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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书如命女孩”注定只能成为我青春里的过客。
她给我上了一堂思想课,也成为我情路上的启蒙老师,她激发了我对爱情的渴望。
我不必悲哀。
我何必悲哀?
于是接下来,我意识到我的大学生涯就快接近尾声了,因此我无形中感到焦虑起来。
老实说,那时我面临的现实问题实在太多、太多。
简单来说,其一,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要追求的合适人选。当然,先不说合不合适,就连看得上我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我想。
我的社交圈子那么窄,我每天能看到的女孩子大概也就我们阳台下面来来往往过路的几张熟悉的面孔了。
大学期间,我把大把时间花费在娱乐上了。当然也有像我一样的娱乐人士,但就我所知道的,他们一个个都脱了单。
其二呢,我还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这就意味着我找不到工作,意味着我以后就很可能在社会上混不下去。
然而,那时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大四第一学期转瞬即逝,第二学期也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如此,时间一到,我就彻底毕业了。完蛋了。
是啊!时间紧迫。于是后来我毅然决然放下了网络小说,开始忙着找女友、找媳妇,找老婆,如饥似渴地找,同时,还一边忙着做毕业课程设计。
而我那时的所谓的忙,说来惭愧,充其量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留下太多遗憾罢了,其实不过是忙着剽窃抄袭,忙着打听哪里哪里有可以用现金购买的成品罢了。
好在时来运转,大四第一学期快结束前,我误打误撞混进了快递行业。
事实上,连我都没想到,后来竟然当上了快递员。
一来是因为快递员门槛较低自不必说,二来那时的快递员收入也不菲,大都比普通白领的工资高。
快递行业在那几年正好赶上红利期,是大势所趋。总之呢,那时真的没想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因此那时我就想,我竟是那么的幸运,我康伟竟然还有那么一天。
却说,那时我的很多同学都还处在茫然阶段,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和想干什么,而那时至少我不再感到迷茫,也不再因工作没有着落,又无法如愿地衣锦还乡而焦灼、抑郁。
当我们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准备毕业课程设计的时候,我的快递业务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觉得。
没错,我的同学开着火箭都追不上了——至少得工作五六年。
老实说,那时做得绘声绘色,而且有模有样。便是在最后一学期,我从未张口跟家里讨要过生活费,而且还隔三差五往家里打钱,跟我父母显摆我的能事。
大四最后一学期,我一如既往,几乎从未上过一节课,上课对我来说完全就是看心情,心情好了去听听,心情不好就不去,而且,就连我们辅导员召开的所有紧急班会也都没去过。
我知道,那些都并非我的能事,但在这里我不讳地说,最终我顺利毕业了。是这样的,一个从未上过课的,在全班同学眼里是个“牛人”的人毕业了。
细说起来,还不得不感谢我的辅导员刘建军老师的热心帮忙。
我知道他煞费苦心,托了不少关系才把那些答辩老师们一个个搞定。当然那时钱也给到位了的。
而那所有一切又何尝不是因为我那时做快递做的小有成就之故,否则谁会注意到我?
......
我的老板名叫江涛,他年纪比我稍大一点,戴着金丝眼镜,活像个古董收藏家,他不止做快递,还兼职写网络小说。
写网络小说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记得是在一次等货车的间歇,我正埋头看我已经追了几年的网络小说《百变系统》时,江涛好奇凑过来问我看什么,我说我看网络小说,他接着又仗着一副很得意的神气问我是哪部小说。
我告诉了他。
他听了脸蛋立时变得通红,活像害羞的姑娘样。
于是我当时就很纳闷,好不奇怪地看着他,最后,他才喃喃地说那本书是他写的,他说那话时,表现的好像向谁借保险套似的,是件极其私密的事。
“你写的?”我这样问他。
“是的,”他很不好意思,然后,又很自豪地说了下去,“作者是我!”
总之,那时我们都很惊讶。
我的惊讶程度远比他的多,那时我觉得我像亲眼目睹到了我久仰大名的电影明星阿米尔汗样,一时还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而且,那种巧合简直看起来荒谬极了。
不过,事实如此,那时对我来说真可谓是两全其美——从此以后,江涛便对我另眼相待,我是他的读者,而非员工,尤其在工作中对我偏爱有加,该减免的减免,该优惠的优惠,可以说已经到了无偿公益的程度。
......
我第一任女友徐燕是我大学毕业一年后认识的。
那时我已经从我老板江涛手里接了两个校区的快递在做了,手下员工有七八个。
月收入也已经超过了两万元,是的,两万元,那时已经算多的了,比我母校一个院长的工资还多。
那时徐燕才上大二,她模样儿玲珑乖巧,胸部发育的挺拔有力,眼睛圆圆的,像一颗黑宝石,可是,唯一的缺陷是个儿偏小,这么着,给人感觉就像一副袖珍版的儿童教科书。
我能追到她并非因为真爱,而是,我手里的大把钞票奏了效。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我的快递事业的辉煌衬托。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我在她眼里算得上一支潜力股。所谓潜力股,那时候在网络上很流行,像口号样,有段时间一直被众多女性奉为判断另一伴的唯一标准。
说起来,我和徐燕之间进展的速度还蛮快。
那时确认关系感觉就像签快递合同样简单、直白而且毫不避讳。
于是,盖章确认以后,我们当天就去了城区最豪华的牛排餐厅饱餐了一顿;之后,还激情满满的,就又风风火火跑去附近的游乐场玩了一下午,还冒险坐了回过山车。
她自称喜欢冒险和刺激。
而我呢,其实并不喜欢,但也勉为其难了,因为我知道,那会儿但凡陪她做任何事都能促进我们彼此间的感情。当然,那时我还犹豫了下,因为我想为了泡上她,假如连小命也搭上了,就实在划不来。
但坐完下来以后,我竟发现我对她产生了一点好感。
那时我吓得浑身战栗,她凑到我跟前,甜甜地笑着,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我说。
“你还真是第一次坐!”
