如今事关自己小弟,就肯拉下老脸来求了,她淡淡道:“弟弟怎么了?”

  一问之下,莫晚歌才知道原来莫家独子得了重疾,连太医都都束手无策,莫老夫妻哪里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事实。

  辗转之下找到了叶祁,可叶祁也无没有办法。

  但叶祁是个善良的,医者仁心,不管私下怎么样,还是给二老指了条路,那就是乔慕。

  碍于过去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二老也知道这个时候求上门来很没面子。

  但又担心儿子,莫老爷子知道乔慕肯定是不会原谅他们的,便只好先来找了莫晚歌。

  莫晚歌听闻了,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弟弟。

  但是乔慕的性子她知道,乔慕这样在乎自己,又瑕疵必报,肯定不会轻易替家弟出诊的。

  她不敢保证的事,自然不会轻易应承,只道:“我尽量同慕慕说说,但是她肯不肯医,又或者能不能医好,这事就不是我能保证的”

  莫老爷子一听,心都漏掉了一拍,但想想自己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终是闭了嘴。

  这时杵在隔壁的莫老夫人忍不住了,火急火撩的奔了过来,开口就吼:“乔慕是你生的,你要她做什么她还能忤逆不成”

  “我不管,你告诉你,诚儿的病,她医也得医,不医也得医”

  莫晚歌直接就愣掉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莫老夫人在隔壁,更不曾想,她的娘亲,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商量这么大的事竟还偷偷躲在隔壁做后盾。

  这话话的态度,真的让人十分不适。

  虽然她是他们的女儿,但她也是个母亲,她绝不会这样对自己女儿的。

  确切的说,这天下,应该没有哪个母亲会这样待自己的孩子吧。

  便是战王妃,只是乔慕的婆母,都拿乔慕当亲生的一样。

  可是她的娘亲呢,开口闭口永远都是咄咄逼人,好像她就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

  她怔了小许,须臾自嘲的笑了声:“我的确可以强迫慕慕为我做些什么,但是…”

  她静置了一下,须臾才道:“我不会的,我不会像你一样,因为慕慕她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

  莫老夫人也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莫晚歌,你这是在明着指责我吗?这些年我可强迫你做什么不该做的吗?”

  “你的确没有”莫晚歌淡淡道:“但是,你也没有很无辜”

  “我以为,生儿育女,盼的无非就是他们一生安好,而不是所谓的养儿防老”

  “可是在母亲眼里,显然不是这样”

  说着,她迎头对上莫老夫人愤怒的目光,无耐的笑了笑:“母亲,我感谢你生我、养我”

  “你可以对我有意见,可以打我、骂我、不看重我,但是、我的女儿有我来教,你、没资格指手划脚”

  她说完,越过莫老夫人径自出门。

  莫老夫人许是怒极了,擦身而过之迹,抓住莫晚歌的手拉住她的同时,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上去。

  ‘啪’的一声亮响,莫晚歌并没有躲,扎扎实实挨下了。

  她没有难过,没有愤怒,也没有哭,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好一会才回头看向莫晚老夫:“母亲若是觉得我十恶不赦,便一次罚个够吧”

  “毕竟,待我踏出落玉轩的大门,母亲往后想要再见我,就没这个机会了”

  莫晚歌眸子里闪现的是无比的决绝,那双眼,波澜无纹,平静得就像深潭里的死水。

  莫老爷子知道,他的女儿是真的对他们失望到了极点。

  在莫老夫人再次动手时,老爷子极时拉住了莫老夫人,无耐又无力的低吼了句:“够了,我们走吧”

  “晚歌说得对,我们、的确是有错在先”

  “算了,回府吧,生死由命,我们不要再为难晚歌了”

  “毕竟当初是我们态度恶劣在先,慕慕那丫头本就耿直,她不愿意帮忙也是应该的”

