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热腾腾的汤锅,师父搅着勺子,说“要不然咱换个武术套路?我看腿法挺好”,顾竹笙没说话。师父马上转了语气“唉,想学啥学啥,以后给你安一个一键呼救,遇到坏蛋你就喊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备赛阶段,晚上水袋毫无预兆的在被窝里漏水了,顾竹笙吐槽了两句。第二天师父结束修炼以后,就从其他地方赶来,送来了新的水袋,一天都没有冷到。
师父过生日,晚上结束修炼来看顾竹笙,直到一起吃完饭,顾竹笙才发现师父异常开心,顾竹笙问师父怎么那么开心。师父告诉顾竹笙今天是他自己的生日啊!顾竹笙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忘记了备赛中师父的第一个生日。
师父以为顾竹笙憋着要给他个惊喜,可一看到顾竹笙从训练场跑出来,一脸面瘫的狼狈样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顾竹笙不好意思的攥着自己的方剂小本本,摸了摸口袋,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跑到店里,买了此生以来见过的最烂的生日礼物。
其实白昕月之前是有一个恋人的,但是由于各种白昕月和自己以前的恋人分手了,这段故事也是十分曲折动人的。
这几天过得有点糊涂,今天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还没有人给白昕月发今年比武的具体题目?怎么没有人想着问白昕月这个专业失败户准备怎么练习?
等白昕月认真翻了日历才想起比武明天才开始,最近几乎天天有着小任务,要不然是准备背诵秘籍要不然就是在做套路练习,过的心里只剩下了这是几号,这是几号,任比武的准备还没有写,内科伤寒还没有准备,全然忘记了是几月几号。
原来,曾经以为白昕月会记忆一辈子的那个夏天也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放在了角落,刻意地去想,也不免有些地方失真了,要么被夸张了,要么被选择性的遗忘。不再确定那个笑容是否真的存在,也不再记得那天是为什么哭是为什么笑。
想着,其实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吧,有些东西想留留不住,而渐渐充斥到自己身边的必然是上天已经为你选择好的,是最适合你的。想着遇上哪个人,和哪些人离开也是注定了的,说不定这些都早已经刻在了你的基因里。
一时脑洞大了,就会觉得一切都充满了改变不了的无力感。初来时带着些许不甘心,带着些许小抱怨,现在也已经很开心地迎接。看着身边的人,不论在遇见彼此之前是多么的不同,有着悬殊的际遇,可白昕月有着相似的遭遇有着相似的理想,有着相似的很多。
所以,比起以前的朋友,好像白昕月和之前的那个人更适合一起走过这么一段路。缘分的阶段性总是会给白昕月带来最好的礼物,而那一年的分别似乎这么想起来也不足以感动的痛哭流涕,想联系的会继续,没有什么挡得住。而那些不想联系的,又何必要再去哭?
白昕月觉得这么多人悼念的,怕只是当年青春的自己吧。那时候,神经敏感,不仅表现在看到小草就可以想到森林、看到杜鹃就知道思乡,就知道是“念往昔之沦丧”,更有着一点点的小动作就可以在心里引起轩然大波。
会想起那一年哪个朋友帮自己打了一杯水,课本上的武功秘籍依旧在沉沉浮浮;会想起那一年师父们在比赛前一个个挨个招手,自己在赛场里第一次那么开心地叫师父好,根本不知道从外面看赛场里一片黑,根本看不到人。
师父们并不是在向自己挥手,可这谁又在乎呢?人人都怀念,人人都回忆,可是每个人的回忆又那么相似,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到值得你去反复诉说,可还是一直在想念。
白昕月也一样,那就好好的放下现在去给以前的自己做个交代。那年,白昕月还是一头短发,顶着不整齐的刘海,在几次三番被师父亲手剪裁后终于不顾脸面的开始自己下手自己剪,前不遮眉后不过耳的发型。
朋友开玩笑地说从白昕月的发型里看出两个字决心,是英雄奔着铡刀的决心。还有笑起来会反光的白牙,还有屁股后面被磨得光亮的服装。那年夏天真热,每次从座位上坐起来,裤子都要被黏在身上,训练场又封建无比连裤腿都不让卷。
倒计时跳着,大个儿每天踩着板凳一次次改着,从光鲜无比一百,到渐渐无力的十、九、八,笔渐渐没有了颜色,黑色用完了也就慢慢变成了白色,百位数的位置空了,十位数的位置空了,日子也就渐渐到了个位数。
穿短袖的人多了,心里也渐渐恐慌了起来,开始在梦里出现乱七八糟的森林,怎么定位都定位不到,出现各种奇怪的武术套路,怎么解都解不开。
醒了一身的汗,昏昏沉沉没有头绪只能骂天这么热,说好的自己修炼又被占了,只能强撑着坐直了,然后开始数桌上被口水沾湿的武功秘籍,心想幸好不是经典比武,要不然第一轮都过不了。开始不太想吃饭,开始喜欢喝房间后面客栈里的水。
还会用大杯子把刚拿出的水冰起来带到训练场里,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冰水的吧。总觉得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总想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下,也就那么过来了。还记得黑板左边上的话,每天一换,还是喜欢大侠,白昕月的坚强并不多,只比苦难多一点。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大侠吗真的吗?不记得了,只记得白天后,每天都要宣两次誓,不记得内容了,只记得每个领誓的学徒都像是婚礼上的牧师,自带光环神情极其神圣。一个铜钱的草稿纸被不良商贩弄的越来越薄。
到最后倒不如用师父从其他地方争取来的奖品本划算。加上什么课上发的一沓的武功秘籍抄写稿也渐渐被挥霍的所剩无几。 殇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