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素回到相府,身上脸上都挂了彩。
管家何绪急得不行,连忙请了郎中给她瞧伤,全程不敢有怠慢,“相爷早朝去了,齐秉跟着白若出去还没回来,府里也没个能做主的人……”
“就是一些小伤。”谭素规规矩矩坐下。
郎中给她瞧了瞧,也说是小伤,拿了一瓶药膏就算了事。
何绪送了郎中出去,回来的时候见谭素还喝了碗银耳汤,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连连称奇,“白若回来的时候都快哭了,话都说不清楚,只说大人出事了。齐秉赶紧跟过去,没想到大人竟然自己就回来了……”
谭素笑了笑,“我运气特别好,遇到尹盛帮了我,把那几个壮汉吓得屁滚尿流,跑都跑不赢。”
何绪对尹盛有些印象,“他是尹家人,帮着大人也是应该的。”
谭素点点头,“改明儿我还得去谢谢人家,再怎么说也算是救了我。”
“我听说尹盛小公子十分喜欢喝酒,大人不妨准备几坛好酒送过去。”
“有道理。”谭素点点头,又喝了碗银耳汤,并没有把此话放在心上。
旁边的丫鬟小环给她备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好热水,“大人洗个热水澡吧,等会儿好上药。”
何绪知趣地退下,“既然大人已经安全回来,老奴便去派人通知齐秉,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嗯。”谭素微敛眼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齐护卫提个醒,就说等会儿相爷回来别拿这些事去烦他。”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何绪离开,谭素好好泡了会儿澡。她把今日发生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回想了一遍,一个细节也不落下。
那些场景不断在脑中回放,谭素认为自己没有出错,可仍旧有些隐隐不安。她忽然想起林高胥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神,让她浑身一震,睁开了眼睛。
洗澡水有些凉了,小环敲了敲门,“白若姐姐回来了,在屋外候着。”
谭素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我知道了,你让她去休息吧,今日受惊了。”
她从水中起身,擦干身上的水,将衣服一件件穿上。她擦头发的时候,露出她后颈上一块狰狞可怕的刀疤,稍纵即逝。
宁子漠早朝回来,府里忙上忙下地伺候着。谭素也过去候着,给他泡个茶脱个外套什么的,比以往还要机灵。
谭素跑来跑去,宁子漠见她精神了许多,忍不住笑道:“当真是把你憋太久憋坏了,出去跑了一圈这病就好了。”
谭素笑得两眼弯弯,“可不是嘛,相爷还得经常放我假,谭素才能有精神更好地伺候相爷。”
“说的也是……”宁子漠倚在软榻上,抬眼瞧见她脸上不对劲,便捏了她的下巴,“你脸上怎么了?”
“不小心刮到了,小伤小伤……”谭素放下茶壶,赶紧给宁子漠捏肩膀,“相爷日理万机,相爷辛苦了。”
宁子漠十分受用,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他最喜欢谭素捏肩的力道,不如男子重,也不如女子柔,力道总是恰到好处。
捏了会儿,宁子漠睡着了。
谭素懂事地搭了狐裘在他身上,关上窗帘,点上熏香,这才离开。
齐秉就站在门外,握着手中的剑,宛如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守卫着宁子漠的安危。
有时候谭素都觉得奇怪,像宁子漠这样生性多疑的人,也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吗?
谭素走到齐秉身边,俯身行了一个礼,“相爷在里边午睡,谭素就先告退。”
齐秉看了她一眼,“身上的伤没事吧。”
“都是些小伤,多谢关心。”
齐秉又把头转回去,注视着一切风吹草动,端正严明。
谭素识趣地退下。
凉风吹入屋中,十分舒爽。
宁子漠没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屋中只有两个小丫头守在门口,没瞧见谭素,“齐秉,素素呢?”
“回去了。”
宁子漠侧身,换了个姿势躺着,“去把白若叫来。”
齐秉领命,带着白若进屋。宁子漠只留下白若,齐秉将其余下人都带走,顺手带上了房门。
光线暗了下来,宁子漠脸上的情绪不太清晰。他半闭着眼睛,听着白若回忆叙述,似乎听得很漫不经心。
“……后来奴婢带着齐护卫赶过去,说是大人已经安然无恙离开了,白若便赶紧回了府。”白若试探性地抬了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宁子漠微微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相爷。”白若告退。
房门打开又关上,齐秉来到宁子漠面前,“相爷信她吗?”
宁子漠笑,“白若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什么不能信的。”
“属下说的不是白若。”
他的声音虽不重,却意外刺眼。
宁子漠睁开眼睛,眼底藏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再看看吧。”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