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春天比起关中要来得早,过完年以后,当地百姓开始出门耕耘。得益于先秦都江堰,剑南一带旱涝保收人民富足,素有天府之国的称号。
而蜀西丘陵地区大规模种桑养蚕,丝织手工业全国之最。每天在锦水河畔,都可以看见千百计妇女在河水里洗布。
一年之计在于春,在这大好的春日时光里不但农工出门忙碌;就连一些权贵纨绔子弟,也是结伴出游巴山蜀水。官道之上,时不时可以看见一些花花绿绿的凌罗锦绸马车在奔驰。
刘阐作为刘焉长孙、刘璋嫡子,当然是纨绔之首莫属。他今天也是呼朋唤友,携姬把妾一同春游。
由于四面都有高山隔绝作为屏障之故,蜀人多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刘阐的马车更是突破了以往的设计风格,采用了敞篷式。
马车比起动力系统挽马都要高,巨大的四个轮子有近五尺直径。整辆大马车就像一张移动的高床,上面被席案几美女一应俱全。
刘阐就半躺在敞篷靠背马车上面,左妻右妾不亦乐乎。
“来,公子尝尝这蒟蒻(魔芋)糕...”一个貌美如花的成都美女,用筷子将一块紫色的糕点夹到刘阐的面前。
蒟蒻产自北川高寒山地,营养价值丰富。不过却因为采挖难度大,野生蒟蒻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奢侈品。不过刘公子何许人也?别看他一脸坑洼如月球之面,实际上却是个挥金如土的阔少爷。
而他怀抱的两个女人也不是良家女子,均是来自犍为郡江阳(富顺)县大盐商之女。自幼习琴棋书画且精通媚术,令刘大公子欲罢不能。
“呵呵...好。”刘阐牙齿歪扭的大嘴巴一张,将松软的糕点吃到嘴里。咀嚼之时脸上密集的坑洼时张时缩,有着说不出的恶心。
两个女子似乎已经见惯不怪,并没有回避。另一个女子端起一个小磁杯,用小象牙筷夹起一束明黄色的面条。
“公子,来吃面...”
巴蜀属于南方,主要食粮是稻米。像这种用麦粉拉出来的面条,也是一种稀罕食品。而刘阐公子口味与众不同,自然对这些别人难以吃到的东西一见钟情了。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急刹,差点将刘阐呛个半死。
“咳...咳!混蛋,谁让你刹车的?”刘阐脸红得如猪肝般,厉声斥骂底座驾驶人老司机王某。
这个王某专业开车二十年,自然是不服被叼,当即指着前方强辩:“非是老夫故意停车,乃是前方有张家车辆到来!老使君说过,会车必须主动避让张家车...”
刘阐听闻是老爷子刘焉定下的规矩,和老子一般懦弱的他虽然心有不忿却是只能忍气吞声。
“怕他个鸟啊公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对啊!得教训一番,让这些张家人明白谁才是益州之主!”...
同行的纨绔子弟们当即起哄,对张家不屑一顾。
张家正是张鲁家,刘焉虽然扣留他的家眷在蜀中,但却是礼遇有加。要不然,张鲁也不会三番五次拒绝刘协的招安。
“闭嘴!”老司机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呵斥了一声。一众纨绔虽然不忿,但无奈老司机是刘璋的老属下,没敢与之顶颈。
说话间,张家的车队已经来近了。令刘阐他们惊奇的是,对方的马车除了车辕上的旗帜之外,竟然和刘阐的敞篷车如出一辙!
只见上面躺卧的正是张鲁的小儿子张广,正和美姬戏耍。脸上也被这个清丽脱俗的美姬,用墨水画得点点污黑。
同时,他也在吃着麦面条...
盐商女见对面车上女子竟然让自傲的她们自形其秽,不禁嫉妒心起。她们当即二人在刘阐耳边一唱一和,使得他顿时感觉尊严被挑衅。
刘阐从马车上蹦了起来,指着比他帅气不少的张广破口大骂:
“哼,模仿我的脸,还要模仿我的面!你是不是不给面子我爹,还是要不给面子我?”
张广压根没打算搭理这个土鳖,但见美人受惊,当即也不甘示弱站了起来。他先是拨弄一下额前飘逸垂发,随即用鼻孔对着刘阐:
“是又如何?我还要模仿你的车,你还得给我让个道!”
