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白是被抬进屋子里的,请来的郎中一个接一个,皆是摇头离开。谭素守在门口,一直守到天色渐暗,也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周宵安静地陪在她身边,许是知道她心里难过,没敢多问。闫东忙里忙外,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走出来,有些愧疚地看着谭素,“是我去晚了,我应该早些去的,如果我早点去守着,刑部怎么敢这么猖狂……”
谭素死盯着某一处,当她终于明白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锦江白双腿的时候,整个身子都颤了一颤。
周宵也有些自责,低着头没有说话。
“刑部这么做,分明是漠视王法,没有把景王看在眼里。”闫东想了半天,也只想了一个下下策,“要不咱们把这件事告诉景王,让他替侍书大人做主,又或者上报给皇上,让他来主持公道。”
谭素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瞳孔冷漠得吓人,“又有什么用呢?宁子漠想杀的人,谁逃得掉?”
闫东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多说多错,就算有再多的疑问都只能装作不知道。
“周宵。”谭素突然叫了他的名字,缓缓起身,目光幽深,抬脚便走,“你跟我来。”
周宵没有迟疑,直接跟上去,中途被闫东拉了一下,示意他小心。周宵对谭素有种超出本分的信任,毫不犹豫就跟了过去,“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谭素观察着四周,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我等会儿会回一趟相府,倘若三日未归,你就帮我交一封信给景王。”
“好。”周宵一口应下,也不问为什么,他的性格太过内敛,只会一味服从。
“你现在回去守着锦江白,我会找机会把信给你,记住,此事除了你我,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就算是闫东也不行。”
“好。”周宵没有迟疑,一口答应。他又跟着谭素走了好几步,直到她停下回头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回去了。
周宵离开,谭素继续前行,逐渐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如今一刻也不想等,哪怕此去毫无胜算,她还是想要跟宁子漠争个长短。
倘若这般都不如争、不去辩,和死人又有何区别?
谭素攥紧了手指,紧到骨头都疼才松开。她用力推开门,声音吓到了整理房间的小环,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大人,发生何事了?”
谭素的面色有些发白,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哪怕装都没法去装。她踏进屋子,从未用过这般严肃的神情,定然道:“小环,帮我梳妆。”
小环最擅长打扮,她有一双巧手,盘发梳妆根本难不倒她。只是可惜她跟了谭素,再巧的手也没有用武之地。难得今天谭素想要装扮,小环心中自然欢喜。只是,瞧着她的神色,怎么不像一个女儿家装扮时该有的神色呢?
谭素主动坐到梳妆台前,扶起扣在桌上的铜镜,她能清晰瞧见自己的模样,昔日清秀的五官,竟在今日变得眉锋目利。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