“是啊!第一次坐。”
我吓得简直屁滚尿流,她笑得嘻嘻哈哈,像欠揍的人样,不过,那时却是格外的惹人爱。
就这样,那时我竟迷恋上她的勇敢。
如此这般,我们在城里晃荡了一整天也还不觉得累。
期间,她没有要回寝室的意思;而我呢,当然也并不想让她这时候离开我,一刻都不想。
于是接下来我建议她逛商场,结果一逛逛到了晚上。到了晚上,然后我们便自然而然地开了房。
订的是情侣主题房。
我们做完以后,像泥鳅样赤溜溜侧躺在圆床中心,床头镜子里映出两段,一老一少,一长一短,显得很不协调。
她眼睛犹疑地觑着我,我半闭着眼,那时困得要死,浑身酸软无力。
她突然想起似的问我,“我们之间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手放到她的身上。
我的回答似乎叫她不放心,她接着又问我,“你会一直这样爱我吗?”
“当然会。”我本想这样回答她,但我犹豫了下,因为那时我并不想向她保证什么,那不是我的风格,而且那时我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搞不清,但我知道我不喜欢她,因为她太矮。
我知道我父母会介意她的身高,我的那些叔父们也会介意,除非我打光棍。
那时我就想跟她挑明了说,“其实我并不喜欢你,但可以做朋友,或者继续保持男女关系。”
——当然,我知道她的目的,也许我猜的对,她全部只是为了钱。
我考虑了一会,然后,看着她说道,“会的。”
“你说的可是真话?”
“真的。”
最后我不想再听她说话了,于是就把她揽入怀里。
......
两个月后我们分手了。
其实,分不分手我无所谓,那两个月以来,我们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虚晃度日,除了困觉还是困觉,现在想想,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分手的事是她先提出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天空淅沥淅沥下着小雨,我在店子里忙着理货,饭也没来急吃。
突然我发觉有个人站在我店子门口,一下把外面的光线挡完了,起初,我以为是我的客户跑来取快递,便没管。
但过了一小会,光线依旧被遮挡,于是我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太忙,那时我照例理货没管。直到最后我恍惚以为那人是来我店子里避雨的时候,才怒巴巴地把脸掉过去——那时我痛恨那些堵在我店子门口的人,影响生意。
“你好,你是来取快递的吗?”我语气很重,很不客气。
“你不知道我是谁了吗?”声音很熟悉。
我定睛看看,哦,对了,终于想起来了,“噢,你是徐燕。”看到她手里拎着三四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我判断她是给我送来的,于是便忙着叫她进来坐。
但她愣着没进来,以一种仇视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我,“我看起来很陌生吗?”
“不陌生。”我说。
“你一周多时间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这个我不知道,”我说,“那段时间都在忙。”
“借口!”她说,“你不忙时也没主动打过,好吧。”
“我们去外面聊吧!”说着,我率先踱步出了店门。
她恨恨地把撑开的太阳伞收起来,跟着我潜入细雨中。
“说吧,你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
“我好像说过,我很忙,一直都很忙!”
“借口……”
“那就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吧。”
“换什么话题?”
“随便什么都行。”
她没即刻搭茬,定定地盯着我,像恐怖电影里的鬼魂样。
这时我才注意到,雨水已经汇成小溪正从我的眼眶上往下滑落,我的薄衬衫潮乎乎湿润润的,这让我感到很难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接着质问我。
“我不知道!”我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于是我们到这里又卡住了,她没有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这时我摸了摸我的衣服,它已经湿透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接着又质问我。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我低着头。
“那昨晚你为什么不陪我打游戏?”
“不喜欢打游戏!”
“为什么不陪我看《我的偶像大明星》?也是不喜欢?”
“不是,是不喜欢那种类型的!”
“为什么不喜欢?”
“很无聊!”
“无聊?嗬,”她说着,一边用小拇指撩了撩鬓角的发,已经被雨水凝成了细细的一撮,“还有,你上周是不是还欠我一个道歉?”
“道歉?我当时只是很生气!”
“你生气?”
“是啊!我很生气,我生气你不知道看一些经典的电影,不知道读一些有价值有涵养的书,你净看一些乌七八糟的狗血剧,净追一些明星小白脸……当然,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无由干涉,但请你不要拿那些无聊的东西来要求我,我不是它们。”
“要求你?我要求你什么了?”
“我不想说,你自个儿知道。”
“你是说我要求你带着钻戒在巴黎圣母院向我求婚的事?”
“还不止……”
“难道不应该——”
“是应该那样,但那不是我的风格。”
“好,那分手吧!”
“可以。”然后,我掉过头急匆匆往店子里走去。 猛兽与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