  这时候,乔慕不知道从哪里听了风声赶了过来。

  上楼就看到这一幕,莫晚歌半边脸都是红的,乔慕可心疼坏了。

  讲真,她真的不愿意参杂莫府的任何破事,她唯一在乎的只是莫晚歌的感受罢了。

  她知道,莫晚歌会出府应这个约,就代表莫府的人在她心里依旧是有一席之地的。

  这次,乔慕没有恼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随手扔到莫老爷子手里,并淡漠的说道:“我的确是不愿意帮忙的”

  “所以,请你们记住你们是怎么求到这个药的”

  “不是因为我把你们当外祖,更不是看我娘亲面子,我这么做,纯纯粹粹的就是为了让娘亲心安一些罢了”

  她看着面色难看的二老,冷哼了声:“你们记住了,从今往后,莫府的任何人,任何事,世括你们的生老病死,都与我娘亲不再有半分关系”

  “往后…咱们各安天涯,再敢让我看到你们对娘亲有半分不客气,我今日能让你们那宝贝儿子活下来,就有办法让他去死”

  “哼…”乔慕真的是怒到了:“在你们眼里,我娘只是个不值钱的女儿,在我这个女儿眼里,她就是我的无价之宝”

  “你们,没有资格碰她,这药,纯当你们生养的报酬”

  话落,她收起一身戾气,挽上莫晚歌的手:“娘,我们走吧”

  莫晚歌欣慰的笑了笑:“好”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

  莫老爷子心里早就悔悟了,耐何他根本劝不动性格强悍的莫夫夫人,只能看着父女关系就此走到终点也无能为力。

  “等去了万毒林,外界的一切就再与我们无关了,娘,你能习惯吗?”乔慕用冰块给莫晚歌敷着脸,一边关心道。

  莫晚歌闭了闭眼,眉目温和:“要说曾经多少有些放不下,今日走这一遭我也彻底放下了”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哪怕是亲母女,二者间若是没有情只有利益牵扯,也终是不值一提的”

  她看着乔慕,笑得十分欣慰:“每次想起这些,娘就庆幸自己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乔慕站带笑的眉眼微顿,兀的想到了莫晚歌那早逝的女儿。

  一时间满腹愁思,终是在内心暗暗道,‘娘,放心,余生有我,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女儿,只希望这辈子能走得慢一点’。

