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的名字,律令非并不以为意,事到如今更无意义让荀长颢知晓。
“没什么,不重要的话而已。”律令非一语避之。
而关于律令非是个名字,在荀长颢的记忆力却曾经发生。
十年之久,荀长颢与晋姝郡主因缘相识之后,二人在两家长辈允许下时常有来往。
郡主本是博闻广记,知书达理之人,可她跌落书楼便性情大变,不通文学了。 那日,晋姝正在书楼看书练字,荀长颢得空来访。
“世子,又来找郡主啊!”丫鬟泽兰守在书楼阁门外。
晋姝听到是荀长颢来,赶忙将自己歪七扭八的大作收拢起来。匆忙潦草之际,一张写着“律令非”三个大字的飘落桌前,被荀长颢屈身捡拾。
“非令律,这是何意?”荀长颢问道。
晋姝得意地夺过纸张,一时嘴快说道:“世子念错了,这念律令非,是我的名字。”
“众所周知,郡主的闺名分明是晋姝。”
“是我一时口误,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名字。”晋姝解释道,“一个特别的讨人厌的朋友。”
“你讨厌她却还拿她当朋友?”
晋姝有些不愿提起,直言道:“不说她了,你来得正好,教我写字吧,否则我父王不让我出去玩!”
回忆终止于荀长颢手把手教晋姝写字的画面,荀长颢一人站在晋姝的画像前,他始终未曾见过晋姝口中的那个朋友,今日想来也是听闻有误。
荀老太君的大寿之日将至,荀府上下都忙碌十分。律令非更时是完全执行当家主母的权利操持一切,汪莲房配合着。
楚湫霖背后观望。曾经千万不喜的儿媳妇,当起家来有板有眼,操持家务井井有条,她都看在眼里。
而宁府,宁季已多日不得律令非的消息,但心里知晓并体谅她的责任。
此日,宁季黄昏归来,依旧不见律令非,却在家里看到几日不见的徐娅心,她再次带了各种礼物拜访,与宁氏,宁二媳相谈甚欢。
“那就这么说好了,从今天起,娅心你就是我干女儿。”
“干娘。”徐娅心唤道。
“三弟回来了。”宁二媳注意到。
“宁季回来了。”宁氏的眼神无法聚焦。
“娘,二嫂,徐小姐。”宁季的目光略显平淡,“方才我听到你们讨论干女儿,干娘,是为何事?”
“徐小姐不惜自降身份,要认娘为干娘。”宁氏正色说道。
“干娘这此话可折煞娅心了,宁季兄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限,将来必是娅心高攀了。”徐娅心改口。
“娅心是个知书达理,贤惠通透的姑娘,我们家宁季能有一位如你这般的义妹,实在是三生有幸。”宁氏说。
宁季送徐娅心离府,二人走在无景花园里,宁季眼中的思绪杂乱无章。
“徐小姐……”宁季才开口。
“宁公子无需担心,娅心既知你心意便不会强求,只是娅心与干娘一见如故,才认为干亲,以后定会与宁季兄长兄妹相称。”徐娅心急心解释道。
送走了徐娅心,还有宁氏在等待宁季。
大厅上,宁氏端正坐着,宁季的脚步渐行渐缓。
“娘。”
气氛凝重,宁氏的脸色更是深沉。
“听你二嫂说,你心中喜欢那位侯府五小姐。”
“孩儿……”宁季不敢苟同,沉默之间只剩呼吸的紧促,也让宁氏得到了答案。
“果真如此。”宁氏神色自若,“那可有时间带她来家给娘看看?”
“这段时日,荀府上下都在忙老太君大寿事宜,她没有时间。”宁季的语气惶恐,幸亏宁氏眼睛看不见他的谎颜。
“没有时间?荀府有大事也是当家主母打理,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小姐又能如何操持?”
