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下水草丰,丹水清波泛渔瓮。山前水后一片绿,恍惚误入西湖中。
上党郡,高都县(晋城)。魏延、苏飞二将率领着步骑兵共计两万军,渡过黄河后穿过王屋山进入高都境内,尔后又浩浩荡荡地往上党郡治所在的长子县而去。
上党;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是由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东部依太行山与华北平原为界、西部依太岳山和中条山与河东接壤。
不过上党南端的高都这边却是地势最低的,所以发源与东西北三面的河溪全部汇流在此。汉军所过之地官道年久失修,都被周围的河流沼泽所侵蚀了。
从丹水畔的官道上张望,群山包围之间处处绿草茵茵生机勃勃。可是走近就会发现,一片翠绿底下全是积水沼泽洼地,根本不适合耕种。
这大概是高都日后改称泽州的原委所在吧。
不过远处还是有不少干地可以种植粮食的,比如太行山麓以及高都城北。现在看来,广袤的盆地未免太过荒凉。
这是因为当年黄巾起义时,原本盘踞太行山谷中的羯人忽然杀出,占领了大片耕地。尝到了甜头的羯人一发不可收拾,数年间几乎将上党汉人屠杀一空。
虽然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但沼泽中仍旧能看到累累白骨。这些遗骸,无一不是在诉说着羯人的滔天罪行。
“啪!”魏延一巴掌拍死了叮咬吸血的蚊子,脸颊和手掌上都出现一瓣血红。他随即将血迹抹净,然后看了一眼北面数十里外突兀在平野枪的羊头山。
随后瞟向官道侧边上,还坐着三五成群的败兵,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他本是汴州都督,负责守卫黄河一带还有给领兵北上的段煨提供粮草。因为之前段煨的种种轻敌行为,让他断定段煨必败,并向长安上书。
不过或许是因为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又或者是因为他魏延还不受看重的缘故,他的上书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音信。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段煨成败与否都是有目共睹的。
果然,不久之后应了他的预料,段煨在长子县城外被盘踞在此的羯人大败,损失了上万落,段煨自己则是惊惶逃窜回高都紧闭城门。
而他魏延的上书也终于被急需要挽回颜面的兵部从故纸堆里找了出来,他的建议也被天子所采纳,并直接任命为将。
这时,一个斥候引领了一个军汉从前方走了过来。这个军汉正是段煨的心腹部下,虽然兵败但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魏都督,我家将军已准备好酒肉,请都督带兵入城休整!”
“不必了,正所谓匈奴不灭无以家为。我魏延虽不如霍骠骑,但不破胡虏也是寝食难安啊...”魏延摆了摆手,谢绝了段煨的好意。
这个段煨心腹似乎早有预料,随即又道:“既然如此,我家将军也有吩咐,让某告知都督羯胡已越过羊头山,望都督谨慎应对!”
“哈哈,有劳了!可此地除了高都之外别无他城可供藏身,就算羯胡来到眼前魏某也必须顶硬上啊...”
段煨心腹碰了一个软钉子,不由嘴角一抽悻悻然离去。
“哼!”魏延看着西边十里外长烟落日孤城闭的高都城,鼻子一冷哼。
他素来鄙视段煨这个草包,在军中排名和徐荣吕布张辽马腾并列为五虎将,却是连一份拿的出手的战绩都没有。要是他魏延早年和天子攀上交情,现在早已出镇一方了。
“全军到前面的林子休整两个时辰,然后继续出发,务必一战解决羯胡收复上党!”
“喏!”...
不多时,魏延大军开进了一片杨林之中。段煨倒也懂得做做样子,派人送来食物前来犒军。北上的汉军终于不用啃干粮,痛痛快快地饱吃了一顿。
这时派出去的斥候也来报称,羯人已经穿越了羊头山。魏延草草吃了一碗饭后,就和副将苏飞商议军情了。
“翅翔,羯胡这次是倾尽全力,有近五万带甲骑兵。加上其自北往南居高临下有地利优势,我军骑兵不过五千人,当如何去打?”
“既然如此,我军也要选择好有利于己的地势。不若,就这里...”说着,苏飞用食指在舆图上点了点。
魏延看着这个被山岳盆地围拢起来的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个点上的名称,旷古绝今无人不晓,那便是——长平。
两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将士们饱吃一顿睡了一觉后,时间就过去了。但当魏延就要下令全军开拔的时候,南面却忽然来了三千马步军。
这些马步军,正是往日驻扎在洛阳的陌刀军。但这支传说中的劲旅,却由于出战次数较少的缘故,甚至不如火炮更驰名天下。
“陌刀军校尉胡车儿,奉命来助魏都督!”
“好,果是虎将也!”魏延看着眼前体积巨大,三千军中唯一穿着重甲行军的胡车儿,不由大声称赞道。
“多谢都督赞赏,不过你这把手不如我这把刀好使!”胡车儿丝毫没有谦逊,扬了扬手中比关公那把青龙偃月刀还要宽大的陌刀。
魏延看了看阳光下曜曜生辉的陌刀,再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灭星长刀,不由哑然失笑:“哈哈,确实!”...
长平(山西高平市境内)
“咚咚咚!”擂鼓声激荡人心,汉军步兵背靠山坡列出了一个月牙阵,尘土飞扬,一个个汉军夕阳下精神抖擞。
该做的魏延都已经提前布好局了,就等猎羯人到来。也不怕羯人不来,因为这些高鼻子深眼窝的羯人已经进入农耕化,跑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庙,加上这里是他们南下的必经之路。
“隆隆...”等待了片刻后,一条黑色的水线终于出现在北面的地平线上。闷雷一般的马蹄声也自远而近地传来,大地也开始颤抖...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