  丸子和七七一岁的时候,战王府补了个周岁宴。

  本该是在他们百日的时候就举办的,因为那时候忙着阿默的登基大典,朝中上上下下都很忙。

  战王府刚退出朝权,也不太好在那个节骨眼大肆办宴。

  虽然两孩子只是战王府孙辈,但是阿默是个感恩的人,坐上了帝位之后也没有飘,他依然如从前一般踏实的务实。

  这次,七七和丸子的宴会就被邀在皇宫内举行,阿默还特意邀请群臣入宫赴宴。

  并且还当众给了两娃子郡主和王爷的封号,这绝对是东南创国以来最年幼的郡主和王爷了。

  这场宴会,也算是让众人大开眼了界,一年多前那一战之后,小王妃的名号在民间流传不止。

  关于小王妃的美貌,也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议论话题之一。

  毕竟乔慕曾经有多丑大家都是知道的,没亲眼见过的人,都不是很愿意相信那些士兵所言,皆觉得他们可能是身在军中,压根就不知女子美丑。

  偏偏乔慕那一战之后一睡就是几个月,再后来的日子,也多是在战王府养胎带孩子,她很少在外露面。

  战王府虽偶尔迎客,但是王爷和王妃对这个儿媳宠得紧,几乎都不让乔慕出来见人的,很是随她性子。

  最直接的一次,也是替祝言真抚平风波那会,不过那时她去得突然,门口虽有很多围众,但亲眼见着她的人并不多。

  因此,关于她的长相,在民间依旧有着不少传言。

  这场盛大的周岁宴,算是乔慕当娘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脸了。

  讲真,乔慕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觉得太过吵杂。

  但是又不想拂了战王和王妃的意,并且入乡随俗,她的孩子既然在凡界,一切还得按凡界的规矩来办事,否则孩子将来长大了,想想人家有的他们没有,也不免会有遗憾。

  晨起,着衣正冠,乔慕任由秦霜和雪花给她折腾。

  自打皇室宣布了这场盛宴开始,有关于乔慕美貌言论的猜忌就越发的多了。

  不少人都想看看那些士兵眼中的绝色美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变美了。

  甚至乎,世人关于乔慕容貌的好奇心更大于两小奶娃子,秦霜自是更加的用心打扮起乔慕。

  往日的乔慕不施粉黛已是倾城国色,今日因为她是宴会的女主人,妆容是必不可少的,也算对外人的尊重。

  清雅淡红的黛色,眉目稍加深了些许轮廓,十分知性的妆容,配上她这袭正红色衣裙和同色发冠。

  着妆好之后秦霜和雪花再次惊呆了,她们跟着乔慕一道,有幸目睹过祝言真的封后大典。

  她们是真心觉得,她家主子的气场直盖祝言真,整个人气场比凤临天下还要更加强大,甚至隐隐的让他们觉得,眼前这位不是一介女子,而是君临天下的王。

  秦霜花痴的咽了下口水:“小姐,你本就生得极为出色,再配上你这天然的气场,简直不给这世间男子活路啊”

  雪花也跟着赞:“是是是,小王妃你真的是…太让人惊艳了”她说着,咬了下舌头:“原谅我词穷,真是找不到词来形容你的美貌和气场,除了惊艳,我已无词可说”

  乔慕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因为她是带着万年的记忆着覆在这副身体上的,哪怕在凡界实力被压迫了许多,但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冥王,这气场也不是她想隐就能随意隐去的,眉目间隐隐外泄的霸气让她有些苦恼。

  她道:“要不把我这妆容拭去吧”省得吓着外人。

  秦霜道:“别啊小姐,这样多好看多惊艳哪”

  “就是让要那些说闲话的人看看,咱家小姐有多么绝色,省得他们闲来无事只会诽议”

  “更要让曾经那些对小姐落井下石的人看看,你有多么优秀”

  乔慕挑眉:“我不并在乎外人怎么想”

  雪花到是没多发表意见,因为乔慕表现得的确很淡然,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曾经那些流言蜚语,这让雪花觉得,自家主子是真真正正的强大。

  一个人只有强大到一定地步,才不会在意外人怎么想。

  这时,两个乳娘抱着丸子和七七过来通报了:“小王妃可准备好了?吉时差不多到了,该带着小主子见客了呢”

  乔慕点了点头:“好”

  这样一来,自是没有时间重新倒挫这张脸了,也罢,一会见了外人便忍忍吧。

  她倒不是真的怕惊着外人,只是怕压了祝言真的风头。

  当然,她知道祝言真也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她并不愿祝言真成为那些吃瓜女子的嘲笑对象。

  并不是说祝言真现在顶着的那张脸不够漂亮,只是她深知,一个人的个性和气场,哪怕顶着同样一张脸,也会是不同的两个人。

  更别提她在玄界就是强大的存在,怕是凡界帝王的气场也未必撵得过她。

  如今祝言真是皇后,她只是一介王妃,自是不好在这等大场合抢了风头。

  她走在前头,两位乳娘抱着孩子走在她身侧。

  步入主场,乔慕已经在尽力量的压制自己这身气息,怎料她一出现,仍是看呆了百家双眼。

  伴着她恣意的步泛,众人的目光也跟着她在走动,直到乔慕入了女眷所在的院子,一众人才收回视线。

  还有人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那个…真的是乔慕?曾经那个丑女?”

  有人提醒:“小声点,人家现在是小王妃,虽然表面上是战王府的媳妇,但是其身份之尊贵是半丝不亚于皇后的,你们在这乱议论,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我…我只是太惊讶了,这、这哪里还有曾经的模样,分明就是换了个人,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我的天,小王妃这一年多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能有如此逆天的转变?”

