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被子，庄妍缓缓站起来离开床铺，关闭卧室门跟我走到客厅。“你找我有什么事？”她表情有点困。
看到她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有些烦躁，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庄妍愣在原地，疑惑道：“拖什么？”又用手来摸我的脸：“嘉豪，你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啦？”她语调温柔地关心。
这女的，她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隐瞒？我抓着她的手，语重心长有些生气地说：“那笔款！那笔赃款！在你那儿？对嘛~”见她神情有些慌张，我撸撸嘴语气加重道：“你一直就知道这笔款，可你就是不说，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你才满意？啊~还有米薇薇，她现在也被牵连进来，这会让人就在局子里呢！”
也许是知道消息堵漏不住，庄妍神情淡漠板着脸孔，振振有词地说：“那又怎么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米薇薇要不是利欲熏心会走到今天吗？”
虽然知道她们两个关系向来不睦，但此刻突然的点睛，以及这冥顽不化的语言，直接就点燃了我心头的那桶炸药，遏制不住怒火抬手就一巴掌煽在她脸上，伴随着“啪”一声脆响，庄妍连人都站立不住，困倦中险些跌倒，用胳膊撑着沙发扶手才勉强稳住。
“你——”我本想怒斥她不可理喻，却惊诧地看到一摊鲜血从她嘴里涌出来，把沙发外套染得暗红，尚未凝聚在光线里是那样的扎心与刺眼，顿时懊悔不已。
“你怎么啦？”我连忙把她抱起来，抽张纸巾给她擦擦主角的血渍，又是心疼又是懊恼。“你，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我简直糟心的说不出话来，拿起手机准备打120叫救护车。
或许是料到我要做什么，庄妍制止道：“别叫救护车，嘉豪，没用的。现在别浪费时间。”她扑到我跟前说：“他们找你谈话啦？”看我点头，两眼通红地看着我：“你恨我吗？还是觉得我在害你？”
原本填充在胸腔里的怒火，因为她这口鲜红顿时销声匿迹，所以面对质问竟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看到她落泪更是慌乱中没了主张，坐到她跟前抱着她肩膀安慰道：“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火。但刚刚我看到你到这关头都还不承认，我这心里就控制不住，还疼吗？”说罢摸摸她的脸，指印清晰可见。
庄妍摇摇头，捏住我的手平静地说：“我挨打是应该的。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米薇薇的。”看我黯然，她撇撇嘴表情凝重地说：“你这边怎么样？”
“很难。”我舔舔嘴唇，起身拉好窗帘，再回到她身边说：“你认识沈毅明吗？”看她点头才继续说：“最近LR跟润城，还有黄耀威跟杨欣，各种乱七八糟的线索都绑到一块儿……我让蔡XX帮我打探消息，结果弄到沈毅明那儿就没办法，我一直以为钱在他那儿，没想到却是你……”
看我一幅大失所望又心力交瘁的模样，庄妍挨到我怀里，闭上眼睛温柔地说：“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这笔钱的下落。虽然我知道你很着急，但线索最终是指向我这边的。所以不管怎样，你都是安全的，明白嘛？”
我心疼地搂着她，揉揉她肩膀：“你怎么这么傻？他们劝阻我，只要你退还了赃款，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尽管这话我都不信。“倒是这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闹出来的？”
庄妍草草回应：“很早，你还在读书的时候，我们就预感到大厦将倾，那时候就开始准备这笔款，本来你跟你妈妈两笔，但你妈妈自杀了就只留了一笔，用最稳妥最保密的方式处理的……但中途还是遇到了困难……黄耀威现在想怎么样？”
“具体不知道，但肯定没安好心。”我撸撸嘴，眼神坚毅地说：“你把这笔款准备好，我们退回去，尽快脱身彻底跟这群混蛋说再见，至于沈毅明跟黄耀威那边，我会好好解决的。”
庄妍喘口气，幽幽地说：“没用的，我早就有数的，哪怕我主动自首就是可怜婷婷……而且现在就算现在我想把这笔钱拿出来，也拿不出来，都在黄耀威那儿……这段过程很复杂，总之我是不想让你卷进旋涡，才选择咬牙把这件事情扛下来的，跟你没关系。现在看看，他们很难善罢甘休。”
这番话倒是没说错，就算庄妍主动交待，肯定也是要重罚的。于是便问道：“他们跟我谈话的时候，只说金额巨大，究竟有多少？”
庄妍苦笑道：“你别问啦，没多到夸张，但也不少，够你这辈子享受不完的。”说罢就脱离我怀抱，昂起脑袋问道：“米薇薇跟张子凡情况如何？蔡XX现在怎么说？”
“蔡现在无能为力，给我指明条线索后，就没再跟我联系。至于米薇薇和张子凡——”我抿抿嘴说：“米薇薇带走得有24小时了，情况暂且未知；张子凡这早来过，我让他去调查黄耀威跟杨欣，现在还没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我讲述完这些，庄妍叹口气说：“你希望我怎么做？用我的命去换米薇薇，还是怎么办？”她几乎落泪。
……
公寓内无比安静。毫无疑问，我是很心疼米薇薇的，我本来就够对不起她了，要是现在被我连累耽误一辈子，那可就真的当牛做马也弥补不回来啦！
只是这笔款在沈毅明那伙人手里，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操作的，但现在要庄妍去交待情况，没有真凭实据不说，还没法缓解我这边的困境，就算暂缓一时，黄耀威不搞死我们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究竟，该怎么办呢？我捧着脑袋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无论米薇薇还是庄妍我都舍不得！“让我想想，我想想办法！”我表情痛苦的喃喃自语道。
忽然，卧室里的婷婷醒来叫“妈妈”，我们赶紧开门走进去，搂着她安慰呵护，顿时我心头更加不忍——如果婷婷真的没有妈妈了，我将来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成都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