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成都益州刺史府,汉中的郡太守显然就要逊色许多。位于汉水之滨,不过区区数栋比较大的屋子和一个小院罢了。
而且里面杂草丛生,几乎没人修理过。这也是张鲁遵循自然,没有刻意去剪休或者除草。这样一来虽然原生态了,不过小院也成为了蛇鼠的乐土。
杨松正从中央小道通过,嫌弃地看着小道两旁高过肩膀的杂草。同时也就打醒十二分精神,看看脚下有没有毒蛇蝎子等害虫窜出来。
因为这段时间属于动物交配期,谁也不敢保证这片草地没有毒蛇闯入。
当他拐了个小弯的时候,被忽然冲过来的家丁差点撞翻到草地里面去。
“哎呀...喂!”杨松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在就要仰翻的一瞬间抓住了这个壮实的家丁,没有倒进草丛里。
“啊...长史?冒犯冒犯!”家丁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将杨松拉了起来并连连拱手道歉。
“哼!急急忙忙的,走路就不能带上眼睛?”杨松受惊过后脸色阴沉,斥喝了一声。要是摔到草丛被蛇咬上一口,他必定宰了此人!
“额...是是,长史教训得是!”家丁自刮了两巴,刚想走人却被杨松一把拉住。
“且慢!看你行色匆匆,这是要何往啊?”
家丁犹豫了一下,见杨松脸色越发阴沉,不由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来,方才凑近低声说道:“老爷这是要让小的,去传唤阎圃军师。据闻,是为询问出兵复仇一事...”
杨松闻言颇为惊讶,他来得匆忙并没有收到这些消息。当即从袖筒取出几个银角子,塞到家丁的手里。
“跟我说说,发生了甚事?”
家丁握了握沉甸甸而又冰冻的银角,当即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杨松点点头,随即又塞了一块银元给家丁:“这些给你饮酒叫鸡,一个时辰内本官不想见到阎圃...”说完,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额...”家丁受宠若惊,接过了银元点头哈腰而去...
白虎节堂内,张鲁正在来回踱步,显得他此刻心情无比焦急。下巴上的血迹已经被抹干净,不过山羊胡须还有些暗红。
庞義已经进驻了葭萌关,要想袭杀此獠绝非易事。不过就算是竭尽全力,他也必须出这口恶气。还有刘璋这个奸险小人,必定也有所授意。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堂门口响起。
“主公难道到这个时候,还下不了决心吗?”
张鲁偏头一看,来的竟然是副手杨松。杨松其人虽然也颇有智谋,不过说到行军打仗,张鲁还是觉得阎圃比较靠谱一点。
而杨松跟阎圃又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张鲁并没有派人通知杨松。是打算事后,再另行知会。不成想,他倒是自己过来了。
“呵呵...常青来了,且坐。”张鲁连忙招呼杨松坐下,不过笑容不是很自然。但随即想到对方刚才说的话,不由有些好奇。
“常青方才所言,是为何意?”
“无他,唯劝主公借刀复仇耳!”杨松轻抿一口茶水,若有所指地说道。
“借刀复仇?”张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杨松所指。思虑了片刻摇摇头:
“我若是臣服长安,必定会落得一个妖言惑众之罪。况且,寿春多少人宁愿过江去也不投降?”
虽然刘协大兴杂家,不过道家终究与儒家有所冲突,甚至黄巾起义就和道家直接挂钩,恐怕不能相容。况且,他也不愿意任人摆布。
“主公此言差矣!袁楚那帮子人是公然支持袁术称帝,而主公则是迫于成都银威啊!”杨松指了指东边,摇头说道。
但见张鲁还是迟疑不决,当即又循循善诱:“所谓得陇望蜀,成都怀不臣之心多年,长安当真坐视不理吗?其所顾虑者,不过是担心主公为刘璋马前卒;蜀道难行,担心打草惊蛇反倒不妙罢了!”
张鲁仔细想了想,杨松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倒是他虽然传教有方,却是决断无谋,总觉得自己会引狼入室。
“我曾多次拒绝天子好意,若是怪罪下来又当如...”
“请恕杨松才疏,主公就且听阎圃金玉良缘吧,告辞!”杨松佯作愠恼,稍稍一拱手便扬长而去。
张鲁哪里敢轻慢杨松?他府上最基本的食盐都是杨家供应的!当即眉头一挑,心一横,出言唤住了杨松。
“常青且慢,依你所言便是!”
