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状态十分疯狂,举着菜刀手下丝毫没有留情,狠狠的劈砍下来我都能听见刀刃撕破空气的声音。大黑牛也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姑娘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接着往后大退了一步。就看到寒光一闪,菜刀贴着他的鼻子尖擦了过去,姑娘也是‘啊’的惊叫了一声。
差点就被人给削掉了鼻子,汗滴立刻就从大黑牛的脑袋上涌了出来,稳住身形之后连忙抓住了男子举着菜刀的右手:“兄弟,有话好好说话,你想好了,这一刀要是真的砍下去了,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啊!不管是不是你的孩子,大不了就离婚,闹出人命就太不值得了!”
男子一听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把凶狠的目光转向了大黑牛,眯起眼睛嗓音沙哑:“你妈的,我知道了,她肚子里的孽种是你的对不对!?今天不止是她要死,你也甭想活着!”说罢左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抽出来一把水果刀,对准大黑牛的胸口直直的扎了过去!
这事情来的太快,前前后后只是一瞬间。虽然不知道大黑牛跟这个姑娘是真的没关系,还是有着某种关系,毕竟闹出人命就有点太过了。我也立时从床上弹了起来,冲上去阻拦已经来之不及,只好顺手拿起病床上的枕头对准男子拿刀的左手狠狠砸了过去。
医院的枕头里边装的全都是海绵,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虽然我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也是只将那男子的胳膊微微砸的偏移了一些。水果刀一停一紧,不偏不斜刚好刺进了大黑牛的裤裆之中!大黑牛整个人立时屁股一挺,随后挥拳打了过去,直接将那男子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我一脸紧张的看着还挂在他裤裆上的水果刀,轻声问道:“大黑牛……你……你那玩意没事吧?”
大黑牛已经变了脸色,看样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事情。他不敢直接把水果刀拔出来,生怕会再次误伤了自己,于是松开裤腰带直接将裤子给脱了下来。我探头看去,立时松了口气。算他运气爆表,水果刀从他大腿内侧和蛋蛋之间的位置扎了进去,虽然大红裤衩子被割破了个大洞,不过重要部位并没有受伤。
见到自己没事,大黑牛长长的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等完全吐出来,被打倒在地上的男子却又一次跳了起来,直接趴在地上从大黑牛的两腿之间冲了过去,徒手掐住躲在后面那姑娘的脖子,嘴里骂骂咧咧喊个不停:“贱人!婊子!你给老子戴绿帽,老子就他妈先弄死你再弄死他!然后弄死你爸妈!”
那姑娘一边哭一边用力挣扎,同时护着自己的肚子连连后退。男子就好像疯了一样,抓着她不停的摇晃,一直退到窗口,最后竟然往外一扑,两个人相互纠缠着掉了下去!
我们所住的病房在七楼!下面就是坚硬的水泥地砖,这个高度掉下去无论是头先着地还是脚先着地几乎都没有了生还的希望。我看的都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大黑牛高喊一声:“快叫医生,赶紧下去救人啊!”
经过这这么一番折腾,门外的值班护士终于有所发觉,寻着声音找了过来。走进病房,当她看到劈着两条腿只穿了一条红裤衩的大黑牛之后立时叫出了声音,小脸一红转了过去:“你们……你们干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胡闹什么!?”
大黑牛顾不上许多,提上自己的裤子抬手指了指窗外:“大姐……不是,妹子,有人从这跳下去了,你们这还有没有值班医生,赶紧下去救人啊!”
小护士听了也是眉头一紧,接着快步来到窗口探着身子往外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扫了我们一眼:“你们有没有意思,两个人加起来都快六十岁了,搞这种恶作剧有意思吗?无聊!”说完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我们听的都是一阵发懵,大黑牛也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随后把身子缩回来用力咽了口唾沫:“小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楼底下……没人!”
