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嘴,叉腰:“董主任,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不合适吧?”
“合适。而且安全。”
我挑眉,看他:“我觉得一点都不安全。”
他不容我置喙,已经将我的行李拉进了客厅。
家里的陈设没什么变化,依旧保留着我离开的模样。只是请了新管家,姓张,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一看我就笑,“这不就是夫人吗?董先生天天对着你的照片出神,可算见到真人了!”
我一愣。
这阿姨还真会说话。
只可惜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我尴尬笑了笑:“您别叫我夫人。我现在已经不是他夫人了。我顶多算她前妻。”
阿姨的脸色瞬间奇怪。
上楼,找行李。董筑临那厮果然执拗,竟然又将我的行李放在了大卧室。幸好我眼疾手快,将之拖进客房,他面色一白,“宋絮铮,你这是做什么?”
“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冷道,“我之所以会住在这里,确实是因为怕我父母担心,而且就像你说,这里会比较安全。但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乱来。”
我转身将客房的钥匙取下来,“请你自重。”
“宋絮铮,你真是——”他面上的表情游移不定,目光却沉沉,盯了我半响,突然笑了,“倔强。”
我心下一紧。
却看他倾身过来,一手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身后,“我就不自重,你能怎样?”
他英俊的眉眼瞬间放大,薄唇一下就吻了过来。我偏头,他竟执拗地捏住了我的下颔,让我动弹不得。
我狠狠瞪他,他恍然未觉,还要吻我。这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体温,让我瞬间有些迷蒙。
脑海中却又什么声音在响。
——沐烟的案子,诉了吗?
——絮铮,娶你只是因为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而柳沐烟,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沐烟的案子还没着落。我不能自首。
沐烟……
他心里还记挂着柳沐烟!
我和他现在又算什么?!
我一直在挣扎,却挣不脱,他的吻炙热而强烈,宛如要将我生吞活剥,我知道自己的挣扎根本没有用,干脆就如死鱼一般一动不动,只有眼泪在眼里打转。可我越如此,他越是予取予夺,我看着那张我爱惨了的轮廓,突然想笑出声……
这就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这就是我,抛弃父母,远赴异国,也要追随终生的人!
他拿我当备选,拿我当工具,拿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眼泪终于落下来,落在他鼻尖,我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终于放开我,我猛然抽回手,死死压抑,才压下了要给他一耳光的冲动,对着他胸口大力一推,我的声音一定哽咽而凄厉:“董筑临!你不得好死!”
不等他反应,立刻将他推出了客房。
这日之后,我再未在董宅看见他。
问了管家,“先生最近公务缠身,没空顾家。但他交代了,您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只管提。里里外外事物,您做主就好。”
我的心倒也放了下来。
反正董筑临也不在,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他的线索。
这日,管家来问:“有位十余岁的姑娘来找董先生,让进来吗?”
我看了看可视门铃,竟然是董梦棠!
看到这个心机深重的小姑娘,我就觉得瘆得慌!小,小年纪,如此歹毒!竟然跟柳韧姿合谋害我!
我冷哼一声,“不让进。下次她再来,直接叫保安。”
“是,夫人。”
我继续回地下书库找法条,上楼已不知何时。看外面竟又下起了雨,电闪雷鸣,更是渗人。
“夫人,那姑娘还在外面等着呢。这下大雨了……”
我喝了一口水,“叫保安,撵走。”
那保安却是认识她的,敲了门,征询我的意见,“夫人,这姑娘好像和董先生有些渊源。您这样处理,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忍了又忍,“你知道什么?我说不让她进,就不让她进。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把她给我撵走!”
回身准备进屋,哪想董梦棠已经拉开了铁艺的大门,跑了进来。一看见我,竟噗通跪在了我身前,“宋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大姨那么坏,我不是有意引你上钩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请你原谅我吧……我妈妈坐牢了,爸爸也坐牢了,我无处可去了……”
大雨倾盆,将小姑娘的头发、脸庞、脖子、身上全浇了个透!她跪着,眼睛都睁不开,却可怜兮兮、满眼期冀地看着我。
不是不凄惨的。
她怎么说,也是董筑临的孩子。
何况她还叫了我一声,宋妈妈。
我闭上眼。
终究还是心软了。
保安和保姆也在一旁劝着:“这孩子这样可怜,这么大的雨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要撵走,也等雨停了再说吧。”
我转身,“张管家,那麻烦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让她先住下吧。”
又去厨房给她下了碗阳春面,又卧了两个鸡蛋,还让张师傅炒了个西辣蛋。这孩子吃得狼吞虎咽,显然是好几顿没吃了。
我看着确实可怜,正准备给董筑临打电话,却被管家拦住了,“先生这几日连饭都没时间吃,家都没时间回,怎能用这等事去烦扰他。等先生忙完这一阵,自然会回来的。”
我想想也是。
毕竟,再见到他,我也怕尴尬。
但自从这孩子来了之后,家里就怪事不断。
那日我去厨房倒水喝,却看烧水壶里的水已经将天然气灶上的火苗浇灭,不由心生疑惑。这大半夜的,谁在这里烧水?
若家里不是用最高科技的天然气灶,只怕这样空开着天然气,很容易瓦斯中毒,实在危险……
抬头看客厅和走廊的窗户,全都奇怪地关上了。
我关了灶,去问阿姨。
阿姨很疑惑:“不是我啊。”
我转身就打算去敲董梦棠的门,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毕竟是董筑临和柳沐烟的孩子,我来教育,不合适。
这日孩子放学,正在做作业。我叫阿姨给董梦棠削了苹果梨,又热了牛奶,端进书房。看董梦棠正在踮脚,努力伸手够着书架上的书,却怎么也够不着。
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我来吧。”
那本书放得确实高,以董筑临的个子,也得抬高胳膊。
我干脆就弃了拖鞋,站在板凳上,帮她拿那本厚重的《辞海》。
正要递给她,谁料脚下的板凳突然刺啦一声,我心下一惊,连忙要扶住书架,却已经来不及了。
心下千万种心思掠过,惊惶惶恐害怕无数心情在一瞬间涌起!
陡然听到董筑临高声一唤:“絮铮!”
他疾奔而来,大力拽住了我的胳膊,猛然挽住了我的腰身,然后我一下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我被惯性引得扑住了他的肩膀,他已然被我撞抵在了书架之上,脊背硌着书架的木骨,一定很疼。
我看他眉心紧拧,低头强忍,再抬头,已经放开了我。
我正要问他,有没有事情。他却已经转头,不悦看向董梦棠,目光仿佛淬了冰:“你要取书?”
董梦棠也被他的寒眸吓到,话语紧张:“是她执意要帮我取的,跟我没关系!”
我连连点头,“是这样。是我执意要帮忙的。”
董筑临不看我,瞥向董梦棠,“你。过来。”
转身大步离开。
我实在好奇,也想跟着去,却不料董筑临回身,“止步。”
我自讨没趣,干脆去了厨房,想给张师傅帮帮忙,却把张师傅给吓一跳:“夫人啊,您还是去客厅看电视吧。要是被先生看见,我要被扣工资的啊。”
我正要回应,却听到大书房猛然一拍桌!
“啪!”
我一惊,董筑临的声音怒不可遏:“别给我在这儿装可怜无辜,我有的是法子,把你这棵歪苗掰直了!” 他从黑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