杨松嘴角翘起一丝笑意,又一笔大钱,到手了...
相对于汉中一边密锣紧鼓增兵定军山,一边派出使节星夜赶赴长安,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刘协治下的关中可谓是歌舞升平,繁荣稳定。
继一众高层被大规模贬谪出外之后,朝中再度涌现了一些新贵。比如御史丞周忠被刘协正式擢升为刑部尚书,周奂非但没有受到杨瓒牵连,相反还被提拔为吏部侍郎。
而参知政事一职也作出了调整,不再是旁听政务,而是可以参与其中。只不过,官品位也有所下降。
刘协采用六部公推的方式,选出了原兵部侍郎辛毗,以及原凉州刺史张则作为参知政事。
学士院位于城南,与国子监毗邻。
太学国子监也是今非昔比,占地面积足足比以往大了两三倍。单单教室数量,就是以前的六倍之多。究其原因,正是学科数增加了。
内设儒学经筵的文科、有精通数术以及经济学的算科,有专门研究军事的军谋宏远羁边科,有专业培训和实践创新的理工科,还有研究地形山川水利海洋的地理科。
一共六个科,专门培训有无天赋的各项人才。其中,文科依旧是最多学生的科目。做官出人头地,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刘协也没法改变只能顺应。
不过文科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子曰诗云,而是注重治国方略以及政治学知识。领土意识、民族团结意识、气节风骨以及维护国家稳定的精神都在学习范围内。
“老铁!你有没看到,隔壁学士院昨天下午的时候就关门上锁,到如今都未见开启...”
一个国子监生,拍了拍同窗的肩膀打趣地说道。
“哈哈!老哥,该不会是学士院的人没能创造受益,破财倒闭了吧?”另一个学生虽皮肤黝黑,但却是薄嘴唇能调侃的主。
“放屁,人家王大翰林出口成章,就是去茶楼说书都能赚个盆满钵满...”先说话的学生没好气地推了一下同窗的脑袋,话里话外皆透露着对王粲的崇拜之心。
现在是下午放学时间,其他学生看见这边有酒有故事,也纷纷围过来。
其中一个胖墩听闻茶楼说书四个字,忽然想起了什么。
“诶,对了!我前番日子去茶楼,听说书彭大嘴讲过;有个词叫甚来着?嗯...对,叫锁院宣麻!”
“锁院宣麻!?是何物?能作芝麻糊否?”学生们应景地惊呼一声,随即索然无味地摇摇头。
这个胖墩也是不甚了了,所以解释两句之后便哑口无言。
他们没有发现,在院子不远处一个扫地老头,闻言微微一笑。清澈如泉的双眸看着地面,有些说不出的超脱之感。他便是刘协的老师,现任国子监教授的张喜。
他拒绝了刘协三馆秘阁学士的好意,也推掉了出任东汉首任宰相的请求。
“大新闻啦!学士院终于开门了...”
“当真?”
这些好奇的学生们,当即一窝蜂地走了出去。国子监种满了奇花异草的院子里,随着人群的远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唉...年轻就是好!”张喜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手,摇头感概岁月不饶人。
学士院门前早已被过来凑热闹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在京兆府赶来的衙役们帮助下,身穿红袍的翰林学士王粲和弥衡,方才得以从让出的小道走上大街。
王粲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在一件紫色官袍、崭新的官印以及绶带和一定奇特的帽子。另外,还有一卷以麻布为材料的书卷。弥衡同样,二人一前一后。
在上百衙役以及好事的学生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安门。他们来到了丞相府下,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赵温和赵岐两位尚书,却是联袂出现在门口。他们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脸茫然。
王粲将托盘递给了随从,然后拿起麻卷拉开。
“兵部尚书赵岐出仕三十余载,有巨勋于国,大功于朝!朕今委以重托,特迁昭文宰相、开府仪同三司;是为首相。礼绝百宦、群臣避道,青罗伞盖,元随五百...”
围观的学生一片哗然,光听这个架势,便知道宰相是何等威权了!
赵岐张口结舌,被赵温推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接旨谢恩。
“户部尚书赵温出仕二十有六载,精益求精实事求是。繁荣经济,百业兴旺功不可没!朕今委以重任,特迁集贤宰相、开府仪同三司。是为次相,仪仗礼节俱同...”
“臣,多谢陛下!”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