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涂泫箬就这么干坐在地上,周身狼藉。
“琳珑阁,我在这儿等你。”
涂泫箬看着消散在空中的传音鸟,满心涩然。
一夜,她没有等回离氿暝,却是等到了菡娅。
一个缠绕了她五百年的噩梦。
她同离氿暝成婚五百年,几乎从未见过菡娅,这要归功与离氿暝对她的保护。
是以,涂泫箬唯一知晓的,便是这个离氿暝如视珍宝的女子,根本无需露面,便搅得她的婚姻鸡犬不宁。
半个时辰后。
涂泫箬身着繁复的交领宫装踏入玲珑阁。
苍白的脸色被嫣红的水粉遮盖的完全,端庄大气的出现子啊了菡娅的面前。
“告知阿离,我在玲珑阁等他,你应明白该如何做。”
传音诀自指间飞出,菡娅才抬眸对上了涂泫箬的目光,轻柔一笑:“泫箬姐姐,许久不曾见过,近日过得……”
“菡娅姑娘。”
涂泫箬噙着笑打断了菡娅的话,她厌恶极了她这般虚假的做派,直言道:“听闻昨日菡娅姑娘的狐魇术又发作了?”
菡娅脸上的笑一僵,她不曾想到涂泫箬会这般开门见山。
“嗯。”菡娅柔柔的嗯了一声,自责般的拧了拧眉心,却难盖她眼中的炫耀与得意,“累得阿离陪了我一整夜,害的泫箬姐姐一人在魔宫,真是对不住。”
她的话,任是谁听了都听得出其中的讥讽吧。
涂泫箬将心头翻涌的苦涩尽数压下,淡然的抿了口杯中的茶,嘴角笑意依然:“本后无事,倒是菡娅姑娘,虽说这狐魇术无解,但日后你魔力修为上去了,能自己克制,阿离便不用这般辛苦了。”
她脸上淡定的神色,惹得菡娅胸腔倏地燃起一股怒火。
尤其是涂泫箬的自称,更是让嫉妒充斥了整个心:“日后?你缠了阿离五百年,却都不曾让他正眼瞧过你,涂泫箬,你不觉得你此举太过下贱了么!?”
涂泫箬闻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
她早知晓菡娅今日约她见面,绝非吃茶这般简单。
“菡娅姑娘,阿离是我的夫君,他是否正眼瞧过我,是我们夫妇二人之间的事,与你何干?再者,你是凭着什么身份同我这般说话?魔族微不足道的小魔,还是他养在宫外的姬妾?!又或者……连姬妾都算不上?”
涂泫箬声音轻柔,云淡风轻,丝毫不失气质。
而这般的涂泫箬,却是狠狠刺激着菡娅。
她那张原本单纯无辜的脸倏然变得狰狞可怖:“姬妾又如何?只要我一句话,阿离便会弃了你来寻我,别忘了,他昨夜可是陪在我身边的!”
涂泫箬闻言眼睫微颤,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紧攥成全,指尖泛白。
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疼痛在此刻一同叫嚣了起来。
她咬了咬牙,背挺的笔直:“百年来阿离这般照顾你,原因你应当清楚。可是菡娅姑娘,五百年前,我祖父真的有伤害过你,给你下了咒术么?”
“真的假的重要么?只要阿离认定是你祝福害我便可!”
说完这句,她瞟了眼四敞的房门,捕捉到朝这边走来的男人,抬手端起了茶盏起身,靠向涂泫箬,眼底满是恶意;“不妨让你知道,其实我从未中咒,一切不过是装出来的,而且只要我继续下去,阿离便只会是我一人的!”
“你!”
涂泫箬猛然起身,话刚出口,只见菡娅竟是将茶尽数搅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咣当!”一声,人和杯子同时砸在地上。
于此同时,摔坐在地上的菡娅浑身魔力突然开始暴乱,口中还不停的喊着:“不要!别过来……”
涂泫箬压着满心不安,想要伸手将人扶起。
突然,地上的茶盏碎片尽数飞向涂泫箬。
其中一块,猛然划过她的脸颊,顿时一阵皮开肉绽的痛感袭来,她抬手捂着不断流血的脸,下意识的运气妖力。
可下一瞬,涌动着熟悉气息的利剑当胸而过,霎时她的妖力尽散!
她垂眸看着胸口冒出来的剑身,满目怔然—— 总有深情难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