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掌相撞,“砰”的炸响,黑脸眼睛瞪起,身子倒飞而出,撞在柱子上,房屋摇动,手捂胸口,闪身飞出,只留余音。
“赌鬼已死,曾受严刑拷打,死法凄惨……”
说书先生退后半步,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又听到黑脸留下的话,面色更是煞白。
一只手掌按在他后背,渡入一股真气,令他翻腾的气血缓下来。
“能杀赌鬼的,绝不是一般人。”朱家大嫂目光幽冷。
谁也不知,秣陵镇普普通通的两个人,竟是能与五鬼之二扯上关系的高手。
大青山,冰天雪地,雪花飘洒。
山中的积雪比外界还深,走一步,小腿陷入一半,虬髯大汉几人来得匆忙,没甚避寒衣物,所幸几人习武多年,也不惧严寒,便是黑裙女子,也丝毫没有冷意,反倒给石头一种她在雪中更精神的感觉,十分奇怪。
石头穿的不多,但他常年待在山里,比这儿更冷的天都经历过,早就习惯,一路上沉默不语,只低头带路,只是速度始终快不起来。
“还有多远啊?”
黑裙女子抱怨,使劲把陷进雪里的腿拔出来,越冷的天,她越喜欢,可是在雪地里走路,她就不怎么喜欢了,累啊,走一步,消耗的力气顶得上平时走四五步,饶是众人武功不俗,也气喘吁吁的。
“呵呵,就快了,再走半里地。”
石头拨掉头发上的雪花,笑呵呵地说,去山神庙本不用这么久,他带着虬髯大汉绕路走,风雪漫天,看不清什么,他们倒没察觉。
不过石头不敢拖太久,虬髯大汉他们不傻,时间过长,也会发现问题,把他们激怒,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远远看见山神庙,石头大声说:“你们看,那就是,我可没骗你们!”
虬髯大汉一把抓住石头,喝道:“小兄弟,我听得到,不用大声吼,莫非庙里有你的同伴?”
“就知道小贼不老实,乖乖闭嘴!”黑裙女子素手点在石头胸前。
石头发现自己光张嘴不出声,便知是被点了哑穴,暗恨女子歹毒,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可拎兮兮的看向虬髯大汉。
“嘿,小兄弟,委屈一会儿。”
虬髯大汉心知小姐心底憋着火,就给她发泄一下,省得跟石头纠缠过深,君不见多少感情就是从怄气开始的?
推开庙门,众人皆是“啊”的一声,黑裙女子捂着胸口转过身,石头一脸苍白,胃部翻滚,趴到旁边狂吐。
虬髯大汉阴沉着脸,旁边两人目露不忍。
只见山神庙里满地鲜血,一地碎尸,几头灰狼啃咬尸体,嚼吃心脏、肝肺,此时瞪着幽冷的眼睛,和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对视。
“嗷呜!”
体型最大的灰狼叫一声,叼起一只手臂,朝庙里跑去,其它几头也各咬一嘴肉,紧跟其后。
山神庙左边的土墙裂开个口子,狼群悠然逃走。
虬髯大汉也未追赶,踏进庙里,蹲下来,伸手在尸体上一摸,沉声说:“死掉半天左右,从衣服看,是昨晚偷听的一伙,伤口整齐,被人以利器斩断,之后才被狼群分尸,准备毁尸灭迹吗?好残忍的手段。”
门口吐完的石头焦急的跑进庙,地上大约八九具尸体,无一具女尸,又见到一颗脑袋的眼中插进一根木棍,顿松一口气。
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却听虬髯大汉冷声道:“小兄弟,是不是该和我们解释解释?”
石头凛然,转过身,张张嘴巴。
虬髯大汉手指点在石头胸口,一阵刺痛,石头已然能出声:“解,解释什么?”
“呛”,长剑落在石头的肩膀,黑裙女子飘然而至,叱道:“小贼,你还说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刚才你在找什么?我早就怀疑你在拖延时间,展叔叔,把他拷打一顿,看他开不开口。”
石头顿急,举手说:“我对天发誓,我跟他们绝对不是一伙儿的,我要是骗你们,天打五雷轰!”
虬髯大汉见石头目光真切,不似作假,推开宝剑,双目好似看透人心:“我也相信小兄弟没说谎,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但你跟杀他们的人是一伙儿的,我说的对不对?”
石头见势不妙,立即往左侧窜去,内力运转,速度暴增,只是还不等他逃出,一阵恶风吹过,魁梧的身躯已经将土墙的口子挡住,一只蒲扇大的巴掌拍在石头的胸前,巨力灌体,石头只感觉被千斤巨石砸到,耳鸣眼花,倒飞出四五米,摔到尸体堆里,“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火烧一样疼痛。
“把他绑起来!”