  这时,站在人群一角的蓝衣公子轻摇着手中折扇,勾唇轻笑:“无知,小王妃素来就是绝色的,从前不过是被脸上的伤疤遮了光而已,你们这些曾经一口一声丑女喊着的人,心中可有羞愧?”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祁。

  他语调不太好,有些冷,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这道声音换了别人,不管对乔慕的变化有多惊艳,总归听了是不爽的。

  但是看到说话的人是叶祁之后,一个个都巴捧着讨好的脸色:“叶公子说的是,小王妃一直都是绝美的,是我等有眼无珠”

  叶祁不同他们多说,朝内殿跨步而去。

  这时,宫门入口奔来一粉衣女子,是白灵。

  她看到叶祁便主动找了上来:“喂,叶祁,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叶祁回眸:“与你何干?”

  白灵紧了紧唇,气极了:“你个该死的话题终结者,说话客气点会死啊,咱好歹也近两年的相识了好不好?何必这般生疏”

  叶祁:“你刻意在我面前叽歪这么多,莫非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冷哼一声:“我告诉你,这可是皇宫,是七七和丸子的周岁宴,你要敢折腾出什么妖蛾子,信不信我真的不顾一切为民除害娶了你?”

  白灵闻言,狠狠的怔了下,抬头,叶祁已经走远。

  引得她愣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嘀咕:“这个药呆子,适才是变着相的在说要娶我么?”

  想着,她连忙追了上去:“喂,等等我”

  吉时,宴席开始。

  礼官放声招待客宾客之后,就是丸子和七七的抓周环节了。

  皇宫的御宴院的高台上,阿默和祝言真坐在主位,乔慕与慕君年一道坐在首位,乳娘抱来两孩子放到准备好的一众小玩意前面。

  有笔墨、医器、算盘、钱币、猪蹄、兵器。

  其中每样代表的意义都不一样,因为阿默早就公布了两孩子与公主和皇子同在的特殊待遇,是以这次抓周阿默还特意压了件重礼,那就是皇族玉玺。

  这个决定,让群臣倒吸一口凉气,众人齐齐起身,高望着两宝,皆想看看这两孩子选择什么。

  也有人在小声议论,如果这两孩子真的选择了玉玺,是不是就代表将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慕君年也颇有兴致的看着,问着乔慕:“你觉得他们会选择什么?”“嗯,或者说,你希望他们选择什么?”

  乔慕望了眼桌上摆着的玩意,挑了下眉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道:“选什么都无所谓,将来两孩子能开心就好了”

  慕君年附和,点了头:“嗯,我亦是如此认为”

  两人正闲散的聊着,不以为意间,只见七七目标明确,竟直奔玉玺,其它东西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抱着那玉色通透的玉玺笑得合不拢嘴。

  丸子则是颇有兴致的每样都打量了一下,目光最后落到了那件医器上,须臾蹬着小短腿,拿住便不再撒手了。

  慕君年和乔慕二人面面相觑:“看样子,这两小的倒是有打算继承咱两的位置,只是…这是不是弄反了?”

  乔慕也觉得意外,但也仅仅是一瞬:“我即然可以是玄界之主,咱家七七将来要继承我的衣钵也不意外”

  “至于丸子…”她笑了笑,眉目温和:“医术也挺好的,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却不一定非得上战场才能证明,行医救人,悬壶济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着,她又补了句:“瞧叶祁那小子不就挺好的么,为医者,同样受人敬重”

  “当然,我觉得最后要的还是人品和心性,在我看来,懂医的人,多半心思也不错,我甚是满意”

  她说着自己的感想,慕君年前面听着都挺正常的,可是听到后半句,心里莫名就有些不是滋味:“你觉得叶祁那小子好?”

  莫名袭来的酸味,乔慕侧头看他:“…”这人乱吃的都是些什么醋,她是这个意思吗?

  无语,她不想在这场合同他争论,便没理他。

  慕君年见她这样,心里可真是郁闷极了,视线不由的落到了下道不远处的叶祁身上,深邃的眉眼里不自觉带着不善。

  轻声嘀咕了一句:“也不过是衣冠楚楚的禽兽罢了,哪好”

  乔慕再次看了他一眼,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慕君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更加不高兴了,要不是看在两孩子的份上,指不定要同她争论一翻。

  好一会才憋了句:“慕慕,你是不是变心了?”

