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要做什么我还没安排好,甚至当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所谓的“隔天”已经来临,我已经身处其中。
为了隔绝满屋子的安静,我洗漱后换上衣柜里备好的睡袍,躺在床上捏着遥控器看央视的新闻频道,我得知道最新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结果看了几通报道后才得知,许多案情已经拍案定夺了。
老头子比以前更老啦!两鬓斑白,头发看去就像团雪花,模样也苍老了,唯独那深邃的两眼还如以前锐利,却也翻覆不起什么风浪啦!我看着屏幕筹措了几秒,最后吧唧下将电视机关闭,闭上眼睛再次辗转回静默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我睁眼醒来时,天空已经完全放晴,我看看手机发现才九点,张子凡给我打了通电话,庄妍则给我发了几条短信:
“嘉豪,你要不要到我这儿来?”
“我在跟Jason喝早茶,他刚刚才走。我们谈到了你的事情,我们现在的处境都差不多,但如果你想照着安排去美国的话,虽然暂时无法实施,但过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我晃晃不很清醒的脑袋,瞥眼被轻薄纱窗阻挡的细腻光线,编辑道:“待会儿我过来。”随即就点开电话薄给张子凡回拨过去:“你给我打电话了?不好意思啊,先前在休息呢!”
那头有点抱歉:“哦,我以为你上班呢!”话锋一转:“挂机后薇薇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好像被LR开除了,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估计是王志远告诉她的。我开头不相信,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还真遇到麻烦啦!”
说完,他就关心道:“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在酒店呢!”边穿拖鞋边说:“我从夏琳的公寓里搬出来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
那头一个激灵:“要不我帮你找份工作?我看你也别工作了,直接当老板算啦!也算了了你爸爸的心愿:弃政从商!”
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这话最近反反复复提到无数次,解释都烦了。“再说吧!我暂时还不想上班,打算出去玩一趟,暂时还没想好。”我撇撇嘴回答道。
见他又打算安排我去三亚,我赶紧制止的同时,忽然想起昔日在学校的时候,班长曾对我照顾有加,甚至在离校出走那天,他独自坐在宿舍门口整整一夜。最近,听说他在省地勘局干的不错?
于是我纠正道:“这样的,子凡,我想去九寨沟看看。”听对方说那边封闭了,一个人也没有有啥逛的?才扬眉吐气道:“就是因为没人才去,你要真想帮我,就替我准备套房子吧!房租先欠着!”
……
结束通话后,我收拾完毕就转到大厅退了房,径直朝酒店外藏匿在花园里的停车场走去。都说朝红风,暮红雨,被漫天游荡的大风一吹,浅灰色的天穹碧空如洗,好似一夜间春回大地一般。
坐在车里,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号码,等待间既激动又尴尬,好像平日里断了交情,如今落难了才想要去投奔。
“嘉豪?是李嘉豪吗?”张磊的声音还是没变:“你小子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我笑笑,抱歉道:“你知道我性格的,倒是你现在好吗?听说你在地勘局,在九寨沟?”听那头说“对”,才组织语言道:“呃,如果班长大人不嫌弃的话,我想来看看你。”
“来啊!总统套房给你备着。”张磊豪爽道:“对了,你真要来的话,待会儿我给你发个证明,不然你过不了垭口的执勤岗。”背景里传来吵闹声,还有螺旋桨搅动的声音,像直升机。
“嘉豪,先不说了,我进山考察去了。”
“好,你慢点。”说完电话就“嘟嘟”挂断。
点燃引擎,十几分钟后,我到了滨江路的花店,刚下车就碰见在河堤边玩耍的婷婷,我将她抱在怀里,俏咪咪地拨弄小鼻子,温柔教训道:“小孩子在江边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说话时才想起自己又忘给带礼物了。
幸好婷婷没有计较,听到我问她妈妈去哪儿了,她奶声奶气地回答:“妈妈到医院拿药去了。”
拿药?拿什么药?我抱着婷婷往马路对面走,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局促不安地替她拨开撇在脸蛋旁边的柳枝。
记得刚在机场贵宾室接到Jason的时候,他就提到过庄妍患病,当时我还以为是信息有误,直到昨天在游乐场,我都还在怀疑,如今看来确实是有病啦!
走进花店,昨天那个女大学生还在店里,拿着本《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虽然记不得她名字,但不影响打招呼,随便闲聊几句,才知道她男朋友考到复旦读硕士研究生去了,她很想追随而去,可惜成绩不够。
我套够了近乎,借着话题甩出疑虑:“你们要是不在的话,妍姐应该还是蛮累的吧?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对方没察觉,笑着说:“我们一般都在的,雇了好几个学生呢,总有碰到没课的时候,到妍姐这儿来的都比较努力,想跟她多学点东西,她数学跟英语真的很好。”
说着就嘀咕道:“最开始我们都在想,这么厉害的人干嘛经营花店呢?后来猜测她应该身体不怎么好,不想再朝九晚五的劳累。”
考虑到婷婷就在旁边,既然庄妍生病的论据已经坐实,我担心说的太多影响小女孩身心健康,便随口敷衍两句后,就拉着婷婷说陪她看童话书,往隔壁摆放书架的位置去了。 成都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