“没人!?”我也亲自走过去看了看,虽然现在已经是黑天,不过医院楼下却被路灯照耀的灯火通明,还有不少病人在楼下散步。我们窗口正下方的位置,一片空旷,没有人影没有血迹,一切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在三分钟以前,我和大黑牛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子拉扯着姑娘一起从七楼跳了下去,这种高度两个人绝对不可能落在地上再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呆呆的坐回到病床上,大黑牛喃喃自语:“我就说我不认识那个妹子,现在你相信了吧。这他妈的,真是见了鬼了……”
听到‘见了鬼’这三个字,我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小旅馆里发生的事情,当时也是格外的真实,但是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大圈之后,一切却都是假象。沉思片刻回想起小狐狸曾经说过的话语,我清了清嗓子,出声说道:“大黑牛,你说……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因为重瞳的原因……”
大黑牛皱着眉头:“你有重瞳,咱可没有,按理来说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是你能看见,而我看不见。刚才那妹子和那孙子咱们哥俩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再说你看我这裤裆……说着话他重新脱下裤子,拽了拽自己的裤衩却又一次傻了眼睛,因为先前被水果刀切出来的缝隙现在也消失不见了,大红裤衩上没有任何破损!
“这事……真他妈邪门了,小哥,你们家族这重瞳是不是传染。你快看看我这双眼睛,是不是也变红了?”
大黑牛的眼睛没有任何异常,瞳孔比他的皮肤还要黑上几分,我平躺在床上沉了口气:“这家医院或者这间病房曾经肯定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我的重瞳只是起到了一个触发作用,普通人见鬼的事例也有很多。小狐狸说的没错,重瞳已经彻底开启了,我们现在要学会适应这种生活……”
“小狐狸?什么小狐狸?”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总之你记住,以后尽量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涉及到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全当看不见就行。”
大黑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也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平静,那个姑娘和男子再也没有出现。大黑牛跟小护士闲聊的时候拐弯抹角的问起这件事情,跟我猜测的情况一样,这件病房里曾经的确住过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她是因为手臂骨折而住进来的,因为刚刚结婚一个月,但是却已经怀孕了三个月,所以被老公打的手臂骨折。
原本那姑娘的家人一直陪着,后来晚上的时候她家人出去买饭,她老公趁机找了上来,非得强迫女子说出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两个人在争辩的过程中男子被彻底激怒随后杀心大起,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双双从楼上掉了下去……
我和大黑牛听了也是感叹连连,他摇头道:“现在这世道,男的也别说男的,女的也别说女的,谁都有责任。只是可怜了那孩子了,还没等出生就死在娘胎里了……”
前前后后一共在医院里住了十六天,我们终于康复出院。大黑牛问我是不是直接回苗村,说帅天师已经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虽然已经报过平安不过大家还是十分担心两人的安危。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暂时还不想回去,可能是内心的思绪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大黑牛也不勉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想回去那咱哥俩就继续浪几天,换个新的地方换一种心态,想不想来点刺激的,前两天遛弯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个挺大的舞厅,里边的妹子个个腚大胸挺奶子圆,今天晚上咱去‘快活快活’?”
我哼笑一声:“忘了前几天‘罗圈腿’的样子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折腾的太过了就不怕明天再住回到医院里去?”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目标,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我想要找到老尉和鬼叔给柳冰和爷爷报仇,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即便是找到了,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报仇。老尉还好说一些,鬼叔根本就是个BUG一样的存在,身上总带着一种不可战胜的气息。
两个人在镇子里晃悠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找了家宾馆,安顿好住的地方以后又去烧烤摊喝起了啤酒。大黑牛属于随遇而安的那种类型,只要能吃的开心喝的痛快,他能一直陪着我扯淡。谈天说地一直喝到半夜一点,直到烧烤摊收摊我们才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去。
路上,大黑牛大着舌头说道:“小……哥我跟你说,俗话说的好,抽根烟解心宽,解馋解懒解腰酸。心里憋闷了,无聊了,难受了你就点根烟抽,那感觉真是……绝了!”说罢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呢喃一句:“草,没烟……我去买……”随后向着路边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了过去…… 灯下有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