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卫良走了下来,微笑道:“好了,那胖子已经冷静下来了。”
刘欢紧跟其后,身上湿漉漉的,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路走来,他的头深深低垂,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丁丁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因为刚哭过,她那双眸子亮晶晶的,就像两颗黑宝石,真诚的望着卫良,说:“谢谢你。”
卫良收敛起笑容,那张容颜罕见的严肃起来,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丁丁无言以对,她天性软弱,不善争斗,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卫良道:“你以为忍让就能息事宁人?大错特错。人都喜欢挑软的柿子捏,今天他骂你,你不还以颜色,明天就有另一个人骂你,后天还会有新的人欺负你。大家都知道你好欺负,都知道羞辱你不需要付出代价,渐渐你就会沦为圈子里最底层的可怜虫!被别人剥削,愚弄,甚至杀死。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丁丁脸很烫,被说的无地自容,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在地球上,软弱的人会被人称赞为老实,反而落一个好名声,虽然有时会受气,但总能安稳度过一生,而在这里,软弱却是致命的。”卫良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之上,低声道:“以后再有人欺辱你,要记得反抗,不要害怕,不要犹豫,立即反击,别管对手有多强大,哪怕是死,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能做到吗?”
丁丁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用软绵绵的、不确定的声音说:“能……能吧。”
“能还是不能?”
丁丁都快急哭了,噙着泪水说:“我不知道。”
卫良看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好逼得太紧,温声道:“没事了,别紧张。其实我还得谢谢你。”
丁丁眨着大眼睛,不解的问:“谢我做什么?”
卫良笑道:“是你给了我逞英雄的机会。我虽然打过架,但都是为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替别人出头,不得不说,见义勇为的滋味还不错。”
他当然是骗人的,只不过是为了让对方心里好受一些。
丁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双手摆弄着衣角,样子呆呆的。
投票结果出炉,刘欢得票最多。可惜的是他并非凶手。
他捂着鼻子,哭丧着脸说:“我早说自己是冤枉的,哥哥姐姐们都不信,这下你们解气了吧?”
丁丁很沮丧,那个胖子又好色又可恶,竟然不是凶手。一次次发现曙光,又一次次希望破灭,她有一种疲惫的感觉,这漫长的游戏太折磨人了,不像上一场的生化游戏,虽然也很恐怖,但也就十分钟的事,是死是活短时间能见分晓。
俊美男皱着眉头:“又猜错了,凶手究竟是谁?”他的目光在卫良、鲨鱼头、丁丁三人脸上扫过,目露沉思。
卫良察觉到他的目光,微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俊美男摇摇头,道:“没什么。”
卫良道:“你一定认为凶手就在我们三人之中。”
俊美男沉默片刻,道:“没错,其他人死的死,被投票的投票,身份都明朗了,只有你们三个还蒙着一层面纱。”
鲨鱼头道:“你忽略了自己,你的身份同样不明,也许你才是凶手。”
俊美男道:“好吧,姑且算上我,凶手就在我们四人之中。我可以摸着良心说,自己绝对不是凶手。”
鲨鱼头道:“说实话,我也不是。”
丁丁见他们都这样说,也为自己开脱道:“我就更不是了。”
卫良低笑一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要拿出证据来,空口白话是没人信的。”
俊美男道:“关键是没证据。之前倒是找到一些线索,可都猜错了。”
鲨鱼头也抱怨道:“要我说,这游戏设计的就有问题,凭什么我们只能被杀,不能反抗?这本身就不公平。”
丁丁觉得他们渐渐跑题了,从最开始的讨论变为抱怨,低声道:“说这些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啊。”
刘欢站起身来,撩开T恤,露出圆滚滚的肚皮,闷声道:“不听你们瞎扯了,心烦,睡觉去。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口吃男原本呆呆的听着众人谈话,因为结巴,他很少发表谈论,忽然听到刘欢吼了这么一嗓子,被对方的豪放气质影响,也叫道:“说、说的好!该死鸟、鸟、鸟、鸟朝天,不、不死万万年!”
俊美男笑道:“慢点说,别把自己憋死了。”
口吃男脸一红,觉得众人都嘲笑自己,排斥自己,没有一点安全感,低着头上楼去了。可过了一会,他又下来了,犹豫道:“我、我一直有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讲。”
鲨鱼头咧着嘴,问:“什、什、什么主意?”
口吃男默默攥起拳头,问:“能不能别、别学我说话。”
鲨鱼头说:“好、好的,没问、问、问题。”
口吃男一直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这让他觉得不舒服,哪怕与别人说话,他也是望着地板或其它什么地方。但这次因为愤怒,他抬起头直视对方,用严肃悲壮的口吻说:“你再羞辱我,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句话说的很慢,很认真,倒是没有结巴。
鲨鱼头愣了愣,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令大家快乐的玩笑,对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当然,他不是胆小怕事的人,针锋相对道:“你要怎样?”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丁丁看不下去了,劝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架。那位大哥,这事是你做的不对,你不该嘲笑别人的缺点。”
鲨鱼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可你、你、你的玩笑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
鲨鱼头冷冷道:“那又如何,你要想打架我随时奉陪。”
口吃男刚才说出那股狠话也是凭借胸腔内的一口气,现在这股气势渐渐衰弱,头又低了下来,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算了,这次就、就过去了。”
丁丁转移话题,问:“你不是想到一个好主意么?”
口吃男道:“没错。你们有、有兴趣听么?”
俊美男点点头,道:“当然有兴趣,任何有价值的想法都值得我们聆听。不过你说话的时候慢慢说,别着急,要不然你说着费劲,我们听着也费劲。”
丁丁道:“这不是着不着急的事,而是一种心理障碍,自己控制不了的。他需要的是我们的耐心与尊重,而不是嘲讽与轻慢。”
口吃男对丁丁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说:“我们为什么要困在这、这、这间房子里?或许外面有更美丽的风景。”
“你的意思是,走出去?”
“没、没、没……”口吃男想说“没错”,可那个“错”字半天说不出口,只好重重点头,道:“我们躲在这么狭小的地、地方,藏都没地方藏,只能被凶、凶手找出来杀掉。与其坐以待毙,不、不如尝试新方法。”
鲨鱼头一拍大腿,叫道:“好主意!我也是脑子进了水,之前怎么没想到!”
“之前怎么没想到”这句话似乎成了他的口头禅,每当别人提出一个不错的思路时,他都会激动的拍着腿,说出这句话。
白裙少女摇摇头,道:“这个办法我也试过,但是行不通。整个房间都是封闭的,根本不能出去。” 猩红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