  乔慕满脑子黑线:“这又哪跟哪啊?”她都懵圈了。

  慕君年心里可不爽了,也没管在坐的众宾客,起身对阿默道:“宴会由你主持,我和慕慕有些事要处理,晚些回来”

  话落,他拉着乔慕劲自离开了。

  乔慕一路笑着走出去的,出了御宴园之后再也崩不住了,笑意瞬收,一把挣开慕君年的手:“慕君年,你这是干什么?”

  他面露委屈:“慕慕,你以前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夸其他男子的,你说过,我在你眼里才是最优秀的那个”

  乔慕眨巴着眼,见他不只面色委屈,这小憋屈样,像足了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

  她郁闷道:“我哪有夸别人?”

  慕君年:“你适才夸叶祁了”

  乔慕:“…”她明明只是见丸子选择了医器,才随口道了句医者挺好,然后拿叶祁当了个例子而已。

  她抬头看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对劲了,特别是最近,她时常能从他身上嗅到那股子酸味,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酸什么。

  更加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觉得自己是变心了。

  “慕君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她道。

  他点头:“嗯,的确,我早就想和你谈了”

  乔慕:“老实说,你最近到底在别扭什么?”

  慕君年:“你当真就不曾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乔慕一脸问号,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想了想最近他二也一没拌嘴,二没打闹,更不曾冷战,所以他这个问题到底从何而来。

  正纳闷着,又听到他说:“慕慕,为何你的眼里逐渐没有我了…”

  “你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丸子和七七,你白日陪他们闹,闹累了,又陪他们一起睡,咱榻上都已经没我的位置了”

  乔慕:“…”

  他接着道:“今日你竟还当着我的面夸叶祁,这让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了”

  乔慕听着,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觉得十分无语。

  丸子和七七近月里正是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因刚学着走,月龄大了,闹性也比幼时更欢况,特别是丸子,非常喜欢缠着她。

  身为人母,乔慕哪有不顾自己孩子的道理,便他们开始学走路时亲力亲为的照料起来了。

  当然,因为白日陪伴孩子,她虽然能力强大,但是一整天折腾下来,也是很疲惫的,是以她大多时间都是跟着两孩子的作息一起。

  阿默虽然坐上了皇位,毕竟是新君,也是短短时间才学着管理朝政,很多东西还是得要慕君年指导,是以慕君年日常回来的时间都比较晚。

  所以每当他回府时,乔慕基本上已经跟着两孩子一起睡着了。

  慕君年一开始是心疼她的,可是慢慢的,一日如此,日日重复,他看着霸占着自己妻子的两孩子,小不爽的同时让他有些无耐。

  长久下来,他这满身刚血无从发泄,乔慕又根本没发现他的别扭,今日夸叶祁也只是个导火索,让他顺势将心中的郁闷说出了口而已。

  “搞半天…你不是在酸叶祁,是在酸自家孩子哪?”乔慕无语,女止不住的想笑,见他脸色的确是不太好,分明是在生气她的忽视。

  立马又止住了笑,主动靠近了些许,左手搭在他肩颈之上,右手弹了弹他俊逸至极的脸蛋。

  “真是抱歉,委屈我的夫君大人了”她笑眯眯的,清灵的眸子伴着她的邪笑逐渐溢出丝丝媚色。

  说话的同时,余光扫了眼四周,此处是御宴园旁的园林之后,来往的人并看不到他们。

  乔慕挑眉,看来不用注意影响。

  想想这些日子,她也不怪慕君年会觉得委屈,她的重心好像是有些偏了。

  不仔细想,她都没发现他二人竟有好些日子不曾亲近过。

  再看眼前这张俊脸上写着的委屈和不愤,乔慕微微惦脚,对准他温润的唇瓣凑了上去。

  亲了他一下之后。

  “夫君,我现在便把这些时日亏欠你的偿还了如何?”她声音极轻,低哑的嗓音里透露着无形的诱惑。

  那双布着邪色的眼,眉目流转间散发着浓浓的妩媚。

  慕君年本就是因为这事心里不太平衡,此时被她轻轻一带,哪里还有理智。

  两人是怎么滚到草园林的草地上的他们不记得。

  事后,乔慕也只是暗幸自己在情迷之时随后撒了道迷障,就算有外人经过也看不到他们。

  虽然说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的安抚身边的男人,但眼看着自己这一身乱,乔慕有那么一丢丢懊悔。

  “慕君年,我这样子,还怎么回到宴会上去?”

