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北宫大门,吕浩被刘协送归了府中。在回住所的途中一路看着地板只知道向前行走,还喃喃自语。不知走出了多远,一个留神感觉碰到了一堵肉墙。
“夫郎,妾记得你吃药后方才出门的!”刘嫣说着,芊芊玉手探向吕浩的额头。
“夫人,我无事!只是天子...”
“我弟怎么了?”刘嫣没见刘协回来又听闻吕浩语焉不详,当即急切地问道。尤其是听闻刘协曾在渭南遇袭,她更是关心刘协的安危,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额...天子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为夫无从触摸...”吕浩有些吃惊妻子的反应,徐徐地解释道。
刘嫣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俏脸下巴微微上扬:“那是自然!”她弟可是天子,高祖血脉光武子孙,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夫人可知,以后出远门将不需带钱了?”吕浩对刘嫣的自得不以为意,微笑着问道。
“啊?囊中无财怎能行千里?”刘嫣摇摇头,当即予以否定。要是她当初被赶出宫时有一笔钱财,也不会过得如此凄惨。
“嗯!因为不需多久关内内各大城池中,将会出现一所名为银行的店铺!”
“银行?”
刘嫣眉头略皱,听起来好像确实跟钱有关系。
“正是!银行可以存钱,也可以异地取钱。只需手持一张银票,就可以到银行取出相应的金额。而银行即收取半成手续费用,另外存钱还有利息...”
吕浩滔滔不绝,折起手指一脸感概地将银行的作用娓娓道来。
刘嫣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想法。随着想到了什么,双目冒光:“夫郎!我等平时也无甚事可做,不如开一家银行做做掌柜?”
吕浩一阵愕然,沉吟不语。
“幕后东主也不错...”刘嫣见丈夫不回答,还以为对方无意,不由压低了语气劝道。和其他女人一样,刘嫣同样爱钱。长期的蹉跎告诉她,缺什么都好千万不要缺钱。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喜欢自己赚钱而不是刘协赏赐。
吕浩深吸一口气,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夫人,你知道开银行要多少人力物力吗?天下之广,即使每道开一间也有十间...”
而且刘协还明确声明关内人只能做幕后股东,不得为东主!这一系列事情办下来,谈何容易?
听着吕浩的转述和解释,刘嫣被打击了一下陷入沉默。不过这是她好不容易产生的悸动,并不想就此放弃!
“可不可以只在关内,比如在长安、洛阳、晋阳、高奴、灵武以及武威六地?”
吕浩恍然大悟,随即重重地点点头:“善!”
......
刘协离开了北宫后,并没有急着回未央宫。而是从直城门出城,望西北方向的咸阳而去。
咸阳距离长安不过十来里的路程,是最近的县城。连续了多日的大雪已经停了,只有呼呼的北风还在肆无忌惮地吹刮着。
白茫茫的平野上人迹罕至,鳞次栉比的村落也鲜见行人出没。寒冷的天气,人民都躲在家中烤火炉或者做运动,谁有空没事跑出官道上耍?
刘协一行抄的是近路,马车在官道上均速而行。官道每天早上都有兵卒铲冰雪,改造过的石板路面还算畅通。半个时辰,刘协等人便来到了渭水滩岸上。
此时的渭水冻得像冰棍一般结实,刘协的马车直接趟冰而过。高挂天边的橙色斜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洒在广阔的冰面和原野上,有着说不出的沧凉之美。
咸阳铁厂巨大的身影就匍匐在渭水之滨,厂房顶上林立的烟囱正排放着黑糊糊的气体。呯嘣的钢铁碰撞落地声,时不时从铁厂传出。
刘协走到厂门口,当即被值守的安保人员拦下了。穆顺稍稍一亮金牌,保安当即浑身一震,刚想进去通报却反过来呗刘协拦住。
“你忙你的,本公子只是视察一番!”说完,径直越过拒马向里面走去。
“喏!”
一阵阵滚滚的热流,将刘协身上的寒冻驱除得七七八八。举目看钱,只见一堆堆手攥铁锤的铁匠,正光着膀子忙碌在中间。
这个时代冶铁技术才刚刚起步,仍旧是以三尺大锅来融铁。一个剪掉了鼓舞的大汉,用大铁勺将锅内稍得通红沸腾的铁水舀起,注入树干开半掏去了心的模范中。
他们正在做犁尖,就是用以翻地的犁,插进土里的尖面板。呈三角形,有二十左右的弧度。
待铁水变回黑色后,锤工当即将一张弧形铁板盖在铁水上,开始趁热打铁。锤子均匀而快速地落在铁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被夹在中间的铁浆被挤压变形,空气不断从侧面爆出的气泡逃跑。当铁匠掀开压板时,方才的铁浆已经成了一块黑色的铁块。铁匠用钳子夹起来,查看冒着热气的铁板上有没有气泡瑕疵,方才扔进水里。
这还算简单的,不远处打造板甲的可没那么容易了。一样的工序,只不过一块板甲相当于两三块犁头。所以也要三个人挥舞大锤同时敲打铁板,确保厚薄和挤压面均匀。
而且中途还要掀开浇入炒钢赤水在敲打光滑的表面上,反复缎打。一块板甲做出,至少要耗时一个多时辰。
这在和以往的扎甲比起来优势巨大,可是如今因为扩军的缘故需求量激增,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偌大一个铁厂几乎八成小平炉都在煮板甲铁汤,但板甲的产量也就每天几百件而已。
主要是反复的缎打的过程,耗费太多人力物力。另一个就是小平炉实在是太小,满满的一锅煮沸了也就够打几块板甲。
用完以后,还要重新加入铁料开烧。等铁水煮沸,大荔县的黄花菜都凉了。
对于这两项技术瓶颈,铁厂厂长以及盐铁司早已向刘协报告过情况。正是因为这两瓶颈,导致无缝铁管和无泡铁轨迟迟难产。
胡邈每天按照惯例巡视一遍车间,今天也不例外。他拿着一根棒棒糖报的小锤子,轻敲一下犁臂然后将耳朵贴近。
“叮...”清脆的金属声回荡在耳际,他点点头后走远。一身文士打扮的他毫不顾忌车间尘土飞扬,明亮的双目环视着四周。
忽然,他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走了上前。
刘协这时也刚好看向这边,见到胡邈微微一笑却不让他行礼。
二人耳语了一阵,从侧门走出了生产车间往后面的研究所走去。
“陛下,郭大师连日闭门不出,怕是有新炉要出世了...”
胡邈谦恭地跟在身后,对着刘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这位文书先生在咸阳铁厂工作多时了,不再是当初一见规模就瞠目结舌的蜡笔小新。虽然工资并不是很多,不过他依旧兢兢业业。无他,只因刘协看重这一块!
越过了白雪皑皑的松林隔离带,一间大屋就如同一只蹲在林中的蟾蜍。背后巨大的烟囱直冲天际,一股股黑烟冉冉上升。
“呜...”一扇大门这时恰好被打开,一个泼发垢面、衣衫邋遢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清新空气。透过门洞,可以看见里面烟雾缭绕着一尊黑色怪物。
“广通,看看胡某将何人带来了!”胡邈轻笑了一声,随即向大屋方向呼喊。
不远处的中年人听闻人声立马睁开眼睛,看清来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臣郭达不知陛下到来,罪该万死!”
“郭卿快快请起!”刘协一个箭步上前不顾肮脏一把将郭达扶住,随即微笑着说道:“郭卿何必言重,你如此便称罪该万死,那袁术又该如何说辞?”
“哈哈哈...陛下风趣依旧啊!”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