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莫君衡都没有说话。
一路上杂草丛生,再往前边走,可就要淹没在杂草里了。宁子漠已经把衣袍都提了起来,周围的杂草还是弄脏了他的衣摆,他不太喜欢弄脏自己的衣服,出个门都要精心打扮,能坐轿子绝不下来走,如今自然不愿再走了。
“殿下。”宁子漠不愿再往前走,停下了脚步,“此处安静,殿下不妨就在这里聊。”
莫君衡没有宁子漠那般挑剔,他大步踩在杂草里,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宁相可是体力不支,才走几步就不行了?”
宁子漠半挑眉头,轻笑着道:“臣身体娇弱,自然比不得殿下神勇。”
“宁相可是觉得我有勇无谋?”莫君衡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然为何要送一个假的臻女于我……”
宁子漠彻底停下了,倒也不觉得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询问,“真女假女,又有何关系?只要殿下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臣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就是皆大欢喜?”
莫君衡慢慢转过身来,站在宁子漠面前直视着他,“宁相想要的,就只是一个女人?”
宁子漠笑了笑,“殿下以为我想要什么?”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莫君衡一直以为宁子漠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想要的太多了,所以愿意帮助自己,可是当机会就在眼前的时候,他却为了一个女人选择了放弃。到底是他生成了情种,跟宁修一样甘愿为爱放弃一切,还是说他跟自己结盟,仅仅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其实他从未有过真正想要的东西。
权势、荣华、地位,他拼来的一切,或许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
而谭素,刚好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不愿放手。
冷风吹过,有些蚀骨。
宁子漠低声咳嗽了起来,他的身子骨跟之前相比确实差了许多。莫君衡昨天宴会上见过他一面,跟今日完全不同,就好像一夜之间被人拔去了锐利的刺,眼中的锐气也随之死去。
曾经孤独求败,如今心如死灰。
莫君衡微微吸了口冷气,他想起方才宁子漠如狼一样冰冷的眼神,竟品出了几分萧瑟之意,“平颐郡主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就带走她……如果宁相愿意,我可以拿别的东西来做补偿,等前面到了镇里,就说宁相身体抱恙,不能随之前行……”
“殿下理由都帮我想好了……”宁子漠微微理了理袖口,低垂的眼睑隐藏在黑暗里,“可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那个女人……”
莫君衡微微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有那么一瞬间被宁子漠震慑到了。
宁子漠抬起眼睑,残忍地勾起了嘴角,“她让我痛苦,我又怎能任她逍遥?”
周围寒风骤起,吹弯了周围的杂草。宁子漠扛不住这股冷意,咳得弯了腰,他靠着旁边的石头坐下,盯着很远很远的远方,好像有些东西已经物是人非。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