“帮,帮忙。”
“是当真要忙,还是过门不愿入?是荀府门楣太过光耀辉煌,还是看不起我们宁府,认为我们宁府配不上她侯府?”宁氏苛言责问。
“孩儿与她说好,待荀府大事了结,便会带她正式与您见面。”
“既然如此,那为娘就等着那日到来。”宁氏沉得住气,“至于徐小姐,她定还对你别有用心,但我们将来要与荀府结亲,你定要懂得审时度势,分清轻重。”
“孩儿对徐小姐,并无男女之情。”宁季此言决绝。
宁氏并不与宁季多言,夜间,宁二媳搀扶
她走进家中祠堂,宁氏恭敬禀告列祖列宗。
“宁家列祖列宗在上,独孙宁季近日蒙祖宗庇佑,宫中检阅夺魁,必得君主青睐。更盼列祖列宗保佑,宁季将来的妻温良恭顺,能够扶持宁季,光耀宁家门楣,重现宁府辉煌。”
宁二媳默默俯拜:列祖列宗庇佑,三弟与荀小姐终成眷属,幸福美满。
“你明日陪我去布庄购置一份上好的锦绸金线。”
“娘要做什么,儿媳可为娘挑选成品。”宁二媳顾及宁氏视物不利。
“此物必须你我亲手完成。”
宁季房中一点烛光,他坐在烛火前,手心握着律令非赠与的香囊,清香缭绕就仿佛她在身边。
荀老太君的大寿之日逐日递进,宁季心中忧喜参半的思绪也日渐增添。
律令非可以摒弃世俗观念,他也信任她接纳她的曾经,但在他们之间,宁氏才是最大的隔阂,宁季何其了解他母亲。
宁府的清晨,宁季动身入宫。宁氏也与宁二媳出门,宁氏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宁二媳。
婆媳二人进出了好几家布庄,都挑选不到宁氏觉得合适的布料。
同街最高规格的布料衣料铺子锦绣庄,徐娅心正在挑选布料,掌柜的将最贵重的布料都搬了出来供她选择。
“敢问掌柜的,若要参加八旬老人寿宴,穿怎样的衣料才更得体呢?”
“小姐看我这匹布,满城独一无二,色彩鲜艳,触指润滑,制成衣物别说参加寿宴,即使参加宫宴都不失礼。”
“果然与众不同。”徐娅心十分满意,即刻交了订金,“那就有劳掌柜的在五日之内制成成衣,送到徐府。”
“没问题,徐小姐。”
“徐小姐。”
徐娅心闻声回顾,店外正是宁氏与宁二媳婆媳两人。
“干娘,二嫂,你们也出来逛街啊!”徐娅心欢喜迎了出去。
宁氏进了锦绣庄,掌柜的还没来得及收起徐娅心选中的布匹,宁氏的的手一扶便感受到了布料的魅力。
“这布是什么颜色?”宁氏即问。
“大略是杏黄。”宁二媳回到。
“这匹布正合适。”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这匹布已经被徐小姐买下了。”掌柜的解释道。
“如此……”
“无妨,干娘若是喜欢,这匹布就让给干娘你,娅心可挑选其他布料。”徐娅心轻易退让,“只是不知干娘要这布匹作何之用?”
宁氏一思,笑而回道:“荀老太君八十大寿,宁府自然不能失礼于人。”
“宁府也收到邀请函了?”徐娅心脱口一言,“瞧我糊涂,就宁季兄长与五小姐的关系,荀侯夫人自然会送上请帖。”
徐娅心让出布匹,甚至分文不取,更说道:“那日父亲宫中值守,不便去荀侯恭贺老太君大寿,便让娅心代为送上贺礼,届时娅心可等干娘一道,如何?”
“也好。”
宁氏与徐娅心说话的过程中,宁二媳一言不发,待徐娅心离开后,她才敢表明心中疑惑。
“娘,荀府并未对咱们宁府发出邀请啊。”
“宁府迟早会与荀府结亲,不过早日拜访罢了。”
“但没有邀请函,我们便擅自唐突拜访,恐怕不合礼数。”
“我们带着贺礼前去贺寿,何来唐突之说。”
宁二媳无言反驳宁氏的意思,她望见前方的柳朱豆花摊,便喜悦说道:“娘,你爱吃的那家豆花摊又重开了,今日可有胃口?”
“以后都别再在路边摊吃东西了。”
掠过柳朱豆花摊,客人仍有许多。
“柳叔,还没恭喜你们呢,女儿嫁入侯府,那可是上天赐福的好事啊!”
“谢谢谢谢!”
“不过你们都成了侯府的亲家,怎么还摆摊呢?应当是吃香喝辣的,享受儿女之福才对啊!”
“我们夫妻俩几十年都做豆花,怎么放得下。再说嫁入侯府的是女儿,也不是我们夫妻俩。”柳叔隐忍不言。
“也好也好,我们这段时日也念着柳叔这一口豆花呢!”
“柳叔,对面富贵赌坊老板让你送十碗豆花过去。”
“好的马上过送去。”
“柳叔的豆花不愧是当街之最。”
柳叔打满十碗豆花送去同街的富贵赌坊,青天白日之下,这里就聚集一群白日做梦能够一夜暴富之人,柳叔只能叹气。
送完豆花从里屋出来,柳叔竟在一众赌徒之中看到荀少康迷失其中。
“少康,少康少爷!”
荀少康充耳不闻,输光了手边筹码才看到柳叔站在那边思绪沉重。
“老头身上有钱吗,借我点。”荀少康眼精地夺过柳叔手里拿着的碎钱,“就这么点前,打发叫花子都不够。”
“少康你怎么可以沉迷赌博呢,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
“本少爷不需要你管,扫兴,不想玩了!”荀少康把碎钱往柳叔身上一扔,临走威胁道,“老头你别出去胡说八道,惹恼本少爷对你还有你女儿都没好处。” 卿本无双