  他轻轻一抬手,将她揽进怀,两人躺在草地上,他微微侧身替她挡住了背后照来的高阳。

  俊逸的脸上尽是幸福的宠笑:“那就不回去了,反正所有人都很是宠着那两小的,你我不在,他们也会好好的”

  乔慕眨巴着大眼:“你还想在这里躺一天不成?”

  慕君年:“你不是说了…,要把这些日子缺失的偿还给我?你自己数数还差多少?”

  乔慕差点没吐出一口黑血,咬牙道:“慕、君、年”

  她一字一顿,见她似乎真的怒了,乔慕年才坐起身,随手将她扶起的同时,自己转身坐到了她身后。

  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为她整理着头上的乱发和衣着,他得意的笑了:“慕慕,七七和丸子也长大了,是不是该把你还给我了?”

  乔慕一边享受着他细心的照料,又不禁感叹:“慕君年,他们还是孩子,你这醋是不是吃得太过了?”

  慕君年:“我不管,反正一切跟我抢女人的,都是我情敌”

  乔慕:“…”她不知该怎么怼他了。

  好在这人长得好看,有时候心里就算郁闷,但是对着这么好看一张脸,她也着着实实是气不起来,顶多是嘴里唠嗑两句罢了。

  自这以后,慕君年就想方设法的打算把自家媳妇捞稳在怀,偏偏七七和丸子也不是盖的,两厢僵持,最后还是乔慕妥了协。

  只得在两小的睡着之后,又偷偷的将他们抱去了偏屋。

  慕君年总算是心满意足:“我家夫人还是在乎我的”

  乔慕转身窝在他肩头:“傻子,你我经历这么多,我能不在乎你么”

  要是不在乎,就不会有所谓的见色起意了。

  关于对慕君年的感情,她始终觉得,不管是万年前初遇他还是在后来的两世,第一眼,永远都是惊艳的。

  当然,这也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人品,是慕君年这个人值得她倾心相待,值得她放下所有,更值得她站在同样的立场去体谅。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这些小事上妥协的原因,一切都是因为,他值得啊。

  一个能为她放弃一切,甚至不惜放弃长寿性命、永远将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天上地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乔慕欣慰的同时也倍感幸福,万幸,万年孤独,终是遇上了良人。

  万幸,她看上的人,比她自己还要更加爱她。

  现在唯一让她有些担心的就是慕君年的寿命,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她想,她是无法接受他离世的。

  所以她必须得加快脚步,找出让他重返玄界的办法。

  就算不能…她想,她也会学着他那样笨拙的办法,陪他生生世世。

  “慕君年,我是不是还不曾说过我爱你?”她自言自答,不等他多反应,须臾又道:“慕君年,我爱你,很爱,比你想象的还要爱”

  “所以…往后不许再胡思乱想,在我心里,这世间一切都得排后站,你、永远是我心里的第一位”

  黑暗的寂静里,她的声音格外的温柔,真诚的字眼里是道不尽的坚定。

  慕君年知道她是在乎自己的,只是从未想过他在她心里的份量竟也有如此之重。

  此时听到她这番告白,仍是几不可见的震了震身躯,回身紧搂着她:“慕慕…”

  他没有多余的回应,只有那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和手是的力道,几近要将她嵌入骨髓的力道。

  余生很长,慕君年第一次觉得,凡界这短短一世并不能满足他,他想要与她永生永世。

  不过,未来的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想,眼下能做的,就是过好当下,过好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乔慕内心大至也是如此感觉,还有什么比活好当下更好的呢?

  ……

  全文完! 冥王的毒医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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