张广咧嘴冷笑,一副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样子。随即,两台车车上的美女们,都不约而同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哎呦!这...这叫甚来着?模仿还要拽?”刘阐被气得不轻,指着对方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叫抄袭狗喧宾夺主!”一个纨绔,当即添油加醋调侃道。
“对,老子今日非要教训一番你这抄袭狗不可!”说着,当即握着拳头气冲斗牛地一跃而过。
“公子,威武!公子,威武...”底下的纨绔子弟们大声起哄帮忙助长声势,实际上没有一个敢爬上去帮手。
张广也是太久不打架的缘故,将以前学得武艺用来练手。只见他箭步上前,但是一脚踢高过了头,正好踹在刘阐的脸上。
刘阐立足未稳猛然间被袭来的脚掌印在脸颊上,随即一个不稳仰头摔落车下。
“啊...”一声惨叫想起,刘阐重重摔落道旁田埂晕了过去。
张广俯视下方发现刘阐已奄奄一息,方才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大凡靠老子风光的纨绔,遇事首先就是报上老子名头或者是撒腿走人,没有第三选项。
张广也是不例外,当即抢过驾驶位用力抽鞭。在纨绔们没有反应过来前,匆忙逃离现场!
...
成都刺史府相比起荆州都要气势恢宏,巍峨高耸的屋宇连成一片。整个平面几乎是仿照洛阳北宫建造的,除了面积之外一样不差!
正是为此,当年刘表就上书过朝廷控告刘焉僭越的原因。持天子仪仗、仿造宫室,岂不是想要行不臣之事?
不过刘焉直到两年前死去时,都没敢向前迈出那一步。现在轮到比他还要色厉胆薄的刘璋接位,就更加了。
可这并不代表刘璋不敢当土皇帝,益州已经多年不上贡,父子二人也自创了不少律法。除了没正式改换旗号外,整个巴蜀就俨如独立王国。
刘璋今年不过三四十岁,长得一脸横肉富态十足。他此刻正在大堂内,倾听着庞義的禀报。
“...官军深入岷山千里雪,尽斩羌蛮两千军!只因张鲁未响应,六百儿郎枉送命...”
刘璋闻言一动,身躯前倾脸色阴沉:“驱逐蛮兵保边境,张鲁为何没响应?”
“只因汉中道盛行,不忍杀戮乱心性...”
刘璋眉头一挑,呼吸急促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什么鬼?跟蛮子还讲什么劳什子的仁义道德?江油县被这些越雪山而来的蛮夷虏掠还少吗?他们可曾讲仁义?
“立即派出使者持我节符去南郑,让张鲁赔偿这次损失!”刘璋瞥了一眼庞義,气鼓鼓地说道。
庞義向来和张鲁不对付,闻言当即摇摇头:“主公即位时让张鲁上缴的十万钱谷,张鲁至今还剩四万未交清...”
言下之意,就是说刘璋要是让张鲁赔偿的话,细水长流等十年八年吧...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刘璋心中的怒火就更上一层楼。当年他就反对死鬼老子让张鲁出镇汉中,现在好了,把白眼狼养肥了转过来欺负自己!
益州虽然闭关休整多年,但自己手下的东州兵可不是吃素的。他早就打算给汉中换一换守将了,比如眼前的亲家庞義就比那张鲁强!
就在这时,门外窜入一个高瘦的身影。
“大人...大人不好啦!大哥他,他...被张广给打伤了!至今...未苏醒!”
刘璋和庞義连忙偏头看去,只见二公子刘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过对刘璋来说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大儿子刘阐竟然让人给打了!而且,正是张鲁的儿子!
“砰!”
“岂有此理,欺负老子完了还要欺负儿子!张鲁欺人若斯,简直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刘璋这次可谓怒火攻心。
当即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盒子,往前一推:
“亲家,你持我虎符提三万大军入驻葭萌关,向张鲁讨说法!”
“喏!”庞義一抱拳,回头看一眼这个来得及时的女婿。
刘璋来回踱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且慢,把张鲁在蜀中家眷抓起,一并带上!”#####qq讨论群:182688412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