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酒会大约持续了一小时，四人酒足饭饱，撒离了酒席，又一起收拾桌子上残杯冷炙。

　　待一切收拾妥当，傅仁和刘佩佩即将告别离去。

　　傅仁望着姚命和张灵芝，说：“你们二人顶住了许多世俗的压力，还顶住了姚命家庭的压力，能够走到一起，很不容易，我和佩佩就要回家了，再次祝福你们。”

　　刘佩佩则说：“姚命，干妈，你们冲破了种种阻力，很艰难地走在一起，以后要好好珍惜。”

　　姚命和张灵芝显出很亲热的样子，双双对傅仁和刘佩佩说：“谢谢你们今天来作客，谢谢你们的祝福。”

　　傅仁和刘佩佩告别完毕，很满足地离去。

　　姚命多喝了点酒，等傅仁和刘佩佩一离去，就醉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张灵芝想把他抱到床上去，可是她的力气不够，只好任他睡在沙发上，自己去卧室拖了一床被子，蒙在他的身上。

　　等到姚命酒醒，已是黄昏掌灯时分，他起来，叠好被子，把被子抱回到张灵芝的卧室。

　　张灵芝在卧室的床上睡了一下午，姚命抱着被子进卧室之时，她正好醒来了。

　　两人中午吃得过饱，并不饿，但勉励吃了少量的晚餐，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灯光照得客厅的四壁如雪，一条白毛巾放在沙发上，沐浴着灯光一闪一闪，像一枝百合花。

　　姚命喝了半杯茶，头脑更清醒了，他把茶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抬手，一只手搭在了张灵芝的肩膀上。

　　而就在姚命一抬手的刹那，张灵芝看见了姚命的袖子上破了一小块，问：“你的衣袖破了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姚命抬了抬手，看见了衣袖上破的地方，说：“上次我跟你在甜妹子的病房里，我父母来拉扯我回去，我不肯，偏要和你在一起，在拉拉扯扯中，我父亲把我的袖子撕破了一块。”

　　张灵芝说：“这衣服还能穿吗？要是让学校里的学生看见了撕破的地方，这让你多不好意思。”

　　姚命说：“对，我堂堂男子汉居然穿破衣，确实很丢人，我明天去买件新衣，换下这件破衣后，再把它扔掉。”

　　张灵芝说：“我年轻时唱过一首歌：新鞋子还没有缝好以前， 先别急忙着把旧鞋子脱，旧鞋子还没有穿破以前，先别急忙着把新鞋穿上。对衣服来说，也是一样，我们要珍惜旧衣服，不要随便扔掉旧衣。”

　　姚命说：“可是你又说我穿着破衣，学生看见了，我会难为情。”

　　张灵芝说：“把破衣补好，洗干净再穿上，一种朴素干净的美呈现在大家眼前，这不是很好吗？”

　　姚命说：“我跟我妈的关系闹僵了，她不会帮我补衣。”

　　张灵芝说：“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补。”

　　姚命问：“你还会补衣？”

　　张灵芝说：“你把衣服脱下来，就知道我会不会补了。”

　　姚命顺从地脱下了衣服。

　　张灵芝起身，走到卧室里摸索了半天，返回到沙发上的时候，拿着一根针，一卷线，她重新坐上沙发，把针和线卷交给姚命，说：“你把线穿进针眼里去。”

　　姚命接过针和线卷，从线卷上拉出一根长线，线长到一定距离，他将线扯断，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念捻住线头，向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捻住的针眼穿过去。

　　“你很会用线穿针眼。”张灵芝接过姚命递过的穿好了线的针说。

　　姚命笑着说：“我除了能用线穿针眼，还能用一根麻花穿过针眼。”

　　张灵芝拾起姚命脱下来放在沙上的衣服，找到袖口被撕破的地方，飞针走线地缝补起来。

　　她一边低头缝补，一边说：“你能用一根麻花穿过针眼，我就能用骆驼穿过针眼。”

　　“骆驼那么大，能穿过针眼吗？吹牛！”姚命说。

　　张灵芝说：“麻花难道不比针眼大许多？你居然说能用一根麻花穿过针眼。吹牛！”

　　情到深处，说话毫无章法，没有逻辑，双方乱说一通。

　　姚命没话找话说，问：“什么叫吹牛？”

　　张灵芝也随意回答：“从前，内蒙古一带的人乘牛皮筏过河，人们乘坐牛皮筏之前，往干瘪的牛皮筏里吹气，吹足气后扎好口子，把牛皮筏放在水上，人们乘坐它就可以漂过河了，因为牛皮筏在使用之初，吹得很大，人们就把吹牛皮比喻说大话。吹牛皮简称吹牛，这就是吹牛的来历。”

　　姚命夸奖张灵芝，说：“哇，你连吹牛的典故都知道，你的知识真丰富，知识能增加人的美，你真美，在我眼中你最美，飘过的云儿，流过的水，月光下你笑得多甜美，让我的爱和你一起飞，我要给你幸福和安慰，你的美丽让我心陶醉，我要和你今生相依相随。”

　　这番不严肃，不正经的无厘头的话语，让张灵芝很不好意思，她的脸儿红了。

　　她低头无语，继续补衣，针扎在衣袖破口的边缘，从正面穿进去，从反面穿出，再从反面穿到正面上来，如此反复，使线缠绕在破口的边缘，将破口缝补好。

　　姚命看着她补衣的样子极其认真专注，灯光照耀着她手中的银针一闪一闪，针反射出来的光芒映进姚命的眼光里，令他感动不已。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张灵芝既是自己的女友，又像是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

　　他本是体育教师，没有高深的文学知识，但他常年生活在学校里，耳濡目染了一些诗词典故。

　　姚命想起了唐代诗人孟郊离家之际，其母为他缝制衣裳，他写下了一首《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首唐代就流行的古诗至今仍出现在学生课本里，感动了千千万万的人。

　　于是，他动情地说：“灵芝姐，你对我太好了，我好感动，念一首诗给你听，我写的。”

　　张灵芝说：“你还会写诗？”

　　姚命不会写诗，但会恶搞《游子吟》，他笑着吟诗一首：“妻子手中线，丈夫身上衣，一针一线缝，缝进丝丝爱，谁言丈夫心，报得妻子恩。”

　　张灵芝笑了笑，说：“好肉麻哦。”

　　姚命无限深情地望着张灵芝，说：“这首诗是真诚的，并不肉麻，灵芝姐，我爱你。”

　　张灵芝已经补好了衣服的撕破的地方，把衣服披在姚命的身上，说：“试穿一下，看看好不好看？”

　　“不用试穿了，一定好看。”说着，姚命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激情，一把抱住了张灵芝。

　　冏，冏，张灵芝感到超冏，脸上红了一大片，双手挣扎着。

　　姚命却紧紧抱住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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