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牧府恢宏依旧。
可是刘璋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巴中前线不断传来不断败报,赵韪叛军势如破竹。为此,他不得不动用甘宁等人率领船队沿江北上,阻断岷江水路。
可是巴蜀两郡的大户同样躁动,甚至犍为郡的小蛮王孟获都响应了赵韪,益州可谓是处处烽火,局势岌岌可危。一切的一切,都是听信庞義惹的祸!
“报...使君,使君不好啦!成都城北二十里发现上万汉军!”
“啊?张鲁是如何过剑阁的?”刘璋大惊失色,抓起这个小兵的衣襟大声质问。
“不...不是走剑阁,也不是张鲁!乃是...汉军!”小兵脸涨得通红,当即惊慌地答道。
随即,刘璋手一松,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小兵好不容易解脱,抚着喉咙连连喘气。随即又上前,要把刘璋扶起。可是刘璋浑身软得就像烂泥,根本搀扶不起来。
这时,从事王累有事进见刘璋。但见刘璋此状连忙发问,得知了情况后也是一阵绝望。随即,咬咬牙对刘璋说道:“主公,臣有一计可使益州绝处逢生!”
刘璋当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拽住了王累的衣袖:“你且快快说来!”
“赵韪之所以造反,无非就是青睐这益州牧宝座!主公何不假意让出,让其一道将这区区万军消灭!”
王累是蜀中大商贾,对长安宁愿接纳柴桑陶家也不待见王家,一直怀恨于心。
不过刘璋先是一喜,随即又无力地摇摇头:“汉军不惜走阴平小道而来,看来是铁了心。来一次就会来两次,蜀中内患不断,如何与朝廷对抗?”
王累见刘璋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也没有如历史上那般把自己倒吊在城头上。而是悻悻然离去,通知同僚们做好心理准备。
七月炎夏,刘璋率领成都大小官员出城,将州牧印绶和户册上交徐荣。中旬,赵韪同样宣布归降朝廷。八月,整个益州都落入了汉军的控制之中。
而庞義则被诉诛数十罪状,合族被诛,成为这次战争的牺牲品。
徐荣临时坐镇成都府,并没有大动干戈的进行清算。而是一切如常,官吏们原本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各地豪强见成都稳如磐石,也纷纷收敛起来。各地开始平复,就连南蛮也退回了江南夜郎去。
长安
徐荣平定巴蜀的消息传回,长安举城沸腾。而汉军拿下江油城一战,则成为了茶楼说书人的新嚼头。人们慢慢意识到,有了火药之后城池不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雷池!
与此同时,羽林军也将一门门口径近一尺大的火炮,放在长安各座城门之上。人们看着城头上黑洞洞的炮口,设身处地的感受到朝廷的强大。
同时,原本反对杂学的声音,也在大炮的威严下越发细微。可是,这并不代表没有!比如此刻,长安最热闹的大排档里。就有一人,对社会进步视而不见,反而在拼命诋毁。
“唉...观今日国势,看似强盛实则祸不远矣!”一个身穿白袍的三十来岁中年儒生,喝着甘香的上等西域葡萄酒在摇头叹惜。
“先生此话怎讲?”和他坐一桌的几个学生着装士子,不解地问道。
“正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诸如火药、火炮之物杀性过重,往往令人尸骨无存!此有违天和之物,却为人津津乐道甚至奉为神明。长此以往,民风焉不暴淚?”
“额...”刚才还夸耀着火炮神威的学生们,顿时脸红耳赤起来。其中一个似乎感触颇深:“先生所言是极,正所谓‘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杀人之器不祥之物,当弃之以为仁德...”
其他学生也是恍然大悟,纷纷拱手表示受教。
儒生点点头,又指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教导道:“周天子垂拱而天下大治,人民富足安康四海不闻兵戈。国之尚武,必定民风好斗,此取乱之道也。他日阵前皆炮火,生灵涂炭又几何?”
“王教授之言,弟子必定牢记于心!”学生们这次领略到这个新来的老师不凡之处,果然不愧事杨赐司空的弟子!
偷空出来逛街吃饭的小裴潜和他们隔了几张桌子,见他们个个摇唇鼓舌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简直不吃都饱了。回头看一眼,果然还是老熟人!
裴潜就读国子监军谋宏远寄边科,而那桌同学正是来自专攻儒学治国的才识兼茂体用科。而那个王老湿,就是大学士杨彪举荐的人才王朗。
裴潜早就恶心这帮人了,要是让他们治国一定会放马南山止步不前甚至大开倒车。趁着周围这么多人都看他们不顺眼,他当即决定成就一番名声!
“王教授,末学晚生有礼了!”裴潜先是上前拱手一揖,把礼数做足,然后继续说道:“教授方才说‘周天子垂拱而天子治,四海不闻兵戈’。为何晚生却发现,和史记记载有所出入?”
那桌学生见到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同学’,竟然出来挑衅老师,当即就板起脸来了:“哪来的草包?你读过几卷史记了?敢在此对教授无礼?”
面对一个个质问并嘲讽的嘴脸,裴潜微微低头不为所动。
王朗上下打量裴潜一眼,随即摆摆手止住了学生们。然后站起来,稍稍一拱手:“诚如这位小哥所言,姬周确有动荡之时。不过,此皆为诸侯野心不死,不识齐桓公尊王攘夷之故...”
王朗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所缺陷,所以巧妙地扬长避短。裴潜暗骂一句老狐狸,随即点点头又说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单凭唇齿人不听。教授,可是这理?”
“狂妄!”桌上的学生当即像被踩到尾的猫,跳起来用眼神警告裴潜。
不料他们过激的举动,却把裴潜身后的食客触动了。来自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们,都走了过来:“以我看来这位小哥说的有理,哪来的狂妄?”
裴潜见大部分人都在挺自己,不由直了直腰梁考较地看向王朗。
王朗嘴角微微一抽,依旧面不改色:“小哥所言确实在理。然古往今来,都证明这一个道理。便是武力,永远无法令人真正屈服!只有圣人之学,以仁义礼智信示天下,方是平息兵戈之王道...”
裴潜遇到了这种把歪理却说得比真理还响亮的人,竟然无从辩驳。不过,他又不信这个邪!
“当如何示天下?”
“令军队解甲归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捣毁火炮废弃兵厂;此示天下于仁也。其后斥以大义,愧诸侯之心,是为义也。宽恕诸侯罪过,是为礼也...”
“狗屁,没有了军队怎么抵御蛮夷入侵?”一个目不识丁的菜贩,首先忍不住打断道。
王朗脸上的笑容不见踪影,不过依旧回答:“教化蛮夷懂仁义道德,自不虞边患!”
“狄山是怎么死的?”一个肥胖的商贾似乎读过书,拱手问道。
“狄山之死并非初衷之失,被匈奴斩去头颅只是个人学艺不精...”
裴潜摇摇头,这种迂腐的人都有自己一套理论,以常理根本不能够制胜!
“匹夫!你身为国子监教授,除了张口闭口之乎者也还有什么建树?轨道之利千万人受益,你们儒生能造得出来吗?铁农具使得大汉每年开垦荒地万顷不止,是你们儒生能想象吗?疗养院每天救死扶伤十万计,是你们儒生能做到吗?劳心者事人,劳力者事于人才是你们的准则!满腹经论不是错,误国误民才是罪!”
“你...”面对裴潜的发问,王朗竟然无言以对!指了对方半天,愣是无从辩驳!
“说得好!”裴潜的话说到了食客们的心坎去,他们纷纷拍手称快。
“哼!”王朗脸红耳赤,灰头土脸地带着他的学生离去...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