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盛坐在床头,明明还醉着,脑袋却清醒得不行。他望着谭素肃然的面容,好像有一股寒气从脚跟窜上头顶。
谭素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一句句地说,声音清晰得可怕,“林侯受困,并非偶然,如今小侯爷久病不愈,想必不是一般风寒。而宁子漠的目标,不仅仅是林侯,更是小侯爷。”
“可是高胥哥并未得罪过他。”
“小侯爷中立,可林侯不是。他与陈慕席一向交好,陈慕席又是景王心腹。宁子漠既然动了林侯,小侯爷必会求助于景王,而以宁子漠的性子,必然除之以绝后患。”
尹盛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可是这,这跟他久病不愈有何关系?”
“小侯爷心性隐忍,这么重要的关头怎会让自己病下去?只怕不是病。”
“那是什么?”
谭素目光微微一凝,“你可还记得左相大人?”
左相权岱久病缠身,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世人早已忘记还有这位左相,只记得宁相了。
谭素望着尹盛,继续道:“他久病不愈,太医院皆说是风寒之症,病了这么久,可曾见好转?”
“未曾。”尹盛说完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为何从未注意到?
“宁子漠府中,有一位绝世毒医,对他来说研制出和风寒之症相同症状的毒药一点都不难。此毒虽不会立即致命,却能日积月累,即便是病个两三年死了,也不会有人去怀疑是毒。”
尹盛恍然大悟,立马就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告诉高胥哥!”
谭素被他拉了手臂,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冷静地看着他,“你有解药吗?”
尹盛愣怔地看着她,缓缓松开了手,“难道只有宁子漠能救他吗……”
“景王府中有一位神医,仅有她有可能解开此毒,现在得有个人去告诉王爷,小侯爷才可能得救。”
尹盛立马抽身,“我现在就去!”
“你不要命了?”谭素呵住他,“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去?小侯爷的挚友?尹家的少爷?”
她的话让尹盛如壶灌顶,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很多东西。他是尹家人,必须得跟宁子漠站一起,他若此时去了景王府中,那必然会引起宁子漠的猜忌。
“你别去,我去。”
“不行!”尹盛当场反对,“我都不行,你就更不行了。要是被宁子漠发现,皮都得给你剥下来……”
“我不会明目张胆去,你放心。”谭素四处看了看,冷静询问:“可有黑色斗篷?”
“柜子里有,可是……”尹盛着急得不行,“你这样进不了王府,还是我去吧……”
谭素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王爷曾留下信物,让我遇到紧急情况便直接去王府找他,不会有人阻拦。”
尹盛有些难以置信,“你跟景王,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素打开衣柜,找到一件黑色斗篷,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去,“等这件事平息,我还有命见你的话,就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你。”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