两个精干汉子如饿虎扑食,擒住石头,掏出腰带,左一圈又一圈,牢牢捆住。
清理掉地上的尸体,虬髯大汉站到石头身前,面无表情,道:“说吧,是谁?”
“什么是谁?”石头咬牙。
“哼,十指连心,我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敲断,你觉得怎么样?”虬髯大汉捏住石头手指,声音森冷。
剧痛令石头额头冷汗直冒,连忙道:“我说,我说!”
虬髯大汉松开手指,盯着石头。
石头松口气,说:“山宝,我知道山宝在哪儿!”
“什么?”黑裙女子、虬髯大汉惊呼,黑裙女子一只手掌抓住石头肩膀,焦急道:“快,告诉我!”
石头被黑裙女子抓得肩膀发麻,倒是虬髯大汉镇定下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山宝?看来昨晚偷听的,也有你。”
“好可恶的小贼,我都被你骗过。”黑裙女子银牙紧咬,怒火中烧,拔剑要刺,被虬髯大汉拦住。
“且听他说。”
石头被四双眼睛盯着,心道该如何是好,眼珠一转,道:“昨晚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你们说的跛脚老汉,是我义父,他是山神庙的庙祝,他见过山宝,我也见过。”
“什么样子?”虬髯大汉追问。
石头傻眼,他哪儿知道山宝啥样子,憋一会儿,说:“模模糊糊的,我也看不清啥样子。”
“嗯?”
虬髯大汉还要再问,忽然外面响起脚步声,抬眼看去,就见闹哄哄的,二三十人,把山神庙围住。
一个白脸书生领着两个手下进来。
“阁下是……”虬髯大汉眯眼,挡在黑裙女子面前,其他两人也拔出长剑,护在左右。
“不才张元。”白脸作揖,不像是一帮之主,倒像是文弱书生。
虬髯大汉冷道:“青蛇帮的张元?”
“正是!”
“青蛇帮与浩然镖局井水不犯河水,张帮主如此兴师动众,未免不把浩然镖局放在眼里。”虬髯大汉缓缓说。
“非也,浩然镖局大镖头来秣陵,也不上门打个招呼,谁看不起谁?”
张元又说:“听闻林小姐国色天香,我对小姐仰慕已久,可否与在下见一面?”
“小女子样貌难看,不敢献丑,免得脏了帮主眼睛。”黑裙女子毅然拒绝。
张元脸色一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展城,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把他交给我,你们离开,否则,我担心林小姐今晚就得香消玉殒,林浩然也不用到处求人。”
“展某倒要领教帮主高招。”虬髯大汉哼道。
“云间府谁不知披风刀展城之名?在下自知敌不过,给我上!”张元退后两步,一众手下扑上去。
两个精干汉子出剑拦住。
虬髯大汉拔出刀来,拦住拔剑的黑裙女子,说:“小姐,你带他走,我拦住他们。”
“展叔叔!”黑裙女子颤音哀伤。
“走!”
“展叔叔保重!”
黑裙女子一手抓起石头,窜出土墙裂缝。
“想逃?”
张元在外面看得分明,转身要追,忽闻刀风刮来,余光瞥见虬髯大汉掠过手下,直取他胸口,吓得亡魂直冒,大喝:“郭庄、王廖!”
一直站张元身后的矮个壮汉、高个青年扑向虬髯大汉,矮个使两柄斧头,高个使一根齐眉棍。
虬髯大汉长刀挡开齐眉棍,挑开双斧,张元不得不取出兵器,竟是一根九节鞭,跟另外两人齐战虬髯大汉,杀得昏天黑地。
且说黑裙女子提着石头往深山掠出数里地,等听不到山神庙的打杀声,才落下来,长剑压上石头肩膀,冷喝:“快带我去找山宝!”
“小姐,你捆着我,我怎么带你去?”石头苦着脸。
“少罗嗦,又没捆你的脚,再啰嗦,把你舌头割掉,走。”黑裙女子杀气十足。
感觉脖子被割开个小口,石头吓得连忙朝前走,一边说:“要不我告诉你方向,你像刚才那样提着我飞?”
“你懂什么,走!”
“难道是你功夫不到家?”石头很天真的问。
黑裙女子恨不得两剑砍死这家伙,胸脯起伏,一脚踹出,石头跌进雪里,埋怨两声,往前挪去。
“你干嘛?”
“我站不起,只好爬啊!”
石头又爬一下,就被提起,女子长剑架上来,怒道:“走!”
走出几百米。
“我想尿尿!”石头认真的说。
“憋着!”
黑裙女子呵斥,长剑拍在石头屁股上,冷道:“走,不要耍花样。”##### 通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