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连回答一个这般简单的问题,都需要刻意引用太尉府的,这不是过分吗?刘协莫名一阵怒火上窜,瞳孔一缩杀机迸然!
好,很好!既然你们都想揽上军权着块大石,就要做好被推翻沉落海底的准备!
“穆顺,刘范是何背景?”刘协再度将视线移回竹简,目光锁定在一个人的名字上面。
“刘范...刘...哦!乃是益州牧刘焉长子,今居左中郎将一职,现年三十有七!”
“谁?”刘协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再度询问。
“刘焉之子,三十有七。”虽然不知道刘协想做什么,但穆顺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刘协嘴角一阵抽搐,早就长安朝廷真是卧虎藏龙。却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也能和诸侯扯上关系。这样正好,他老子不奉诏令进京,儿子当然脱不开关系。
“你去暗中联络周忠,让他发动一批针对刘焉的弹劾!”
周忠是御史台中出了名的狠辣,凡事让他抓到把柄的中低层官员,无不被弄到灰头土脸。不过御史台终究是数十年的冷衙门了,早已没有往昔令百官们颤颤兢兢的威严了。
不像其他任职御史丞一般,只想着混日子论资历以作升迁之用。周忠却是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去重振御史台,也有过不少行动。虽然朝会上弹劾马日磾不多不少有些司空府的身影,但这何尝不是他借机向刘协释放信号?
“奴明白!”穆顺挺直了腰身,此刻人如其名的肃穆恭顺。
刘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眨着眼睛思忖。论办事能力左令决对要屈居穆顺之下,加上左令平素阿谀逢迎过多,这是刘协所不喜的。
加上前番日子江湖术是走后门入宫做御医一事,也跟左令脱不开关系。
“唉,先放一放吧!”
“哒哒哒...”木屐碰击地板的声音再度响起,穆顺去而又复返。只见他在刘协不悦的目光中,将一份新纸信件递上案头。
刘协眉头一挑,疑惑地瞥了穆顺一眼。这种新纸正是将作监得他暗中授意下,获得突破的产物。目前做出来的并不多,大多供给宫廷和丞相府使用。
慢慢拆开没有署名的信封,迥异于蔡候纸的咔咔声响起。刘协从里面,同样取出一张薄而韧的黄信纸。
“嗯?”刘协展开稍稍一瞟,双眉便再次扬起。这居然是一封请降信,道尽了各种迫不得已。最后还表示只要准其割据蓝田,便愿意献上贼首李傕,以及火药的技术与配方。
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半句自己是谁。但丛一丝不苟的隶书中,刘协明显可以感受到写信人的从容不迫。还有那对火药的威力大书特书,仿佛能毁天灭地!
“此信从何而来?”刘协摇了摇手中的信纸,看着穆顺问道。这封虽然名曰归降信,但绝对是一份威胁信。
只要得知消息额来源,多半就可以知道是谁来信了。
穆顺苦笑一声,摊摊手说道:“奴也不知,据说是一黑衣人将此信用箭飞到鹰巢去!还附上一布条,言须陛下亲启...”
鹰巢,顾名思义就是鹰眼的总部。就是在桂宫一角,有天桥直通未央宫。
刘协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没想到竟然如此神秘。还似乎早已探知鹰巢所在,又知道穆顺新近接手必定不敢隐瞒。能够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在残军中也就仅此一人!
李儒!刘协想到这里瞳孔一缩,他果然趁机架空了李傕!
好,很好!换了个老板又过来谈判,用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来换一线生机。这个买卖做得绝啊,简直比商贾还商贾。
“陛下,奴保证一天之内将飞信之人挖出!”穆顺扬了杨食指,语气充满坚决。
刘协目光一瞥,见穆顺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默许。随即同样取出一份新纸,在上面写上六个字后吹干塞进信封。
“可从纸上入手,挖到人后勿要张扬!让其将物,完好无损的交予来信之人!”
......
长安城南三十里
败逃的汉军已经被收拢了起来,还剩三千来人。至于不过却不在灞水便安营立寨,而是选择了一处可观察四方的平野高坡。由此可见,汉军们对于残军仍心有余悸。
尤其是那冲天而起的蘑菇云,狠狠地刷新了他们心中对神鬼的认识。至于那些被碎片刮伤手脚的,更是仰头望月开始怀疑人生...
“唉!”
中军大帐中,刚过而立之年的皇甫郦看着手中的军令直叹气。原本英俊的脸庞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黑眼圈削瘦憔悴的面容。昨晚他一夜未眠,想了很多眼下境况的事情。
伯父皇甫嵩在往来的书信中,多次提及自己想入政事堂的期望。甚至为此,特意站在马杨二人这边共同抗衡余威尚在的司徒府。
对于已位极人臣的伯父这种心态,旁人根本无法理解。但作为从子,皇甫郦是十分清楚的。伯父征战了大半生,和其他元勋一样想出将入相。这样既可以光耀门庭,还可以培植势力。
作为直系亲属,皇甫郦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自古以来出将入相的,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就算是周亚夫平定七王之乱进居丞相,最后不过是在狱中含恨而终。
皇甫郦可不想伯父为了满足一时虚荣之心,而把整个皇甫家上下搭上去。因为作为局外人的他,非常清楚这样做的危险性。
马杨二人想方设法赶走王允,哪会容忍一个大老粗再挤进来?伯父虽自诩常胜将军,但在朝堂上未必斗得过人家。
再有一个不了忽略的人,就是小皇帝!他绝不是一个能轻易忍受被臣子架空的主子,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即便伯父再劳苦功高,也抵不过一纸朝令。
说不定就在现在,他们已经将矛头对准皇甫家了...
“不好!”
自己现在取王颀而代之,手掌数千兵马!表面看来这是马杨对皇甫家的倚重,和进一步笼络伯父。但一旦自己失手,这必定是对皇甫家发难的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皇甫郦额头上冷汗淋漓。
“报...将军!斥候佰长求见...”
一个亲兵飞快地冲了进来,对皇甫郦急匆匆地一抱拳。
“请!”皇甫郦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一个心腹,被任命为佰长派出去探查敌况。他在军中并没有多少威望,办事情必须要交给可靠的心腹。
不一会,一个彪悍黝黑的军汉大步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小木盒。行礼时,也是握在手掌中唯恐有失。
“参见将军!”
“嗯,辛苦了!”皇甫郦看着风尘仆仆的心腹,目光柔和了起来。立即唤亲兵置上茶水,请他坐下。
“不敢!属下深入敌营,探知得当日惊雷乃是此物造成!”佰长说完,将木盒平端奉上。
皇甫郦眉头一挑,随即上前接过木盒迫不及待地打开。一阵浓烈的硫磺味直窜鼻孔,使得他急忙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稍稍眯眼一看,发现原来只是半盒子混合齑粉。
“正是此些药粉,充实于器皿后点燃,便可爆发!”佰长侃侃而谈,双手不断比划就像一个分析师。
皇甫郦不以为忤,虚心地边听边点头。对于这种新奇事物,他还是抱着很大的好奇心的。只见他微微倾侧木盒,使得丁点药粉倒在木案的一角。
然后在佰长诧异的目光中,在剑尖处系上一条布带放在灯上点燃,然后垂倒药粉上去。
“嚯...”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